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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好好的,又让她抱又让她搂,还会喂她喝水。外头如今是冬天的天气还是怎么的?出去一趟就把他这冰山给冻回去了?
在桌边坐下,江玄瑾道:“我查出点事情。”
“嗯?什么事?”
伸手将两张信纸递给她,江玄瑾问:“识字吗?”
废话,她还曾跟他学过书法呢!李怀玉撇嘴,让灵秀把东西传过来给她,捏在手里就看了看。
这两张纸上写的都是药材,一张上头的药材名她眼熟得很,都是宫里有的。另一张上头的药材就普通些了,看起来像张药方。
只是,这张普通的药方里,有一个名字与另一张上头的重复了。
一点血。
微微一怔,李怀玉道:“这张该不会是你喝的那碗药的药方吧?”
江玄瑾意外地看她一眼:“你如何知道?”
“这个一点血是毒药啊。”怀玉下意识地就道,“你昨儿喝了那碗药吐血,说不定就是这东西害的。”
本是打算给她卖个关子,然后再解释一番,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江玄瑾站了起来,皱眉看着她:“你为何会知道一点血是毒药?”
这味药材是朝廷禁药,也就是只有宫里才有,她一个白府小姐怎么会认识的?
心里暗道一声糟,李怀玉眼珠子一转,笑着道:“这有什么奇怪呢?我父亲的书房里有不少医书,以前进去看过,别的都没记住,就记着了书上画着的图。”
说着,又比划了一番:“这么小的红果子,叫一点血,‘性剧毒。食之则咳血气衰而亡’——这都是医书上写着的呀。”
她眼神清澈,瞧着半分也不心虚,想来是没撒谎。江玄瑾抿唇,暗道自己多疑,又缓缓坐了回去:“没错,这方子是我让乘虚找人根据熬好的药反推出来的,就是府里熬给你喝的东西。而另一张,则是朝廷禁药。”
故作惊讶地瞪了瞪眼,李怀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朝廷禁药?”
“嗯,也就是说,这种药材不该出现在民间,但偏偏出现在了你的药碗里。”江玄瑾道,“更碰巧的是,白孟氏的父亲孟恒远是个药商,上个月被人告过买卖禁药。”
两厢一结合,想害她的人是谁就清晰得很了。
怀玉怔愣了一会儿,问他:“你打算朝孟恒远下手?”
这话说的真是太难听了,江玄瑾忍不住皱眉:“有人做了错事却逍遥法外,我用证据将他绳之以法,算什么下手?”
“好好好,绳之以法!”怀玉笑了。“那你打算带着证据去宫里告他还是怎么的?”
告一个民间商贾?江玄瑾白她一眼:“这事怎么也不该我去做。”
那该谁去做啊?怀玉很不解。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我说……”看着这人把空了的药碗放回她手边,又在地上倒了一瓶猪血,李怀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还在养伤,你也忍心拖我下水?”
收好猪血瓶子,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接下来,你也只需要躺着就行。”
言罢起身,朝乘虚和御风递了个眼色。
乘虚御风会意,走出主屋门口,深吸一大口气,齐声吼:“来人啊!四小姐中毒啦——”
李怀玉的嘴角抽了抽。
安静祥和的白府又热闹了起来,乘虚和御风的嗓门太大,以至于四小姐中毒将死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传遍。
白孟氏听见消息,高兴得起身就要去找白璇玑。然而,一只脚刚跨出东院的门,她就被乘虚和御风给押住了。
“你们干什么?”白孟氏惊慌低斥,“我可是白家主母,你们哪来的胆子朝我动手!”
御风没理她,倒是乘虚好脾气地说了一句:“君上和白大人在前堂等您。”
等她?白孟氏一怔,心里一沉。立马就挣扎起来:“我不信,你们不是白府的人,凭什么抓我!还不放开!”
置若罔闻,乘虚御风押着她就走。
“真是放肆!就算你们是紫阳君的人,也没道理在我白府上欺负人!”白孟氏聒噪不休,“简直是没有王法!”
江玄瑾在前堂站着,听见由远及近的骂声,朝主位上的白德重道:“人来了。”
白德重看着被押进来的白孟氏,心情复杂地朝他拱手:“君上,这……是否有些不妥了?”
看他一眼,江玄瑾道:“白大人若是觉得押来前堂不妥,那不妨随本君去一趟京都衙门。这桩案子,本就该在衙门里审。”
一听这话,白德重沉默了。
“老爷!”白孟氏扭着身子挣开了背后两人的钳制,捏着帕子就朝白德重跪了下去,“您要给妾身做主啊!这两个人……”
“孟淑琴。”白德重开口,打断了她的哭诉,“珠玑这两日喝的药,是不是你让人在熬?”
白孟氏一怔,立马摇头:“妾身听老爷的话在房里思过,如何还会让人去给四小姐熬药?”
“可厨房里的丫头说。负责煎药的丫鬟是你指过去的。”
连连摇头,白孟氏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妾身没指过人去厨房。”
撇得还真是干净。江玄瑾冷笑,挥手就让人带了几个人上来。
“夫人!”煎药的小丫鬟一上来就慌忙跪在白孟氏身边。后头管家捧着一本册子上前来,拱手道:“老爷,这是府里家奴丫鬟的名册,这个丫鬟叫拂绿,是夫人院子里的,这两日一直在厨房帮忙。”
白孟氏脸色白了白,捏着手跪着,背脊挺得笔直。
江玄瑾看着她问:“还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僵硬地摇头,白孟氏道,“就算这丫鬟是妾身院子里的,但妾身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不知道做了什么,你就撇得这样干净?”白德重脸色很难看。
白孟氏梗着脖子道:“妾身撇清,是因为知道君上有意与妾身过不去,就算老实呆在房间里两天,也定有莫须有的罪名要往妾身头上扣,所以提前证明清白。”
“若是问心无愧,何必强行辩白?”江玄瑾淡声道,“夫人这丫鬟替白四小姐熬药。却往药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四小姐眼下中毒昏迷,命悬一线。这是谋杀大罪,夫人觉得,撇得清吗?”
白孟氏摇头,咬着牙重复:“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冥顽不灵。
江玄瑾摇头,看向白德重:“依大人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白德重盯着白孟氏,眼里神色凶厉可怖:“人证物证俱在都抵死不认,还当如何?来人,请家法!”
第35章 十个面首 带1150钻石加更
他这一声“家法”喊得气势很足,然而江玄瑾听着,却是皱了眉。
“白大人。”他道,“尊夫人此举,是意欲杀人。”
涉及人命,哪里是家法能处置得了的?
白德重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一脸怒容地呵斥:“给我狠狠地打,让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家奴齐应,拿了棍子便站到了白孟氏身后。
白孟氏惊慌不已:“老爷,妾身还没认罪,您怎么能直接打呢!”
白德重面色摄人地看了她一眼,眉心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几十年的夫妻,也算是有些灵犀,白孟氏一看他这眼色就明白了——他是想先处置了自己,好阻止紫阳君送她去衙门。
看了看那粗得如同婴儿手腕的棍子,白孟氏哽咽着摇头。就算白德重是想救她,她也不想挨家法啊!
旁边的江玄瑾冷眼瞧着这两个人,想了想,退后一步,像是当真不计较了,只等着看白家的家法有多重。
白德重余光瞥着,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就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二十棍子的家法,谁也别省力气!”
家奴一听,立马两人上前将白孟氏按在地上,一人捏着棍子,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
“呯”地一声响,白孟氏也顾不得仪态了,当即惨叫:“啊——”
白德重冷眼听着,问她:“知道错了吗?”
挨了两棍子,白孟氏就受不住地挣扎起来,哭着道:“妾身,妾身一时鬼迷心窍……啊!”
“鬼迷心窍?”白德重狠狠一拍案几,起身怒道,“你身为主母,竟干出谋害府中人命的事情,这岂止是鬼迷心窍!”
“啊!”白孟氏哀嚎,脸色苍白,神情也癫狂起来,“妾身错了!妾身错了!快住手……”
丝毫没有心软,白德重拂袖朝着家奴道:“用力打!”
家奴一惊。下手立马更重,打得白孟氏痛哭出声:“别打了……别打了……”
江玄瑾安静地看着,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又响亮,许是跟之前落在白珠玑身上的力道差不多。
二十棍打完,白孟氏已经没了叫喊的力气,脸色惨白,满头都是冷汗,整个人狼狈至极。
白德重怒气微消,想着打成这样也算个交代,于是侧头就想给紫阳君说两句好话。
结果话还没出口,灵秀就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老爷、君上!”一进门她就哭着跪下,嘶喊道,“小姐,小姐快不行了——”
心头一震,白德重不敢置信地起身朝她走了两步:“你说什么?!”
灵秀呜咽着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您快去看看吧!”
猛地抬头看向门外的方向,白德重抬脚就往南院冲。慌得跌跌撞撞的,差点就摔在了门口。
看着前头白御史这激动的模样,乘虚轻咳一声,小声提醒他家无动于衷的主子:“您好歹也悲伤一下。”
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要装装样子吧?
江玄瑾回神,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努力垂了眉毛,黯淡了眼神,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乘虚:“……”
亏得白御史没心情回头看,这装的也太假了。
与他比起来,南院里白四小姐的演技简直就是出神入化!瞧瞧那青紫的脸色、颤抖着半睁的双眼、苍白干裂的嘴唇,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个完美的“快不行了”的人。
白德重颤抖着跨进主屋,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珠玑……”
“爹,您来啦?”咳嗽两声,她有气无力地朝他笑了笑,“总算等到您来,我也能安心走了……”
“胡说什么!”白德重厉声呵斥,摇头道,“你不会有事的!”
“医女说我中的是‘一点血’,那东西毒性很大,解不了。”她双眼噙泪,泪光里饱含痛苦,朝他抬了抬手,又无力地垂下。
“都怪我,早知道就认下白孟氏给的罪名,也不至于让她记恨至此,非要取我性命……”
说着,又咳嗽两声,“哇”地吐出口血来。
白德重看得心头一震。
听人禀告说珠玑中了毒,和亲眼看见她这副模样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方才紫阳君气势汹汹要抓白孟氏问罪,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几十年的夫妻,总不能就这样把白孟氏送进大牢。珠玑还没死,这事说不定还能压一压。
然而,当真看见地上那乌黑的血,看着珠玑这痛苦的模样,白德重红了眼。
孟淑琴竟然心狠到要毒死他的女儿,这样蛇蝎心肠的妇人,他还要包庇?他怎么包庇!
“您别难过……”床上的人还扯着嘴角想安慰他,“反正我只是个不懂规矩的傻子,死了就死了,还能去地下问问我娘过得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说得白德重颤抖起来。
珠玑的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是他年少时,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