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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倾国色-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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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妲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些话不适宜当着孩儿说,便抿唇不说了,又笑起来,“我给你做了一顶小帽。还不知你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只做了一顶雪蓝色的。”
  周氏与蔚云都歇下了,静寂的帐篷里只她一人,怎么也睡不着。
  她听说萧弋舟打了胜仗了,然而她还是不敢就这么闯到他面前去,怕他生气,这么想着,身后的帘子倏地一动,嬴妲回了头,萧弋舟已经走了进来。
  她还以为是幻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萧弋舟神色晦暗,只一双漆黑眸子,深如潭水,冷静地凝视着她,有几分令人错觉的温情,嬴妲确认是他无误了,忽然惊呼一声,倒回了榻上,“夫君?你怎么会来?”
  萧弋舟疾步走上来,轩眉微挑,“意外?”
  嬴妲愣愣地点头,跟着就被萧弋舟一把抱起了,她娇呼一声,害怕他惩罚的手段,紧紧搂住了他的后颈,萧弋舟坐上榻,将她搁在腿上,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贴住了她隆起的圆滚滚的肚子,什么也不说,便在她的嘴唇上亲了口。
  她呆呆地望着他,右脸上的伤痕,被烛火一照,还是清晰可见痕迹的,便心疼起来。
  “夫君,还疼不疼?”
  她类似讨好的柔软话儿,听得人身上酥痒。
  跟着,她柔软小手贴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指腹沿着他脸上伤痕滑了下来。
  萧弋舟道:“你嫌弃我丑?”
  嬴妲愣了,她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萧弋舟一早也知道了她在这儿,才故意让人传话,说是萧煜让人问的。她反应过来之后,对于萧弋舟忍了这么久,竟然也不说破,让她一个人惴惴不安又愧疚难忍地捱了这么久感到愤怒。
  一想她就忍不住要打他的胸口,“我嫌你什么!你瞎了聋了,丑了瘸了我都不嫌!我就嫌你总是欺负我!”
  她挣动着,萧弋舟忍不住翘了唇,觉得怀里的妇人甚是娇憨可爱,俯身啄了她的唇肉,嬴妲软绵绵地被征服了,忽然肚皮一跳,她有些惊讶,“夫君,他踢我了!”
  “是么。”
  他将手掌贴住嬴妲的腹部,感受着她腹中孩儿有力地踢动着她的肚子,心中无限感慨,将嬴妲搂紧了一些,万分怜爱地抚她的长发,亲吻她的额头,“这里也是是非之地,你怀着我的种,久待不行,即日起,你就搬到我的帐子里去。”
  嬴妲还以为他来兴师问罪,没想到竟如此通情达理,嬴妲圆了杏眸,错愕问道:“夫君,你不恼我骗你么?”
  “我也骗你了啊。”他笑着捏她的鼻尖。
  嬴妲听到此话,心底无比满足,一报还一报,扯平了,确实谁也怪不着谁。
  “可你以前好像不想我跟着你。”
  他忽然态度大改,一定是有缘故的。
  萧弋舟道:“我即将应战夏侯孝,这一战是倾尽兵力的一战,兀勒城恐怕也不会太安全,一旦拿下夏侯,从此之后,我们将整片北疆版图划归己手,便要很长一段时日留在中原了。送你回兀勒,反而令我悬心不下。”
  他顿了顿,还是将心里的想法倒出来了。
  “更何况,你有一个逃出平昌去向不明的表兄。泽南的动向我暂且没有把握,只是觉得,他不会轻易地坐山观虎斗,说不准腹中已有计较。林平伯对你向来不死心,若是想暗中偷走你,我恐怕也无暇防范。沅陵,虽然你心中会有芥蒂,但平心而论,你更不想让他们得逞是么?”
  嬴妲沉默了,她抱住了萧弋舟。
  “我自然是想你好的。”
  萧弋舟抿着唇笑了下,将她抱了起来,往帐篷外走去。
  “让人传话,明日一早,将周氏请到帅帐来。”
  他抱着嬴妲回了自己的帐篷,给世子的帅帐,宽敞明亮,床榻也大,上有貂绒虎皮,铺着软棉,铜灯里灯油饱满,时时有人来添置,他将嬴妲放了下来。
  夜色已深,熄了灯火,一片静谧和温柔,谁也不曾将其打破。
  萧煜命人将嬴夫人安顿好之后,萧弋舟便签了战书,双方正式将于陵原倾全力而战。
  嬴妲怀着身子等候萧弋舟回来,他身上穿着厚重一层盔甲,鬓发散乱,她将一叠醢白菜、一碗蟹黄豆腐摆到他的案几上,上摞着兵书。
  萧弋舟用了饭,与嬴妲在帐篷里午睡,嬴妲窝在他的怀里,小手在他的身上作乱。
  从被周氏戳穿她那夜的……那之后,嬴妲对萧弋舟更放开了一些。萧弋舟侧过头,将她要继续挑逗他的小手握住了,他侧过头,声音愈发低哑:“沅陵,或许你还有亲人在世上。”
  嬴妲愣住了,末了,她笑意不明地说道:“表兄,我知道啊。”
  “不是夜琅,”萧弋舟皱眉,“是你皇兄,你亲皇兄。听人说,泽南林平伯已经寻找了他,他流落民间,本无雄心壮志,是林平伯劝说他起兵,并愿意倾力相助。那边似乎还没有答应,消息真假尚未可知。”
  嬴妲真正地呆住了。
  她的嘴唇有些发抖,“我、我皇兄?还在人世?”
  要她如何相信,她竟然还有皇兄尚在人世!
  她整个娇躯似乎都在发颤,萧弋舟皱眉,有些懊悔将这件并不确定的事眼下就告诉了她。他伸出长臂,将她抱入了怀中,手掌轻轻抚她的鼓鼓的肚子,轻咬她的耳垂。“软软,说话。”
  嬴妲木然地动了动,“是哪位皇兄?”
  萧弋舟道:“消息不准,说是先太子。”
  嬴妲没有动静。
  良久良久之后,她竟从自己复杂的心绪之中品出了一丝如释重负之感。这种如释重负之感又令她感到万分罪恶。幸好不是大皇兄,幸好,那个如今在林平伯手中,极有可能被利用来与萧弋舟、与天下为敌的不是大皇兄。她竟然在为此感到庆幸!
  太子之死,举国哀恸,当时父皇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岁,嬴妲都还记得。太子皇兄不是亲善之人,然而他对父皇,对卞朝也是仁至义尽,嬴妲从小与他不睦,但,他毕竟是她的皇兄啊!即便不是一母所出,也是血浓于水的兄妹,尤其是在国破家亡的时候,仅剩的这点儿亲缘显得尤为珍贵。她对夜琅都曾经能推心置腹地信任,何况是亲皇兄,她恨不得立即就见他一面了,劝服他不能听信林平伯奸佞之言,林平伯本意绝对不是讨伐中原恢复旧朝,他不过是利用嬴氏皇族的名号全其野心。
  可是这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嬴妲在冲动地理想化地想了这么许久之后,她明白过来,以她现在的身份、立场,以及与皇兄相隔万里之遥,她根本无法见他一面!
  “夫、夫君。”
  她嘴唇发颤。
  萧弋舟扶着她的背,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此事真假尚未可知,若是真的,我会对他让步的。”
  至少不必闹得过于难堪。
  嬴妲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的眼眶又抑制不住,持续不断地涌出了泪水来,这时才渐渐有了些激动和欢喜——太子皇兄也是她的亲哥哥啊。
  萧弋舟扶着她的背,愈发后悔。
  她很激动,这一夜难以入眠,甚至主动要求替他纾解**。萧弋舟恨自己当初成婚时对她讨伐太过,这个孩儿来得太早,如今军务缠身,夜晚对着她格外难以禁欲,偏偏吃不动。嬴妲听了他的好消息,主动翻身跪坐了上来,小手撑住了他的腹部。
  她撩开了一把柔顺长发,“我知道夫君那晚做了什么了。”
  萧弋舟微微愣住,忽然脸色一红,别过了头,未几,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之声。
  “沅陵。”
  一向强悍自大的男人,难得声音发颤,几乎叫不全她的名字。她这晚极近温柔缠绵之能事,伺候得他几乎血脉暴涨,如此甜蜜的惩罚过后,她娇软无力地伏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帐内如弥漫着一股麝味,萦绕不去。
  她搂着自己男人的腰,脸色潮红、羞赧地闭上了眼,“夫君,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知道你也是一样。”
  萧弋舟抚了抚她汗津津的长发,嗓音靡哑不成言:“嗯。”
  “我今夜好像很欢喜,”她翘起了唇,心满意足地说道,“本来有了你,我就觉得很满足了,现在又有了孩儿有了皇兄,有了父亲母亲了……虽然不知道你喜爱我什么,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你会负我。”也不知为何,就是丝毫都不会怀疑,穆氏的事也是轻描淡写过去了,她都不曾问过第二句。
  扪心自问,萧弋舟远远没有她那样的安心之感。他睁开了微微发红的双目,一股情潮余韵尚未散尽,他不动声色地将娇妻搂紧了更多。
  “沅陵,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柔软地吐气,却摇头不说话。
  *
  于陵原的这场旷世之战,比陈湛拿下大半中原打得都还要费力,规模宏大,当年中原腹地犹如一盘散沙,如非夏侯孝与林平伯此消彼长互相牵制,全不至于让陈湛之徒钻了空子。
  如今夏侯孝举兵伐萧,于陵原陈兵五万,声势浩大,气魄骇人。
  不止这几方势力,天下人都翘首举目,押注这一战谁能胜出。乱世出枭雄,谁若是胜了,都能轻而易举拿下北方,如此雄踞北境,虎视眈眈,将又会有多少人坐不住倾巢而出。
  这天下还不等新朝皇帝坐稳了皇位,终于是又要生动乱了。
  九月,木叶萧萧而下。
  大河天堑,波涛东流去。
  随着第一声鸣金之音敲响,陵原一战揭开帷幕,乌云滚墨,暮雨霏霏里,到处都是带火的箭矢,犹如铺天盖地的密网笼罩旷原大地,千里沃野血流成河。


第70章 倒戈
  这一战旷日持久, 从陵原会师开始算起, 一路持续到年末。
  萧侯与萧弋舟始终兵分两路, 几乎未曾谋面, 西绥军大破夏侯氏数万大军, 一路杀人犹如刈麦, 捡辎重犹如拾遗穗。夏侯大军节节败逃,至西绥军于晋州兵临城下,将士振臂山呼,气概如云,勇猛破城。
  晋州被攻破之日,曾为几朝古都的平昌亦为之悸动,陈湛缠绵已久的旧伤复发, 拖延不得, 当晚魂归西天。
  皇后哀恸不已, 哭至几欲失明。
  数日后, 陈祺在皇后和几名大臣扶持下即位。皇后奉陈湛遗诏, 调官海潮回平昌。
  鹅毛大雪盈盈拂于竹帘,太后等陈祺过来, 见他龙袍上拥了一绒雪,有些心疼, 将儿子传入宫殿暖阁内,命人阖上大门, 这才对因刚应付完十几名老臣神色颇有不耐的陈祺说道:“儿啊, 如今官海潮是拥兵不返了, 除了你父皇下的遗诏,我也连下几道诏书,可迟迟没有动静啊!”
  陈祺微微怔住。
  他只顾应付几个老匹夫,却没有想到母后想的这一点。
  太后的面庞已不再年轻,沾了一层风霜,苍老垂垂。
  她将冰寒而干燥的手搭在陈祺手背,用对他予以重托的口吻说道:“你父亲在当日官海潮不肯受夏侯孝之邀时便已有所怀疑,官海潮存有异心。先帝是想应夏侯孝之邀的,合力一举击败萧弋舟,日后再对峙,胜算对半平分,绝不至于落到极其被动的地步。可官海潮不听。如今你也见了,夏侯孝独木难支,被西绥叛军压得毫无还手之地,积祖宗之基业方攒下的城池土地拱手送人,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母后还听闻,萧弋舟命人将夏侯孝曝尸三日悬于城门口,以儆效尤。”
  陈祺还没独立面对过战患,只是闻言,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一无意识的害怕的举动,让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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