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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府邸的恶娇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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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几位郎君都不由皱了眉,一个个面上皆现了难色,终由赵元益开口道:“这位歌姬听说风评不好,不若另点一位吧!”
  耶律阿沂愣了一下,侧头问杜恒言:“言姐姐,是吗?”
  杜恒言在众人一脸尴尬的神情中,好像琢磨出了一点,“阁遥?遥阁?窑阁?”
  微咳道:“郡主,既是殿下这般说,不若我们换这位吧,诗诗?”
  一旁的焌糟这时候笑道:“小娘子,诗诗初来京中,短短一个月的当儿,已是汴京新近有名的角儿。来樊楼的主顾,都爱让她来唱一首。”
  这般一说,耶律阿沂来了兴趣,“好,那便她吧!”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娇娇怯怯地抱着琵琶缓缓地过来,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透着艳色,一见里头有两位小娘子,先前的坦荡竟瞬时没了踪影,反而红了脸,十分拘束地坐在了酒阁子的西边角落里,捻了弦儿,轻轻唱起一首《长相知》。
  “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
  声音清亮婉转,杜恒言却有些腻味,这首她上一世真是听够了。反观耶律阿沂听得津津有味,还跟着打起了拍子。
  一曲毕,太子赏了二百枚铜钱,便让焌糟领着她下去,那歌姬转到门口,眼睛斜斜一望,看了一眼座中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杜恒言,垂了首跟着焌糟下去。
  几人出樊楼的时候,已经是未末一刻,三月的天外头杨柳依依,行人都换了单襦,姑娘们挽着各色样式的披帛,十分飘逸,像依着眼睛飘过来的一片一片柔软的云彩。
  几人即便是少喝,也有些微酣,耶律阿沂一出来便拜托了女使麦耳,依着杜恒言道:“言姐姐,我有一事求你帮忙。”
  说着,耶律阿沂面上越显酡红,少女含羞的风韵,让杜恒言不由一怔,心里立即提了一点,难道耶律阿沂是看中了慕俞?
  只听耶律阿沂凑到她耳边,喷薄着少女略带酒味的气息,“言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日在朱雀门外头,与林家郎君站在一处的人是谁?家在哪里?可曾婚娶?”
  她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一股脑儿倒出,杜恒言神情顿时放松下来,笑道:“明日午时你来,不,还是我让女使给你送信过去吧,你在都亭驿中等着便好!”
  耶律阿沂听了这话,立即抱着杜恒言的胳膊,娇俏地道:“言姐姐,谢谢你,哪日你若有空当儿,来驿站里寻我啊!”
  杜恒言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起爹爹一再嘱咐她,丹国人来了以后,切莫不得外出,爹爹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与丹国人打照面。
  是以,刚才原本她是让耶律阿沂来乌桕巷子找她的,临末还是改了口。今日以后,她大约都不会再与耶律阿沂再见了吧。
  “我家中事务繁多,不便外出,日后若是有闲暇儿,还想去一趟丹国看看,他日还要承蒙郡主多多看顾。”
  耶律阿沂立即抚掌道:“言姐姐若是去丹国,一定要来我国上京,我住在北城。”
  赵元益听杜恒言说要去丹国,淡淡瞥了她一眼。
  众人在汴河大街上准备分手,杜恒言和慕俞要过朱雀门,都亭驿却在沿着汴河大街再往前走的景行坊里。
  耶律扎颜对着林承彦拱手行礼道:“林家郎君博闻强记,小小年纪却已精通我丹国文字,识得我国风俗,小王十分期待日后与林家郎君就丹国与赵国的友好互市再作交流。”
  林承彦也回礼道:“承蒙郡王抬举,赵国与丹国征战多年,共同迎来此番太平盛世,实属不易,慕俞愿意以所学为两国互通有无添一把薪火。”
  待杜恒言和林承彦独自到了朱雀门外,杜恒言才开口问道:“慕俞,你说丹国与我国已维持了将近十年的和平,战事可会再起?”
  慕俞笑道:“丹国自来以畜牧业为生,实行轮牧制。经济十分凋敝,又多年征战,已然内忧外患。自两国停战以来,官家派了许多手工业者去丹国帮忙那边的纺织、冶炼、马具、造车、制革、陶瓷、印刷等,这些派遣者,比先前他们俘虏的汉人还要尽心尽力,每逢严冬季节,官家还会赠送粮食、布匹与他们过冬。”
  林承彦说到这里,顿道:“我想丹国这次带着一位郡王与郡主过来,许是准备与赵国联姻,若是如此,他们休战的决心怕是比我们还强烈。”
  杜恒言也不希望还有战争,可是好像没有战争,武将在帝王眼里,更是一文不值,爹爹那般功勋赫赫的将军,也会因了莫须有的罪名进了监牢。
  两人说着往东走,转入了乌桕巷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朱雀门的左边,有一个小娘子一直在盯着她二人看。
  待二人转进了巷子,翠微试探着问了一声:“小娘子,我们回王府吗?”
  杜婉词原想跟着杜恒言过去看看阿翁阿婆,可是还是不愿再与杜恒言打照面,杜府最后一夜里,二人俨然撕破了脸皮。
  她这几日在想,其实杜恒言一直都比她勇敢、坚强,杜府出事以后,她和娘都回了肃王府,依旧高床软枕,呼奴使婢,而杜恒言却带着杜家老小在市井里熬活。
  阿翁阿婆,或者说还有爹爹,早在咸宁六年便看出,杜恒言才是与他们通心通肺的一家子,而她和娘,如论如何也是融不进那个来自庐州府明月镇上的乡绅杜家。
  这么一刻,杜婉词好像有些明白,她和杜恒言的命是不一样的,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儿,而杜恒言是穷乡僻壤的女孩儿,虽然命运让她们在杜家共同生活了九年,可是,冥冥中注定了她们这一生有不同的活法。
  杜婉词收回了早已望不见背影的眼,淡道:“回王府吧!”
  翠微低低应了一声:“是!”
  二人回到肃王府门口,正待从侧门进去,便见赵延平匆匆地从里头出来,见到杜婉词,忙上前道:“婉婉,你今日去了哪里?姑姑病倒了!”
  ***
  皇宫云锦阁里,隔着胭脂色销金撒花帐子,小陈太医正隔着一层薄薄的软纱号着脉,檀木高几上摆着的一盏紫铜麒麟香炉,正静静的燃着沉香。
  小陈太医半晌收了手,道:“近来季节变换,乍暖乍寒,淑仪娘子夜里许是着了寒气,臣开一张方子,待从太医局取来后,用水煎服。
  从云便见他醮着墨,刷刷地写着:川桂枝一钱半,炒白芍二钱八分,生甘草一钱半,茯苓二钱八分,鲜藿佩各九分,白豆蔻九分,鲜荷梗1支。
  从云一抬眼,望见小陈太医俊朗的侧脸,长长地睫毛沉着地覆在眼睑上,心头微跳,一直听椒兰殿的宫女说,宫里一位小陈太医,不仅医术了得,有仁者之心,常为宫女、小黄门们耐心地看病,而且长得一副好仪容。
  只见小陈太医写好后,对着上头轻轻吹了一遍,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小黄门。
  小陈太医收拾着药箱,忽地想起来阿言嘱托他的事,见边上只有两个宫女,轻声道:“前些日子,臣去杜府,杜家小娘子也是这般,说是夜里丢了淑仪娘子赐予的宝物,寻了半宿才寻着,不易着了风寒。”
  他话音刚落,帐子里头的杨淑仪立即坐直了身子,好一会才轻声笑道:“杜家小娘子也是实诚人,一个簪子也值得她那般看重。”
  声音轻轻渺渺的,随着窗柩里吹过来的风,晃得人也不知刚才是不是幻觉。
  从云带着小陈太医退下。
  里头的杨淑仪捂着胸口,不由泪湿眼眶,恒言找到阿宝了!她的阿宝还活着。
  端着热茶进来的扶云隐约见里头淑仪娘子有些不对劲,将托盘放下,上前问道:“娘子,可是不舒服的厉害?”
  杨淑仪淡道:“无事,你们出去候着吧,我想睡一会儿!”
  扶云心下疑惑,不是才醒来,可是主子说了,她也只得应下,躬身退了出来。
  杨淑仪却是立即撩了撒花帐子,下了床,只着了绫袜,却是连绣鞋也不套,走到壁橱里头,将自己的首饰匣子一一打开,一样一样地翻着,心里暗念,以后这些都给阿宝。
  翻了首饰匣子,又开始找自己存的金子,阿言现在落魄在外,生活定然拮据,她不能让阿宝和阿言姊妹两在外头受苦,好容易从首饰匣子里头找到了几块金灿灿的金子。
  又颓然地坐倒在地上,现在阿言是罪臣之女,她又要怎般才能唤她入宫?
  

    
第49第
  椒兰殿中; 沈贵妃今日辰时正才醒,净面的时候,椒兰殿的主管于公公诚惶诚恐地过来禀道:“娘娘; 殿下今日报了身子不适; 未上早朝,官家派了太医去看; 刚刚召见太医询问,不知怎的; 动了怒; 砸了好些东西; 眼下,让李公公去申斥殿下了!”
  沈贵妃头一阵眩晕,望着于公公; 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申斥?”
  于公公将头埋得更低了,“是,娘娘,说是太子昨夜饮酒过度; 以致今朝误了早朝。”
  “咣当”一声,一支和田青白玉镂空凤头玉簪碎成三块,沈贵妃倏地站起来道:“混账东西; 东宫里的人都是废物不成!昨日太子与哪些人在一处厮混?”
  于公公道:“小的一早派人去打听,说是昨日殿下做东,请耶律扎颜、耶律阿沂在樊楼宴饮,陪座的有楚王府世子、林老相公之孙和杜呈砚府上的杜恒言小娘子。昨日殿下回府后; 尚未醉酒,只是夜里似又与白侧妃共饮了几杯,宿在了白侧妃处。”
  听是肃王妃的侄孙女,沈贵妃顿时咬牙切齿道:“姓白的欺负不到我头上,竟暗中坑害我儿!”
  “姐姐,是谁又惹您生气了?”刚到寝殿外头的杨淑仪听到动静,一脸忧急地过来问道。
  “妹妹来了!”沈贵妃见杨淑仪这时候过来,也没心思理她,懒怠地应了句。
  “我今个一早便听到了太子府的事儿,是以特地过来看看姐姐,殿下素来行事周正,待陛下恭敬有加,怎会出了这般事儿?”
  沈贵妃见她言语急切,忍不住道:“我早说不要将这些狐媚子弄进府中,他偏不听,那五个枕边人可有一个是好胚子,我前些日子才下了肃王妃的脸面,白家小贱人这是乘机陷害我儿。”
  杨淑仪劝解道:“姐姐莫急,陛下自来十分器重太子,这一回定是以为他沉浸在温柔乡了,好在太子尚且年幼,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偶有被身边的人绊住,也是情有可原的,那白侧妃头一回侍寝便能出这般差错,白侯府真真枉称为百年世家,教出来的女儿竟是这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沈贵妃尚未待指套的手拉着杨淑仪的手道:“妹妹,回头还劳你在陛下跟前替太子多开解两句,东宫初立,多少人看着我儿出错呢!”
  杨淑仪双手反握住沈贵妃的手,“姐姐放心,官家跟前,我自是要替殿下辩白的。”说到这里,杨淑仪忽地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道:“不过姐姐,最近官家好像有些奇怪,去云锦阁的次数少了好些,可是近来前朝事务过于繁忙?”
  杨淑仪这一问,却是又问到了沈贵妃另一个隐秘的忧凄点,对左右挥了挥手,眼看着侍候的都下去,拉了杨淑仪到宝鸭穿莲贵妃塌上坐下,螓首微低,长长地叹道:“妹妹,实话与你说吧,官家在外头宠幸了一位女子。”
  杨淑仪眼中掠过一层了然,“姐姐,可是丹国此次进献的美人儿?官家许是贪新鲜,那黄发碧眼的美人儿,我看着也甚是好奇。”
  沈贵妃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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