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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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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就好。”无涯夸了一句,令人给胡牧山斟酒。
  夜宴散去,群臣陆续离宫。
  胡牧山刚走到丹陛下,就被谭诚叫住了。两人沿着宫墙慢慢走着醒酒。谭诚微笑问道:“首辅大人很关心皇上的行踪啊。”
  “皇上去了行宫养病,人却不在行宫。公公不关心皇上微服去了什么地方?”
  谭诚悠然说道:“听说江南水师在洪泽湖剿湖匪,有一艘战舰和七十六名官兵失踪?”
  胡牧山心头一紧,面上毫不在意地说道:“洪泽湖长年有湖匪出没,估计是被湖匪劫了。内阁已令兵部遣兵彻底清剿湖匪了。”
  谭诚冲他微笑道:“哦。但愿还能找到那艘战舰和舰上的官兵。若实在找不到,我东厂可以帮着找一找。”
  “那本官就替兵部谢过公公了。”胡牧山惊疑不定。
  “谢什么?你能入阁,当上首辅。是咱家力荐。大人别忘了谁是你的主子就好。”谭诚拍了拍胡牧山的肩,拂袖而去。
  心砰砰跳得急了,胡牧山捂着胸靠在了宫墙上。入夜的风穿巷而过,胡牧山听着呜呜风声,心里寒意渐起。谭诚竟然知道了。密密的汗从他额头沁了出来。他又想起那人的承诺,想起年轻皇帝对谭诚的厌恶。胡牧山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场权力争夺中,东厂已成众矢之的。是艘快沉没的船,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再和谭诚一条船了。
  他又想起了那条在徐州境内消失的船。会是谭诚所为吗?不不,谭诚哪怕知道也不会插手。那么,会是什么人能将整艘战舰包括舰上的七十六名官兵弄得不翼而飞?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会是离开行宫微服私访的皇帝吗?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还有素公公。他究竟是受伤而死,而是真的病重亡故?是不是该叫人去挖了他的坟看一看?
  怀着一颗纠结的心,胡牧山赶着回了家,急切地进了小书房。穿过秘道,他走进了那间屋子。
  他看到了站立在书架旁翻阅书本的男人。迫不及待地上前见礼:“承恩公!”
  许德昭放下书册,转过了身:“何事这么急?连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
  胡牧山擦了把额头的汗道:“谭诚知道我令江南水师秘密调用一艘战舰的事了。”
  “胡首辅,你这样子像首辅大人吗?”许德昭略带讽意地看了他一眼,负手走到了长长的书案前坐了,翻开了一本卷宗。
  被他的镇定安抚了情绪。胡牧山渐渐平静下来,坐到了他身旁。
  许德昭温和地倒了盏茶给他:“谭诚知道又怎样?他能怎样?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谭诚是否知道。而是让战舰和七十六名官兵消失的那个人是谁?”
  “会是皇上吗?”胡牧山忐忑不安。
  “是皇上又怎样?”
  许德昭笑着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摆下了一只:“谭诚。他掌控欲太强,皇上想集权,最想弄死的人是他。皇上最信任,能依靠的人会是谁?”
  他摆下了第二只茶盏:“他的亲舅舅我。如果是皇上所为,他最希望私调战舰的人是谁?”
  第三只茶盏放下,许德昭笑了笑道:“谭诚。”
  胡牧山恍然:“就算不是谭诚,皇上也希望是他。只有这样,才能公开定谭诚的罪。可是我那封写与江南水师的信……”
  “人已经死了。战舰失踪的消失传来。收信的人就已经死了。”许德昭从案宗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胡牧山。
  看到这封信,胡牧山起身,朝许德昭弯腰揖首。许德昭一把扶住了他:“首辅大人客气了。”
  两人重新坐定。
  许德昭翻开案卷,写有素公公名字的地方画了个红圈。他提笔在卷宗上新写下穆澜二字:“杜之仙的这个关门弟子与素公公一路回扬州。留不得了。”
  卷宗上的人名密密圈满了红圈。许德昭盯着陈瀚方,最终仍然没有落笔。


第206章 
  仲秋月圆,对太监来说,身体有了残缺,就再无团圆之意。回到东厂,见到谭弈,谭诚心里仍有了几分暖意。
  父子俩重摆了酒席,赏起了明月。
  谭弈每年仲秋都会陪着谭诚饮酒赏月。他从心里崇拜感激着义父。没有谭诚,也许他就是生活在陋巷中的人,为三餐温饱辛苦奔劳。
  相处十几年,他仍然看不懂谭诚。他甚至很好奇,去了势的太监还会有男女之情?因为每到仲秋,谭诚在酒后总会进一趟密室,陪着密室里那幅画像中的少女一整晚。
  这个秘密是谭弈很小的时侯发现的。正因为年纪小,谭诚只是轻罚了他。
  很多时侯谭弈也很怕谭诚。年幼时的惩罚看上去并不严厉,却令他记忆深刻。
  薛锦烟的父亲殉国,谭诚奉旨接她回宫。回宫途中谭弈成了薛锦烟的小玩伴。他很喜欢很喜欢活泼可爱的薛锦烟。回到京城,因为意外闯进了谭诚的密室。谭诚便罚他十年不能再与薛锦烟见面说一句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地方。是别人碰不得的。”
  谭弈刚开始不太明白。随着年纪增长,他就懂了。他很怕这十年里薛锦烟忘了自己,更怕她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向皇家提亲时,她嫁给了别人。
  至到谭诚承诺他。薛锦烟除了他,谁都不能嫁。恩威并施,让谭弈永远记住了教训。纵然心里再好奇,也永远不会再多问一句画中少女。
  谭诚今晚很放松,大概是酒饮得多了,他的话也多了些:“咱家找了十八年,终于找到她了。”
  她?会是画中的那个少女吗?谭弈不敢问,再为谭诚倒了一杯酒。
  “都说如今的太后娘娘是京中第一美人。其实十八年前,先帝元后的小妹陈丹沐容色远胜于她。那天也是仲秋,她进宫陪伴孕中的先皇后。穿着件浅绿的衣裙,鹅黄的褙子站在丹桂树下。跟随先帝的群臣还有咱家都以为看到了月宫嫦娥下凡。知她习武,先帝令工部为她打造了一根银丝乌云鞭。赐了她一匹雪里白驹。她换了身红裙,在校场上试鞭……便是你瞧到的那幅画。整个校场空寂无声,她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像太阳一样耀眼。”谭诚微微笑着,“就算后来咱家被她抽得遍体鳞伤,心里却也是欢喜的。”
  谭弈目瞪口呆。
  “咱家觉得她不可能死。直到珍珑的出现。一定是她。穆胭脂。”
  “穆胭脂?”谭弈失声惊呼,“这,这……义父,不可能吧?”
  穆家班所有人的画像谭弈都见过。他真的无法将义父形容的画中少女和穆胭脂扯到一块儿。
  “咱家特意见过穆澜,与她生的一点不像。见过她的人很多,胡牧山亲眼去穆家面馆吃了一碗面,也说丝毫不像。咱家当时以为自己怀疑错了。”谭诚轻叹道,“她要查当年之事。要为陈家复仇。咱家认为她不会大张旗鼓地回京。以一个杂耍班班主,一个小面馆妇人的面目出现。穆家面馆若还开着,咱家可能还是不会怀疑到她。如今除了她,咱家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似明白了谭弈的心思:“不要动穆澜。也不用去找。有人比咱们着急。她们都会回到京城来。咱家等着。”
  谭弈迷迷糊糊地听着,并不清楚个中缘由。他有些兴奋。穆胭脂是义父说的珑主,那么穆澜一定脱不了干系。
  “酒饮多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说说胡牧山吧。阿弈,你打算怎么办?”
  谭弈精神一振:“胡牧山这根墙头草,暗中投了承恩公,为许家效力。背叛不能饶恕。”
  谭诚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朴银鹰吗?”
  知道朴银鹰被皇帝收买,仍让他去扬州当了回诱饵,证实了珍珑的行动路线。谭弈习惯性地思考了会才答道:“胡牧山还有利用价值?义父要等个合适的机会,让他死前都再为我们用一回?”
  “承恩公杀了江南水师的人,拿回了胡牧山的信,同时栽赃给咱家。其实他应该杀了胡牧山才对。胡牧山活着,才是私调水师战舰最好的人证。”
  谭弈迟疑地问道:“义父。为何您知道皇上调了直隶水师和神机营,却不告诉许德昭,由着他们去送死?这样一来,皇上的权力只会不停的增涨。”
  “皇上一直认为朝中许家势弱,咱家权倾朝野。所以一直扶持锦衣卫对付东厂。他认定私调水师的人是咱家。等到将来发现自己的亲舅舅在暗中的权势已经能随意调动军队。首辅大人投靠的主子是许德昭。咱家却是清清白白。皇上会怎样想?太后娘娘活着,他就不可能杀了许德昭。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让咱家牵制许德昭。咱家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得了最大的好处。”
  谭诚举起酒杯,轻洒于地:“若非咱家保着,素公公早死了。许德昭只有趁他出宫才能下手。可惜又少了一个拿捏许家的人。等到皇上坐实了许德昭的罪。许德昭就该来和咱家言和了。”
  也不管谭弈听明白了多少,谭诚再无谈下去的兴致,摆手让他退下了。
  他独自进了密室,望着画卷上的红衣少女出神:“你面目全非,咱家还是很期待再见到你。”
  如今形势变了。许德昭开始不停地出手。锦衣卫对于红梅案的调查迟早会查到许德昭。东厂已从中渐渐抽身。看着皇帝锦衣卫和许德昭相斗,谭诚觉得隔岸观火,做最后的渔翁的感觉实在不错。
  ……………………
  无涯今晚也难以入眠。他万没有想到,最关心他微服去了何地的人竟然是胡牧山。而谭诚显然并不知道胡牧山会问出那样的一句话。
  首辅胡牧山难道不是谭诚的人吗?去江南水师调查的人还没有回京。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是否是谭诚所为了。
  宴罢后,他同样选择走路回宫,借着秋风的凉意醒着酒,一遍遍思索着。半道上突瞧见御医背着医箱跟着小太监匆匆而行。
  春来得了眼色,上前打听后回来禀道:“太后娘娘酒后吹了风,身体不适。”
  “去坤宁宫。”
  无涯素来孝顺,当即转了方向,带着御医一起去探望太后。
  酒后吹了风,许太后有些发热,并无大碍。
  无涯坐在榻旁小心为她理了理被子,起身正要走的时侯,突然听到许太后嘟囔起来。
  “梅红,哪来的桂花香?永和宫里不许栽丹桂,叫人伐了。”
  梅红?无涯蓦然回头。
  “奴婢在这儿呢。”端着药碗的梅青不动声色上前,令人扶起了太后,细心喂着汤药,“娘娘,以后可不能再多饮酒了。”
  是他听错了吗?无涯淡淡吩咐道:“好生侍奉太后。病情有异,随时叫人来乾清宫回禀。”
  “是。”梅青笑着应下了。
  出了乾清宫,无涯问一直跟在身边的春来:“方才太后叫的是梅青还是梅红?”
  春来挠了挠头:“太后娘娘说得含糊,奴婢只听着一个梅字。应该叫的是梅青吧?坤宁宫没有叫梅红的人呢。”
  不,他没有听错。是梅红。无涯越发肯定。
  他记得丁铃查苏沐案和梅于氏案查到了山西于家寨。进宫后查一个叫于红梅的采女,掖庭名册上查无此人。线索就断了。
  灵光寺服侍梅于氏的小沙弥曾经说过,梅于氏房外红梅开了,梅于氏开口喊过梅红。当时众人都认为她是说梅花红了。后来查到于红梅时,又认为她是在喊于红梅的名字。难道梅于氏叫的梅红,就是母后嘴里的梅红?
  “明天叫秦刚来见朕。不,不用了。”无涯感觉自己接触到了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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