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位郎君也着实英俊,若不是被那小娘子抢了先,我倒也想过去试试呢!”
“哎呦呦,瞧瞧那人品相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喂,那位美檀郎,你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接你家小娘子的花呀!”
“接花!接花!接花!”
李琦忙含笑接过花枝,虽然觉得紫芝此举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却还是甜滋滋的。然而,转瞬间他便猜出此中缘由,面色一沉,拉住灵曦和紫芝凶巴巴地问:“你们两个,又拿我打赌了是不是?”
“是啊。”灵曦笑嘻嘻地坦然承认,“我和紫芝正猜谜玩呢,谁输了就当众给喜欢的人送花。二十一哥,你要不要也一起玩?”
李琦拉着紫芝的手就走,笑道:“走,咱不跟她一起玩了,都把我家娘子给教坏了。”
“让开,我要玩!”紫芝却笑着推开他,转身和灵曦手挽着手跑到别处去了。
春光明媚,晴翠方好。二女聊起少年时在宫中的趣事,不由感叹光阴似水、年华如梭,昔日翠微殿的宫人们大多已不在身边,或是如落桑般晋升为女官供职宫中,或是如云姝那样被赐予自由之身,离开公主府嫁人生子。曾经那段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光,终是成为她们回不去的过往。时而有推车叫卖的小商贩穿梭于游人之间,灵曦买了一支竹笛站在水岸处幽幽地吹了起来,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月轮峰修道之时,也曾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为那人吹奏这支曲子。
逸峰,萧逸峰……
笛声悠扬,清越嘹亮,少年情。事,终难忘怀。
灵曦横笛而吹,怅然伫立,眼前一池春水波光潋滟,燕子呢喃,蹴水而飞。恰在此时,池上一艘画舫从远处缓缓驶来,船内依稀有人用箫管吹着同样的调子,隔水相和,十分默契。一曲吹罢,画舫恰停在近岸之处,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走出船舱,那女子正当韶龄,明眸皓齿,清丽绝俗,正是名满长安的倚玉楼花魁秦菀青,甫一露面就引得无数游人惊呼赞叹;那男子亦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白衣长剑,眉目清朗,众人却不知他是何许人也。
紫芝倒是一眼认出他来,惊喜道:“萧公子,怎么你也在这里?”
萧逸峰向她微笑着颔首致意,随即把目光投向怔怔站在一旁的灵曦,嘴唇微动,似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终是无言。
“逸峰……”灵曦痴痴地开口轻唤,泪水瞬间模糊眼眶,“刚才那曲子,是你吹的?”
“是。”萧逸峰颔首,轻声问她,“多年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灵曦抬手抹去眼角泪水,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心中的隐痛却一瞬间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世人皆知太华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然而这几年来她在杨锜身边究竟过得如何,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场不期而遇的重逢让她惊喜而惆怅,映着荡漾波光,只见他眉浓眼亮,身姿修长,比之少年时更添几分矫健俊朗。身边的美人亦是很般配呢,红颜与侠客,真是相得益彰……一别经年,再相逢时彼此都已不复往昔模样,就好像萧逸峰这个名字,如今叫来已是倍感生疏。
杨锜施施然地走到岸边,看着对面船上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不禁好奇地问:“灵曦,不知这位是……”
紫芝忙抢先一步回答:“是我景云嫂嫂的兄长,我和盛王殿下都跟他很熟的。”
“是啊是啊。”李琦忙也走过来连声附和,向萧逸峰笑着拱了拱手,“在会稽郡时多亏你和宋公子帮忙,我和紫芝一直不曾答谢,改日若有空,不如咱们去松风楼一聚。”
“好啊。”萧逸峰一口答应,又侧身指了指自己所在的画舫,热情相邀,“诸位不如上船与萧某共饮一杯,正好倚玉楼的秦姑娘也在,可以请她为我们弹奏一曲。”
灵曦瞥了风情万种的秦菀青一眼,婉拒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萧公子和秦姑娘了。”
萧逸峰也不强求,礼貌地向四人略一拱手,转身吩咐船夫继续撑船。清风徐徐,吹得他衣发飞动,广袖飘扬,潇洒俊逸宛如画中人。池上又有几艘画舫缓缓行来,丝竹声袅袅,不知是谁家的歌女在动情地吟唱——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灵曦凝神静听,转身时忽有一滴清泪悄然划过面颊,坠落在泥土之中。
四人都无心再游赏风景,逛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家。杨锜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太华公主府的大门,才饶有深意地问了一句:“当初公主之所以选择我,全都是因为他吧?”
“不,不是的。”灵曦下意识地否认,“郎君,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必了!”杨锜却只是冷冷一笑,径自拂袖而去。
“郎君……”灵曦含泪唤他,却根本没有勇气追上去说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力。
。
盛王府的大门前,总管马绍嵇带着一众内侍恭迎主人归来。
李琦把缰绳和马鞭递给他,随口问道:“阿五姑娘呢,已经派人把她送回裴家了么?”
马绍嵇示意身边的小内侍牵走马匹,苦着脸道:“殿下,阿五姑娘死活都不肯走,说是生病了身子不舒服,要等殿下回来……”
“病了?”李琦有些不悦地蹙眉,显然并不相信,“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阿绍,你替我告诉她,本王之所以对她百般宽容,不过是因为她是王妃的妹妹,若她还敢这般不识抬举,一味地胡闹,可别怪本王绝情!”
“是。”马绍嵇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玉郎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拉住母亲的衣角撒娇道:“阿娘,你不要赶阿五走好不好?我很喜欢阿五的……”
紫芝瞪他一眼,凶巴巴地呵斥:“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许多嘴!”
玉郎吓得吐了吐舌头,抱住父亲的腿一脸委屈道:“爹爹,阿娘又凶我……”
李琦无奈地笑笑,俯身好言安抚儿子:“好了好了,玉郎不怕啊,乖乖回自己屋里待着,一会儿爹爹陪你一起吃饭。”
“嗯,爹爹对我最好了!”玉郎笑得露出了小白牙,临走之前不忘向紫芝扮了个鬼脸儿,“阿娘凶巴巴的,不喜欢!”
紫芝啼笑皆非,摇摇头与夫君一起向后宅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道:“阿五或许真的病了也未可知。昨天我罚她跪得太久,女孩子身子娇弱,只怕会受不了。说到底她总归是我裴家的人,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李琦想了想颔首道:“行,我陪你去。”
二人径直去了侍女们住的厢房,只见阿五正裹着被子侧卧在床上,神情憔悴,一脸病容。见盛王夫妇亲自前来,阿五忙强撑着起身,恭顺地跪下来叩首行礼,含泪哽咽道:“奴婢年幼无知,昨天竟出言不逊顶撞王妃,真是该死……奴婢知道错了,愿意领受任何责罚,只求殿下和王妃开恩,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不敢奢求什么名分,只希望还能像以前一样在殿下身边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李琦轻轻叹了口气:“阿五,你这又是何苦呢?这里再好,终究不是你的家。”
“裴家也不是我的家。”阿五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他,目光倔强而悲伤,“无论是父亲、嫡母,还是庶母和那两个兄长,对于我来说都只是陌生人而已。那是别人的家,阿五不想回去!殿下,这些年来只有您对阿五最好,求您不要抛下我,求求您了……”
☆、第239章 幻灭
阿五泪眼朦胧地仰首看他,眸中的希望渐渐幻灭。
昨天在庭院中跪满四个时辰,膝盖都已青紫一片,起来的时候早已错过了晚饭时间,她又饿又痛,回房倚着床栏杆抱膝哭了一夜。因怕哭出声来被同屋的独孤盈听见,她把拳头塞在嘴里紧紧咬着,柔嫩的小手上满是齿痕。少女的情感很青涩,当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是她的全世界。本以为罚过之后他便可以消气了,不料今早等来的却是总管马绍嵇一句冷冰冰的话:“殿下命你回裴家去,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心碎,就在这一瞬之间。
见她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模样,紫芝心中倒颇有些不忍,走上前来扶起她,和她一起在床边坐下,尽量放软语气说:“阿五,不管你心里怎么看我,我始终是愿意把你当成妹妹的。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名叫紫兰的姐姐,十六岁的时候就冤死在宫中。姐姐对我很好,我一见到你就会想起她……我让你回家去,也是想给你一个好归宿。你年纪还小,以后人生之路还很长,留在这里为婢为妾,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阿五心中对她全无好感,垂首道:“王妃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何苦说是为了奴婢?”
紫芝不愠不怒,淡淡道:“若要固宠,直接找个借口把你杀了便是,何必与你说这许多?”
阿五拭去眼泪轻笑一声,语带讥诮:“杀人可是要担干系的,王妃聪慧过人,自然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事。王妃口口声声说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奴婢倒想问一句,你这么做可曾为殿下考虑过?”
“哦?”紫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让你回家,怎么就是不为殿下考虑了?”
“王妃只想着稳固自己的地位,不准殿下纳妾,到时候坏的还不是殿下的名声?”阿五越说越激动,一时竟忘了尊卑,言语间尽是指责之意,“一直以来你都只是一味地索取,又何尝为殿下做过什么?你有危难,殿下便不顾一切千里迢迢地赶去救你,可是当他生病的时候呢,却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
“阿五,别说了。”李琦沉声打断,“我是男人,多付出一点也是应该的。”
紫芝垂目不语,仿佛若有所思,须臾才微微一笑:“没错,一直以来他付出的都比我多。”她看着阿五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心中感念,所以才更想彼此诚心以待,相依相守,直到白头。阿五,不如今天我就跟你把话挑明了——我奉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既然我裴紫芝已经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再不会允许别人与我共享一个丈夫。”
“你……”阿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身为王妃,怎能如此善妒?”
紫芝坦然颔首:“没错,我就是善妒,就是不允许别人染指我的夫君。”
“呵,王妃终于肯说实话了么?”阿五轻蔑地一笑,明澈的眼眸中竟溢满了刻骨的恨意,“你这样自私、悍妒、虚伪,如何当得起堂堂亲王正妃?你嫌弃我是婢女出身,身份低贱,可是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哼,你想一辈子独占着殿下,根本就不可能如愿……”
紫芝耐心早已用尽,不待她说完便冷冷一拂衣袖,径自起身离去。
阿五也站起身来,屈膝福了一礼冷冷道:“恭送王妃。”
李琦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亦不禁心头火起,忽然扬手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厉斥道:“阿五,你太放肆了。”
那一掌甚是用力,阿五被打得跌跪在地上,眼冒金星,心中冰凉一片。初入王府做最低贱的使唤丫头时,他都没有动手打过她一下,而现在……果然,与王妃相比,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她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疼了,当初得知他的生辰,明知道他什么都不缺,还是一针一线地绣了块丝帕送给他,就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