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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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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利福尼亚学生尸体中的子弹头和刘易斯所持枪中的子弹均属同一型号。专家经过验证,刘易斯的声音和电话中的声音丝毫不差,那名西方大学的女学生从凶手脸上打落的眼镜也是刘易斯的。

这时我听到麦克已在楼上咒骂那些该死的管道,楼上传来刺耳的敲击金属的声音,然后安静下来。过了不一会,麦克开始哼一支很老的汉克·威廉姆斯的歌曲,我想可能很快就能洗澡了。

吉多来得很晚,大约9点才到。当我打开门时,他说:“你的脸色看来不太好。”

“你打扮得真像一个流氓。为什么穿这么一身,是为万圣节准备的吗?”

“只是为了舒服些。”他穿了一条黑色运动裤,一件黑色上衣,还戴了顶黑色的帽子。他带来一瓶苏格兰酒。

我从他手里接过酒说:“你又想告诉我些什么?”

“你看出来了?”

“是的,因为你又喝酒了。”

“那酒是给你的,玛吉,我想你或许需要喝点什么放松一下。”

“你觉得我很紧张吗?”

“是的,我觉得你太紧张了,必须把压力减轻些,否则会受不了的,来一杯吧!”

我打开酒瓶喝了一小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并抹了抹眼睛说:“多谢,吉多。”

“不用谢,我们什么时候去采访?”

“麦克正在修水管,他一修完我们就出发。”

“那个叫米雪的舞女呢?她同意了吗?”他问。

“是的,明天早晨9点她就会去的,对她多关心点,行吗?”

“为什么?”

“因为那样她才会表现得更好一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关心过她了。”

我们坐在工作间里,一边看报告一边喝苏格兰酒,吉多正看着我记录本上关于刘易斯的记录。

“这家伙共杀了多少人?”他问。

“法庭只判他杀了一个警察。”

“他没被判处死刑吗?”

“在1974年没有死刑犯,那时局势已稳定下来。因为他神经有问题,所以被定为二级谋杀。后来他又因两起蓄意攻击他人案被判刑,刑期为20年。但期间被多次减刑,关了9年就被放了出来。”我把酒瓶递给吉多,“看起来你一点也不担心,是吗?”

“哦,我吗?”吉多喝了一口酒说,“你不是说麦克带枪去吗?”

“是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他皱着眉头,好像认为这种做法不妥当,他问我:“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尽量照清楚他的脸。”我说。

“因为他长得不错?”

“你会知道的,那就是我需要的那张脸。”

我们谈论了一会儿灯光以及吉多所带的一些仪器的问题,吉多把它们放在了吉普车的后面。当我们上楼去找麦克时,已经快9点半了。

麦克正在凯茜的浴室里,他上身几乎全部扎进水盆下的小橱里。

“找到毛病了吗?”我问道。

他拿出一团湿漉漉的头发说:“我清理了一下管道,但这些该死的管子怎么也接不到一起去。”

“需要帮忙吗?”吉多问。

麦克气喘吁吁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坐在地上,他的手上满是黑糊糊的油灰,脸上也抹得到处都是,他笑了笑说:“你好,吉多。”

“你好。”吉多把酒瓶递给麦克,“关于海克特的事我很难过。”

“我也是。”麦克把酒瓶放到一边。

“他的家人同意让我拍摄葬礼的过程。”吉多说,“你同意吗?”

麦克抬头看着我。

我说:“我们没有关于弗兰迪的葬礼的任何资料,所以我想用海克特的来代替一下。”

“我没意见。”麦克钻进水盆下说,“打开水龙头,我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我们马上就有水了吗?”吉多打开水龙头时我问。

“好了,先开一会儿。”麦克就像在一个很深的山洞里说话一样,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妖魔鬼怪的回音。

我问:“我能先洗个澡吗?”

他们俩一起打量着我,麦克说:“别麻烦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怎么样,不用打扮得那么漂亮。”

8

刘易斯的小屋大约10平方英尺,就像一间单人牢房。幸好吉多在天花板上安了一个聚光灯,否则这屋里简直暗得像地窖一样。

安冬尼·刘易斯坐在他那张窄床的床头上,聚光灯正好照在那儿。当他初次抬头时,看起来长得还不错,但只要他一转身,光线照在他的右半边脸时,就活像一只怪物——他的右脸上有几道很深的刀疤,更令人作呕的是他的右眼是一个闪着红光的假眼球,就像玩具店里用莱茵石做的玩具龙的眼睛一样。

刘易斯抬起手挡住照着他的强光。

“你现在身体好吗,刘易斯先生?”我问。

“还好。”他往后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领子,转了转身,尽量避免灯光照在他的假眼上,“或许不久以后好莱坞的制片人就会发现我是个天才,我将是他们所见到的最成功的明星,他们还会和我签下一百万美元的合约。”

麦克轻蔑地说:“你有了一百万又能怎样,刘易斯?”

“我会把这可恶的地方拆掉。”

下面的大厅里有人吵吵嚷嚷的,就好像几个人在吵架一样。我隐约听到一句“让那帮混蛋离我的病人远点”。

这是一所很古老的过渡疗养院,发出一种老房子才有的霉味。这儿很脏,住了很多人——在应该住一家四口的空间里竟住了十二个人。缓刑处和一个公司签订合约后,那个公司买下了这幢老房子。他们把这房子尽可能地分为多个小间,供那些精神不正常的患者居住。在合约里规定,每周进行一次思想教育,每天吃两顿饭。

我让麦克开始提问,因为我喜欢海克特曾帮我们做过的那种警察式的提问。麦克和刘易斯以前也有过几次接触,所以我想他们两个进行问答肯定很有意思,而且也有拍摄价值。

麦克双臂环抱胸前,倚在墙上沉思着,这场景看来不错。刘易斯正坐在灯光下,那灯光也照到了麦克,麦克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显得很有个性。虽然他的姿势和问话显得漫不经心,当他转过身对着刘易斯准备提问时,他的手枪反射出一些光亮,让人觉得他很有威慑力。

“刘易斯,我听说你是一个很精明的家伙。”

“如果我很精明的话,我在这儿干什么?”刘易斯神经质地一笑。

“你跟我说过,你曾在俄勒冈的某所大学学习过,那儿很美。”

“如果那儿不下雨的话的确不错,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雨水,我没有雨衣,所以身上总是湿漉漉的。”

“你在那儿学什么?”

“学习无宗教论宣传。”刘易斯笑着说。

“1972年,”麦克说,“女孩们都留着长发,穿着迷你裙,你在俄勒冈交过什么朋友吗?”

刘易斯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好像被刺中了伤处:“我不是到那儿交朋友的。”

“那你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去减轻被歧视的黑人兄弟的痛苦。”

麦克问:“你的眼睛是怎么搞的?”

“被打瞎的。”他转过身去,很不自然地用手挡住了那半边脸,“一个猪猡把我的右眼打瞎了。”

“你是说一个警察打的吗?我听说是你自己用一支铅笔把眼睛挖出来的,你是这么对精神病医生说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刘易斯急促地喘着粗气。

“用一些东西挖出自己的眼睛一定很痛苦。”麦克说,“从中你得到了什么?”

“看到了真理,我的这只瞎眼比你们健康的眼睛能看到更多的真理。”

“可能是吧!”麦克仍然很轻松地站在那儿,“你有一个带铅笔的什么东西,是吗,刘易斯?你没用铅笔威胁过你的公派辩护律师或别的什么人吗?”

“我威胁过假释期间的一个警察。”

“你想从县监狱逃走,所以你把一支铅笔抵在她喉咙上用她做挡箭牌。”

刘易斯转身背对着麦克,但摄影师仍拍到了他自鸣得意的笑容。“差不多吧,当时铅笔是惟一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我花了一年时间才得到它。”

“在审讯中谁为你作过证?谁是你的品德信誉见证人?”

“是雷·邦德雷克斯和哈罗德·泰勒。”

“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是两个从监狱里获释的家伙,一个在洛杉矶,一个在旧金山。”

“他们也杀过人吗?”麦克问。

“我不知道。”刘易斯耸了耸肩。

“你明知道他们也干过,你真聪明呀。你因为谋杀执法警员而被送上法庭,而那两个为你作证的人则是全国最著名的谋杀警察的犯人,你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老牧师或者是一个经纪人为你作证吗?”

“我认为杀掉一只猪并不是犯罪。”

“啊哈,”麦克挪开倚在墙上的肩膀,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他的右手离手枪只有不到两英寸的距离,“你和邦德雷克斯及泰勒还用铅笔干过别的坏事吗?一些暴力事件?”

“我教他们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还教他们怎么利用那些家伙检查牢房的机会制服他们,怎样抢走他们的枪并逃出去。邦德雷克斯和泰勒用铅笔就像警察用枪一样。”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作枪的样子说,“我从他们那儿抢走枪,只是想试验一下我的本领,知道吗?”

“你真的试验了吧?”

“是的,而且非常成功,除非当时那儿有三个猪猡,但我当时只遇到两个。”

“你曾用空手道功夫夺走范·皮尔特警官的手枪吗?”

“你是说在西方大学那儿吧?”

“是的。”

“哦,那是非常典型的空手夺白刃。”

“在范·皮尔特之前,你有没有用空手道功夫对付弗兰迪警官,你也夺走了他的枪吗?”

刘易斯看起来很困惑,他挥了挥手说:“对于这个人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杀一个警察不是犯罪的话,那你还担心什么?”

“这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用不着担什么心。”

“你在县监狱曾跟你的牢友说过这是你干的。你告诉过不止一个人,说你杀了弗兰迪,你很详细地叙说了你是如何用空手道功夫打倒弗兰迪警官,如何抢走他的枪并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开着他的手动式换档杆的车把他拉到八十九大街,并打了他六枪。”

“你竟然相信那些胡言乱语。”

“如果我听到那故事,我会信的。”麦克说,他的语调还是那样低沉而又平稳,“你怎么知道弗兰迪警官的车是手动式换档的。”

“如果说开着手动式变速的车,就显得更像男子汉。”刘易斯耸耸肩说,“那样更可信一些。”

“你告诉他们你杀过警察后,你在那所监狱里的地位有所提高了吗?”

“是的,我们在那儿成了上层人士。”刘易斯又开始感到得意了,但是看到麦克的脸时音调又降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屋里没被灯光照到的阴暗地区,“但是,听我说,当时有好多警察被杀了,我当时可能正在杀别的人,你不能把弗兰迪的死推到我头上,那些向你告密的人只是为了让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摆脱出来。”

“为什么我一提起弗兰迪你就变得这么敏感?”

“因为弗兰迪不同于其他人。先生,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弗兰迪与众不同?”

“我也不知道。”

“1974年5月你在哪儿?”

“让我想一想。”

“洛杉矶袭击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刘易斯坐了起来,又笑了:“那事你不能推到我身上,那得怪特警部队这帮猪猡。”

麦克坚持问:“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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