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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要走,颜落拉着他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李夜秋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轻语:“去一趟书房,很快回来。”
颜落乖乖松开手,应了声:“好。”
李夜秋站起身,向外走,打开门,看到小八的脑袋搭在木屋外,屁股缩木屋里,样子极丑得翻着白眼,无法动弹。
倚着廊柱的身影上前,声音压得极低:“怕它叫唤,所以,暂且让它那样待着吧。”
第六十七章
李夜秋关上门,不语,向着书房去,身影跟上,等迈步入了书房,李夜秋转过身来望着那个脚踩着门槛的身影,道:“这个时辰来,找本王何事”
着一身褐衣的唐诗看着李夜秋,双脚踩上门槛,前后晃了晃,忽,向前一跳,落地时唇边浮着一丝笑意。し
李夜秋侧首看她,未出声,唐诗唇角上扬,道:“半个时辰前,紫穗公主翻墙出宫了。其实,就算平常夫妻间也会有些小误会,这些都很正常,闹着要回娘家也很正常,只是,她这一走,相当于平白给别人送去一个机会。”说着,她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些:“不过细想后,我觉得,这似乎也是给了王爷一个机会。”
李夜秋饶有兴味一笑:“哦”
唐诗向前挪步,停在条案前,悠闲地拿起摆在面上的砚台开始打量,片刻,又转回头来,看着李夜秋道:“不管是我,还是孙皇后,他都做足了准备,派人去杀云浮,却提前走露风声,不过是好让江离赶去救云浮,人救了,却将这祸推给了太后,不过是想让你们两方对立,结果,你们却是按兵不动。南下,他觉得是个好机会,是个除去李宏轩的好机会,又或者是说,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只可惜,还是太过鲁莽。错失了两次机会,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直到有人找上了门。”唐诗慢慢放下砚台继续道:“当然,我想这些王爷应当都已经命人查清楚了,那王爷也应当清楚他现在的打算吧紫穗公主若是在这时候不见了,只需要一些火,南诏王必定会为了那个视为珍宝的公主兴兵,南诏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暂且不论,但我敢确定,如果趁着这时候里应外合,我想,他的胜算应当很大。”
听完,李夜秋终于开口,道:“说了这么多,你口中,本王的机会是什么”
“借他的手除去碍事的人,事成后再除去他。”唐诗直起身,站在李夜秋面前:“对王爷来说轻而易举。”
李夜秋面上几不可见得笑了笑:“你甚至连对策都帮本王想好了”
唐诗浅浅笑道:“我只是认为,比起他们,王爷更适合坐上那把龙椅罢了。”
李夜秋扬眉:“那你究竟为的又是什么”
唐诗耸肩,踱步到门前,回身道:“我一开始便说了,站在王爷这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吗”李夜秋敛回一丝笑意:“本王不是李慕歌,可没这么好被你糊弄。”
“糊不糊弄,那就要看王爷是怎么想的了。”唐诗向外走,等看到已站在门外多时的水玉,她笑了一声:“告辞。”随后,向着右侧离去。
看着唐诗的身影消失在竹苑,水玉转回头,看着李夜秋道:“王爷。”
李夜秋身倚条案,手放在案面上轻敲了两下,片刻,再把视线转移到屋外,看着月光下的那株果苗,他慢慢将眼阖上。
今夜,唐诗口中的他,是世王李禄。
这个李禄,在旁人眼里,大概算是,风流成性的病秧子王爷,而在李夜秋眼里,实则最初也是这样想的。
李夜秋一直觉得李禄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从未放在眼里,现如今,至少不难看出,李禄好歹成功了一半。
李禄从小不善结交,没病时,人就有些阴沉,不笑还好,勉强笑起来便有些惊悚,导致没人愿靠近他,其实这也冤不得他,因为他娘齐皇后,就是一个极为暗沉的女人,不爱笑,整日抱着他坐在殿中,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到了死时依旧未变。
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可怜的,这是姚婕同李夜秋说的,正因如此,李夜秋才会拼了命不让姚婕变成这样可怜的女人。
李禄封王后便离开皇宫住进了世王府,第二年,齐皇后染了疾,受了大半月的折磨,死了,那之后,李禄缩在世王府里有好一阵子,等再见他时,像是转了性子,见人满脸带笑,举止略显轻浮,经常流连烟花之地,故而,得了风流且又病秧子王爷的称号。
这也是让李夜秋唯一掉以轻心之处。
举止轻浮,只懂得寻欢作乐,这样的人又怎能成为威胁,直到南下,直到李禄没有沉得住气,他急功近利,派人一路跟着入了杭州,想要趁着南下这个机会诛杀李宏轩,顺道除去李夜秋这个最大的阻碍,只是,他没想过李夜秋会救了那个皇帝,也没想过,中了一箭的李夜秋竟没死成。
李夜秋把最不可能看做最为可能,回府后便命人暗中将李禄详查,只是,事情和他最初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李禄,比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李禄将自己的人按在皇宫,孙皇后,假公主唐诗,还很好的将有心要杀害云浮的罪责扔给了太后董蕴,只不过,他想借旁人之手除去太后没有达成,更没想过,多年后,唐诗会背叛他,转而投向了李夜秋。
半月前,石伯来山谷向李夜秋禀告,说是有人夜访祁王府,等见着了,李夜秋觉得很可笑,因夜访的人竟是那个假公主唐诗,话里好像有弃暗投明的意思,而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认为,李禄不成大器,不是当皇帝的料,事到如今,若是不为自己找条出路,等到李禄败了,自己的下场应当好不哪里去。
李夜秋微睁眼,水玉还站在一旁,他直起身,向外走,水玉跟上:“王爷”
他摆手:“下去吧。”
水玉有些犹豫:“可是”
李夜秋偏头:“我自有打算。”
回到屋中,烛已燃去了少许,颜落睡得很熟,李夜秋坐到了床沿边,看了颜落许久,皱起的眉心才松了下来。
目前看来,李禄算盘已打好,何时杀帝夺位,只差一个绝佳的机会。
紫穗离宫,落在李禄手里也算是活该,等明天一早,当李宏轩得知紫穗不见,必定会发了疯到处寻找。
倘若在这时,有人告知南诏王紫穗不见了,或是将话说的更为严重,南诏王爱女心切一定会兴兵宣战。他,祁王李夜秋,边关有异动,向来都是主动请缨前往,而李慕歌,心中的顾忌,注定成不了大事,就此看来,这便是李禄的机会,想要趁着李夜秋不在上京中,先让孙皇后牵制住董蕴,再领兵攻入皇城,任李宏轩再有能耐,没了李夜秋,又有董蕴在手里,到了那时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而真正让李禄觉得这次杀帝夺位十拿九稳,除了是因除了宫内有孙皇后和唐诗,还是因为有一人帮他,那便是南诏小王子,左森。
左森一
直对李夜秋耿耿于怀,当初他认为,李夜秋要的是皇位,相对的,他要的是南诏王对自己另眼相看,要的是南诏王位,在他看来,与李夜秋姑且还算是互相利用,所以,凡事才会对这个祁王爷阿其所好,只是,在七年前茗月楼那次会面后,左森有听南诏府邸的下人说,说祁王在茗月楼里买了个胡人小丫头,竟还带回了上京,接着,渐渐的,互相利用的关系便不了了之。
这就像是自己被人狠狠耍了一把,不甘心,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李夜秋深知左森的不甘,也深知此番他帮李禄逼宫夺位,背后一定没那么简单。
唐诗说,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他明白,而且认为确实是个大好的机会。
李禄想杀帝夺位,但李宏轩不是傻子,从那次南下回宫他应当便命人查实,不说,只不过因他身上背负着罪,这些罪都是董蕴强压给他的,想还,却不知如何将它还清。
倘若,李禄当真杀得了李宏轩,那么,李夜秋只需在最后一刻以谋反的罪将李禄捉拿,一切便都名正言顺了。
只是,当心中那份执着燃烧殆尽了,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用处。
李夜秋头倚着床榻边,握住颜落小小的手,又在她的手心处挠了挠,等她在睡梦中皱眉并将自己的手牢牢捧住,李夜秋不由得一笑。
既然没有了用处,那便让它快些结束罢。
第六十八章
现在,屋外是七月的第一场夏雨,小雨落在檐上,再从檐边滑落,掉落在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李夜秋向着窗外,明明天色不错,可却下着小雨,正想着,那个迷迷糊糊坐在床榻边的颜落打了个哈欠,随后问道:“是下雨了吗”
其实,她醒来时便听见屋外有雨,这么问的缘由,是她觉得,既然在下雨,那为何不再多睡一会呢于是,这问的话刚出口,她眯上眼又要顺势躺下。
“辰时已过。”李夜秋用手接住她的身子扶起,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好让她清醒些:“你要改掉这个贪睡的坏毛病。”
颜落扮可怜呜呜了起来:“可是好困,我现在要是下了床榻,一定会困到摔倒。”她搂住李夜秋的脖子:“不如雨停前,再让我睡一会,好吗”
她的请求似乎有了些用处,李夜秋没有出声,她权当是同意了,放开手,高高兴兴躺了下来,想趁着雨停前再睡一小会,可在这时却有什么伸入衣内,冷不防的,她坐起身,困意也没了。
李夜秋想逗逗她,于是将手伸入衣内,挠了挠她的腰间处,颜落特别怕痒,被抱着逃不开,只好求饶:“不要了,不要了,我不睡了。”
双眼水润,面很红,抿着的唇变得嫣红,这模样让李夜秋心中一动,他本没打算这么做,但手好像由不得他,从腰间离开向上游走,等停下时,再望向颜落,揪着眉头,好像很怕似的,一下便笑出声,手从衣内离开,隔着里衣用指点了点胸口处,轻着声道:“这里跳得好快。”
“都,都”颜落有些语无伦次,冷静了片刻撅着嘴不高兴了:“你,你这样碰我,感觉怪怪的。”她记得,李夜秋以前可不会这样,她更记得,以前自己也不会动不动就这般心慌。
李夜秋眼神落在那片唇上,弯身刚要覆上,水玉在屋外禀报,江大人到访。
轻叹一声,松开颜落,李夜秋温声道:“等小阮来,可别又倒头就睡了。”
颜落愣愣巴巴应了声,听见李夜秋的脚步声渐远,听见开门声,听见窗棂处有鸟叫声,她寻声望过去,忽,看到什么在眼前在一闪而过,她揉了揉眼,最近好像总是这样。
外面下着雨,江离来了,所为何事,李夜秋不用想也猜得出,只是,他赶得总是那么不凑巧。
见李夜秋入了厅,江离起身向着他微笑:“王爷。”
上前,李夜秋坐下,接过石伯手里的茶,温度刚好,他抿了口,向着江离,没有同他多客套,搁下杯,道:“江侍郎对皇上可谓是一片衷心。”
江离看了看他,浅笑:“王爷这算是在挖苦臣吗”
李夜秋坐了片刻,随即又起身:“挖苦你冒雨前来,倘若与他无关,那本王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雨未止,茶香在厅内萦绕,江离依旧微笑:“不敢,是臣应当先向王爷赔个不是,扰了王爷的清净。”
李夜秋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江离,微皱眉:“这些年,你图的到底是什么本王实在看不透你,为了云浮为了她那句想要让一切回到最初明知这根本就是妄想,还陪着她一同傻。江离,有些事,并不是你能改变的,谁都无法改变,现在,你可以为了她刻意去逢迎,为什么不带着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