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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弓了。”
“你连一石弓都拉不开?”孙邦瑞哈哈笑起来。
“那你来试试!”听说是一石弓,周六底气壮了,孙邦瑞话音没落,周六就将弓塞到了他手里。
周六好歹还舞过几天棒,练过几天骑射,孙邦瑞是典型的弱书生,骑在马上半个时辰就能累坏的,接过弓,坠的身子往下一矮,他抱着弓都嫌重,赶紧把弓塞到紧挨他站着的赵明轩怀里,“我手无缚鸡之力,赵兄试试吧。”
赵明轩拿过弓,掂了掂,用力拉了拉弓弦,转手塞给了高子宜,“我也不行,这弦怎么硬的象铁块一样,你试试。”
众人你塞给我、我塞给他,转了大半圈,从吕炎手里,转到了季疏影手上,季疏影拿起弓仔细看了看,举起来,深吸了口气,用力拉起弓弦,将弓弦拉开四五分,往前踉跄了两步,脸已经涨的通红,“这弓好象不止一石,怪不得六少爷拉不开。”
周六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拉不开这弓的,可不是他一个!
季疏影将弓递到李信手里,“你练过弓马,试试。”李信接过弓,作势拉了拉,摇头笑道:“我最多能拉开四斗弓,这个肯定拉不开。”
“北三路军中,弓箭手最少也要能用一石弓。”宁远站起来,接过弓,随手一拉,将弓拉的满到几乎能听到断裂前的咯吱声。“北边蛮族,十来岁的孩子就有用这样一石弓的,壮年战士,有不少用一石二,甚至一石五的强弓,蛮族生在马背上,玩着弓箭刀枪长大,能开强弓,准头又极好,一石五的强弓手,一个人就能射杀咱们一支十人巡逻小队。”
这几句话说的厅内一片肃穆,吕炎目光闪闪,看着宁远,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恰在时机,恰在好处,就连他,也不由自主对宁远刮目相看,对宁家心生敬意。
李信瞄了眼吕炎,又扫向季疏影,正迎上季疏影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碰出火花,李信嘴角露出丝隐隐的笑意,季疏影眼里一片敬佩,宁家,哪有废物啊!
“我十四岁那年,轮值守关,出去巡逻的时候,遇上了王帐一支十人小队,里面有四个用一石五强弓的神箭手,幸好是我带人巡边,咱们这边,除了我,还有大英,他也能用一石五的强弓,折了一半的人手,好在把他们全留下来了,一个没跑掉。”
宁远一边说话,一边松开弓弦,伸手要了根箭搭在弦上,拉满弓转了大半圈,好象在找要往哪儿射。
“七爷那时用的也是一石五的硬弓?”李信心里微微一动,紧跟问了一句。
“七爷那会儿刚得了张一石七的硬弓,多亏七爷得了那张弓,在冲入射程前,先打掉了对方两个强弓手,要不然……”大英站在旁边,一脸后怕的接过话答道。
“一石七!”周六一声惊叫,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远哥,你能开一石七的弓?”
“不是开,是用!用一石七的弓,开和用和差远了,七哥真厉害!”墨七纠正了周六,一脸敬仰的看着放下箭,正徒手掰箭头的宁远。
“敌前冲锋,从一石七的射程到一石五的射程,不过几息,这几息里,看到对方的强弓手,连发两箭,这样的敏捷,目光,还有搭箭射箭的速度。”李信一声赞叹,冲宁远拱手致意,“七爷令人敬佩。”
宁远已经徒手掰下了箭头,大英递上帕子,宁远一边往箭头上缠帕子,一边笑道:“可别!这要是让大哥和二哥听到,牙都要笑掉了。说实话,都是没办法逼出来的,北边蛮族一年四季,没有消停的时候,别说宁家男丁,就是大姐,进宫前,也不得不时常守边,打打仗什么的,大姐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当年出关追敌,冻伤了根本。”
宁远缠好帕子,重又搭上箭,指着湖对面一棵开的正娇艳的贴梗海棠:“就那棵树吧,小一年没开过弓了。”
宁远话音没落,弓弦声响,箭头包成个绸布包的箭破空而出,直直的钉进了海棠树,满树的海棠花纷飞如雨。
“好!”周六拍手跺脚,大声狂叫,墨七也跟着叫好不已,高子宜直直的盯着宁远,脸上竟有几丝惊惧,这是号称宁家最不成器的子弟,这份箭术已经让人目瞪口呆,那宁侯爷和他那两个哥哥呢?还有宁皇后,听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当年宁皇后也不差,至少不比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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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二章 君子胡闹
吕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李信和季疏影中间,低低道:“这份心计,真是……虽说用了心计,倒都是实情实话。”顿了顿,吕炎又补了两个字,“实力。”
“这是要改换形象了。”季疏影声音微冷。
“嗯。”停了片刻,吕炎才低低嗯了一声。
季疏影看向李信,李信看着湖对面那棵挨了一箭的贴梗海棠,冒了句仿佛全不相干的话,“宁七爷要在京城娶妻了吧?”
吕炎和季疏影呆了呆,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看向宁远。
这样的夫婿,这京城大约家家都肯的吧。
两个才刚总角的小厮一路飞奔,跑过半个湖,两人一起用力拨下那根没有箭头的箭,再一路小跑回来,将箭递给大英,宁远看着大英手里的箭,箭回来了,包在箭头上的帕子却没回来,宁远举着手里的箭,看了片刻,招手叫过大英,低低吩咐了几句,将箭递给大英。
旁边的周六兴奋的满脸通红,仿佛那一箭是他射出去的,墨七虽说惊叹不已,与有荣焉,却没象周六那样手舞足蹈。
“看到了吧?我远哥这一箭!这叫什么?这叫惊天一箭!”周六喷着唾沫星子,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
“这是七爷的惊天一箭,又不是你的,你连弓都没拉开!”高子宜不客气的打断了周六的兴奋,汤浩虞站在高子宜身边,伸手想拉他,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他一生下来,父亲就在外地做生意,他和母亲妹妹在山西老宅,长到十几岁,也没见过父亲几面,倒是庶出的两个弟弟,时时跟在父亲身边,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他和父亲并不亲近,和母亲和妹妹,感情却极其深厚。从知道高家要让他五妹妹入宫那天起,他心里就和高家生份了。
高子宜的不依不饶,要照往常,他必定提醒过几回了,可现在,他觉得他有点儿犯不着。
“你也没拉开!”周六不客气的回了句。
“我又没三年不成再习武,我拉不开弓,跟你拉不开弓,能一样么?”高子宜一向得理不饶人,周六更不是省油的灯,何况这会儿被他远哥那一箭顶着,正是气盛的时候,嘴角往下撇成个八字,斜着高子宜,“倒数第一,孙山之外的孙山,也好意思?换了我都不要这个进士!”
“你!”高子宜一张脸立刻青了,倒数第一,连汤浩虞也在他前面很远,这是他中举欢喜之中的大郁闷,郁闷到想一想就跟吞了苍蝇一样,周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挖苦他这个,他的恼怒羞愤,可想而知。
宁远紧挨周六站着,却象没听到周六这句话一般,当然更没看到高子宜铁青的脸。
在周六说这话之前,汤浩虞已经退后几步,这会儿正专心的点着杯茶。
吕炎、季疏影和李信低语之后,都有几分出神,高子宜这一句愤然的‘你’冲出,惊醒三人,却都不十分清楚怎么就恼了。
陈安邦倒是自始至终看在眼里,想上前劝几句,迎着高子宜铁青的脸,和周六的叉腰怒目,又犹豫不敢往前了。
赵明轩拉了下孙邦瑞,推开陈安邦,上前拉过高子宜,孙邦瑞也是聪明人,忙跟着上前,推着高子宜,转头和周六笑道:“六郎说这话,这是要打我这个真正孙山外的脸呢?高兄可不是孙山,高兄后头还有整整一榜三甲呢!”
吕炎听了孙邦瑞的话,就明白了大致,没等他说话,季疏影先上前一步笑道:“高兄是倒数第一,我也是倒数第一,六郎这是想赖戏酒是吧?倒数第一也是在榜,戏酒你是赖不掉的。”
众人忙都跟着起哄解围,“六郎该罚!这会儿就得罚酒。照六郎这意思,难不成只有吕状元和李传胪过得去?真是岂有此理,罚他一坛酒!”
周六知道自己话说的过份了,团团长揖,嬉皮笑脸的陪礼,“我认错,认错还不行么,罚酒容易,就是小曲儿还没唱呢,等我好好儿给大家伙唱支小曲儿再罚酒怎么样?”
众人七嘴八舌笑个不停,吕炎吩咐取了箫管、焦尾琴,墨七找了个大笔洗,拿了枝大染先敲起来,季疏影让人取了笛子,商量了一支曲子,乐起一起,周六跟着唱了支时下流行的小曲儿,没想到周六这支小曲儿唱的竟然相当不错,只不过从他开口起,众人就拍巴掌跺脚吹口哨,好好的一支曲子,谁都没听清楚。
一阵阵的喧嚣声传进湖对面的亭子里,李桐坐回亭子里,抿着茶,听着对岸传来的喧嚣,嘴角的笑容时隐时现,春闱之后,最欢乐的,就是这些新科进士们了,等半年一年,中进士的那份荣耀褪去,体会了从科举的云端跌入官场最基层的失落之后,这样的喧嚣快乐就再也没有了。
还是这样的欢快让人喜欢。
对岸的喧嚣低落,片刻,一阵破空声传来,亭子里的小娘子们齐齐转头看向声音起来的地方,转过头,正看到那支没有箭头的箭狠狠的扎入那株娇美的贴梗海棠,满树海棠纷飞而起。
亭子里一片惊叫,李桐站起来,急忙示意水莲过去看看。
解二娘子反应极快,指着湖对岸,“是那边射过来的,他们这是会文,还是会武呢!这府里到处都是人,这要是误伤了人……”
“不会。”李桐往对岸看了眼,“敢在这里放箭,必定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再说又是从湖上过来,只是,乐的也太过了。”
“这箭,是宁七爷吧?”墨六娘子有几分心悸的看着不远处的海棠树,除了那位无法无天的宁七爷,她想不出还有谁敢射这一箭。
“宁七爷?”明三娘子一声惊讶声音极低,她没见过宁七爷,不过关于宁七的事儿,却听了不知道多少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跟蛮人离得近,也快成蛮人了!”楚三娘子看起来极其不满。
周六的妹妹周八娘子听说是宁七爷,眼睛里顿时亮光灼灼。
☆、第五百三三章 一群小娘子
汤五娘子一直紧挨李桐,这是她头一回见识京城高门的花会文会,在这亭子里,隔湖能隐隐看到对面的男子,丝竹哄笑阵阵传来,已经让她惊讶不已了,在她们山西,男女大防可比这严厉太多了,女客和男客至少要隔一堵墙。
这一箭过来,更让她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一种爬出井口,看到一个精彩美好世界的惊喜和兴奋,这京城,活泼泼真是太可爱了。
“听说新科进士簪花游街那天,最前引的就是宁七爷?”汤五娘子忍不住问了句。
“嗯。”李桐点头,挨着两人,一个人独站的周八娘子接话道:“当然是宁七爷啦,除了宁七爷,哪还有比状元探花更好看的人,宁七爷又好看,又有本事,为人也好得很!”
周八娘子的话,汤五娘子下意识的四下扫了圈,迟疑没敢接,这样公然议论年青男子……
“有什么本事?就是一只草包!”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