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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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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传话都渐渐传得吃力起来,因为方寒霄与莹月的对话是有的,但基本绕着书籍打转,莹月说的她听不懂,方寒霄写的回应她不识字,同时也看不懂——

    这怎么是好。

    洪夫人都服气了:“就没点别的?”

    丫头说不出来,好像就真的没有。

    憋半天,她憋出来一句:“大奶奶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书,大爷动她好像都不太愿意,总盯着。”

    这说来说去不还是书吗?!

    洪夫人气得要骂她,总算丫头补了一句:“大爷应该看得出来,但是他还是要动。”

    她有点费解地道,“他自己拿过来的新书,就从来不看,有两回大奶奶主动递了新书给他,他不要,还是去拿旧书了。”

    她看见大奶奶对着他的背影偷偷瞪了一眼,但大爷就很处之泰然,坚持只拿旧书。

    洪夫人心中一动:“——好像有点意思。”

    哪里有意思,她暂时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可以再忍一忍,等一等。

    然后又过了一阵子,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有价值的新消息:隆昌侯府岑永春与徐家徐望月婚期已到,帖子送到了府里,除了给方伯爷的,岑永春还亲自手书一封,送与方寒霄,邀他务必去喝这一杯喜酒。

    这是洪夫人一直在等的一件事,她知道两家定亲礼是已经办过了,岑永春是娶续弦,办得比较低调。洪夫人当时按兵不动,没去设法刺激方寒霄,就是等着一刀真的落下来,砍在他的心上,能不能刺激得他在失常之下,暴露出些什么。

    没想到岑永春这么配合,帮着把这一刀砍得更重更深了些。

    婚期是在五日之后,她立刻吩咐人留意新房的动静,尽快弄清楚方寒霄准不准备去。

    **

    莹月好似被一盆冷水泼下来。

    她沉在虚幻的安宁中,几乎快要以为自己就可以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方寒霄把这一张朱红洒金的请帖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就惊恐地站起来往后躲,后背都撞到了放满书的格架上。

    方寒霄平静地写了三个字:怕什么。

    莹月快要转身抱着格架了——她能不害怕吗,她长姐背叛他,昏礼还邀请他去,这是怎么想的!

    她恐惧里又有点生起气来,长姐太过分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自己默默嫁过去就算了,真把方寒霄招惹去,方寒霄受不得这个刺激,把她的昏礼搅和了,看她后悔不后悔。

    方寒霄还写:你跟我一起去。

    莹月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不她不去。

    她才嫁来时对方寒霄那种说不出的害怕全回来了,方寒霄越平静,她越怕他忽然发作,忽然把书案掀了什么的——虽然他从没表现出任何一点这方面的倾向。

    方寒霄不得不安抚她:我没生气。

    莹月战战兢兢地,她不相信。

    谁能信啊,她觉得她不傻。

    方寒霄有点不悦了,他干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他脸色一变,莹月对别人的这种情绪很能感应到,嘤嘤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就说他生气吧,还不承认。

    方寒霄:……

    他没脾气了,只得再写了一遍:没有生气,生气也不找你。

    莹月终于慢慢平复了一点下来:好像,有点道理?岑世子邀他去,他气不过去找他麻烦更合理,或者找长姐去。

    方寒霄拿笔再点了点第二张写着叫她一起去的纸,莹月就不敢拒绝了,怕真惹着他,轻轻点点头。

    又鼓足勇气小声道:“……对不起。”

    总是她家办的坏事。

    方寒霄放下笔,忽然掐她一把脸颊,把她含在眼眶里的两颗泪掐下来,走了。

    莹月:“……”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的想法是会变哒,来一个与正文并不一定有关联的小剧场:

    一开始。

    方大(冷酷地):我只是利用她,等利用完了,就把她弄走。

    过一阵子之后。

    方大:看什么书?看我。我没有书好看吗?

    莹月(诚实地):没有。

    方大(咽了口血,退了一步):……那看我给你买的书。

    ~~~

    抱歉抱歉我改了,当时逼近十点半我没有空细想,现在回去重看了一下,铺垫是还少了点,再往后移一移,但不用等太久,真的不用,毕竟洪夫人等不及了x﹏x

 38、第38章

    五日时间倏忽而过; 隆昌侯府请帖上写的吉时很快到了; 而这个时候; 时令也来到了六月初。

    天气好像一下子就炎热了起来,五月里早晚还有凉风阵阵,一进入六月; 便是清早出门,扑面而来的已经是一股热气; 令人心里生出燥意。

    莹月还好,她生来畏冷不畏热; 只是她虽不燥; 心里却七上八下; 慌得厉害。

    那日她被方寒霄掐了一把; 感觉自己好像付出过代价了; 让他出了下气,当时心定了点,但随着吉日一天天逼近; 她又不得不忐忑起来了。

    直到当天;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丫头们穿戴打扮好,下午时分,愁眉苦脸地出了门,那模样; 不像去贺喜人家昏礼,更像是办事的主家有了什么倒霉事似的。

    方寒霄还是不去骑马,还是坐她旁边。

    莹月憋了好一会; 终于忍不住细声细气地道:“就我们四个人去吗?”

    配置跟上回去建成侯府都是一样的,她带了玉簪石楠,方寒霄仍是自己一个人——连车夫都算上勉强能再凑出来两个。

    方寒霄靠在后壁上,点了个头。

    莹月就又添一重担心——这要打起来怎么办?

    她嚅嚅地提意见:“——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方寒霄默了一下,搞懂了她的思路,嗤一声笑了。

    莹月感觉到了淡淡的被嘲笑,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甚是轻松,情绪也比较稳定的样子,她被嘲一下又不算什么了。总比他寒霜冷面地坐她旁边,一脸就是去找茬的模样强。

    唉,真不知道那个岑世子怎样想的,长姐知不知道这回事,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拦一拦。

    她等待的这几日里,翻来覆去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是差不多想明白了方寒霄的意思,抢了他未婚妻的人指名道姓地发帖子来向他示威,请他去参加昏礼,他要是不去,那才是示弱,装也得装出个若无其事的模样去赴宴——好强的人都这样,要是换了她,她就肯定不去。

    隆昌侯府距着平江伯府挺远,在另一个片区了,这是因为隆昌侯府发迹早于平江伯府,占下的地段比平江伯府要好,更临近宫城,不过同时带来的一个问题是,它没有平江伯府府邸大,宫城附近达官贵人比邻而居,就是侯府往里一放,也没有多么显眼了。

    莹月一路胡思乱想着,马车停下,她下来的时候看了眼天色,发现他们到的时间不早不晚,算是刚刚好。

    隆昌侯府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这次是男女分开摆宴,进门送了礼包,就有下人来分别带路。

    莹月又有点心慌了,转头看方寒霄一眼,小声道:“你走的时候叫我呀。”

    她真怕方寒霄等会见了正场面,心里还是气不过,受刺激之下把她忘了,自己走了。

    方寒霄:……

    他想了想,示意莹月伸手。

    莹月会意地把掌心摊开。

    方寒霄一笔一划慢慢写:记得就叫你。

    莹月低着头呆滞了:她是不是看错了?记得叫她是什么意思?那要是不记得——?

    方寒霄看一眼她傻眼的表情,眼底现出一丝笑意,没做多的解释,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跟下人走了。

    莹月:“……”

    周围人来人往,她没办法追,纠缠着太难看了,只好在下人有礼的催促下,慢吞吞往另一边走。

    昏礼这样的人生大事,来贺喜赴宴的人众多,一个地方必然是安排不下的,莹月被引入的是个小一点的花厅,团团摆了四桌宴席,此时人将将来了一半。

    屋里四处本立了伺候的丫头们,都穿得十分喜庆,客人们自己带的下人就不便再往下挤了,太过嘈杂,统一被安排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去,如有事召唤,可使主家的丫头去传话再叫来。

    如此,莹月就只得一个人身处在这厅中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发现她在来的诸人里应该是年纪最小的,而别的——别的就没什么了,她反正是一个人也不认得。

    她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她,这厅里来的女客们不少本身是认识的,便不认识的,进来互相有认识的人引荐一下,叙一叙,也能叙出点头绪来。

    莹月与她们不同,是全然的生面孔,众人对过几回眼色,咬了一下耳朵,发现竟无人知道她,都有点觉得奇怪了。宴席的位置不是随便安排的,能到这间厅来,至少彼此该是差不多的人家。

    于是不多时,就有人来含笑向莹月搭话了。

    莹月不惯交际,红着脸报了家门,这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尚书家的孙女,你姐姐我常见,只是没见过你。”

    她跟徐家应当是真的有来往,因为莹月没报娘家来历,她嫁了人,从此在外行走,先以夫家论了。

    而这妇人仍能一下就说出徐老尚书的名号,不但跟徐家认识,而且关系应该还算是友好的——一般的只会说徐大老爷,出门交际本也没有越过父亲打着祖父名号的,她特别把已经过世的徐老尚书提出来,其实算是抬了莹月身价。

    只是她算友好,旁人就不一定了,厅里乃至于静了一瞬,然后各色诧异的目光才投了过来。

    徐家姑娘易嫁之事,在徐大太太不遗余力的宣传下,京中是已人尽皆知了,虽然徐大太太拼着命说是长女生病才致如此,但只看不过隔了三月,望月就摇身一转,重攀入了隆昌侯府的大门——哪怕望月当时是真的病了,真的不能出嫁,别人也不能不多想。

    这各色异样目光里,有两道格外刺目。

    莹月循着茫然找去,发现还挺巧,是两个坐在一起的妇人,年纪很轻,只比她大一点,大约在二十岁上下,穿戴上都很好,肌肤白皙,一派养尊处优气质高雅之相,只除了那眼神,真的刺人,两人离得近,还起到了近乎叠加的效用,以至于莹月根本忽视不了。

    见到她望过来,两个人也不收敛,仍旧是直直地打量着她,那份与别人单纯看热闹不同的奇异意味让莹月觉得有些熟悉——怎么好似那日在建成侯府里,薛大姑奶奶看她一般?

    莹月当时没把薛大姑奶奶放在心里,但她现在有点头疼了。

    出门第一次,遇见一个“情敌”;出门第二次,遇见一双,那要是出门第三次——?

    ……

    莹月觉得有点难理解,方寒霄长得是很英俊,可是只能远看,他这个人,一近相处起来,那真是又坏又烦人,刚才还吓唬她要把她丢下。

    这些姑娘大概是没有跟他真的相处过,才会被蒙蔽了——不对,不是姑娘了,都嫁人了,嫁人了还惦记着他,还要对她放冷箭,更不知她们怎么想的。

    莹月悄悄叹了口气。

    “真是没想到——”

    “呵,人算不如天算。”

    坐在对面的两个妇人不但看,还拨动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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