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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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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夫人则瞧着有些不安,喝茶时托在茶碟上的茶盏抑不住地轻抖出声响。她顿时局促,赶忙搁下,低头道:“妾身从没进过王府,失礼之处……王妃恕罪。”
    “没事的,夫人放轻松些,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玉引一壁笑着一壁打量她。她心下算算,尤夫人是比她大一些,但现在最多三十五六,可看着却跟已逾四十的妇人似的,只怕是没少为尤则旭近来的情状劳心伤神。她便在等人间多夸赞了尤则旭几句给尤夫人宽心,尤夫人果然面色好了些,不无感激道:“劳您操心了,是我们家给您添了麻烦。”
    又闲说了几句话,尤则旭与夕珍一道进了屋。
    二人朝玉引见了礼,夕珍又向尤夫人一福,问安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尤夫人一拽:“这是谢家姑娘吧?”
    “……是。”夕珍低着头,偷眼瞧瞧玉引的神色,又回话说,“夫人您叫我夕珍吧,家中长辈都这么叫,尤公子也是。”
    至此都还很寻常。几人落座后闲话家常,言辞间自还难免客套。而后一道用了晚膳,晚膳后玉引示意夕珍跟母子二人一同去散步消食,有意让他们多熟悉熟悉。
    然则不过半刻工夫,她却见尤则旭独自一人先行回来了。
    “则旭?”玉引喊他进屋,皱着眉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先回来了,你母亲呢?”
    “她们……非得轰我先回来!”尤则旭有点懊恼,“您说这叫什么事?母亲说有些家事要私下跟夕珍说,非不让我听——我母亲和夕珍?家事?”
    彼时玉引嗤地一笑,但心里还有点担心尤夫人到底要说什么——这私底下把儿媳留下,合眼缘了说体己话是有可能,但把儿子支走冲儿媳立威那也有可能。
    她便在尤夫人离开清苑后喊了夕珍来问尤夫人说了什么,夕珍小脸红扑扑的,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她说让我成婚后一定不能让尤则旭自己拿着俸禄……因为锦衣卫的差事总天南海北的跑,怕他手里有闲钱心里耐不住会……去不该去的地方!”
    “噗。”玉引笑出声,又有点诧异,“她真跟你说这个?”
    “对啊!”夕珍点点头,“我就跟她说让她不用担心,尤则旭要真会去花天酒地我也不拦,到时一拍两散就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跟将来的婆婆说这个?姑娘你胆子很大啊!
    玉引意外又好奇地追问:“那她怎么说?”
    “她说……要是过不到一起去所以和离,那谁也没错。但若是尤则旭对不住我,她打断他的腿!”
    玉引:“……”
    这尤夫人也够可以的,这刚见一面,就和儿媳妇一起谋划怎么治儿子了?
    然后她想起来,自家母亲好像也是这么个路数……?
    她记得嫂嫂刚过门那年,她从华灵庵回家就看见母亲板着脸训斥哥哥娶了妻还只顾着锦衣卫,总不着家,逼哥哥指天发誓当真是为公事忙碌,绝对没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她觉得哥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啊?就私下去为哥哥解释,母亲就跟她说她知道,不过婆媳关系一贯不好处,与其总帮着哥哥弄得婆媳疏离、夫妻也不睦,还不如趁早和儿媳拧成一股。这样哥哥不用顾虑一但母亲和妻子起了争执该帮哪边,自然就家和万事兴了!
    ——当时她听得半懂半不懂,结果一眨眼,自己居然也已经站到了这个辈分上。尤夫人思量着如何与夕珍和睦相处的同时,她也在尽力与尤则旭相处融洽啊!
    天啊,时间过得真快!
    玉引越想越百感交集,心思弯弯绕绕一番后,又忍不住地想到了阿祚身上。
    她有点难过地去找孟君淮,一进屋就歪到了他肩上:“我突然觉得咱不该送阿祚进宫,时间过得特别快,一家人共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遇到怎样的困难咱都该一起扛的。”
    孟君淮有点懵地睇了她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送阿祚进去还是对的。”他说着把一本折子递给她看,“皇兄召了二哥三哥四哥府上的世子进宫。”
    玉引身上一紧!
    他们主动送进去,和皇上下旨硬作传召……可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第152章 各

宫中,各府世子在乾清宫前候着,年纪小的无甚心事,年长些的则有些惴惴不安。
    皇上召了好几个府的世子进宫,可这些召见里,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最早召的只有行二的平郡王、行三的浦郡王、行四的齐郡王三个府的世子,过了半个时辰才又将行五的穆郡王府上的世子召来。接着,良亲王、禄亲王、昌亲王三个府的世子好像都是主动进来的,没听说有旨意。
    几个年长的心里就犯了嘀咕。临出来时,他们也看出父王好像有些心事,可父王没同他们说,现下他们觉出不对,又不太想得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永宁宫,阿祚用过晚膳后被定太妃叫到了跟前。定太妃让他往乾清宫走一趟,说他的几个堂兄弟都在那里。
    阿祚就乖乖跟着宫人去了。各府的堂兄弟间算不上特别熟悉,但逢年过节也会一起玩,见了面后便还是热热闹闹的,互相问你父王近来好吗?母妃好吗?去哪儿玩啦?吃得好吗?睡得香吗?课业重不重啊?
    这般说了一阵子话,背对着殿门的阿祚忽见不远处各府随来的下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然后他身后响起一声:“阿祚。”
    “皇伯伯!”阿祚没多想,转身就朝刚迈出殿门的皇帝跑去,闻得身后一阵齐整的“皇伯伯圣安”,又猛停住脚。
    他一下子尴尬坏了,偷眼瞅瞅,堂兄弟们都跪着,他这会儿不把礼补上好像不对,可是补上……似乎又很奇怪?
    阿祚便滞在那里,盯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帝对他脸上的小情绪只作不见,走上前弯腰将他一抱:“听说你昨天在皇城里头跑马来着?好玩吗?”
    “好玩!”阿祚笑起来,“大哥哥给我挑的马特别好,跑得可快了。就是不小心撞到一位出宫办差的女官……但我帮她叫太医了,太医说她没事!”
    “你还记得帮她请太医?”皇帝也露了笑意,又说,“你大哥哥说你骑马起得很好,不像初学,是你父王教你的?”
    阿祚摇摇头:“不是,父王平常好忙,是我表哥和府里的另一个哥哥教过我,那个哥哥是锦衣卫,骑马骑得可好了!”
    阿祚说着又瞅了瞅不远处跪着的堂兄弟们,很好心地提醒皇帝:“皇伯伯,他们还没有起来……”
    “嗯。”皇帝一哂,放下他摸摸头,“你先进去吃点心,皇伯伯跟他们说说话。”
    “好!”阿祚朝皇帝一揖,就依言进了殿。皇帝待他进去后看了看眼前的一众侄子,又道:“时禟时祈时祝也进来,旁的人先去歇息吧。”
    众人一并起了身,见礼之后各自听命往各处去。气氛中有点诡异的尴尬,良亲王世子时禟、禄亲王世子时祈和昌亲王世子时祝这会儿更有些说不清的紧张。
    三人来回来去地互递了好几回神色才往里走。但进了殿,皇帝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宫人多添几道点心来,而后由着他们在旁边吃,自己又看折子去了。
    。
    翌日一早,穆郡王就赶去了平郡王府,府中宦官将他请进了正厅。
    穆郡王来时一路都悬着心,迈过门槛看见平郡王时心弦稍松,这一松又不禁出了一身凉汗:“二哥……”
    “五弟。”平郡王搁下茶盏,看看他的神色,淡笑,“坐,你别慌。我家世子也在里头,若出事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出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穆郡王用衣袖擦了擦冷汗,心说您这话可真安慰不了人。
    然后他道:“二哥,您会不会显得太急躁了?皇兄一直没给咱们加封亲王,大约就是顾忌着咱们,眼下您……”
    “但这件事对皇兄来说,也是并不值得意外的。”平郡王站起身,沉吟着在屋里踱着步子,“我们敬他重他,因为他是长兄;他的儿子继位,我们也无话可说……可眼下,皇长子继不了位,兄死便该弟及——我们一众兄弟都是他的弟弟,又谁也不比谁差,这场争端,他心里是有数的。”
    “可他把各府世子都召到宫里去……”穆郡王一想这个就冒冷汗,“您说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孩子们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平郡王嗤笑,再看向这位五弟时眼里不禁多了点蔑意,“你啊,胆子也忒小了!沉住气吧,凡事有二哥担着!”
    齐郡王府。
    齐郡王焦虑地在屋里踱了十好几个来回后,脚一定,运着气磨牙而笑:“哼,这老六可真是不地道!”
    行九的慎亲王在旁坐着,端着茶盏瞧瞧他,迟疑地辩解:“我觉得这事儿倒不怪六哥,他无非就是不想争。”
    “不想争?他不想争?我看好处全落他手里了!”齐郡王明摆着气不顺,给慎亲王掰扯时语气咄咄,“不想争,甭掺和就是了,他跑什么啊?跑给谁看啊?就显得他忠心不是?哦,自己跑了还把世子送宫里,自保的算盘打得好却跟咱兄弟谁都不提!临了了倒没忘把老七老十一老十二给择出去,这又显得他思虑周全照顾弟弟们了不是?哎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滑头啊?”
    “四哥,四哥您消消气儿!”慎亲王看他越说火儿越大,赶紧劝他。顿了顿,又说,“我看您现在跟六哥发火也没用,先想想阿祍吧!您看那亲事是不是缓缓?皇兄或许是从这上头觉得不对的。”
    “缓什么缓,那有什么觉得不对的?”齐郡王瞪眼,“有没有这档子事,我家姑娘不都得嫁人?不都得嫁个好人家?”
    “不是,四哥您……”慎亲王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觉得四哥在这种事上瞎赌气真不行,可又没法直说。
    浦郡王府,因世子突然被召进宫而莫名其妙了大半日的浦郡王在弄清原委后,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十弟这是要逼我帮他?”他沉吟了半晌后气笑,“幼稚。”
    而后他看向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宦官,语气里依旧怒意分明:“去,别顾着我那个好十弟的面子了,打听打听他都往哪些府递了帖子,挨个过去告诉人家,那帖子跟我没关系。”
    他说着心念一动,腾起身就往外走。旁边的宦官惊一跳:“爷?”
    “谁都别跟着,我进宫一趟。”浦郡王铁青着脸走得衣袍夹风,心里一直在想十弟要不是他亲弟弟……他现在就杀到皇陵去剁了他!
    。
    清苑,玉引晌午时听说良亲王、禄亲王和昌亲王专程来向孟君淮道谢,下午他过来时却见他一脸不快。
    “怎么了这是?”她边拉他到罗汉床上坐边问,孟君淮一拍榻桌:“真是吃力不讨好!我知道十二弟他们几个肯定没掺和进去,所以提点了他们,结果反在四哥他们那儿落埋怨!也不想想,他们上赶着营钻我去把他们往外拽有用没有——我知道那些事那都是什么时候了?那是我避出来之后!”
    玉引听得一扯嘴角,暗说兄弟多了真是容易不好做人,又知自己在这样的事上实在左右不了什么,就换了个话题跟他说:“兰婧病好了,说明天过来。”
    “好了就好,过来吧。”孟君淮犹锁着眉头,心思明显没太在这事上。
    玉引又道:“她本来说不过来的,亏得我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孟君淮不解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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