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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郑国公并不了解,不过曾听女儿应姜说起过,就是这位皇后娘娘不是那种擅长装模作样的人,待郡王妃很有几分真心!”
“那么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只是出于不希望孟氏倒台,为自己生身之父的辩解也还罢了;如果是真的……这事儿?”
“还有这样的事情?”徐子敬闻言愣了愣,脸色也严肃起来,凝眉思索了会儿,一拍脑袋,懊恼道,“打仗我在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儿……还是赶紧写信给密贞,让他自己参详去吧。至于咱们这边,回头找机会请了冯老太爷过府,请他老人家帮忙掌掌眼?”
提到冯老太爷,公孙夙难免想到盛老太爷,就苦笑:“您说盛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净想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这位老爷子的心情,我倒是能够理解。”徐子敬叹了口气,解释道,“亲家是没去北疆待过,但凡去过北疆,看到被那些畜生祸害的黎庶,您就知道,为什么盛老爷子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也要设计他们的主力了!不过理解归理解,这点上我跟我爹倒是一个看法,就是辛辛苦苦玩命多年,图的就是子孙后辈不要像咱们那样得拿命去换富贵,怎么好为了大局就牺牲他们?!朝堂上享受万民供奉的人那么多,个个比咱们尊贵荣耀,也不见他们做这样的举动呢?”
公孙夙道:“唉,这年头,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盛老爷子这样的人,高尚是高尚,对于亲生骨肉来说,到底有些残忍了。如今密贞夫妇还不知道这事儿,一旦将来知道……郡王妃会怎么样我不晓得,然而密贞……侯爷您也知道,他早年流落在外,就有亲人的手笔,嘴上不提,只看他至今都跟王府不亲近,就知道他对这事儿其实一直是介意的。”
“以后……唉……您说要不要想个法子瞒过去?”
徐子敬也是头疼:“密贞为人精明,盛老爷子狠是狠的下心来,要说这装模作样却就不怎么样了……尤其冯老太爷跟馨章兄都已经猜到了他的举动,回头要瞒的话,至少也要说服了这两位……馨章兄还好,到底是盛老爷子的亲生骨肉,也素来受盛老爷子宠爱,父子之间应该还能说开。然而冯老太爷……那位的亲生女儿,宣于家老夫人,可也在西疆的!”
“那位主儿我虽然不熟,却也听闻,是个精明厉害的,如今嘴上跟盛老爷子亲家长亲家短,亲热的跟什么似的,谁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苦笑,“还是先把跟前的事儿做掉吧,至于这些,回头再说……反正有郡王妃在,密贞就算恼怒盛老爷子,照郡王妃的为人,再伤心也要拦着的。”
这时候他们两个都很忙,所以话说到这里,也就散了。
徐子敬亲自送了公孙夙到门口,正在寒暄道别之际,却有下人飞奔过来禀告:“广陵王府传出消息,孟侧妃发动了!”
二人都是凛然,异口同声吩咐:“速去再探,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不止他们,这会儿的长安,上至宫廷,下至黎庶,都在密切关注着孟侧妃的生产,恨不能守到产房外等消息。
偏偏孟侧妃大概是因为初次生产的缘故,竟赶上了难产!
从晌午后发动,足足挣扎了一天一夜,到得次日早上,嗓子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孩子却还是无法出生,太医院擅长妇婴的太医差不多全部被喊到了王府,轮番诊断,又是针灸又是灌药,折腾到傍晚,总算孩子落了地!
只是……
让孟氏失望、让很多人松口气的是,孟侧妃生了个女儿。
“本宫就说那小蹄子看着也不像是个有福气的,真有福气,还会连嫁探花做正室的机会都没有,糊里糊涂的被伯父们弄进王府做侧妃?”宫里的舒氏姐妹闻言,均是喜笑颜开,贵妃当场就说,“这下好了,勾心斗角这么久,孟氏还大动干戈的弄了一堆人去守着护着,她那俩娘家兄长,孟归羽跟孟归瀚,这两日只差住进广陵王府了吧?这么大的阵仗,却也就生了个女孩儿下来,只怕长安城上下,这会儿都笑掉了大牙?”
“这没福气就是没福气,再抬举也是白搭!”
旁边舒昭仪虽然没有她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也是抿嘴而笑,深觉痛快。
不过令人无语的是,她们还没高兴完呢,也就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吧,又有消息来,说孟侧妃怀的乃是双生子,这会儿又生了,这次就是个男胎了!
“这怎么可能!?”这下子,姐妹俩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贵妃气急败坏道,“之前压根就没传出来这样的消息,双生子,还是龙凤胎,那是说有就能有的么?!这必然是孟氏做的手脚,提前送了男婴进产房,以防孟侧妃生不出儿子来,想着鱼目混珠!!!”
不止她们这么怀疑,才因为孟侧妃生的是女孩儿,将心上大石落下的人家,个个都是这么想的,而且很快串联起来,要设法戳穿孟氏混淆宗室血脉的骗局!
作为众矢之的的孟氏,此刻却没多少心思来应对此事。
或者说,他们认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经过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彻查,指使高且仪勾结茹茹的幕后主使,总算有了线索!
问题是,这个幕后主使,委实是出乎孟氏上下的意料!
第一百九十六章 狂怒的郑国公
“畜生!你这个畜生!”孟氏三兄弟里向来最冷静的郑国公,还是头一次在人前气到如此失态,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骂着,疯狂的踹打着地上的幼子、年仅十二岁的孟思安,“老子素来拿你当宝,你居然瞒着老子做下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早知道有今日,老子当初就该在你那个贱婢生母去时,亲手也送了你上路!!!”
“贱婢生的贱东西,果然就是不上台面!!!”
“伯勤宠家乾,结果家乾卖了孟氏去成全他想的大义!”
“当时老子还想着伯勤实在太疏忽了对子嗣的管教,居然宠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不想,始作俑者居然是你?!”
“孟氏有哪里对你不起,你要这样害孟氏!?”
郑国公的咆哮在厅中回荡,旁边坐着的武安侯跟成阳侯只冷眼旁观,之前才从太后、皇后那儿得知孟氏勾结茹茹之事时,三兄弟都认为是武安侯膝下的子嗣,后来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甚至连成阳侯的世子都列入了嫌疑人选。
唯独郑国公,他膝下三个儿子,世子孟伯勤在家族中的地位其实不比郑国公三兄弟差多少,即使要勾结茹茹,怎么也不可能做的这么拙劣,还瞒着郑国公等人;继室嫡出的孟伯亨,是个公认的纨绔,还在碧水郡出了岔子,新近接回长安,人尚且不良于行,又遑论谋划这样的大事?
最小的儿子就是孟思安,这是郑国公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幼子,年才十二,在郑国公心目中,他还是个小孩子,寻找内奸时,是压根就没考虑到他的。
谁知道,最后查出来,还偏偏就是他?!
这会儿武安侯与成阳侯默不作声,一来是给郑国公个发泄的机会,二来却是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膝下那些差点蒙受冤屈的子嗣们抱不平了。
只是孟思安毕竟年幼,向来又养尊处优的,没一会儿,就被郑国公打的又是呕血又是抽搐,眼看着就不太好了。
见状,成阳侯叹口气,出言道:“大哥,咱们还没问清楚来龙去脉,您先消消气儿?”
“其实思安到底才这么点大,又一直养在国公府。”而武安侯见弟弟开了口,想了一下,也说道,“我是不太相信他能有这样的能耐的,八成,他背后还有人在指使?”
“嗯?”郑国公闻言,总算冷静了点,停下手,整了整衣冠,想想还是气不过,再次狠踹了孟思安一脚,铁青着脸回到上首坐了,接过丫鬟低眉顺眼递上的茶水呷了口,才用有些疲倦的语气道,“你们来问吧,我……我简直恨不得将这小畜生……”
他没说完,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堪承受。
武安侯跟成阳侯连忙关心几句,劝他保重身体,不要因为孟思安坏了自己的康健:“到底只是一个庶子罢了!大哥老当益壮,新近不是又纳了美姬?说不准过两年膝下又要添丁,有的是子嗣承欢膝下。这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大哥何必为他动怒?不值得的。”
他们劝了郑国公一回,转过头来要问孟思安的时候,却见他已经不省人事了,只好命人去请大夫。
要搁以前,孟思安卧病,郑国公不说亲自一直在榻前守着,至少也要盯着大夫诊断完,详细问过情况,才能放心离开的。
然而这会儿郑国公被这儿子的背叛伤透了心,却没这份慈父心怀了,虽然留下了心腹大管事督促,却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追查不至于因为孟思安发生意外出岔子。
他自己带了武安侯跟成阳侯去书房说话,为免兄弟之间生出芥蒂,很是检讨了一回,说是对不起孟伯慎他们,明明是自己教子无方,反倒是错怪了侄子们。
“大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就思安那个年纪,不是铁证如山,谁会相信他在作怪?”武安侯跟成阳侯忙道,“要怪也只能怪伯慎他们不好,要不是他们之前不懂事,嫡亲手足还要勾心斗角,弄的兄弟之间乌烟瘴气,何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全部头一个想到他们?”
武安侯又说:“而且当时怀疑伯慎他们的也不止大哥,我这个当爹的,还有三弟,不也是那么想的?如今知道弄错了,总不能全赖大哥吧?”
于是兄弟三个互相谅解了一番,说回孟思安:“这事儿实在蹊跷!之前他生母还在时,因为有生母的照顾,大哥您对他虽然宠爱,但也不需要亲自过问生活起居的。那时候他私下里做什么手脚,倒还可能些。”
“可这会儿他生母不在,大嫂……大嫂自己手里事情多,难免有顾不过来的地方,所以大哥这段时间,据说一直都是亲自为他打点的,还让他在自己院子的厢房里住过些日子?”
“这情况按说思安如果有什么异动,怎么也瞒不过大哥身边的人啊?”
“他却是怎么哄住高家,又跟茹茹弄上的?”
“你就别帮向氏遮掩了!”郑国公冷笑了一声,说道,“什么叫做手里事情多难免顾不过来?!她就是妒火攻心,看不得庶出子女!也不想想她之前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大姐跟前的婢女罢了!因为人蠢不会来事,不得不一直跟着大姐,靠沾大姐的光才做了女官,嫁给我之后,倒是立刻学会了摆国公夫人的架子!”
“摆架子就摆架子吧,好歹把国公夫人的正经事儿给做好?”
“结果呢?”
“我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孟思安在她眼皮底下都做了什么?!”
武安侯跟成阳侯都知道他这是迁怒向氏,因为向氏是续弦的缘故,其实这兄弟俩对这位大嫂也没多少尊重,不过此刻还是劝:“大嫂出身寒微,行事偶有小家子气也是难免。但她到底为大哥生儿育女、陪伴多年,正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哥权当看皇后娘娘的面子?这次的事情,若非皇后娘娘与郡王妃的私交,咱们只怕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郑国公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