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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娘道:“自然,我从未忘记过殿下对我的恩情。”菀娘说道。
陵玉点了点头,道:“我此番前来只想问菀娘一件事情。”
菀娘提着一只素面银壶替自己冲泡茶水,对陵玉道:“你只管问。”
“你希望陵晖登基为皇吗?”陵玉开门见山道。
菀娘将银壶搁在一旁,道:“殿下还不明白吗?
她抬眸看向陵玉,笑道:“这一切并非是我可以决定的,我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你言下之意便是说,他先前将你送入宫来只是为了将你安插在这后宫之中,而我不过是他所寻的一个借口?”陵玉在受到那般多的冲击之后,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快变得麻木。
菀娘不语,却也算是默认。
陵玉道:“我明白了。”
她说罢便要离开,菀娘忙急切地叫住她,“殿下。”
“陵晖只是个孩子,不论你们怎么做,都万不可伤及了他。”
陵玉道:“菀娘只管放心,我自会尽全力的。”
菀娘眼看着她走远,心中忐忑不安却更甚。
陵玉变了……她终于渐渐明白了一切。
可这样的陵玉就能对抗盛钦吗?
菀娘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近屋去,看见陵晖仍旧在沉睡中。
若不是这个孩子那样对她喜爱和依偎,也许她会少去许多束缚。
陵玉离开静沅宫后心中便隐隐下定了决心。
若说她原先尚且存着一线希望,在见过秋莲和菀娘之后,她便已经做出了果断的选择。
她来到陵徵的宫中,却见陵徵并不在寝屋,忙询问伺候的宫人。
“大殿下醒来之后便让人扶他去了西间大屋,似有公文要处理……”
陵玉听得头都大了,忙又追至西屋去,却见陵徵穿着单薄亵衣,身上仅披了件厚重的氅衣。
“皇兄,你怎么一醒来就跑到这里,你怎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陵玉焦急道。
陵徵却低着头提笔飞舞,俨然注意力集中在一起,都无法分出神来同陵玉说话。
陵玉见他不理会自己,忍无可忍上前将他的笔抽走。
陵徵抬头,面色比过往苍白更甚。
他闷咳了两声,止不住嗓子里的痒意,这才拿起手边的白帕子掩在唇边咳嗽起来。
待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便放下手道:“陵玉,您怎么来了?”
陵玉却对他道:“把帕子给我?”
陵徵面上错愕,“陵玉……”
“皇兄,你莫要叫陵玉再同你说第二遍。”陵玉的神情透着一股冷意。
然而这股冷意却并非是针对陵徵。
陵徵迟疑了片刻,便抬手将帕子拿了出来,那帕子上,赫然是星星点点的血痕。
陵玉倒抽了口气,她抓住那帕子,颇为气恼道:“皇兄,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陵徵紧皱着眉头,道:“陵玉,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若继续如一个废物一般躺在这里,只怕咱们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
“若是我当下写一封密函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给苏重檐……”
“来不及了。”陵玉道:“盛钦明日便要携陵晖登基皇位,皇兄是皇长子却病重不堪,我虽为二皇子却籍籍无名,我没有任何声名显赫的母族亲人,更从没有父皇得过的正眼青睐,我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当下肆无忌惮,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明日……”陵徵面色顿时凝重,随即又将桌前写了一半的纸撕得粉碎。
“即便如此,我明日也必须要去……”
他说罢便推开陵玉要往外走去,却不曾想他还没走到门口整个人猛然倒下。
陵玉忙将他扶起,叫来宫人将他搀扶到榻上。
待陵徵缓过那阵眩晕,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对陵玉道:“陵玉,我知道你想劝我以身体为重,但我身为皇长子,不能不出面,即便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我名下却还有五百精兵,我必须阻止盛钦,哪怕我手下那五百个人里有一个人能侥幸当场杀了他,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皇兄,那样你也会死……”陵玉语气悲切道,“你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了那样的场面。”
“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陵徵说道:“即便我死了,我也还有你。”
“我?”陵玉不解,“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陵徵道:“若我除去了盛钦,你便可继承……”
他话只说了一半,陵玉便立马猜出了他的意图,忙道:“皇兄慎言。”
陵徵叹了口气,“陵玉……”
“皇兄,人贵有自知之明,非我不肯负这重担,而是我没有这样的本事,即便皇兄愿意,我也不愿让这大好山河尽毁于我手中。”
陵徵还欲劝她,便听陵玉说道:“况且皇兄说得如此周全,不如就请皇兄此刻便起身去请手下的人同你一起杀入大殿。”
她说罢便静下来看着他。
而陵徵躺在那里,却是动弹不得。
他当下连起身都难,方才所说的那一切又谈何容易……
“皇兄,相反,你说的这一切,我可以替你去做。”陵玉对他说道。
陵徵讶然,“不可……”
“为何不可?”陵玉道:“到了此刻,我与皇兄便是一体,皇兄可以为我做的事情,我为何不能为皇兄去做,难不成皇兄当真是瞧不起我?”
“不是的陵玉……”
“皇兄,我同你不一样,我自幼便同盛钦一起长大,我与他……感情是不一般的。”陵玉看着陵徵,道:“即便是我失败了,他也未必能下得去手。”
她说这话时,心中半点把握也无。
然而便是退上一万步来讲,盛钦再怎么恨她,全尸也该会给她留着吧?
陵徵听了她的话后却陷入沉默,他的脑中忽然就想起那日大殿之上,睥睨孤傲的高信侯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却独独回避了与陵玉发生正面冲突的那一幕,心中不免又生出迟疑……
他权衡许久,最终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对陵玉道:“陵玉,抱抱我好吗?”
陵玉见他态度终于松动,脸上也随之缓和下来。
她抬手将陵徵抱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对方的后背。
“皇兄,我记得幼时因为我害得你落水之后,皇后娘娘便对我深恶痛绝,可你却一点也不怪我,即便是她不准你我来往,你但凡找到了机会也会对我诸多照应。
所以你不必担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陵玉必然都不会弃你而去……”
陵玉轻轻柔柔的声音很是好听,陵徵这个时候才发现从前都没有仔细停留下来听对方说话。
对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催眠的力量,让他渐渐变得祥和,仿佛他一下子便忘记了许多烦恼的事情,困倦顿时便袭来。
不知何时,他睁开眼睛,陵玉已经不在身边了。
陵徵莫名地笑了笑,守着他的宫人察觉到了,便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陵徵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忽然觉得……陵玉方才仿佛给我一种母亲的感觉。”
那宫人听罢也跟着笑了。
“殿下可真会说笑,这男子同女子的差距还是极大的,想来是您睡糊涂了。”
“哦……”陵徵心不在焉道:“还能有什么差距……”
宫人听了便认真道:“自然有的,男子粗犷坚硬也强壮,女子则不同,女子多是柔软温暖,如弱柳扶风,不然哪里来的男女之分。”
陵徵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片刻又猛地睁开,仿佛见鬼了一般。
那宫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不待她问出口,陵徵便连忙起身下地。
只是他手足无力,脚刚一挨到了地上,就摔倒在了床边。
宫人见状忙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快、快去替我将她追回来!”
“谁?”宫人手足无措道:“您说的是谁?”
“陵玉,是陵玉,你快去……”陵徵激动地胸口顿时一窒,连带着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
宫人见状不妙忙忙先应下连人都不敢去扶便往外跑去。
“怎么了,这样匆匆忙忙?”外头小太监见了便将她拦下。
那宫人道:“来不及解释了,殿下让我立刻去将二殿下追回来,你快进去照看殿下!”
她说罢便跑了出去。
小太监莫名其妙看着她跑得没影,待他转身进屋看见陵徵整个人昏倒在地上,这才吓得手忙脚乱冲上前去将人扶起。
第67章 二人针锋相对
此时陵玉刚回到自己屋里去收拾东西, 陵徵身边的宫人便赶忙追了过来。“二殿下, 我们殿下方才醒来便叫我将您追回去, 幸好您还没走。”那宫人说道。
陵玉道:“皇兄叫我回去做什么?”
宫人摇头,“奴婢不知,但大殿下很是焦急模样, 还劳烦您随我走一趟。”
陵玉心中能猜想到对方必然是后悔了。
然而此刻于他二人来说,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陵玉想不出比自己更加合适的人选。
若她真的当场不幸牺牲, 至少也拖延了时间,可以给陵徵更加充裕的时间去应对。
陵玉道:“你回去好生伺候皇兄,待明日一过,我自然回去见他。”
那宫人颇为无措,“可是……”
陵玉转身道:“你是他身边的大宫女,你该明白, 他凡事都为旁人着想, 若你事事都听从他的,却未必是为了他好。”
那宫人被陵玉说中了想法,顿时也生出了迟疑。
“旁的你也不必多想, 横竖今日你是劝不回我的。”陵玉说道。
那宫人咬了咬唇,随即微微一福,对陵玉道:“奴婢明白了。”
待对方离开, 陵玉关上房门, 方才自信从容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 她的头顶上不再是某人予她如山一般的庇佑,而是一片巨大的阴影,在这片阴影背后藏着无数刀枪剑戟,正欲朝她头顶刺来。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
她唯一需要准备的,便是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远在漓州的苏重檐收到陵玉令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后,便立马书写了一封发兵令,正欲将他父亲名下八万精兵借走十分之一带走,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将这信送去营地,却被他父亲亲自拦截住。
“父亲是何意?”苏重檐看着对方,神情冷淡。
孝恩公道:“我早就劝过你了,回头是岸,没曾想你这么糊涂,竟还想替他发兵对付盛钦?”
“我既然选择了大殿下,就不会轻易改变立场,若我闻风而则向,又与小人有何异处。”苏重檐道。
“好,就算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得不放弃京中那位了。”孝恩公道。
苏重檐眉头紧皱,问道:“为何?”
孝恩公转身看向身后的营地,道:“因为盛钦在圣上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将留在圣上那里一半的兵符拿走,他们原就属于盛家手下的强兵,又如何会听从我的命令去对付拥有另一半兵符的盛家人?”
他对苏重檐道:“对于他们而言,盛钦本人便是最好的兵符。”
苏重檐冷声道:“与其将责任推卸在他们身上,倒不如说说盛钦给了你什么好处……”
孝恩公闻言眉头顿时挑起,“你便是这样同你的父亲说话?”
苏重檐听到父亲二字只冷冷一笑,便头也不抬地驭马离去。
彼时宫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盛钦站在高楼之上望着远处被高墙围住的皇宫,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