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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姐错了,不该这么说话。”
大姐儿承认错误倒是认得快极了,只是下次依旧要再犯,不过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姐弟两个又笑闹一阵,谢笙才离开。
大姐儿随后起身,叫了人进来:“把我的绣架摆上,我把给庄妃娘娘的绣帕做出来。”
伤心?大姐儿还真不伤心。李氏最难的时候,她是亲眼见着,亲身经历的,何况有个朱红玉在边上摆着,谢笙这个做弟弟的,还若有似无的说些女子自强的话,她的想法也就渐渐和朱红玉相仿了。
不过大姐儿比朱红玉更会伪装,她知道把自己的不同藏好。朱红玉有幸遇到像李氏这样的婆婆,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的喜欢。这却不代表天底下的婆婆都如李氏一样好了。
那么多女人出嫁前,都决心将婆婆当亲娘看待,最后却大都被逼成了仇人,大姐儿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她之所以要做给庄妃的绣帕,一个是为了刷自己的好名声,另一个也是为了加强和庄妃的关系。该要强的时候要强,该讨好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落下。
庄妃一辈子谨小慎微惯了,大姐儿只要做足了面上工夫,凭着身后的背景,就注定五皇子和庄妃要把她当宝。
谢笙从大姐儿处出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有些无处可去。谢麒和朱红玉正在谢老夫人身边侍奉汤药,不敢离开,二姐儿又在李氏那里,趁着这个机会好生联络联络感情,以求日后出门子,能多得些嫁妆和看顾。
谢笙自己,以前还能准备乡试,如今乡试考完,暂时因着谢老夫人的病,也不好往外跑,便也似乎无事可做了。
其实后头排着要去拜访的人家不少,譬如李家、周家、温家,可他们提前回来的缘由就是谢老夫人的病,他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出门。会不会过了病气暂且不谈,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对谢笙名声有碍。
读书人重名,谢笙便更不能在孝道上有亏。
好在自打谢麒回来之后,谢老夫人心里高兴,又得知自己将有曾孙,精神头好了许多。
渐渐地,太医也许她用些稀粥,只不能沾油荤。
得知此事之后,因着不用担心两个姐儿婚事之前,谢老夫人突然离世打乱计划,李氏算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不过转眼,她又害怕谢老夫人若果真活得够长,会耽搁谢笙考会试。
虽然谢笙作为孙辈,又不是承重孙,只需要守一年,可谢侯要守三年啊。到时候做父亲的还没出孝,便是谢笙得中,家里也不能大肆庆贺,可不得叫李氏懊恼?那可是儿子一辈子仅此一次的大事。
谢笙到底是找着机会去了周家和李家,周祭酒和李翰林害怕下回再见,便是谢老夫人的灵堂,便和比赛似的,一人给谢笙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又叫他等家去之后每六日送一次作业。
两人要求交作业的时间,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刚好错开三日,故而谢笙便要每三日交一次作业。
这个时间控制在谢笙刚刚好有事可做,却也不至于一直埋首于此,甚至能因为这样的节奏而不至于生疏了自己的功课。待到三年后的会试,谢笙便能有充足的准备去应对。
谢笙去周李两家拜访之后,一直想再去温家一趟,可他此时并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便只能作罢,唯有暗地里叫人不时送些不引人注意的小东西过去。
日子一日日过去,等到大姐儿二姐儿回门之后约半月,谢老夫人在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受了些寒气,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病情急转直下,不几日,已经有了些下世光景。
谢笙站在谢老夫人院子里的梅树下,鼻尖萦绕的全是分辨不出的药味。
谢老夫人原先很喜欢这株梅树,据说是当年她和老谢侯爷新婚之初,浓情蜜意之时一同栽下的,这次之所以会着凉,也是为了赏这株梅。
“怎么站在这里,”谢麒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笙回头看去,却见谢麒只披了一件大毛斗篷在外头,里面的大衣裳却没穿出来,脸上满是郁气和灰败,显然是对谢老夫人的病有了最坏的打算。
谢笙皱了皱眉头,走到谢麒身边,直接伸手过去碰了碰谢麒的手,一片冰凉。
谢笙直接对一旁跟着谢麒出来的小丫头道:“还不赶紧把大哥的大衣裳拿来,再捧个手炉出来。“
“不必了,不过出来站一站,便要进去的,”谢麒说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总能叫人听出几分叹息。
“祖母还病着,你还要再带了寒气进去?”谢笙顿了顿又道,“何况若是你病了,祖母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本就病着,还要为你担心不成?”
听了谢笙这话,谢麒便不再组织,那小丫鬟赶忙跑进去,不多时候便有两个朱红玉身边的大丫鬟跑了出来,也没解他的斗篷,两人合力就这样给谢麒罩了一件大衣裳在外头,又赶紧将小手炉塞到谢麒手里才罢。
“这梅树……”谢麒的眼中突然有了波动,“花开的也不好,不如砍了。”
谢笙一怔,谢麒难得这么明显的表现出这样的喜恶,不过很显然,他这是迁怒了。
“这树对祖母意义非常,你……”谢笙正想着要怎么去劝。
“我知道,”谢麒用手抹了一把脸,手上竟带了些许水渍,“我自小在这棵树下玩闹,这树的来历,祖母也与我讲了数十次。方才是我魔怔了,怎么能怪得到它上头。”
瞧见谢麒面上苦笑,谢笙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等到最后,谢笙也只能自己叹一口气,心里也渐渐烦闷起来。
“夫君,小满,祖母叫你们进去,”朱红玉稍稍挑开帘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们这边,“我已经叫人去请爹娘了。”
谢笙两人心中俱是一颤。
谢麒的手炉一个不稳,直接摔在地上,里面的碳火洒了一地,唬得朱红玉赶忙出来,要看谢麒有没有被烫到。谢麒却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冲进屋里。
谢笙紧随其后,也赶忙进去。
“你们来了。”
几人进门时候,一向躺在那里,连说话都费力的谢老夫人竟然精神头极好的靠在大迎枕上,半坐在那里。她双颊的红让谢笙心里一颤。
谢老夫人果然是要不好了。
“赶紧去瞧瞧爹娘他们走到哪里了,”谢笙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可不晓得为什么,此刻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谢笙的眼圈有些发红,再看一旁,屋里伺候的奴婢全都低了头,甚至有几个官场在谢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都忍不住哭成了泪人。
“祖母,”谢麒上前握住谢老夫人的手,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方才听了谢笙的话,用了小手炉,他的手是温的,不至于将祖母冻着。
谢老夫人半点不挣扎,也没力气挣扎,她这次没先喊朱红玉,而是看向谢笙。
“小满,到祖母身边来。”
谢笙闻言,越过众人向前,和谢麒一样,半跪在谢老夫人面前,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祖母。”
“好孩子,”谢老夫人看着谢笙,带着些许难得的疼惜与慈爱,“从前,是祖母对不住你们。”
“祖母说的是什么话,我从蜀州回来,难道不是祖母护着我?”
谢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便不提此事,转而看向自己的大丫鬟,示意她上前。
“我只怕是要不好了,你们两个姐妹的那一份,我早在她们出门子时,就已经叫人送去,”谢老夫人歇了口气,才道,“出了门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这谢家,就只有你们兄弟两个守望相助。”
谢老夫人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不管前事如何,你们日后……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千万莫忘了这句话。”
谢笙沉默片刻,到底和谢麒一起应了下来。
谢老夫人见此才算是放下心来,道:“你们父亲孙儿都要有了,我这点子东西,想必他也看不上眼,便不给他了,麒儿是承重孙,我便偏疼他几分,红玉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也给他留个念想。”
“我下剩的东西,五分给麒儿,四分给小满,一分给那孩子,不拘男女,谁都不许少了他的,这一分,便先收在红玉那里。”
“祖母,不必……”谢笙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老夫人打断。
“我就这么点东西,好歹算是个念想,”谢老夫人脸上带着笃定,摆明了是知道谢笙不会,也不能拒绝。
谢笙不能拒绝,这是谢老夫人的遗愿,是谢老夫人的阳谋,是谢老夫人借着这些财产,买以后谢笙若成大势,也要帮着谢麒的投资。
谢笙不会拒绝,他和谢麒之间,不管有没有这些东西,也会齐心协力。之所以收下,主要还是因为谢老夫人人之将死,要她带着遗憾走,还是让她自觉算计得成,高兴的走,谢笙的心软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笙没有拒绝,点头应下,谢麒却的脸色却有些不好,不是为了银钱,而是觉得谢老夫人不该在这时候还用这些东西来算计。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唯有他,没资格开口,因为谢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见谢笙应了,谢老夫人才算是高兴起来,她像是了了一桩心愿,却也正因此,失了一口气,神色萎靡不少。
谢笙兄弟两个看得胆战心惊的,赶紧又叫人去看谢侯夫妻走到哪里了。
谢老夫人瞥见朱红玉还红着眼睛站在一旁,便要开口赶人。
“红玉快出去,你怀着身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你们也都去服侍红玉去,万不能叫她有什么闪失。”
“祖母,”朱红玉不愿意。
正僵持中,谢侯李氏匆匆赶了进来。
等看见儿子儿媳,谢老夫人不自觉松开了握着谢笙兄弟俩的手。
谢笙两个赶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娘,”谢侯喊出这一声娘,声音已带了哽咽。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听见这一声娘,谢老夫人的泪,也无知无觉落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儿子,有千言万语想说,却都只能不提。
到底是亲儿子,以前有再多的不堪和争执,谢老夫人也还是希望自己最后留在儿子心里的,是最美好的那一面。
谢笙看着谢侯将脸埋在谢老夫人的手里,显见是哭了,突然觉得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离别,想来不管看多少次,都不是会习惯的。
谢笙心有触动,不由得看向李氏,眼中带着依赖和眷恋。
李氏不着痕迹的轻轻点头,用眼神安抚着谢笙。
李氏的小动作非常隐晦,但谢笙就这么奇迹般的被安抚了下来,心里也变得平静许多。
谢老夫人又叫了李氏近前,说了几句,便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只留谢侯一个,连谢麒都没许留下。
这回,朱红玉算是乖乖跟着去了。
谢笙几个说话时,本就已经是下午,说了这么一阵,几人出门,要去其他房间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庭中的梅树立在那里,婆娑的树影衬在地上,枝丫参差,无端叫人觉得有些可怖。
谢笙几人不过才喘了口气,还没走到另外一边的房门前,就听到谢老夫人的屋子传来哭声,几人不由得同时停下脚步。
随后,有脚步声响起,谢笙几人回头看去,都带上了几分紧张,谢麒脸上,甚至带上了些许祈求。
出来的是谢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她的身体分明都在颤抖,却还是强忍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