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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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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想偏了。”万嬷嬷红了老脸,“我也是气极了,姑娘……”
    “越生气,越不能冲动,去传话吧,还有,让赵大掌柜来一趟,还有你家老朱。”张太太接着吩咐,万嬷嬷眼睛睁大又赶紧落回去,她老伴朱大掌柜统管着家里在京城和附近几个府县的铺子,看样子,太太要动手替姑娘抽流水、调盈亏了!
    李信回来的很晚,浑身酒气,张太太早就让人备下了醒酒汤,看着他喝了一碗,见他身上的酒气虽然重,却没喝多,就放了心,吩咐他回去早点歇下。
    李信回到紫竹院,文二爷正坐在上房门口,悠闲的抿着茶等他。
    李信匆匆沐浴出来,头发只绞了个半干,散着头发在文二爷身边坐下,小厮清平泡了杯清茶给李信。
    “到底是富了好几代的人家,这份享受,真是难得。”文二爷晃着二郎腿,品着茶,感慨道。
    “嗯?”李信一时没明白过来,不过在廊下坐着喝茶说话,这份享受,怎么能扯得上富了几代这话?
    文二爷斜着李信,一边笑一边抿茶,抿完了一杯茶,放下杯子,“我忘了,这上头你是只棒槌!”
    “呃!”李信被文二爷这一句话给噎着了,好吧,若论这个讲究、那个讲究,他确实是只棒槌。
    从前张太太养育照顾他,除了在请先生作学问上大度奢侈,日常衣食住行,一向很节俭,他知道张太太这是为他好,当官的俸禄养家足够,可要很富裕,甚至富裕到李家这样,就是提着头做官,也不一定能有。奢侈惯了,难道要李家供奉他一辈子?
    “现在几月了?你看看这院子里。”文二爷指着满院茂盛的花草,“这会儿,已经是春末夏初了,花草旺盛,那蚊虫也旺盛得很呢,咱们在这廊下坐着,有蚊虫么?”文二爷斜着李信。
    李信恍然,“我太粗心了,先生不说,我倒没觉得,难道是因为这些花草?”
    文二爷呆了呆,斜着李信看了半天,手指朝天,慢慢往上指了几下,“有一样东西,叫天棚,听说过没有?”
    “天棚?”李信是个极聪明的,“你是说这院子里搭了天棚?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刚才进门的时候有两道纱门,我还纳闷,这院子里装纱门有什么用,明天得好好看看,我在淮扬的时候,看到过一回天棚,不过那间院子极小,紫竹院这么大……”
    “还要搭好几天,你想看多少都有。唉!”文二爷满足的叹了口气,“人生一大愿,夏天没蚊虫,看看,这就如愿了。这样的人家,往后你要娶媳妇,这媳妇,可得好好挑一挑。”
    “娶亲的事,我只听母亲安排。”李信干脆去了外面的罩衣,只穿了最里面的轻薄纱衣,往后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摊开手脚,文二爷不说,他都没留意,没有蚊虫,真是太让人心旷神怡了。
    “说说今天的文会,怎么样?”文二爷吩咐叫了宁海进来,挥手屏退众小厮,问李信道。
    “热闹了一天,什么都说到了,就是没人提过写文章做学问的事。”李信坐直答了句,文二爷笑出了声,“这我想到了,你细说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九章 听说他要宴宾客

“嗯,文会是以吕公子和季公子为首,人不多,都是京城高门官宦子弟……”李信先从有哪些人说起,又说了自己对各人的观感和判断,以及文会的过程种种,苦笑摊手道:“……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位宁七爷。”
    “嗯。”文二爷点头,“人之常情。”
    “奉旨赔礼这事,说什么的都有,大都觉得宁七爷棒槌胡闹,听说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就把他叫进宫,痛骂了一顿,在殿门口罚跪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让人带他去殿前司应卯去了,听季公子说,到殿前司是皇上发的话,宁七爷人到了殿前司之后,吏部和兵部这两处才接到旨意,后补的拟票。吕公子说,皇上的话,说是,得把宁远拘在自己身边看着。”
    文二爷听的极其专注,眼睛微眯,却没打断李信的话。
    “从宫里出来后,说是宁远就先从阿萝开始,挨个会京城的红伎,进去快出来的也快,到今天,快看了一遍了。”李信带着几丝苦笑,“据说宁远出手豪阔。还有,今天早上,定北侯府的采买翻遍了东西市,说是宁七爷昨天听说京城有一种白香瓜味美,要吃白香瓜,这会儿,这白香瓜才刚刚花落结果,只有指甲大小,到哪儿去买?都是笑话儿。”
    “嗯。”文二爷未置可否,示意宁海,“你都听到了什么话儿,仔细说说。”
    “是。”宁海欠身答应,“小的想着,大家规矩都重,吕公子等人的小厮,小的没敢去攀话,只寻了酒楼的伙计说闲话。听酒楼的伙计说,宁七爷这两天到处看地方,说是要宴客,听说昨天看中了潘家园子,从昨天看中起,潘家园子就闭门谢客,说是要准备宁七爷宴客的事。还有,宁七爷让人请了各大酒楼的铛头,不光各大酒楼,说是京城但凡有点名气的厨子,都要请过去,还有各家红伎,也都请到了。”
    李信听的苦笑摇头,文二爷却极其淡定。
    “请厨子的事,我打发人往咱们班楼去了一趟,说是确实都请到了,进门先放银子,银子给得很足,也放了话,那天要是不到,或是侍候的不好,说是要断一只手。”
    “这是要干什么?”李信忍不住发了声,文二爷摆了摆手,示意宁海,“你接着说。”
    “是,各家红伎,我也让人去问了几家能问一问的,也是一样的话,听沈大家说,别家还好,阿萝大发脾气,说是最看不上宁七爷这样的,那天说什么也不会去。”
    “这个阿萝,出道的时候短,又太顺,这一趟只怕要吃亏了。”文二爷接了句,示意宁海接着说,宁海笑道:“大体就这些,二爷也知道,潘家园子是潘家人穷极了,划出一半园子开个馆子出来养家糊口的,只做这一处生意,咱们家跟他们不熟,这一处不好打听。”
    “这一处不用打听。”文二爷转对看向李信,“你看看,真是摆足了败家纨绔的派头。”
    “也许真是败家纨绔呢。”李信可没文二爷这么肯定。
    “咱们一件一件说,头一件,也是最要紧的,皇上亲自点了他进殿前司,殿前司是什么地方?是离皇上最近的侍卫,能点他进殿前司,至少,皇上是信得过他的。”文二爷伸出一根手指头。
    “还有那句话,得拘在自己身边看着,这话你细品品,什么人才要拘在自己身边看着?要是你,你会跟谁说这句话?自己人!亲人!是不是?还有,皇上的脾气,咱们从前说过,这一拘,往后可就是大有可为了。”
    文二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自信,李信听的动容,掰成这样一分析,确实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是大事。
    宁海崇拜无比的仰视着文二爷,这人这心眼,怎么能多成这样?
    “刚进京城,就能得皇上如此厚爱,那一架,打的很值,他这请客,请得好极了,一来,再给这京城诸人一个印象,他就是个只会闯祸、百无一用的败落祸害,二来,这请客,请的必定是墨七等人,纨绔们讲什么?讲的就是谁会漫撒银子,这样的派势,这一场宴请下来,这京城纨绔圈子里,他这地位可就踩实了,不要小看了京城这群祸害们,能出门祸害的,哪一个不是得了家长偏疼,纵容所至?”
    李信慢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祸害都溺爱纵容出来的。
    “第三,这还没宴客呢,宁七爷的名头,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吧?这套打法,出奇不易,剑走偏锋。”
    文二爷捻着那几根胡须,“要是能有机会看看那位五皇子就好了,不过,宁远既然这样大打出手,想来那位五皇子,至少是健健康康的。”
    “咱们有个庄子,和离宫不远……”宁海接话道。
    “不可!”文二爷厉声制止,“这不是咱们能窥探的事,至少现在不行!你记着,第一,千万不要刻意打听这位宁七爷,第二,诸位皇子,哪一个都不能打听,也不能靠近,第三,你记牢,守不住嘴,就是一个死字!”
    “是!”宁海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起来,不跟那些小厮闲聊打听,这一件,你做的非常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记着,你是大爷的眼耳手脚,大爷好,才有你的好。”
    “是。”宁海挪了挪,冲李信连磕了几个头。
    “快起来。”李信示意宁海,宁海站起来,文二爷摆手,“你下去歇着吧。”
    宁海退下,文二爷极其满意的看着宁海的背影,“他一个人不够,你得……你刚刚归家,对你们家下人不熟,你明天去寻一趟太太,请太太挑些人给你用,交到宁海手里,让他调教使用。”
    “好。”李信点头答应,顿了顿问道:“二爷,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宁远这样作派,这样漫撒花钱,就不怕给定北侯府招祸?”
    文二爷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定北侯府有的是银子,这是朝廷里人人心知肚明的事。但凡带兵打仗的,哪一家不是金山银海?”
    李信愕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卫凤娘请客

“这就是读书人的通病。”文二爷横了眼李信,“当初太祖开国,六大死,唯独没有劫掠民财者死这一条,当兵打仗,说白了,就是提着脑袋升官发财,官不是每个人都能升的,这财,却是人人都能发。这事,不能细想,更不能细说。”
    文二爷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竟然是这样。”李信听的堵心难受。
    “我祖上,曾经给袁大将军做过幕僚,统管袁大将军粮草辎重,极得袁大将军信任,据说,当年金子都是几车十几车的往回拉,我们文家也阔得很过。”
    文二爷双手搭在肚皮上,脸色阴暗,沉默了好半天,才接着道:“我叔父曾在都水监沈理衙门里做钱粮师爷,我跟着叔父学习钱粮,就是在沈理的水务衙门里。”
    李信看着声音低沉的文二爷,静听他说往事。
    “沈理这个人,是开国以来……不光开国以来,照我叔父的说法,是古往今来,能数进前三的懂水之人,当时的两江水务,在他治下,事半功倍,做了不少利在千秋的工程。”
    文二爷停了停,茫然看着廊下灯笼垂下的长长的流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人无完人,沈理极爱奢侈,名利心重,挪用河银,被查了出来,水务贪墨是大罪,沈理下了大狱,眼看性命不保,我叔父性情中人,爱沈理之才,就拿出他那一半家产,替沈理退赔了贪墨的河银。”
    李信惊讶无比,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打断文二爷的话。
    “没想到……”文二爷苦笑摇头,“沈理出狱之后,却将所有罪责推到叔父身上,为求起复,和人密谋,将我父亲也陷入死地。”
    “沈理……不是因为贪墨河银杀了头?”李信觉得喉咙都是干的,人心若此,真是让人骨子里都是冷的。
    “嗯,我求遍故人,舍了所有的银子,没能救下亲人,只能报了仇。”文二爷声音清淡里透着浓浓的悲伤。
    “二爷,你该成个家了。”好半天,李信憋出了这么句话。
    “成个屁!”文二爷突然跺脚骂了一句,“老子都是多活的,这辈子吃好喝好,临死一伸腿,一了百了,多少自在!”
    卫凤娘站在软香楼下,仰头看着返朴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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