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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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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畏惧再度得谋杀,我知道,”我甜甜地说。

“再度谋杀?”

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在马罗的那个女人,”我提醒他,同时注意观察我这句话的效果。

一种丑陋、沉思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似乎已忘掉我得存在。

“我可能已杀掉她,”他说,“有时候我相信我想要杀掉她……”

一种莫名的对那死去女子得憎恶感,在我心中油然生起。如果她那时站在我面前,我很可能早已把她杀死……因为他一定曾经爱过她——他一定——他一定——像那样得感觉!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正常的声音说:

“我们好像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除了说晚安。”

“晚安,再见,贝汀菲尔小姐。”

“再会,明天见,鲁卡斯。”我说。

他再度为听到这名字而畏缩,他挪近过来。

“你为什么说,你为什么说再会?”

“因为我感到我们会再见面。”

“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用强调的语气说,但并没触怒我,相反地,我为一种秘密的满足感而窃喜,我并不是傻子。

“我仍然,”我语意深重地说,“觉得我们会再见面。”

“为什么?”

我摇摇头,无法解释使我说这句话的感觉。

“我从来没希望过再见到你!”他突然凶巴巴地说。

说这种话实在太粗鲁了,但是我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入暗处。

我听到他跟着我,然后停了下来,一句话传了过来,我想他是说:“女巫!”

第十七章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尼尔逊山饭店,开普敦。

离开“吉尔摩登堡”号实在是一大解脱。在船上得每一时刻里,我都感到好像被一张阴谋诡计的大网所笼罩着。为了掩饰一切,彼吉特昨晚一定需要安排一场酒后打斗。要解释开是很容易,但是给你的想法实际上就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头上长着一块像鸡蛋一样大的肿疱,眼圈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来见你,你还能作什么其他的想法?

当然彼吉特是坚持把整件事情试着讲得神秘兮兮的。椐他的说法,你会认为他的黑眼圈是为了保护我而得来得结果。他的故事非常含糊笼统,我久久才能听出这个端倪来。

首先,他看到一个人“形迹可疑”,这是彼吉特所说的。他是从德国间谍小说里引用过来的字眼。我对他说,在他说一个人形迹可疑的时候,他自己根本不晓得是在说什么。

“他态度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走着,而那已是夜半时分,尤斯特士爵士。”

“好,那么你自己呢?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不上床好好地睡你的大头觉?”我气愤地问他。

“我那时正在译您这些电报,尤斯特士爵士,还有打您最近德日记。”

相信彼吉特总是对的,而且在这方面总是像个受难者一样!

“那怎么样?”

“我正想着我在睡觉前,该先四处巡一巡,尤斯特士爵士。那个人正从您的房间那头走过来。我看到他那样子,立刻想到一定有什么不对。他溜上餐厅旁的楼梯,我在背后跟踪他。”

“我亲爱的彼吉特,”我说,“为什么那可怜的家伙不该悄悄地走上甲板?很多人甚至在甲板上睡觉——很不舒服,我总是这样想。清晨五点钟,水手们会把你连同甲板一起清洗。”我耸耸肩。

“不管怎样,”我继续说,“如果你要为一个失眠的可怜虫担心的话,那我是不会怀疑他是够你操心的。”

彼吉特忍耐着。

“如果您听我说完的话,尤斯特士爵士,我看到那家伙在您的房间附近走来走去。走道那边只有您和瑞斯上校的房间。”

“瑞斯,”我小心地点燃一跟雪茄说,“他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你帮忙操心,彼吉特。”我随后又加上一句:“我也一样。”

彼吉特靠近过来,呼吸紧促,就像他每次说出什么秘密之前的表情一样。

“您知道吗,尤斯特士爵士,我猜想——现在我确信——那个人是雷本。”

“雷本?”

“是的,尤斯特士爵士。”

我摇摇头。

“雷本不可能在夜半时分把我叫醒。”

“不错,尤斯特士爵士。我想他要见的是瑞斯上校。秘密会面——以便下命令!”

“不要跟我咬舌根,彼吉特,”我退后一点说,“而且不要乱讲话,你的想法太荒谬了。他们何必在三更半夜秘密集合?如果他们想彼此说什么,他们尽可以在喝牛肉汁时,大方地随意交谈。”

我看出彼吉特一点也不了解。

“昨晚确是有什么事,尤斯特士爵士,”他急速地说,“要不然雷本何必这么残酷地揍我?”

“你确定那是雷本?”

彼吉特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他说的整个故事只有这一部分一点也不含糊。

“这件事很奇怪,”他说,“第一,雷本现在在那里?”

一点也没错,从上岸之后,我们一直没见过他。他没跟我们一起来饭店,然而,我不相信他是怕彼吉特。

整个事件实在很叫人心忧。我的一个秘书失踪了,另一个看起来是一副被击败的拳击手模样。依他目前的情况,我不能让他跟着我,否则我将成为开普敦的笑柄。稍后我有个约会,要把老米尔雷的秘密文件送出去,但是我又不能带彼吉特一起去,讨厌的家伙!

我脾气实在坏透了。我跟一些可恨的家伙吃了一顿能毒死人的早餐。有着一双萝卜腿的荷兰女侍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才给我送来一片难以下咽的鱼。还有船抵码头时,清晨五点就得起床,双手高举过头,让一个讨厌的医生检查身体的可笑举动,实在让我累死了。

(几天之后)

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我带着米尔雷封好的信,去赴首相的约会。那封信看起来并不像被偷拆过或掉包的样子,但是里面装的却是一些白纸。

现在,我想,我的麻烦可大了。我怎么会被米尔雷那要死不死的老山驴搅成这种样子?

彼吉特是有名的“反慰问者”,他的安慰只有增加你的痛苦。他隐隐表示的自鸣得意,令我几乎发疯。还有,他利用我焦虑烦忧的时候,乘机把文具箱交由我负责。他要不格外当心的话,那么下次他参加的将是他自己的葬礼。

然而,我最后还是不得不听听他的。

“假设,尤斯特士爵士,假设雷本听到一两句您跟米尔雷先生在街道上的谈话?记不记得您那时只是接受雷本,但是并没有米尔雷先生得亲笔签名介绍信?”

“那么,你是说雷本是一个恶徒?”我慢慢地说。

彼吉特是这么认为。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受了多少他挨了他的揍,眼圈发黑的影响,他的确找出了对雷本不利的相当公允的理由。而事实也对雷本不利。我的想法是不打算怎么办,一个被愚弄的人是不会急于把丑事宣扬出去的。

然而彼吉特却不然,他的精力在最近的不幸事件之后丝毫未损,当然,他是有自己的一套。他匆匆忙忙的跑去警察局,发出无数的电报,又带来了一大群英格兰和荷兰的官员,花我的钱请他们喝酒。

那天傍晚我们收到了米尔雷的回电。他对我的新秘书一无所知!整个事件就只有这一点是足堪欣慰的。

“不管怎样,”我对彼吉特说,“你并不是被下了毒。你患的是一般的胆汁过多症。”

我看到他畏缩下去,这是我唯一能出气的地方。

(其后不久)

彼吉特真是得其所哉。他的脑子洋溢着聪明的点子。他认为雷本毫无疑问地就是那闻名的“褐衣男子”。我敢说他是对的。但是所有的这一切越来越令人不愉快。我越快离开此地到罗得西亚越好。我已对彼吉特解释过,不要跟我去。

“你知道,我的好秘书,”我说,“你必须留在这里,你随时都可能需要去辨认雷本。而且,我还有考虑到我身为英国国会议员的面子尊严。我不能随身跟着一个显然最近曾滋事受伤的秘书。”

彼吉特畏缩了一下。他是一个如此可敬的家伙,以至于听我这么一说后,脸上即显出一副痛苦受难的样子。

“但是您书信方面的事怎么办?还有您演讲的纲要?尤斯特士爵士。”

“我会安排的,”我愉快地说。

“明天星期三早上,您的私人车厢将挂在十一点的那班火车上,”彼吉特继续说,“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布莱儿夫人会不会带女仆跟她一起?”

“布莱儿夫人?”我喘气说。

“她告诉我说,您给了她一个位置。”

是的,我想起来了。在化装舞会的那天晚上。但我没想到她真的要。虽然她是那么高兴,我不觉得我想要布莱儿夫人跟我一起往返罗得西亚。女人太需要人家留神照顾了,而且又时候有她们又令人觉得讨厌。

“我有没有邀请过其他人?”我紧张地说。人在酒酣耳热的时候,总是会做出这种事。

“布莱儿夫人似乎认为您也请了瑞斯上校。”

我低吼了一声。

“如果我请了瑞斯,那我一定是醉得一塌糊涂。听听我的忠告,彼吉特,把你的黑眼圈当作一次警告,千万不要再纵饮了。”

“尤斯特士爵士,您知道,我是滴酒不沾的。”

“如果你有那方面的弱点,还是发誓戒掉比较聪明,我没有再邀请其他的人了吧?彼吉特。”

“我想没有了,尤斯特士爵士。”

我松了一口气。

“还有贝汀菲尔小姐,”我若有所思地说,“她要到罗得西亚去挖骨头,我相信。我很想请她暂时做我的秘书,她能打字,我知道,她告诉过我。”

令我惊讶地,彼吉特极力反对这个主意。他不喜欢安妮·贝汀菲尔。自从眼圈变黑那天晚上之后,一提她,他的情绪就难以控制。如今彼吉特是越来越神秘了。

单单为了让他心忧,我也要请那个女孩。如同我以前所说的,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腿。

第十八章

(回复安妮的叙述)

我不认为我这一辈子会忘掉我对“桌山”的第一印象。我一早便惊醒过来,走上甲板。我一直上到最上层甲板,我想这是很令人气恼的事,但是我决定为我的孤独感,干出一些惊人的事。我们的船正驶入大波湾。羊毛般的白云在“桌山”上漂浮着,聚集在山坡间,山坡下一直到海边,是睡梦中的城市,为晨曦所笼罩着。

这使得我倒抽了一口气,同时内心有一种奇特的讥渴的痛苦感,如同当一个人看到特别美的东西时,就会噬啃着他得一种感觉。对于这方面的表达,我不太行,但是我十分清楚,即使只是一瞬间,我已找倒了自从我离开小汉普斯里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崭新的东西,作梦也想不到的东西,能慰籍我对罗曼史渴求之痛苦的东西。

“吉尔摩登堡”号静悄悄地向它移近,至少我的感觉是如此。这仍然很像梦境,然而,就像所有的梦想者一样,令我无法不溶入的梦境。我们可怜的人类是如此汲汲地不想错失任何东西。

“这是南非,”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南非,南非。你正在看着世界,这就是世界,你正看着它。想一想,安妮·贝汀菲尔,你这笨脑瓜子,你正在看着世界。”

我原以为只有我自己拥有最上层甲板,但是现在我注意到另外一个人也正依在缆绳上,像我一样地被那很快就抵达的城市所吸引住。甚至在他转过来之前,我就已知道了他是谁。在晨曦之中,昨晚的那一幕似乎已变成像戏剧一般地不实在。他一定会怎么想我?我一想到昨晚我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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