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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崔基凤通过镜于看见进来的人,顿时一愣。不是别人,正是走路像鸭子似的那个家伙。
鸭子瞟了他一眼,两个人的视线猛地碰到了一起。崔基凤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鸭子的眼睛一亮,好像在留心观察崔基凤。鸭子转过身去,走到小便池前面开始撒尿。崔基凤死死地盯住他那猥琐的身躯。妙花究竟为什么要跟他继续保持关系?他跟到这里,看来相当大胆。好像不能因为他个儿小,就小看他。是不是妙花通知他叫他跟过来的呢?妙花不告诉他地点,他怎么会到这儿来呢?妙花带他来,究竟打算怎么样?她喊他来,把我当成什么人!难道她想在新婚旅行中跟两个男人开派对?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这真是恶作剧,要不是昏了头,是不会这样做的。我可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他的脸由于愤怒和受辱而歪扭了。为了遮住自己的面庞,他去洗脸,故意拖延时间想看看鸭子如何出来。
鸭子垂下肩膀转过身来。他不出去,反而走到洗脸盆跟前,一面走一面瞟着崔基凤,分明是想就近观察吴妙花的丈夫究竟长得怎么样。崔基凤避开鸭子的视线,心想:
“我知道你是谁!别发疯!”
他使劲揉脸。想到在这种好地方戏剧性地碰到了鸭子,不禁产生了不吉利的预感。
“他跟到这儿来,究竟要干什么?”
崔基凤擦着脸,怒视着鸭子。
鸭子在洗脸。崔基凤感到两只手有点发痒,恨不得揿住鸭子的后脑勺,把鸭子的脸压在洗脸盆里。他克制着这种冲动,走出盥洗室,回到餐厅。他把位置朝旁边移了移,以便不露出背脊而能够看见门口。妙花失魂落魄地坐着。崔基凤走到她身边坐下,她也没有吭声,一个劲地看着大门。
不一会儿,孙昌诗进入餐厅,他在刚才的位子上坐下,装模作样地叼起一枝烟,看着新婚夫妇。即使视线彼此碰上了,也不想回避,露骨地注视着崔基凤他们这边。崔基凤心里不是滋味,实在受不了。本想骂一句:“放肆的家伙!”但又强忍住了,他踢开椅子,站了起来。
“去喝咖啡!”
“又要喝咖啡?”吴妙花跟着站起来问道。
吴妙花跟在崔基凤后面朝外走,眼睛一直盯着孙昌诗。昌诗也一直盯着她。他们彼此恶狠狠地对瞪了一眼。吴妙花轻轻地咬着嘴唇从孙昌诗身边走过。
咖啡厅在一楼。大玻璃把它和外面隔开了,下雪的情景尽收眼底。崔基凤看着在风雪中颤抖的水银灯光、被雪盖住了的长椅子和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树枝。隔了一会儿,他掉转视线,又看见鸭子坐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
“咦,这小子,疯也疯得厉害!”
他偷眼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吴妙花。显而易见,吴妙花的面孔好像有点发白。当她发觉崔基凤在看她,便连忙把对着昌诗的视线收了回来。崔基凤再也坐不住了。
“那就起来吧!”
他们走出咖啡厅,向电梯那儿走去。
“你先上去。”吴妙花避开他的视线说。
“为什么?”
“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先上楼。”
“好。”
崔基凤钻进了电梯。门一关上,他就把头靠在墙壁上看着顶棚,情绪很低落,感到全身突然没了力气,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吴妙花向僻静地方走去。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
吴妙花倒抽了一口冷气。
“姐姐!”
“你干吗来?”
她霍地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走拢来的昌诗。
“干吗来?来干什么?”吴妙花抖着肩膀追问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来吗?”
昌诗用暗哑的声音问道。
“你跟到这儿来究竟打算怎么样?你也得替我想想!”
“有人通知我来的。”
“通知,这是什么话?”
“不是你关照的吗?”
“什么关照?”
“她说是你关照的,叫我到雪岳山来。还告诉我你下榻的旅馆。她说你叫我一定要来。”
“谁,谁通知你的?”
“不知道。一个女人。由于是用电话通知的,所以我没看见她的脸。”
“真的?”
“真的。”昌诗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种事是谁干的?”
吴妙花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事是谁干的呢?如果昌诗的说法是真的,那就是说,打这个电话的女人知道我和昌诗的关系,那么这个女人干这种事想得到什么呢?
“问她是谁,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昌诗软了下来。吴妙花像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地责备他道:
“你死皮赖脸地跟到咖啡厅里来干啥?他发觉了怎么办?”
“你别太过分了。”昌诗气呼呼地说。
“你按照常规想想看,我会托人打这种电话吗?别啰嗦,快回去!别再到我跟前来,你这样实在大讨厌!”
昌诗埋怨地瞅着她,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现在没有车子,怎么走呀!”
吴妙花叹了一口气,觉得他实在叫人头疼。可又一方面看见他怯生生地站着,觉得他好可怜。
“房间订好了吗?”
“没有。”
尽管这么问,可他不会有钱的。妙花打开皮匣子,抽出一张一万元的纸币给了他。
“来,拿着,去订一个房间。”
昌诗不想接钱。
“快点拿着,我得上去。天一亮你就离开这儿。在汉城碰头要出事的,你知道吗?”
吴妙花把钱揣在昌诗的派克衫的口袋里。
“今晚你一定很幸福。”
昌诗瞅着吴妙花,眼睛里充满了怨尤。
“幸福什么呀!”
“一年以后生孩子!”
“你再啰嗦,我要发火了。”
妙花以生气的表情白了孙昌诗一眼。
“新郎怎么这么老?像鸵鸟一样,是个长脚!”
“别发疯!”
吴妙花向电梯那儿走去。昌诗像只鸭子似的摇摇摆摆跟在她后边,接着说:
“姐姐,你住在几号房间。”
“这个你没有必要打听。”
吴妙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进电梯。昌诗也跟了进去。电梯的门关上了。
“叫你别这样!”
吴妙花用两只手把孙昌诗一推。孙昌诗搂住她的脖子硬是把嘴贴在她的嘴上。吴妙花使劲把他一甩,无情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孙昌诗的眼镜掉到地上。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但吴妙花没法出去。
昌诗失魂落魄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眼镜,吴妙花慌了,替他把眼镜捡起来。
“对不起。”
电梯的门又关上了,开始下降。
吴妙花把眼镜戴到昌诗脸上,再一次道歉说:
“不要紧吧?”
昌诗眼睛看着地面,一声不吭地朝外走。妙花担心起来,也跟了出去。
昌诗走到服务台前去订房间,吴妙花站在离得较远的地方看着他。不一会儿,昌诗拿着钥匙,向她这儿走来。
“几号房间。”
“五二八号房间。呆会儿来吗?”
“不行!这不行。”
“姐姐你住几号房间。”
她摇摇头,好像是表示不能告诉他,然后下了决心似地说:
“六一五号房间。”
他们又乘电梯上去。
“把新郎介绍给我。你就说偶然碰见了弟弟的朋友,可以介绍得很自然。这样,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不行!你别这样想。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懂吗?”
电梯停了。
“快出去。”
妙花把昌诗的背脊一推。昌诗硬是被她推了出去。他们之间被电梯的门隔开了。
吴妙花回到六一五号房间的时候,崔基凤本想洗个澡,但还没有洗,便走出来替她开了门。那房间是火炕房。崔基凤不喜欢睡床,所以就租了一间火炕房,而且这房间是他们四个月之前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住过的房间。
新娘毫不犹豫地脱了衣裳跑进浴室。她跨进浴缸,投入崔基凤的怀抱。
“啊,暖和和的,多好啊!”
“怎么来得这么晚?”崔基凤从背后搂住她问道。
“我一直跑到楼底下,冷死了。”
“买了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东西,我没买。”
“你本来想买什么?”
“嘿,干吗这么刨根究底地问?”
吴妙花把头朝后一仰看着他。崔基凤也悄悄地俯视着吴妙花,把自己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吴妙花好像正在等着,伸开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这一对新婚夫妇在热水里拥抱了好久。吴妙花陶醉在接吻的甜蜜中,但崔基凤则不是这样。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觉得自己正继续遭到吴妙花的欺骗。
“我爱你。”
吴妙花把湿濡濡的嘴唇凑到崔基凤耳边悄声说道。嘴里阿出来的气热乎乎的。
崔基凤困惑了。他不能接过吴妙花的话头,像她那样说爱她。他现在可没有情绪说这种话。
“我爱你。”
吴妙花睁开眼睛又说了一遍。看他没有反应,把相同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不相信我?”
“什么?”
“我是说你成了我的丈夫,这是事实。”
“我也是这样。你是我的妻子这个事实不像是事实。”
她摸摸崔基凤的头发。
“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又不能喊你先生。”
“我也是。只好喊你妙花。”
“我们从现在起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以使自己幸福。”
“是的。”
他闻着妻子头发上的气味。气味很香,他把它深深地吸进肺腑,好像单单是这种气味就叫他心醉了。
“你想过吗,幸福是不会自动来到的。要考虑一下,两个人相遇形成的世界不作相当的努力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去建设那世界,放着它不管,不是要遭到不幸,就是如同陌路。我们应该建设起我们独特的世界。”
他静静地看着妙花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透明的美。在那眼睛里找不出一点虚假的影子。看了她的眼睛,就没法想象她是在说谎。也许她天生就具有双重人格吧。也许她在说谎方面有天赋的才能吧。崔基凤的感情非常矛盾,思绪也挺乱。
他们从浴室里出来,赤条条地躺在铺在地上的床铺上。从现在起得举行盛大新婚旅行的仪式,这个想法使他们两个人都很紧张。但是他们怀着彼此相反的感情。妙花的感情在激烈燃烧,相反崔基凤的感情则冷冷地结了冰。
妙花等不及了,抓住他的手。这是叫他开始举行仪式的信号。但是崔基凤没有准备好。吴妙花扭动的身体和粗声的喘息使得他焦躁不安。他终于爬到吴妙花身上摆出了姿势。可那玩艺儿不听话。不一会儿,他又从吴妙花身上下来躺着。吴妙花热烈的叹息钻进了他的耳鼓:
“好像太疲劳了。”
她安慰他说:
“也不必懊伤。”
崔基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像一开口就要爆炸。
“天哪,你怎么淌了这么多汗。”
吴妙花摸摸崔基凤的脸,停住手,吃惊地说:
“你淌的是冷汗,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他坐起来抽烟。
“那玩艺儿好像出了毛病,不听话。”
“是累的。稍微休息一下,就不要紧了。”
吴妙花支起身子,替他擦脸上的汗。崔基凤对于新婚之夜心里挺有顾忌。考虑了一下,他还想再试一次。这时候,躲在饭店里什么地方的鸭子的影子在他眼前一晃,以及和那鸭子滚在一起的妙花雪白的身体使他眼睛发花。
“哎,别难过。日子长着哩!”吴妙花推了推他说。
“不是懊伤。”
他突然光了火,把妙花的手一甩,想无论如何也要来一下子,但那玩艺儿越来越萎缩。
他掸掸身于站起来,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