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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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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钰气的咬牙切齿,刀几乎要抵进张君的官服中:“老子才是开封大营的统兵,你张钦泽什么来路,敢调老子的兵?”
  张君不卑不亢,一双秀目,亦盯牢着赵钰:“本官是负责与西辽结盟一事的钦事,自然有理由视察你的大营,和你的兵,若是不服,皇上面前告状去。”
  赵钰气的咬牙,刀花一转指上张君的鼻子:“张钦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抓了契丹公主,当着你的面剥光了她,叫你个傻小子学一学,如何做个男人!”
  他言罢哈哈大笑,甩手而去。
  如玉跪在云台夹层中,将两人的冲突,从头至尾看的清清楚楚。
  这天夜里,如玉和二妮皆睡得不过三个时辰,张君更是一夜未睡,城里城外,宫里宫外,各处查看,务必要招待好西辽使团。
  次日一清早,如玉犹还在梦中,一只紧实的臂膀靠了过来,清而正的香味,她于迷梦中蹭上那只手臂,蜷于张君怀中,鼻头在他衣袖上轻蹭着,恍惚间以为仍还在竹外轩,问道:“为何你还这不去上朝?”
  张君轻逗着如玉的鼻尖,她没日没夜熬了半个月,原本圆润的下巴也尖了不少,如此缩窝于他怀中,便有些异国女子的风情。拒了一个公主,他仍娶得一个公主,于清晨的迷梦中,密如蝶翼的长睫微颤着,叫他心生遗憾,遗憾于她不能享受公主应得的荣耀,遗憾她只能躲在那小小夹层中,手攀着栏杆屈膝而歌。
  如玉睁开眼睛她才想起来,自己和二妮昨夜皆裹宿在宣德楼下。二妮是公主,独有一间大屋可睡。她却是和那安嬷嬷挤了一夜。
  张君带了几样炸过的酥点,热腾腾的油卷子,糟脯与白粥,两人一起默默用罢,他还得出城,她也得爬到那云台上的夹层中去,公主要着衣而舞,她也得再唱上一整天。
  吃过早饭天还早,二妮还未起来,整个宣德楼周围一无人烟。如玉裹着张君的披风,与他一起登上那坐离地三层楼高的云台,后是巍巍宣德楼,前是宫墙,宫墙外,便是于大平原上铺陈而开的京城。
  汴河荡荡穿城,上面桥连着一座又一座。如玉遥指着那一座座桥道:“果真到了明天夜里,那一座座桥上都会挤满了人?”
  张君道:“是,他们都要等着看契丹公主一舞。”
  如玉轻轻叹了一声,环顾四周,轻摇着张君的袖子道:“无论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有无站队的意愿,外人看你是太子门下之臣,结盟一事无论瑞王和宁王再如何争,只要得办成,皆是你的头功,也是太子的头功。
  皇上安排这差事给你,就证明他虽然看不上太子,却也没有换太子的意思。于宁王面前,你凡事多忍耐,或者他能消了气,放过你我,咱们熬着总有出头的一天,。”
  张君一笑,点头道:“好,我一定能忍则忍,叫他消了气。”
  大难面前,情爱皆是小事。如玉早忘了张君心里有个周昭,而张君也未将张诚那点小院的承诺放在心上。
  目送张君下云台,一路自午门上出了皇宫,如玉趁着此刻还无人,又钻进了那夹层中。
  *
  翰林学士文泛之昨夜随值宫中,今儿一早便是满面□□,时时不住傻笑。归元帝于这些文臣面前向来和蔼,开玩笑问道:“泛之今日为何如此欢喜,莫非昨夜梦中入了洞房,还是拣了金元宝?”
  文泛之两颊掩不住的喜气:“皇上有所不知,契丹公主歌声优美动听,微臣昨日听得半日她的歌声,到如今那歌声绕耳,仍还如痴如醉。”
  归元帝翻折子的手一怔,接着又去翻折子,笑道:“既觉得好听,今日特准你再去替朕盯着。”
  文泛之闻之大喜,行过退礼急匆匆的跑了。另一个翰林学士廖奇龙也起了好奇之心,问道:“难道皇上不想亲自去视察一番?”
  听闻寻得公主之后,归元帝也曾于百忙之中看过儿子送来的画像,从画像来看,这契丹公主无一处肖似于同罗族的女子,平庸而又普通,他便也一笑扔之,未召见过那公主。
  他埋头于奏折中轻轻摇头。相貌那样平凡的姑娘,仅凭声音好听,总还勾不起他的兴趣来。
  *
  公主的舞服,呈白色。上衣为肚兜,前胸挂着由小及大的翠玉坠饰,纱质长裙,坠着银铃。脚上还有以贝壳,碎玉等物饰成的脚琏。面遮白色长纱,发髻高高拢起。中露一截纤腰在外,每排练一回,二妮都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瑞王府两个美婢侍在身后,待二妮舞罢,便替她披上暖暖的裘衣。
  这一天从早晨到傍晚,二妮总算能跟着拍子顺顺利利舞完一曲。待众人皆散去,她披着裘衣下台阶,推开门板,便见如玉也裹着件披风,蜷在角落中打盹。二妮偎到如玉身边,轻唤道:“嫂子!”
  如玉睁开眼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揽到怀中,又闭上了眼睛。
  “嫂子,只要我跟着西辽人走了,我义父就没有理由会娶了你是吗?”二妮忽而问道。
  如玉一惊,睁开眼问二妮:“这话你从那儿听来的?”
  二妮道:“我听安嬷嬷说的。她说契丹公主与我义父本有婚约,公主嫁给我义父,他凭法典召集西辽与花剌,便可登上皇位。
  而他当初认了我做义女,只因我并不是真正的公主。她说你才是真公主。”
  如玉不期二妮连这些都知道,遂实言道:“那不过是他唬人的幌子罢了。公主若能召集西辽与花剌,我自己拿着法典振臂一挥,自己做皇帝就行了,嫁给他做什么?
  谁手里有兵有权,谁才能做皇帝,这些皆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
  二妮儿说话已是哭腔:“嫂子,那我究竟该怎么办?西辽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秦州姑娘朴实,二妮做了几个月金银窝里的公主,着实腾云驾雾一般,可经过这半个月的苦差事,终于清醒过来,连带那瑞王府的富贵也不肯享了,反而想回到陈家村,回到自已那暖乎乎的炕上去。她哭道:“嫂子,我想家,我想回家。”
  如玉也是累极,扯过些二妮的裘衣,两人相偎了暖暖的睡着:“如今咱们还不知道西辽人是个什么样子,等他们来了再看,好不好?实在不行,你就偷偷从瑞王府跑出来,我送你回家。”
  “嫂子!”二妮儿叫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天下间再那里能找得里正大人那么好的男人了?况且,他还全心全意爱着你,将你从陈家村接到京里来,让你在永国府做二房少奶奶。我义父虽好,可总不及里正大人更好,更何况,你也爱他,是不是?
  为了你和里正大人,我也愿意到西辽去。”
  如玉拍着二妮的肩道:“人生于这世间,不过是屈存于生活而已,那来那么多的爱来爱去。京城不比陈家村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义父又是放宽了叫你自己择婿的,若那西辽太子瞧着太过蛮性,你自己提要求不肯去,他也不能强迫你的,明白否?”
  赵荡站在外面的台阶上,见安嬷嬷走过来,显然是来找二妮的,摆摆手挥退了她,自己坐到了台阶上,深深一双眸子缓缓闭上,褪去每日都在伪装的那些和善与耐性,一脸的苍凉寂寥,就那么一直坐着。
  人生那有那么多的爱来爱去?果真人人不过屈存于生活而已。
  虚长十二岁,赵荡头一回发现自己对于生活的认识,还没有他的小表妹更深刻。
  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爱,可以深到什么程度?
  三十年前,自花剌族远嫁而来的同罗妤便是站在这样的高台上一舞倾歌,让坐在对面宣德楼上的归元帝一见倾心,为此,他推迟大婚之期整整五年,直到他出生,长到三岁的时候,才举行大婚之礼,娶皇后。
  那怕语言不通,也能为之而六宫空阙,那是一份多么深的爱意。即使在大婚之后,那太子之位,归元帝也是红口白牙指给他的。
  但那又如何?人死如灯灭,再大的爱意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
  他从父王母妃眼中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宫闱之中无人疼爱,四处乱窜的蛮人孩子。赵钰舞枪弄棒便是英雄出少年,有平疆定业之志。他若舞枪弄棒,便是狼子野心,是蛮夷之态不可教化。
  一个人活着,要承载的太多太多,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张君一样,仅凭着一份单纯的爱意,就可以放一切于不顾,去奔向一个没有任何生门的死局?
  那不是爱,而是愚蠢,是青春盲目中的不负责任。
  *
  次日,西辽太子至,全城戒严,太子以储君之礼而迎。张君自然是全程陪同太子,接引西辽太子耶律夷一行。
  如玉和二妮两个终于得休一天,静待傍晚皇帝亲临的大宴。
  从城门外号角高昂时起,二妮就开始心神不宁,抱着那件舞衣,不停的发抖。如玉也怕要是她果真上不了台,最后要坏张君的差事,揽着头不知安慰了多少好话。终于到了傍晚,宣德楼上宴席摆开,皇帝御坐居中,太子与耶律夷分于左右,宴席开始了。
  开宴先是其它歌舞助兴,如玉和二妮在旗楼上的小房子里备着。二妮已化好了舞妆,咬着方帕子,远远望着西辽太子耶律夷,出乎意料的,那西辽人并非蛮形。他戴着纯白裘皮金顶的帽子,深青色圆领半膝袍,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身英武兼带着儒雅,放眼当朝三位成年皇子,除赵荡外,余二人都不足以与他比肩。
  如玉却在看张君。他今日是钦使,全程陪同在耶律夷身侧,比之耶律夷略瘦,文瘦瘦的青年书生。耶律夷似乎很信任他,因双方语言不通,凡有话皆是侧耳听张君的翻译,而后回答。
  终于到了该二妮上场的时间,如玉伸手去拉二妮:“走,该咱们了,你可换好了衣服?”
  她未摸到二妮,回头便见二妮缩在角落里。她一脸漆彩的妆,捂着肚子道:“嫂子,我真的不行,人太多了,我怕,我不要上去。”
  如玉气的直跳脚,指着二妮的鼻子叫道:“你若不去,张君的差事就砸了,你义父也一定会杀了你的,快起来给我穿衣服!”
  二妮蹬着那套衣服,哭着摇头,忽而一把挣开如玉,吼道:“我义父只想看你跳,他根本没有想过让我上去,他说了,我要敢上去,他就杀了我。”
  如玉追出门,在走廊上追了几步,恰就迎上赵荡。今日要迎一国储君,他穿的是本黑绣金边的亲王蟒服,外罩着一件本黑的熊皮大裘,头戴紫金冠,如山一般一步步逼过来,她便往后退着。
  “我不去,我只会唱,却没有学过跳舞,王爷,您不能逼我上去!”如玉仅凭跳跃火光中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自己上了,转身便要跑。
  赵荡不过一伸手便将如玉扯如怀中,一把撕开她的衣衽,低声道:“二妮那个样子如何跳舞?快去换了衣服,自己化好妆容,我在外头等你。”
  如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你倒很当得起王八这个称号,哄了二妮这些日子,却是逼着要叫我跳舞。”
  赵荡一把将如玉摔进门,关上门道:“你别忘了,结盟一事,可是张君的差使。你若不想此事有变,就乖乖的化好妆,给我上去跳,跳完,我自会让二妮去见耶律夷。”
  如玉扑到窗子上,云台两侧升着两坛大火,隔着火舌,能看到张君一袭绯色五品官服,站在西辽太子耶律夷的身侧,正在皱眉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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