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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失善意,豁达又真诚,再艰难也愿意对困境中的人施以援手,她的脸上从未有过软弱的神色。
赵权松开攥着她的手,长亭未及抹掉眼泪,只抓攥着将自己破碎的衣衫拉起来掩住胸*前,赵权面色冷冽,快速解开自己的外衣,长亭惊得往后一缩,赵权却一把将长亭拉起来,把外衣替她裹好。
长亭明白过来他的举动,亦是静默无言,迅速将衣衫整理好,却听赵权扬声朝外间喝到:“来人!”
门被推开,侍卫立在门口,恭声道:“属下在!”
赵权一把拽过长亭,盯着她道:“去将芙绸,芙蕖叫过来!”
长亭已恢复常态,亦回望着赵权,神色清凌,双目却喷发着怒火。
赵权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对着她冷冷一笑,扯过旁边的披风,不顾长亭的挣扎,将她裹了个严实,口中低声道:“你不想出门让所有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罢!”
长亭亦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穿着赵权外衫,衣冠不整的模样,夺过系带,恨恨地系好。
片刻后,两个甚为相似的女子踏入屋中,只听二人娇声行礼道:“殿下!”
长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把眼睛瞥向一旁,赵权却一把拽住她往前几步,冷声吩咐那两个女子道:“把她带回倦勤院,从今往后,没有本王的手令,她不得踏出倦勤院一步!”
说罢又将长亭拽至身前,盯着她寒声道:“本王说过,你此生都要留在本王身边!”字字千斤,可斫金石。
长亭想不到两人竟会到如此地步,却深知赵权秉性,只冷冷回道:“你休想!”
赵权闻言嗤笑,眼中却弥漫着阴郁狠意,他似是看了一眼长亭,却厉声朝外间喝道:“张勉!”
张勉似是早知屋中发生的事情,快步近前,小心翼翼道:“属下在!”
偷偷瞥了一眼赵权,却见赵权胸*口被鲜血染红一片,惊骇道:“殿下,您受伤了……”
“少废话!”赵权冷然喝道,“去神机营派两队精锐护卫过来,日夜看守倦勤院,还有!让焦衡亲自带队守卫!”
张勉不敢再看赵权的脸色,他是知晓赵权与长亭之间首尾的,今夜赵权之怒恐怕非同一般,他哪里还敢惹赵权半分不快,忙领了命,迅速调人去了。
赵权回过头来,拧着眉对着长亭一笑,道:“本王知道你功力正在恢复……”
说罢寒声对下首的两个女子道:“把她的脚给本王锁起来!尔等需日夜看守她,若有半分差池,本王……”
说着狠狠地盯着长亭,咬牙道:“你若敢跑,本王会打断倦勤院所有人的腿!”
长亭难以置信地瞪着赵权,恨声道:“你!你疯了!”
“本王是疯了!”赵权拽着长亭,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以为,你说算了便可算了么!你是本王亲自请封的侧妃,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说罢将长亭往下首一推,芙绸和芙蕖两人忙一把扶住长亭,手上却不似普通侍女般娇柔无力,长亭微一挣扎,却被两人握住手臂挣脱不开。
赵权胸*前早已淋漓一片,他此刻亦有不支,忙一手按住胸*口的伤口,凉凉笑道:“这两人亦是从小习武,是本王专门找来看住你的,以你现在的功力,别妄想从她们手里逃走!”
长亭方才一挣扎,便知这两个女子武功不弱,以她现在的功力并不是她们的对手,况且这两个女子长相如此相似,应是富贵人家专门买来训练成护卫的,这类人单个武功不一定很高,但是配合却十分好,想要收拾她们,并非一招两招可以办到,更何况她现在功力大减,且外间还有无数护卫,她想逃,眼下情形是办不到了。
长亭审时度势,只闭口不言,赵权忍着心口的痛楚,挥手道:“还不带她下去!”
那两个女子忙应喏,对长亭礼道:“姑娘请!”
长亭看也未看赵权,转身便出了房门,只是手上一片濡湿滑腻,想是方才挣扎时蹭到赵权的伤,她眸光闪了闪,却握紧了手,随那两名女子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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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站起身来,脚下却“哗哗”作响,她低头看向脚下的铁链,心中又气又恨,自那夜之后,赵权便将她锁在了这个原本属于他的院子里,院外果真派了两队护卫日夜看守,将倦勤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人,便是鸟,没有赵权的命令也飞不出去。
那两个女子更是贴身看守着长亭,从未让长亭离开她们的视线,长亭亦忍不住心中冷冷发笑:赵权心思果然缜密,一早就知道她要走,这两个女子也不知他是何时为她备好的。
可笑她竟还想着两人从前历经生死的情谊,私心里还以为赵权不至于对她如此,可那夜的经历,让她明白,晋王便是晋王,他掌控一切,又怎么会容忍她就这般离开?
长亭拖着脚链走了几步,坐在窗边的榻上,初夏忙上前为她斟了杯茶,小心奉到她手边,道:“姑娘……”
长亭呼口气,接过她手中的茶,慢慢饮了两口,却并未说话。
初夏等侍女仍旧立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她们并不知道其中曲折,只道不知怎的这江姑娘就触怒了殿下。
殿下如今这一怒非同小可,这后园中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倦勤院本是王府主院,是赵权起居的地方,如今却将这江姑娘关在这儿,与其说是关,倒不如说是囚,晋王不仅派了人困守四周,还用铁链将那江姑娘锁了起来,令她行动受限。
自这江姑娘被关起来后,晋王也再未踏入过倦勤院,反倒是从前的文姬和孙氏都接回了府,若不说这倦勤院,晋王后院倒和从前没什么分别。
晋王府的膳房近来多了好些大厨,一到餐饭时便分外忙碌,各个厨子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各类珍馐令人眼花缭乱。
长亭坐在榻上发了会呆,她这两日也试了,她的内力淤塞,一直止步不前,她心中发急,只想赶快恢复功力,好离开晋王府这个地方,她心中实在是有些惧怕,赵权心思难测,她不知他会做些什么,虽是对他有歉疚,可那些情意也只是她失忆时的错付罢了,好似镜花水月,终究并非她的真心。
她失忆前与赵权虽历经种种磨难,她敬他,护他,与他同生死,可终究并未涉男女间的□□,失忆后种种作为,那也只是因为失忆不记得前事罢了,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倒好似她负心薄幸一般。
赵权是何等人物,长亭一个山野丫头,哪里敢想这些事,偏是这老天爱捉弄人,倒让她被困于此,有苦难言。
外间的人似往常一样,准时准卯地将饭食送了进来,初夏命侍女为长亭布好菜,自己取来酒杯,为长亭斟了一杯酒。
躬声道:“姑娘,这是殿下今早派人送来的酒。”
赵权真是可笑,明明是他将她囚禁于此,在吃喝上却从未委屈她,这满桌的山珍海味,珍馐佳肴,一个比一个用心,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恐怕比之宫中御膳也不逊色,最可笑的是,知道长亭好酒,竟连酒都为长亭备好了。
长亭接过那酒,鼻尖一闻,清新沁鼻,心道:“十年的石冻春,倒是好酒。”仰颈便饮尽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持箸吃了起来。
周边侍女们少不得暗暗纳罕,这江姑娘被殿下如此对待,既未心如死灰般寻死觅活,亦未终日惶恐哭求殿下回顾,日日被链条锁着,竟也未暴怒狂躁,殿下送来的吃食,她倒是一一笑纳,真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般不在意地作态难道是要激得殿下回心转意,恐怕也难,殿下一旦厌弃后院姬妾,便弃之如敝履,再未见过殿下肯回顾的,这江姑娘尚未正式册封便已失宠于殿下,恐怕今后的日子难过。
第80章
长亭怎会在意这些侍女所想; 她如今每日依旧卯时准点起床打坐,每日推敲着她经脉之事,只想将赵权彻底抛到脑后。
她心中虽恨赵权那夜对她做的事,可她自小山中长大; 她师父又是极散漫洒脱的性子,哪里会用什么世俗礼教困她; 因此她虽是恨赵权辱她; 可并未觉得她便要因此与赵权有什么瓜葛。
只盼着功力早些恢复,这破铁链; 长亭看了看足下; 心中忍不住冷哼:竟想凭它就困住我?!赵权也忒小看她了!
想罢悠悠闲闲地满上一杯酒; 似是砸了砸嘴,自言自语道:“比之流霞倒是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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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临,长亭用过晚膳便斜倚在榻上嗑瓜子,她极是无聊,便一颗一颗向上扔了用嘴去接; 接住便欢喜一笑; 接不住也不恼,捡起来便并指一弹,将瓜子扔进外间那个天青色的瓷瓶里。
想到白日里初夏所说; 这瓷瓶乃是赵权心爱之物便忍不住乐起来; 那瓷瓶放在外间; 离长亭几丈远; 可是以长亭的功力准头; 自然颗颗入内,周围侍女虽觉不妥,可也不敢上前相劝,殿下吩咐过,只要她喜欢,爱做什么便由着她。
长亭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的一警觉,侧眸看去,窗外影影幢幢的黑影中,淡淡的映出一人的身影,和着那斑驳的树影,倒让人一时察觉不出。
那人身影修长如青竹,风吹动他冠后的穗子,他却一动不动,也不知在那处立了多久。
屋中侍女早已察觉,只是不敢出声罢了,一时间四周静谧,只听见远远传来的虫鸣声,长亭仍旧一颗一颗地扔着瓜子,并未理会窗外之人,再一瞥去,窗外只剩斑驳的树影,方才之人已不见踪迹。
长亭一垂目,继续磕着瓜子,心中却烦躁起来。
夜色深深,王府中人早已入眠,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伴着淅沥的小雨,天公竟沉闷地响起了春雷。
“轰轰隆隆”,低沉而缓慢,似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又似是急着奔向远方。
长亭被雷声惊醒,雷雨的夜里,总让她想起山中岁月,想起师兄,她本有些恍惚,可心中乍然一凛,猛地睁开眼,屋中黑沉,可床前却伫着一道黑影。
长亭霍然起身,刚要开口责斥,却借着外间闪电的亮光看清眼前之人,那人一双铁画银钩似的眉浓如墨画,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长亭一惊,皱眉道:“王爷有何要事?需三更半夜擅闯女子居舍!”
赵权负过手,神色有些清凌,睥睨着她半晌,外间一阵“轰隆”,闪电透过窗纱映着他的脸,却越发衬得他如天神般俊美风华。
长亭别过脸,不再看他,良久,赵权方缓缓开口道:“你以前不是说你怕打雷么?”音色低沉温柔,好似从前。
长亭身体一僵,眸色闪了闪,忽地想起这是她失忆时缠着赵权撒娇时说过的话,她耳中还回响着赵权沉溺如水的声音,可她宁肯赵权对她凶狠些,也不愿见他这般模样。
半晌,长亭声音如常地回道:“只是幼时有些怕罢了,现在早已不怕了。”
赵权神色有些怔忡,长亭亦是无言,良久,赵权动了动,他在长亭床边坐下,长亭忍不住向后退了退,神色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可看赵权平静的脸色,似乎并不是想做什么,赵权亦盯着长亭,忽的伸手拉过她的手,长亭一挣扎却挣不开。
正瞪着赵权,却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团银白织物,长亭莫名,赵权却只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上轻柔地展开那织物,原是一条三指宽的银白缎带,他动作清缓,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