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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雁回看着形容沉默的蒲芳,道,“一句话都没说。”雁回转身离开,“你好好看看她吧。”
兮风静默的站了一会儿,便在她坟前跪了下去:“我自幼与师父修道,谨记修道之人教诲,斩妖除魔,不行有违道义之事……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然而但闻你死讯那时,我却恍觉,此生行了三大错事。”
“一悔不该求仙论道,二悔,既入仙门,却在初遇你之后未曾下狠手杀你。”他说着,嘴角微微一动,“三悔,明明动了心,却未曾在那日,舍下命与道义,回护于你。”
蒲芳在碑后喉头一哽,哑然无声。
“我原想不负大义,不负真心,却如今,竟是全都辜负了……”
他伸手抚上蒲芳的墓碑:“我既已什么都找不回,那现在,便不如来陪你最后一程。”
雁回走到青草岗坡下,倏尔感觉周身大风一起,她回头一望,只见岗上阳光谜眼,却在日光之中,两个黑影隔碑而立,对视许久,待得风平,两个身影却是拥在了一起。
然后渐渐消失在了光影之中。
雁回看得愣了一瞬,再跑上山坡之时,兮风跪在蒲芳坟前,额头轻轻靠在她的墓碑之上,已经绝了气息。
☆、第六十六章
雁回推门进屋,门撞出了“哐”的一声,屋中天曜正在喝茶,闻此动静微微一惊,他转眼看她,随即皱了眉头。
“你这一身泥,是干嘛去了?”
“给人挖坟去了。”雁回走进屋,脸色严肃的坐到天曜对面,“你们什么时候奇袭斩天阵?”
天曜放下茶杯,正色回答:“十天后,满月之夜,龙筋会受我影响,令三重山下岩浆翻腾,彼时能引开仙门守山弟子的关注,我们子时入阵,一个时辰时间取回龙筋,丑时破阵而出。”
“你知道龙筋在哪儿了?”
“上次去三重山带你与蒲芳回来之时,便顺道探了一番龙筋的具体方位,约莫便在那处以东一里地的方向,只是藏得有些深,或许在地底之中。”
雁回眉头微微一皱:“三重山地底皆是流动的炙热岩浆,你是说你的龙筋或许被封印在了岩浆里面?”
天曜不徐不疾的喝了口茶:“这不才是正常的吗。”提到这事他的神态已比先前自然了许多,“岩浆乃极热极火之物,将我龙筋在那处封印,岂不是方便。”
“你这龙筋要取,我帮你。”雁回这三字说得坚定,毫无犹豫。
“好。”天曜早便有雁回会与他一同去的准备,所以也并不觉得诧异,让他觉得好奇的是,“为何突然便做了这个决定?”
他还以为以雁回的性子,怎么也得磨蹭到出发那日,才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随他一起行动的。
雁回默了一瞬,语气有些凉意:“兮风道长在蒲芳坟前自绝经脉了。”
天曜亦是沉默:“自尽了?”他好似也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仙人?”
雁回点头:“对,那个修道者。”
于是天曜便沉默了下来。
“我愿意随你入斩天阵,甚至破了斩天阵,心头血也给你取,龙筋也帮你寻回,只是……”天曜难得的看见雁回眸中闪过杀气,“凌霏你也要帮我把她抓来。”
天曜眉梢一挑:“为何忽然要抓她?”
“她做错事了。没有她在里面掺和,蒲芳不会命尽与此,那个道士也不该为心中所谓道义束缚。”雁回道,“我要让她磕头认错。”
天曜望着她:“你要她认什么错。”
“我要让她知道,妖怪是值得被真心以待的,任何人都值得被真心以待,除了心思恶毒之人,比如她。”雁回直勾勾的看着天曜,望着他漆黑眼瞳当中的自己,在天曜的眼里,她的身影好像一直那么清晰。她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她姐姐。”
天曜眸光微动。
“她们都是做了错事的人。有朝一日,我也要让素影,给你道歉。”
他几乎是有点逃避一样的垂下眼睑,看着杯中茶水,不让雁回接触到他的目光。杯中水有些震荡,一如他此时好似被搅动了的心池一样。
她竟是想要将他护在身后啊……
明明是那么不切实际又天真的想法,但听到她这句话,天曜却在杯中茶里,看到自己唇角,不可抑制的隐隐勾了一下。
她想守护他。
像个英雄。
在一片长久的沉默之后,天曜却只晃了晃水杯,摇散了杯中自己的影子。他道:“这五天,心法修炼需得加紧。”
五天时间眨眼即逝,满月之夜亥时三刻,青丘一行人已经潜伏在了边界森林当中。
雁回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圆月,再一转头,看见了身边额上渗有虚汗,唇色泛着发紫的天曜,雁回见过天曜在满月之夜疼痛得浑身发颤的模样,所以现在便格外能体会他忍耐得有多么辛苦。
“要不,我割点血先给你喝?”她道,“可能缓解一点?”
天曜瞥了她一瞬,只见月光之下雁回双眸出离的清亮,而她粉色的唇瓣看起来也带着些许诱惑,在这具身体里面,藏着可以让他轻松许多的血液和力量……
天曜转过头,闭眼调理了片刻:“入三重山前不能有血腥味透出,以免被人发现。”
“那我牵着你?”
雁回伸出了手,天曜微微一怔,半晌未动,雁回等不耐烦了,一把将他的手抓了住:“以前不给你碰你非要又抱又咬的,现在主动给你牵小手了,还非得磨叽,今天是看在办正事的份上才给你牵的,待会儿你不是还要运气引出龙筋的力量吗。”雁回与天曜十指相扣,声音正经了些许:
“如果有我在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你就用我就好了。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了。”
是啊,他们早就结了那么深的……缘分了。
“雁回。”天曜声色有些沉,“我说过,我想过如果二十年前遇见的是你,现在会怎样。”
雁回一怔,转头看他,心里直嘀咕,这是要怎样,在这种情况下和她表白吗?她沉默着没吭声。
天曜也转了目光:“你聪慧至此,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顿了顿,隐忍下身体的疼痛,“若你明白,便不该如此。毕竟我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
雁回听得这话,一愣,像二十年前那样?
哪样?
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对一个人动真心了是吗?
雁回盯着他,皱了眉头。敢情一开始他那样强行的、不顾她意愿的、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对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现在她稍微对他好一点,他自己把持不住动了心,就变成她的不是了?
雁回觉得自己被这个神逻辑冤枉了,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点恼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啊。”她依旧拽着天曜的手不松,“可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要动心那是你的事,咱们各管各的事,你的心情你自己克服一下,别赖在我身上。”
还不会像二十年前那样喜欢一个人。雁回心头冷哼一声,谁稀罕你的好感和喜欢了。
说得好像,她会喜欢他一样……
雁回别过头不再说话,天曜便也没再开这个话题的头。
子时,月入中天。
天曜身体里撕裂的疼痛似乎达到了顶峰,他握住雁回的手越发的用力。
与此同时,三重山边界下的岩浆也开始躁动的翻腾。
雁回通过天曜握紧的手能感觉到他体内气息的汹涌流动,她微微一侧目,只见在苍凉月色之下,天曜的双瞳之中泛着肃杀的红光,带着三分嗜血的杀意,让人不由感到胆寒战栗。
不过片刻之后,三重山下翻腾的岩浆愈发汹涌。
待得天曜眸中血光大作之际,那方岩浆倏尔烧出了一条火龙的形状,龙身跃出裂缝之上,在空中呼啸出了威武的形态。
即便依旧隔了一段距离,但雁回依旧感到那方传来的热力。
守山的修道者们在漆黑的山上乱成一团,从火把移动的迹象来看,他们正在撤离岩浆火龙奔腾的地方。
“入阵。”
天曜一声令下,四周风声急动,连雁回都没有看清楚四周妖族的人是怎么行动的,只觉一个个黑影身影带风,从她身边穿梭而过,径直扑过了前方边界,入了三重山中。
天曜一起身,却觉自己的手还拉着另外一人,他眸光幽深的看了雁回一眼,难得说了一句:“入阵有危险,保护好自己。”
雁回还带了一点方才的情绪,她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左右也是要让你在我心头上捅刀子的,别的还怕什么?”
天曜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天曜与雁回二人五行皆为火,对于现在已经拿回了大部分身体的天曜来说,岩浆的热度已经不足以伤害他了。雁回更是不必说,在这几日与天曜修习心法的过程当中,内息又提高了些许,对付岩浆热力自是不在话下。
在先前布置好的计划当中,妖族之人各自去干扰斩天阵设在各地的阵法节点,而他与雁回则深入斩天阵中。
入了三重山,两人路过上次蒲芳被困之地,此时这里林间已经一个仙人都没有了,大家皆被翻涌而起的岩浆热力逼退,暂时是没有人会扰乱他们的计划了。
雁回不过在这地方停留了片刻,便又重新迈步上前,直到在山林当中寻到了一个微微冒着热气与红光的地洞入口。
“是这里吗?”雁回问天曜。
“嗯。”天曜眼眸中映着地洞之中的火光,让他一双因为动用妖力而变得闪耀红光的眼睛更加嗜血。
没有再多言犹豫,两人一同跃下地洞之中。
地洞垂直向下,越往下掉,热力更甚,而雁回也感觉自己周身法力在渐渐流失。
是斩天阵的力量在发挥作用——斩闯阵者之力,以自然之力诛之。
雁回心觉不妙,在将要落地之际,一个腾翔术落下,堪堪在两人着地之前给了个柔软的支撑,让他们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变成一滩肉泥。
落到地上,雁回此时不得不庆幸,还好这段时间天曜让她抓紧了内息心法的修炼,要不然,这一路落下来,恐怕到半路上,她的内息便撑不住使不出法术了。
地洞之内,是一个巨大的穹顶,宛如在铜锣山小山村后面,雁回与天曜去破的那个水之阵法一样。
只是相比于那遍地冰雪的地方,此处落足生烟,每一寸土地皆是铁板一样烧心。
即便五行属火,但在这样的地方,雁回也被热浪熏得快要睁不开眼睛。
“你的龙筋呢?”
天曜望着面前奔腾的岩浆:“在里面。”
雁回看着沸腾的“嘟嘟”冒泡的岩浆傻了眼:“里面?”
天曜肯定的点头:“里面。”
“……”
能玩?
☆、第六十七章
“这能下去?”
像是要印证雁回的质疑,翻腾的岩浆猛地喷蹿出了一束极高的火焰,径直烧上穹顶,将穹顶之上的泥石登时化为熔岩,随着那火焰消失,也落了些许岩浆下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雁回仍是为看到的这一幕感到心惊:“太热了。”雁回皱眉,“我护身法术在此处撑着已是费力,若要竟了岩浆之中,只怕是不攻自破。”
“龙筋我自行去取。”天曜眸中血色升腾,“首先要取了阵眼长天剑,破此斩天阵。”
天曜目光盯着穹顶之下正中的地方。
雁回顺着天曜的目光看去……这岩浆之中虽然时不时蹿出火柱,但只有那方有一根火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