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麒麟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旧家燕子傍谁飞-第10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耐心。耐心。奉书花了半个时辰的工夫,才摸黑绕过了亭台走廊,来到了太子府的高墙之后。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照着她的影子。过了一会儿,也许月亮也对她这副狼狈模样看得不耐烦了,慢慢隐到了云彩里。她又伏了一个多时辰,才觑准时机,在一个沉睡的老头腰间摸到了钥匙,从西南方的偏门溜了出去。她疼得无法纵跃上树,灵机一动,伏在排水沟里,一寸一寸地躲过了卫兵的视线,一路爬到了大街上。

    攀爬钟楼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光阴。等她半死不活地跪在屋顶的瓦片上时,已经是子时一刻了。她看到屋檐上一动不动地坐着的那个人影,看着他转身站了起来,登时觉得全身的苦痛都消失了。

    杜浒却是一脸怒气,一把把她拉起来,低声喝道:“怎么迟到了?”

    “我……我……守卫太多……”

    “那就应该早点做准备!你听听你上来时的声音,笨手笨脚的,功课都还给我了吧?”

    这么多天没见,第一句话就是指责,一点也没有挂念她、想她的意思。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倔强地忍着不想诉苦。

    “坐吧!”杜浒手一带,就把她放在瓦片上坐了。她却好像被烫了一样,一骨碌蹿起来,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心里还想着不能叫出声音,死死咬住嘴唇,脚下却一个打滑,向后便倒。

    杜浒这才动容,连忙把她捞了回来,弯下腰,扶着她两边胳膊站好,语气焦急起来。

    “怎么回事?哪儿受伤了?”

    “我……我疼……他们打我……还逼着我带伤干活……”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一头扑进他怀里,尽情呜咽。

    奉书挨打时都没落过这么多眼泪。她的胸腔里一抽一抽的,想把这几天的苦全都倾倒出来,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腿脚打着颤,几乎就要站不住。此前自己的一切赌咒发誓,说什么能吃苦、不怕累,此时都变得像笑话一样。

    好在杜浒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笑她,也没问她后悔不后悔,只是抱着她坐下来,把她平放着趴在他腿上,轻轻拍着她后背。他身上的衣服是新洗的,带着清新的麻布气味,让她平白的心安。

    整个夜晚似乎就这么哭过去了。她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好像下一刻就会回到那个又冷又硬、还漏风的铺位。她精疲力竭,心里面却是久违的舒适。

    抽抽噎噎地问:“这几天,你、你想没想我……”

    杜浒过了好久,才说:“我悄悄去太子府门口张望了几次,怕你不适应,怕你挨打挨骂,怕你露出马脚。好在没看到有什么异常动静,就知道你还算机灵,没惹人怀疑。”

    奉书蓦然又哭起来:“你、你到过太子府外面……那你怎么、听到我挨打,你不来救我……”

    明知道是胡搅蛮缠,明知道他无从得知府里的任何动静,可还是忍不住发脾气,轻轻用拳头捶他,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些自己身上的痛。

    杜浒任她捶打,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拍拍她,问:“好了,到底是为什么被打?”

    奉书咬牙切齿地说了。杜浒默默听着。

    良久,才听他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没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

    奉书点点头,忽然发泄一般,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我、我想杀人。”

    “不准。”

    她抿着嘴,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答复。

    杜浒又慢慢说:“陷害你的那姑娘,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也就那么一点儿眼界,在一方院子里弄弄手段。她也不过是要敲打敲打你,就算是陷害,也给你留着余地。你想没想过,要是她给你枕头底下放的不是几块吃食,而是贵人房里的金钗子银镯子,你现在还有命在?”

    奉书轻轻“啊”了一声,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所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到底,老人欺侮新人,这种事到处都有。我在军中时,还着力整治过好一阵子呢。”

    奉书吃了一惊,随即又不甘心,道:“那,难道这还是理所当然的不成?”

    “当然不是。我可以教你一百种法子报复她,让她挨骂、挨打、被卖掉、被弄死,甚至生不如死。我可以让那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怕你、忌惮你、孝顺你。如果你的目标就是当个太子府里的奴婢头儿,那么我保证你一年之内就能得偿所愿,跟那个什么萨仁姑姑平起平坐。但你想想,这是你进太子府的本意吗?”

    奉书鼻子一酸,用力摇摇头,“不是。我是去做卧底,寻访娘和姐姐的下落。我才不要当什么奴婢头儿,多大的头儿也不要。”

    蒙古主子的赏识?在她心里,连块糖糕儿都比不上。

    杜浒轻轻抚着她的额头,用拇指把她眼角的泪一点点拭掉。他的一只手几乎能把她的整个后脑都包起来了,指尖上生着粗糙的茧,把她眼角的肌肤刮得细细的疼。可她也不在乎,忍着那点疼,感觉着泪水让他一点点擦干了。

    杜浒说:“既然你另有目的,那么这些整人报复的法子,除了损你自己阴鸷,没有半点其他用处。这些小恩小怨,也不值得你因小失大。如果你真的想报复她们……最好的法子就是过得比她们都自在。”

    “那……那我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被人打,哪里能自在?”

    “当然不能。你只要记着,跟丫头们斗来斗去,再怎样也是过家家。在府里真正能操纵生死的,不是那些十七八岁的汉人丫头,而是蒙古主子。他们买了你来,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专门让你进府被欺负的?

    “当然不是……”

    “那是干什么的?”

    “是……是让我做活、帮忙……”

    “知道就好。只要能让他们觉得你能干、有用,那么底下的那些奴婢,谁敢再动你,谁就是跟主子过不去。要保护自己,这才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云彩遮住了当空的满月,又四下散开来。从钟楼上看下去,整个城市都被微光罩住了。

    奉书心里也微微的被点亮了,慢慢重复着:“能干……有用……那、那要怎么做?”

    杜浒反问道:“你说呢?”

    奉书心里慢慢平静一些了,仍然是囔着鼻子,可是话音终于清晰了些,想了想,说:“我得卖力干活,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定额?”

    杜浒笑了,摇摇头,“那样他们只会顺水推舟,把你当两个人使唤。”

    “那,我跟其他奴婢搞好关系,多帮她们的忙?这样……”

    “不是。要反过来。”

    “什、什么?”

    杜浒见她还是浑然不解,又问道:“你自己想想,在太子府里的奴婢,哪些是常受欺负的?哪些是主子眼里的红人?这些人说话做事,有什么共通之处没有?”

    奉书顺着他的话,仔仔细细地回忆着,心里面似乎有些明朗了。

    “还有,你用心想想,吩咐下去的任务,是不是有人做得千篇一律,有人却做得……怎么说呢,让这个活计非她不可,无法替代?你想想,你要是主子,你更能记住谁?”

    奉书心头一亮,忙问:“那,怎么做到无法替代?”

    杜浒轻轻笑道:“不说了,再说就教坏你了。”

    奉书立刻不满,扭一扭,“我要学坏!”扭到伤口了,马上又龇牙咧嘴的疼。

    杜浒忍不住一笑:“慢慢来。”又问:“跟师父说说,这几天除了挨打,还有什么别的委屈没有?”

    奉书经他一提,又是一连串的不忿,竹筒倒豆般说:“皮肉之苦,没有更多了,可是……可就是每天不开心……使主都不把我们当人看……”

    杜浒问:“使主?”

    “就是蒙古话里的主人……太子、幕僚,太子那些大大小小的妃子,还有他们手底下的那颜,就是男贵族女贵族……在府上有权利使唤驱口的,都是使主。”

    杜浒笑了笑,“还学了蒙古话?”

    “学了一点……有些是每天用的,有些是我自己留意的。蒙古话比汉话容易多了,不难学。”

    杜浒来了兴致,笑道:“那,街上那些蒙古人日常说话,你都能听懂了?”

    奉书有些得意,又有些觉得他多事,点点头,简单地说:“能听懂一点吧。”

    “看不出,小脑袋还挺灵光!来,说几句来听听。”

    奉书小脑袋一扭,“才不说呢。”

    “你不是会吗?讲两句还不好意思?喏,‘举起手来’怎么说?‘投降不杀’又怎么说?”

    奉书脸一红,“我哪会那个!”

    “那你会什么?”

    她脸更红了,嗫嚅着说:“笤帚、抹布、井、干净、脏、懒……厨房……嗯,奶酪、奶油、酸奶……”

    杜浒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慢慢给她理着额角的乱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么,吃得怎么样?能吃饱吗?有没有肉吃?”

    “还行,平时是咸菜、奶酪,面饼管饱。有时候会有使主剩下的饭菜,有鱼有肉。”

    她立刻毫不客气,“想吃白米饭。唔,想吃瓦罐汤、狮子头、竹笋烧肉、蟹黄粽子……”

    杜浒赶紧把她嘴捂上了,假装没听见后面的几句。奉书在他手心里嘻嘻笑。大话可不能轻易说。

    他捻了捻她的头发稍,又问:“有没有什么进展?”

    奉书蹭着他的腿,摇摇头,闷声说:“他们只许我在一个小院子里走动,来回的路线都是定好了的,不许去别处。我能看到的丫头婢子,最多也就三五十个。可是我听说,整个府上的奴婢有好几千。”

    “别着急,别冒然乱走。”

    “我知道,当然不能乱走……太子、皇孙他们住的内院,全都守着怯薛歹……我也进不去。”

    “怯薛歹?又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皇家的宿卫,世世代代都发誓效忠成吉思汗的子孙。最高等级的那些怯薛,太子管他们叫什么盟誓兄弟……这些人据说从小就开始训练,看起来个个都不好对付。”

    杜浒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掂量这个新得到的情报。

    (以下

 119|0102

    

    奉书觉得,要是没有每月两次的这个盼头,她多半无法在太子府忍受这么久的时光。她说不定会想办法逃,然后被捉住,说不定会自暴自弃,变成婉桐那样的软包子,也说不定会像邻院的一个姑娘那样,一夜过后,让人发现静悄悄地挂在梁上。

    她再不给巧奴那个小团体陷害自己的机会。她学会了有技巧地做活,在掌事婆子姑子出现的时候变得格外卖力,给她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来时殷勤请安,去时积极报备,这样有心人再也无法捏造她的行踪。高级些的管事妇人都是蒙古人。以前流浪的时候,小耗子本来就教过她一些简单的蒙古话,此时她更是用心学,每日和蒙古婆子姑子都说上两句,引得其他汉人丫头另眼相看。

    为了洗清自己上次偷食的冤屈,她也小小玩了个手段。一次太子侧妃房里赏下来半壶喝剩的羊奶。几个汉人丫头都喝不惯,奉书声称自己口渴,咕嘟咕嘟全都喝了,当晚便在茅厕呆了半夜,宣称自己拉了肚子。奉书从小生长在豪富之家,各种牛羊乳细点早吃得惯了。但杜浒告诉她,大半的汉人都吃不惯奶品,一吃便要闹肠胃。这样一来,她上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