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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容睡鹤与盛兰梓走在第二排,最后才是肖氏跟盛惟乔。
肖氏才跨过门槛,就迫不及待的挽了盛惟乔的手臂,低声问:“乔儿,这次出门还好么?之前听说你病了一场?消息传来,可把我们吓坏了!”
“只是小风寒而已,这都是谁在多嘴?”盛惟乔见这婶母对自己亲热依旧,暗松口气:因为盛兰辞之前混淆血脉的事情,不管放在谁家,族里人都要有意见的。
虽然说她知道在祖父盛老太爷的偏爱下,这事儿还动摇不了盛兰辞的地位,却也担心三叔一家子因此对自家产生罅隙,如今见肖氏一如既往,才放下心来,忙道,“早就没什么事儿了!”
肖氏又问了来回是否顺利,关心完侄女了,自然又要问自己的一双亲生子女,且为盛惟妩得封县主的事情,非常的感激盛惟乔:“她一个小孩子家,还是个没城府、不会看眼色的,哪里就会讨了太后娘娘欢心了?更遑论是让太后娘娘封她县主!必然是因为你跟应姜在宫里贵人面前表现好,叫她沾了光!”
盛惟乔笑道:“三婶您可别这么说八妹妹,太后娘娘这辈子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人精的话她老人家才不稀奇呢!倒是八妹妹那样天真无邪的,太后娘娘看着就喜欢。”
“长安小孩子那么多,也没见太后娘娘见到个跟妩儿年岁仿佛的女孩儿就封县主啊!”肖氏是个明理的人,并不因这话就以为自己女儿的县主之封与盛惟乔无关,闻言笑道,“你就别给妩儿打掩护了,她是我们跟前长大的,什么性子我们还不知道?她啊不给你惹麻烦就不错了!”
就蹙起眉,提到碧水郡之事,“当时要不是她多嘴插话,你们也未必会跟高密王爷的内侄女儿吵架……”
说到这事,她指了指前面的容睡鹤,用自以为的悄声问侄女,“说起来那可是郡王的嫡亲表妹吧?怎么样?后来这郡王认亲之后,你再碰见他表妹没有?可曾刁难你们?”
盛惟乔:“……”
三婶,虽然您觉得您声音很低,又是附在我耳畔说的,但这人肯定还是听的到啊!
不过这话被容睡鹤听了也没什么,盛惟乔遂道,“碰见过几次的,不过赵家老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之前徐家的南婶母带我们去赵府请罪来着,结果那边老夫人知道后,倒是让那位赵二小姐给我们赔罪了。”
“这长安的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其实这些事情,肖氏早就在家信里知道了,不过毕竟离得远,终归还是亲自问一问侄女才放心,此刻就感慨,“难怪能跟皇室结亲!”
说这些家常的功夫,一行人也到了正堂。
本来盛家崛起迅速,一来是全家还没养成太含蓄太深藏不露的审美,二来也是作为三大势家中根基最浅的一家,需要彰显财力以震慑各方的考虑,整座盛府不说极尽奢华,却也到处富丽堂皇。
此刻大概是考虑到招待贵客,这正堂被整个的收拾了一番,几近重新布置了,越发金碧辉煌:地上铺着石青底墨绣缠枝番莲挑金线氍毹,清一色的紫檀木嵌云母家具,正对着大门的一架黄花梨边座雕鸂鶒木染牙山水楼阁屏风虽然经过精心修缮,却仍旧可觉其上岁月沉淀的气韵,旁边的博古架上,什么玉盘、水晶雕件、珊瑚树、古董、名砚……更是实打实的琳琅满目。
由于南方气候炎热,这季节又是一年之中的酷暑,此刻屋子里自然少不了用冰。
但见四周靠墙的位置一溜儿四足方鼎雕四季花卉冰鉴,满盛冰雪,上头搁了颜色烂漫的山花,还有瓜果在其中,使得整个堂上清香满溢。
为免气闷,门窗都没有关实,仅以鲛绡、珠帘之类遮蔽暑气。
此举虽然让室内之人感到清爽畅快,但对冰的消耗也是可想而知的。
能够在炎炎夏日为了一点儿舒服这么多,足见盛家的财力。
这情况在盛惟乔跟容睡鹤看来自然没什么惊讶的,毕竟他们在盛府过夏天的时候,自来如此享受。
初次进入盛府的郦圣绪却看的微微一怔,心说:“之前娘跟皇外祖母都说盛家豪富,我以为南风郡毕竟只是下郡,这地方的势家能富到哪里去?现在看看,这四周的东西,比皇宫里也不差多少了。”
就想到难怪之前亲娘要办赏花宴,委婉向盛家透露自家的家底也是非常的殷实,不然自己若当真娶了盛惟乔的话,没准这本来就很凶悍的女孩儿,仗着陪嫁众多,还真可能不把他放在眼里呢!
……嗯,等等,好像现在盛惟乔也不是很把他放在眼里?
郦圣绪七想八想的时候,底下人已奉上茶水糕点以及时果,盛兰辞端起茶碗吹了吹,和蔼道:“侯爷,此茶是本郡所产,虽然声名不显,却也别具风味,侯爷若不嫌弃,不如一试?”
肖氏看了眼上头,就对跟自己一样坐在末位的盛惟乔悄声说:“这两位有你爹还有你三叔招呼,不如咱们先去后头看你娘?你娘这些日子可都是算着你回来的日子呢,这会儿肯定也是在翘首以盼了,要不是她身孕沉重,我们不放心,只怕也是恨不得去码头接你们的!”
“三婶说的是!”盛惟乔觉得有道理,正要找机会开口提出告退,但素来疼爱妻女的盛兰辞,与盛兰梓一块同郦圣绪客套了一轮之后,就已经说了:“三弟妹,时已近午,劳烦你跟乖囡去看看厨房里的午宴准备的如何了?”
肖氏遂带了盛惟乔一块站起来,福了福也就离开了。
出了正堂之后,就婶侄两个,说话自然就随意了,肖氏对郦圣绪非常的好奇,一面同侄女望乘春台走,一面问:“那位就是宜春侯?舞阳长公主殿下膝下唯一的男嗣?之前你们祖父写的家信里就提过他,说是极为清秀的。我还寻思着只是寻常的俊朗呢,不想竟是这样的……漂亮?长安那边的贵胄子弟都是这样的吗?”
盛惟乔笑道:“长安也不是每个贵胄子弟都长的跟他差不多的,说起来他是随了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虽然上了年纪,但看的出来,年轻时候必然是非常美丽的。”
“说到长公主殿下,之前的赏花宴是怎么回事?”肖氏关切道,“应姜现在还好吧?听说这孩子在侯府里跳了湖,还好宁威侯府早有防备,叫人日夜盯在湖畔,及时把她救了起来才没出大事?”
“她没什么问题。”提到公孙应姜,盛惟乔就想扶额,这侄女一直就是个看似乖巧实则视廉耻如浮云的,之前自己在长安,出出入入都盯着她,她尚且找机会把徐抱墨给睡了。
这会儿自己回来南风郡,她因为要准备出阁不能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作妖?
此刻就叹了口气,说道,“她马上要跟徐抱墨……嗯,是徐世兄成亲了,成亲之后,嗯,希望他们夫妇能够好好过吧!”
“那徐抱墨也真不是个东西!”肖氏哪儿晓得公孙应姜的本性,这会儿听到徐抱墨,立刻挑眉,还朝地上啐了口,冷哼,“之前他来咱们府里小住的时候,我们都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呢!结果,你们祖父写来的信里怎么说的?赏花宴上对应姜……这还能说是着了人家的道儿,可事后当众不承认,这是几个意思?!还好舞阳长公主殿下明理,及时圆场,不然应姜可不要被他当场逼死在长公主府了吗?!”
就怀疑,“这小子心思太歹毒了!他一定是觉得应姜只是咱们家的义女,心生嫌弃,打算逼死应姜之后,再娶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说起来他嫡亲祖父跟你们祖父还是过命的交情哪!竟然这样对待你们祖父名份上的曾孙女儿!这不仅仅是扫了你们祖父的面子,更是压根没把咱们盛家放在眼里!!!”
盛惟乔闻言嘴角扯了扯,含糊道:“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嗯,有了孩子,估计心思都会定下来吧?”
肖氏却不是很看好这两人的婚姻,噢,她主要是不放心徐抱墨:“乔儿,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虽然说父母爱子出自天性,但世上总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没人性的。这会儿就咱们俩,我说句诛心的话:当今天子至今膝下空虚,又何尝怜恤过曾经的骨肉?而且这世道,老实的男人本来就少!徐家那小子既然不肯对应姜负责,恐怕即使被押着跟应姜成亲后,也不会对应姜好!没准应姜这边给他生下孩子来,他在外头连母带子的也要弄人进门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指望徐家的几位长辈能够健康长寿,多压他几年了!”
盛惟乔心中呵呵一笑,暗道三婶您真是白为应姜她担心了!
徐抱墨确实是做的出来妻子才生下子嗣就把外室母子带进门的事情的,但这种行为也就是能对正常给他做妻子的女子来说是锥心之痛。
至于说公孙应姜?
盛惟乔只希望这侄女能够看在盛家的面子上,将来给徐抱墨生的孩子确实是徐家的种……
要论给对方戴绿帽子的本事,这未婚夫妇俩妥妥的门当户对谁也不弱于谁!
噢不,就目前来看,公孙应姜还稍胜一筹,主要是徐家除了徐抱墨之外的人,全部站在她这边,坚定的相信她是一个纯粹的、柔弱的、无辜的受害者!
甚至盛家这边,除了盛惟乔之外,也全部都是这么认为的……倒是徐抱墨,由于一贯以来的风流,早就没了信用,将来他们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的话,估计悲惨的还是徐抱墨。
“三婶放心吧,应姜她不是好欺负的。”盛惟乔于是安慰肖氏,“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在?要是徐抱墨当真欺负她,咱们家肯定不能不作声的!”
肖氏点头:“没错儿!就算不是咱们家的血脉,可既然定下名份,这该管的还是要管!再说如今你们几个女孩儿都封了县主,在太后、皇后两位娘娘跟前也有体面,若徐家那小子当真亏待应姜的话,咱们盛家即使扃牖南风郡,可也不是护不住远在千里之外的应姜的!”
她之所以关心公孙应姜,也不全是对公孙应姜感情深刻,也是因为,“如此人家看到咱们家连义女都这样维护,知道咱们家女孩儿的金贵,以后你们姐妹出了阁,夫家才不敢小觑!”
“三婶说的是。”盛惟乔笑着快走几步……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进了乘春台,这会儿冯氏起居的屋子就在跟前了,盛惟乔想到阔别已久的亲娘,心情激动,自然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去。
不过才进去,欢欢喜喜的唤了声“娘”之后,盛惟乔微微惊讶,“姨母,您也在?!”
第四百二十二章 烦恼的长辈们
宣于冯氏本来跟冯氏一样,笑容满面的看着盛惟乔进来的,闻言顿时把脸一沉,说道:“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啊?!”
“我以为等会去宣于府才能看到您呢!”盛惟乔忙凑过去抱着她撒娇,“却没想到姨母就在这里了!”
“这还差不多!”宣于冯氏朝冯氏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盛惟乔进来之后,先腻到自己这个姨母的身上,而不是立刻跟亲娘亲热,冯氏回她一个白眼:你得意个什么?就算我家乖囡这会儿跟你亲切着,归根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
盛惟乔没发现姐妹俩的眉眼官司,怀疑宣于冯氏跟盛兰辞一样,都是听说了容睡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