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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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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弘历看着盘中那捆风筝线,笑容骤然一沉:“拿走!”
  “怎么了?”魏璎珞坐在桌前,面前摆放了一只未完成的鸢尾风筝,指头上同样缠着一根风筝线,“我的风筝还没做完呢。”
  弘历几步过来,劈手夺过她手里头的风筝线,丢在地上:“不要做了!”
  见魏璎珞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他心中一叹,换了一副温柔语气:“你的手受过伤,竹篾很容易伤了手,以后不要再做了。”
  魏璎珞:“那便让明月替我做吧。”
  弘历:“朕说了,不要做了!延禧宫谁都不许做!”
  魏璎珞:“为什么?”
  弘历:“不为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不知为何,弘历总是先让步的那一个,他状似无意的将桌上的风筝扫到一边,然后让李玉将一把长琴放在上头。
  魏璎珞小家出身,不擅此道,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年代的古琴,只知它纹理繁复,隐隐透出一股独特的木香,似岁月沉淀而出的香气。
  “璎珞,朕上回教你抚琴,你嫌琴不够好,朕命人寻来过 去学琴时用的月露知音。”弘历坐在她面前,柔声道,“你就用这把琴来练习,好不好?”
  可魏璎珞却微微一笑:“臣妾今天不想学琴,就想做风筝。”
  弘历面色渐冷,身旁的李玉忙开口道:“令妃娘娘,这把琴可是皇上特意去圆明园取来的,旁人轻易碰不得呢!”
  魏璎珞朝他笑了笑,竟学弘历先前一样,漫不经心将那把名贵古琴推到一旁,然后将被扫到一旁的风筝拿回来,继续低头做着。
  直至弘历拂袖而去,她才重新抬起头来。
  “璎珞!”明玉这时候才开了口,脸色还有些发青,似乎被弘历先前的神色给吓坏了,带一些埋怨,一些担忧道,“你明知纯贵妃的死因,这时候就该避嫌,还做什么风筝?”
  魏璎珞望着弘历离去的方向,眼神清冷:“我不做风筝,别人就不怀疑我了吗?”
  宫里头最常见的,最习以为常的,也最擅长的,似乎就是怀疑。
  回了养心殿,弘历将染血的风筝线丢给李玉:“处理掉。”
  似乎没料到他在延禧宫吃了个疙瘩回来,竟是这样一副反应,李玉慢了半拍才回道:“嗻。”
  一边收拾桌子上的风筝线,李玉一边观察弘历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令妃娘娘虽然性子倔了些,倒不像是如此残忍的人。”
  弘历冷哼一声,李玉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多嘴!”
  正要退下,却听他冷冷道:“朕是气她毫不在意,连解释都没有半句!”
  顿了顿,他叹息着补了一句:“……她就这么笃定,朕一定会信她护她?”
  李玉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正因为宫里头最常见的,最习以为常的,也最擅长的,似乎就是怀疑,所以这样的信任,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皇上,等令妃回过神来,一定会来赔罪的。”他只好顺着对方的心意,将他如今最想听到的话说出来。
  弘历看起来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却在李玉退出门的那一刻,生硬地丢下一句:“她要来了,不准她进门……罚她在门口站着!”


第一百五十章 无常
  “璎珞,你怎么还不快去皇上那道歉?”明玉神色忧虑道,顺便给身旁的小全子使了个眼色。
  小全子颇上道,立刻帮腔道:“是呀,您这样拖着,可不是办法,今天舒嫔谱了一首新曲,邀皇上一同品鉴,去之前……”
  都不必他说,明玉先一个愤然道:“还叫人来了咱们延禧宫,把送你的琴给讨走了,这万一要是把琴留她那了,咱们延禧宫的面子怎么办……哎!你怎么都不着急呀!”
  真真应了一句话——急不死皇帝,急死太监。
  他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魏璎珞却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直至一碗酥酪见了底,才放下碗勺,往铜镜面前一坐。
  明玉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开心地走过来:“这才对嘛,我给你重新装扮一下,赶紧去养心殿……”
  魏璎珞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替我拆了首饰,我要休息了。”
  夜,延禧宫里一片寂静。
  魏璎珞侧身躺在帐内,睡得正安稳,突然一声筝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魏璎珞做噩梦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都说琴声曼妙,犹如泉水叮咚。
  但叮咚得太急太乱……可就成摔炮了。
  魏璎珞双手捂着耳朵,气冲冲地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朝门外那人喊道:“皇上!现在都三更了,您不在舒嫔那休息,来这干嘛呀?”
  有能耐在这个点,跑到延禧宫寝宫门前群魔乱舞,而不被侍卫叉出去杖毙的,数遍皇宫,也就一个人。
  弘历腰背挺直,端坐在门前,膝上横着一方古琴,乍一眼望去,气定神闲,风姿卓越,犹如泉上伯牙,手一拨……咚咚咚咚咚!
  莫说魏璎珞,连李玉的眼角都随着这摔炮声抽了抽。
  “怎么样?”弘历云淡风轻扫她一眼,“朕刚得的新曲子,特地来弹给你听,你给品鉴一下。”
  这是品鉴?此乃对听觉的凌迟!魏璎珞一手叉腰,没好气道:“皇上真会说笑,大半夜弹什么曲子呀,您是不是有话要训臣妾。”
  抚琴的手慢了下来,弘历凉凉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办错事了?”
  “皇上不是怀疑臣妾杀了纯贵妃,连风筝都不让放了吗?臣妾这就闭门思过。”魏璎珞说完,就要关门回去睡。
  “朕知道。”弘历,“你没有杀她。”
  关门的手闻言一顿,魏璎珞回头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目光里找出他的真实想法:“现在宫里人人都说,是我杀了纯贵妃。”
  弘历轻轻摇摇头,竟全不受旁人影响:“按你一贯的性情,不屑去打落水之人。更何况,纯贵妃罚入冷宫,一无所有,你会让她多活两年,也多受两年搓磨。”
  魏璎珞扑哧一笑:“皇上,您这到底是夸奖,还是骂人?”
  弘历瞥她:“魏璎珞,你在朕心里,就是这么小心眼。”
  魏璎珞心中感叹,他说的没错,她就是这么个小心眼。
  死多简单,眼一闭,腿一蹬,没了。
  这不是魏璎珞想要的。
  皇后遭了那么多的罪,死的那样孤独无助,她怎能容忍纯贵妃死的那么简单?一定要让她体会到同样的痛苦,孤独,绝望,才许她去地下与皇后作伴。
  “还有,朕很生气。”弘历忽道。
  魏璎珞一愣:“皇上明知不是我所为,那还生什么气?”
  “不是你做的……”弘历慢慢走到她面前,独属于他的淡淡墨香传来,“你为什么不跟朕解释?”
  魏璎珞沉默不语。
  “你不解释,证明不在意朕心里对你的看法。”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面孔,却不知为何,透出一点略显孩子气的赌气,“朕……很不高兴。”
  就仿佛在别扭的,拐弯抹角的表达——朕却对你解释,朕在乎你。
  “我……”魏璎珞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手段尽出,不惜得罪其他嫔妃,也要掠夺弘历的宠爱。
  等他真的将心掏出来,递到她面前,她却又不知所措。
  只因她一直是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弘历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在他面前的魏璎珞,实际上有一半是演出来的,他心里想要一个这样的女人,所以她扮演这样的女人。
  ……魏璎珞知道怎么做一个得宠的妃子,却不知道要如何做一个两情相悦的恋人。
  弘历忽然叹了口气,将还在发楞的她抱进怀里,许是不想让自己在这段恋情之中处于下风,故作强硬道:“你这样不像话,朕不该来找你!”
  魏璎珞条件反射道:“可你还是来了……”
  弘历:“……”
  “就当是破例一次?”魏璎珞给他一个台阶下。
  “……不是第一次了。”弘历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朕不喜欢破例,不喜欢这样反复无常的自己。”
  在遇到魏璎珞之前,他一直是个严格自律的人。
  食不言寝不语,再喜欢的菜至多也吃两口,不会动第三下,按时上朝按时下朝,就连临幸后妃,也都尽力一碗水端平,不特别专宠谁,也不特别冷落谁。
  但魏璎珞来了,一把锤子一样,把他的坚持,甚至把他自己,全都打碎了。
  “……那你,你可以不这样。”魏璎珞犹豫一下,“你可以回舒嫔那去。”
  正好,你心乱,我心也乱……咱们要不要分开一下,各自冷静一下?
  弘历看她一眼,似会错了她的意:“李玉!”
  李玉:“奴才在。”
  弘历:“让舒嫔不要等朕了,朕今夜要留宿延禧宫。。”
  李玉:“嗻。”
  弘历一把将魏璎珞拉进寝宫,门外,李玉摇摇头,出去给舒嫔报信了,顺便指点一下明玉:“还不快把琴收起来。”
  明玉看眼弘历遗留下来的月露知音,问:“不用带去给舒嫔?”
  “一贯只有你家娘娘,从旁人手里抢东西。”李玉乐呵呵道,“你何曾见过有人能从她手里抢东西?”
  第二天,承乾殿。
  继后坐在窗户旁,低头做着一副护膝。
  外头轻轻几声敲门声,珍儿起身过去,过了一会,回到继后身旁,低声与她耳语几句。
  听了延禧宫里发生的事,继后微微一笑:“且让她们去争,去抢,本宫只做手里这幅护膝。”
  珍儿原以为这幅护膝的做给弘历的,听她这样一说,才奇怪问道:“娘娘,这护膝是……”
  继后手中的针线在护膝上一穿,目光在烛火下显得极温柔:“阿玛年纪大了,老寒腿越来越重,额娘从前给他做的,一定很旧了……”
  见她动作忽然停了,看着护膝走神,珍儿忍不住问:“娘娘,您又想起夫人了?”
  继后失笑一声:“继续缝:小时候,额娘待我特别严厉,行走坐卧都有规矩,容不得半点马虎,只有阿玛最疼我,老是护着我……”
  一个宫女忽然走进来,拜过之后,道:“皇后娘娘,那尔布大人在乾清门外候着,请见娘娘一面。”
  继后一愣:“他不是在浙东赈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宫女:“那尔布大人说,赈灾的事儿办妥了,因很快是夫人的忌日,特意告假回京。”
  继后看了一眼窗外,夕阳西下,眼看着就要天黑了,等她走到宫门口,只怕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于是叹了口气:“你去告诉他,天色太晚,明日再见吧。”
  珍儿劝道:“娘娘,老爷风尘仆仆,破例一次又如何?”
  继后轻轻摇摇头,至少在外人面前,在皇上太后面前,她要表现得与当初的弘历一样自律:“本宫是皇后,更要遵守宫规,免得落他人口舌,去吧。”
  宫女又朝她拜了拜,然后出门去了乾清门外。
  一名两鬓微白的男子正在门口候着,似因心事重重,故而双手背在身后,不停来回走动,见宫女来,急忙迎了上去,没在她身后看见女儿的身影,流露出巨大的遗憾之色。
  听完宫女的话,他长叹一声:“天意,天意啊。”
  宫女见他神色古怪,便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那尔布不言语,忽然朝承乾宫的方向跪倒,深深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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