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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足得千古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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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老爷请说。”裴子昂正色道。
  尚永泰却不急着进入正题,看向亭外波光粼粼的池水,“洗剑池上饮碧亭,王爷可知道这洗剑池与饮碧亭名称的由来。”
  “当然,”裴子昂道,“易公与三大将在饮碧亭歃血为盟,誓与戎人战至只剩一兵一卒仍不停歇。洗剑池则是他们大胜归来,清洗沾满外敌血迹的宝剑之处。易公骁勇善战,为大夏收复失地,解救百姓免受戎人奴役,是本朝首屈一指的大功臣。我作为伴读陪太子出阁读书时,所学第一堂课就是关于易公的事迹。”
  尚永泰轻轻摇头,“可是,易公的子孙却被厉帝猜忌。当年我父亲因旧伤发作,英年早逝,厉帝下旨准我大哥承爵,却不准他继承兵权,趁机将平城兵权分与旁人……敢问王爷,我尚家子弟秉承易公遗训,代代镇守边关,从未有过松懈与失误,为何遭此不公平的待遇?”
  其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作为尚家的女儿,她当然忙不迭点头,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裴子昂,为爹爹助阵。
  这是打算要回兵权?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不过苦往肚里吞,哪敢吭气儿。尚永泰却敢开腔为家族讨公道,时机还抓得很妙。
  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裴子昂与人打交道时极少碰壁,此时难得踌躇,犹豫着应当如何接话。
  厉帝是今上的祖父,他幼时艰难,长大后疑心甚重,在位期间被猜忌以至贬黜的官员何止一二。先帝登基后,已尝试挽回。尚家儿郎弃武从文走上科举路后,并没有受到打压,而是与所有士子一样以才学择优而用,便是其中一例。可尚家的兵权失去已有几十年,如今已无子弟在军中,若贸贸然交还,他们究竟担不担得起这份责任还有待考量。何况,圣旨一出,明眼人都知是在打厉帝的脸,作为孙子如此给早已作古的祖父没脸,皇伯父恐怕不肯。
  裴子昂思量一番,决定不认账。
  “四老爷,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当年大老爷只有十余岁,年纪甚轻,曾祖父他老人家担心他经验尚浅,难当重任,不能服众,或也未知,未必是故意为难。”
  什么不能服众?
  武将与文官不同,军职可以世袭。平城军中泰半都是当年追随易公的武将后人,对尚家忠心耿耿,至今仍然一呼百应。
  不过,尚永泰本就志不在取回军权。
  抛头颅洒热血,只能得到一个忠勇的名声,还动不动就犯皇帝的忌讳,如此费命不讨好的事难道还要抢着做吗?
  尚永泰笑得意味深长,“王爷此言或许有道理,可对感情用事的妇孺却说不通。您今次前来,也见过我的母亲。大哥为此事郁郁而终,母亲一直意难平。偏偏平城一草一木皆充满与大哥相关的记忆,睹物思人,感叹伤怀,时日久了,恐对她寿元不利。我为人儿子,总要尽力尽些孝心。如今我二哥也算得到陛下信重,不知可否让定北侯府举家迁入京城?至于重新开府的相关费用,断不需麻烦陛下,我们自会承担。”
  当年为镇守边关,子子孙孙才长居于平城。如今既没有这番责任,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若是年景太平也罢,可关前村被戎人屠村潜伏的事给尚永泰提了醒,平城不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而且他新收到消息,皇上派去北戎的使者被扣押,谈判不成,事情还不止走向如何,他们一家人早走早好。
  搬家总比要兵权容易,裴子昂觉得此事可行,亲热道:“若你们举家迁入京城,将来我们为拆借之事碰面也更方便。”
  不想尚永泰摆了摆手,“不是拆借。我要提的第二个条件,隆盛愿尽全力协助陛下开辟海上商路,但我们不拆借,只入股,不收利息只分利润。”
  其姝双眸亮了起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还在发愁不借给皇帝会被报复,借了又怕要不回,爹爹已经想到如何赢得更多的利益。
  拆借的利息按借出金额不同而不同,最多可到五分利。可据她所知,船往海上跑一遭,若能平安回归,所得利润往往十倍不止。
  反正不能拒绝,然而借出去后要么被皇上赖账,要么船翻了血本无归,风险那么大,当然要选能到手时赚得最多的方式。
  她兴奋得几乎要为爹爹鼓掌。
  裴子昂与其姝想法一样,可立场不同,他不能表露半分钦佩,只端着架子平淡地说:“四老爷请放心,我立刻写信将这两件事呈与陛下。”
  事关重要当然得雷厉风行,裴子昂不再多言,即刻起身回房写信去。
  待他走得远了,其姝委屈地捉住父亲袖口,“爹爹,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是自己借……”
  “哈哈哈。”话未说完,尚永泰已大笑起来,“我知道,我没怪你。六郡王这个人,你在京城时不是也听过他的事迹,十三岁孤身入军营,没有亮明身份,没带半个随从,初时只混在伙头军里,结果才两年功夫,就将军粮贪墨案查清处理,把西北军与江南官场闹得人仰马翻。他斗倒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年纪不长他数倍,你还小着他好几岁,算计不过他太正常了。”
  “可是爹爹让他吃瘪了,还是爹爹最厉害。”其姝由衷骄傲。
  裴子昂代表皇帝来拆借,当然有一定程度做决定的权力,可爹爹提出的两个要求都轮不到他僭越做主,只能当个传声筒,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尚永泰只是笑笑,伸手揉揉女儿发顶,站起身来往回走。
  其姝追在后面,连声追问:“爹爹,我们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以后若遇到别的大额拆借,或是生意入股,还够不够周转呀?”
  “怎么?怕爹爹家底不够厚,短了你买胭脂水粉裁新衣的银子?”
  当然不是了。
  其姝认为只要爹爹说一句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再借给别人,她就可以从此安枕无忧,再不用担心抄家祸事重演——毕竟皇上想要的给了他,没有理由再硬抢,又没有余粮分给北戎,不管是诬陷还是罪证确凿,都与自家无关了。
  打一场需要多少银两?其姝只知道所需不菲,却没有具体概念。
  “爹爹,万一皇上食髓知味,还要你入股迎战北戎的军费呢?”她索性反过来问。
  “打仗有什么利润可言?”尚永泰伸手弹了其姝额头一计,“这真是我的女儿吗?”
  言毕加快步伐,走进了书房去。
  其姝站在回廊下发呆,这……到底是够钱借还是不够钱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姝:爹爹和老公都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我殚精竭虑救家族???太虐了,求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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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换地图了,京城不仅有排队等嫁裴子昂的少女们,还有许许多多风格迥异的小鲜肉抢着宠我们其姝(*^__^*)
  裴子昂:【暗搓搓】必须搅黄这件事,不能放她进京城!!!


第15章 路遇戎人
  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将她从纠结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五姑娘,天凉了,您这样站在风口,当心冻着了。”
  其姝循声低头,有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站在石阶下,一身书童打扮,面孔微仰,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望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没见过你。”
  “四老爷给我起名叫做观言。他说,听其言,观其行,希望我能做个言行合一,知礼守信的人。”观言琅琅回答,“五姑娘没见过我,是因为我是刚随四老爷回府的。我家乡在平潭,家中以打渔为生,可是父亲出海遇到风浪沉了船,只剩下我和祖母相依为命。前些时候祖母生病,无钱医治……我连棺木都买不起。因为不忍心她做孤魂野鬼,就去寿材店偷了一个招魂幡,店主发现了追打我,四老爷正好路过,了解情况后,帮我安葬了祖母。他说,丧礼用的银子就算我的卖身钱,让我跟着他当书童,可以读书学本领,只要我肯努力,将来再也不会那样难堪。”
  平潭是福建靠海的一处地方,尚永泰自湖州与其姝等人分别后,带着其婕一路坐海船南下,想来是沿途停经时收来的童儿。
  其姝原先不过随口闲聊,听了这话只觉观言不一般。
  偷窃被抓,不知耻的便罢了,知错的往往隐瞒还来不及,生怕被人知道,观言却坦坦荡荡一点不隐瞒的全说了出来。小小年纪如此有担当,真是不多见。
  她从荷包里摸了颗金花生,“喏,拿着吧,这是我的见面礼。”
  纯金打造的花生,在太阳下照耀下泛出淡淡光芒,观言看得直了眼,好一阵才想起应对:“不不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见过像你这样嫌打赏太多了的。”其姝捂嘴笑,“别客气了,我经常在爹爹这里进进出出,少不得要麻烦你端茶倒水、裁制磨墨。”
  观言眼睛更亮了,有些忐忑地问:“五姑娘,你可不可以换别的东西打赏我?”
  “你想要什么?”其姝好奇追问。
  观言略带羞涩地举起手里握着的小册子,“我想……我想向五姑娘请教一个问题。”
  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呢。
  其姝俯首去看,见是鸡兔同笼的问题。她拉着观言在石阶上坐了,随手捡起一截枯枝在土地上演算。
  观言十分聪明,她只讲了一遍他便懂了,还能举一反三,将她稍作变化后出给他的题目也解得清楚准确。
  其姝夸了他几句,又问:“你怎么想到找我问的?教你功课的人呢?”
  “因为四老爷说过,五姑娘从小就聪明,不管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观言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我肯定没有五姑娘您那么聪明,但多向您请教,学得您一成,将来就不怕没有成就。五姑娘,我以后也可以找你问问题吗?”
  原来爹爹在别人面前都是这么夸她的。
  其姝有点飘飘然,又觉得自己不肯收敛脾气,上辈子一定很让爹爹失望。
  看观言这么小就知道用心上进,自己也不能落后,从今日起遇事一定要尽量三思而后行。
  至于观言的请求,她也一口应下。
  三日后,皇上的回信到了平城。
  尚永泰的两个要求全都得到应允,皇上还特命裴子昂亲自护送尚家一行人进京,并新派了五十名玄衣卫过来。
  搬家是件大事,搬人就容易得多。
  尚家老小商议过后,决定人先走,只带日常使用的物件。至于那些百年家具、库房古董之类,暂且留下,等京城的新侯府置办下来再搬去也不迟。
  如此不过几日功夫,便准备妥当,一家子人浩浩荡荡上了路。
  裴子昂带他们走联通九边重镇的兵道。兵道将将修通,按制宽十丈,能容八辆双驾辎重车并行,最是平坦便捷不过,行程舒适远不是一般官道可比。
  观言非常刻苦,在旅途中也不忘做学问,经常追着其姝请教问题。
  其姝索性把他带在自己的马车上,两人日渐熟悉。
  这日晚间,歇在驿站,众人早已歇下,他们还在院中石桌前打算盘。
  观言一壁朗朗背诵口诀,一壁埋头苦练指法,其姝瞥见面前的茶盏空了,便让守在一旁的玉雕去沏壶新的来。
  伴着算盘珠噼里啪啦的声响,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其姝抬头张望,朦胧的灯光下见到黑衣人影从月亮门前鱼贯而过,她认出其中有杨启与裴子昂。
  三更半夜,他们去哪儿?
  都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其姝对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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