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哲望着樊道明的身影,眉头紧皱了起来。
夜幕悄然降临,一阵冷风吹来,梁哲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很口渴。
梁哲舔了舔嘴唇,朝着诊疗所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184章 藏在衣柜里
梁哲心急火燎的回到诊所,一打开房门,他就被那股奇怪的香味给吸引了。
梁哲摇晃了一下脑袋,走进了诊疗室里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两口,就感觉有些反胃。
“噗!”地一声,梁哲将口中的水全吐在了地上。
梁哲缓缓走到书架旁,紧盯着那个藏在角落里,丝毫不起眼的药酒罐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舔了一口唾沫,然后蹲下身子,将罐子缓缓打开,往杯子里面倒了一些。
“咕嘟咕嘟!”
药酒掺着白水喝起来似乎有味道多了。
梁哲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去。
他再次弯下身子,正准备往水杯里面继续倒些药酒喝,不知是因为水杯太小,还是药酒罐子流淌的速度太慢,梁哲忽然感到一阵烦躁,他索性将水杯直接扔在了地上,双手抱起罐子,将罐子口对准了自己的嘴——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双眼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双眼中的光芒从锐利变得迷离,又从迷离变得锐利。
“嗵!”地一声,梁哲将药酒罐子放在了地上,急忙将盖子扭紧了起来,好像生怕它跑味一样。
梁哲长吁了几口气,舔了几下湿润的嘴唇,嘴角泛起了笑容。
“看来这药酒还真能缓解焦虑……”
梁哲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樊道明那那倨傲的形象,他嘴角上撇,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缓缓坐在了沙发上:“按理说我和你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哎,不过这也不能怨我,谁叫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师傅,而我,更不是一个好徒弟……”
梁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感觉自己浑身通透,像是有许许多多纠结的事都在瞬间想明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梁哲歪着脑袋,沉思着,哦,他想明白了,原来那些事对他不重要了……
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是有一天会死……
梁哲不停地笑着,笑着笑着,他就弯下了腰,他的腰越弯越深,最后直接埋在了膝盖了……
“呜呜呜,呜呜呜……”膝盖中间传来了一阵哽咽的哭声。
梁哲的背部一耸一耸,他的双手放在脑后,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啊!”
梁哲仰起头,大吼一声。
他满脸泪水,左顾右盼。
他的耳旁似乎听到了一阵笑声,他猛然站起身子,一脸的慌张。
夜幕已然来临,冷风阵阵,透过窗子,吹进了房间。
房间内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星光,梁哲看到了墙角落里那个巨大的衣柜似乎在簌簌地抖动,如同一只野狗正在抖落掉身上的灰尘。
梁哲的身子也跟着衣柜开始抖动,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咯咯碰撞的声音。
梁哲踮起脚,悄悄走到了衣柜旁,他屏住呼吸,将脖子伸长,将头靠在了衣柜上,仔细聆听着。
一阵笑声忽然从里面传了出来,如此悦耳,如此熟悉……
梁哲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将耳朵紧紧贴在衣柜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哲哲哲,我们来捉迷藏好不好?”
“好啊,你藏,我来找。”
“预备,开始转圈,左五圈呀,又五圈……”
“藏好了没?”
“唔,还没呢,你再转五圈吧。”
“藏好了没?”
“吱……”
“我要开始找了哦。”
宝贝,亲爱的,你在哪呢,我咋听不见你的呼吸?
宝贝,亲爱的,你在哪呢,我咋闻不到你的香味?
宝贝,亲爱的,你在哪呢,我咋看不见你的身影?
我投降,我投降……
笨啊,她藏在衣柜里啊,你难道忘了么,她最喜欢藏在衣柜里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最喜欢,也只会藏在衣柜里……
可是,我怎么忍心找到她,你难道没有听见当我在外面焦头烂额地找不到的时候,她在衣柜里面的窃窃笑声么,像蜜蜂振翅一样小的笑声……
她捂着嘴巴生怕被我听见,她笑起来,能把你们都馋死……
只要能让她多笑一会,哪怕让我的智商为负,我都愿意……
“我在这里哦。”衣柜里面传来了忍不住笑意的声音。
“哎呀,真想不到你竟然藏在这里。”打开衣柜,紧紧相拥。
“你真笨,你真是笨到离谱,每次捉迷藏都让我赢,说吧,这次给我买什么?”
“那就棒棒糖好了,要什么颜色的?”
“紫色的,紫色的……”
“不,我要给你买黄色的!”
“咯咯咯咯……”
其实,她躲在衣柜里的时候,从来都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躲在衣柜里面了。
她躲在衣柜里的时候,一直都在静静等待着,猜测着他什么时候才会打开衣柜,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暴露出来。
在她看来,他是个傻子,可在她看来,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傻子。
有时候忧愁的事情太多,还是需要做一点傻事来让自己快乐一些的。
躲了几十回的迷藏,连她自己都累了,有时,她甚至希望他快点打开衣柜,将自己找到,要不然说不定哪天自己会被闷死在里面。
有时一千个实际的想法都不会实现,但某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偏偏就真的实现了……
呜呜呜——
冷风吹进屋子里,发出如同鬼哭一般的叫声。
梁哲的身子一阵抖动,他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伸手右手,轻轻叩响了衣柜的门。
“咚……”
“咚咚咚……”
梁哲将耳朵贴在衣柜上,一只手轻轻敲着衣柜的门。
“铃儿,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连刚才的笑声都消失了。
“铃儿,你在里面吗?”
梁哲的声音似乎在发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面发了出来。
还是没有回音,梁哲忽然间就慌了。
“砰!”地一声,梁哲重重一拳砸在了衣柜上。
“砰!”又是一声,梁哲一脚踢在衣柜上。
衣柜的门出奇的硬,梁哲的手和脚被震得生疼。
梁哲忽然惊讶地发现,衣柜的门是锁着的,一个巨大的锁挂在上面,将衣柜的两扇门紧紧锁在了一起!
一个锁着的衣柜,里面怎么可能藏着人?
梁哲紧紧皱起眉头,左顾右盼地寻找着——
“铃儿到底藏在哪里呢,这次肯定不是衣柜了……”
梁哲自言自语着,离开了衣柜。
在梁哲转身离开衣柜之后,衣柜里面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笑声,这一次,似乎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第185章 一个僧人
梁哲艰难地从衣柜旁边走开,眼角含着泪水,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用尽,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脑袋低垂,身子弯曲着,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
有些事,注定是要后悔的,可惜,这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梁哲咬了咬牙,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缓缓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清冷的夜晚。
外面的街道上,霓虹闪烁,灯光耀眼,却依旧无法掩饰人心的冷漠。
或独行,或相伴,或三五成群。
人们走着,笑着,沉思着,时间在流逝着。
在有限的生命里,每个人都如同浮萍一样,飞快地走向尽头,没有一刻的停留。
因为纵使你想停留,时间也不会停留。
对大家都公平的,唯有时间,而让大家显出身份不公平的,也正是时间,有些人生在了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轻松地成为了人上人,而有些人,生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一辈子都只能在泥土里面打滚。
有些人善于利用时间,善于管理时间,他们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意识到时间的宝贵性,他们在别人肆意浪费时间的时候,争分夺秒地努力着,最终时间回馈给他们的,一定和他们的付出成正比,虽然不一定达到预期。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他如同往常一般独自走在人群中,感受着人们在瞬间迸发的或欢乐或悲伤的情绪,感受着他们的一言一行,感受着时间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刻下的痕迹,感受着那份生命无力承受的重量。
梁哲的嘴角轻撇,将视线放远,他看到了远处一个跟他一样同样孤单的身影,那个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背着大包,步履匆匆,忽然间,那个人转过头,和梁哲的视线相撞,嘴角一撇。
梁哲内心微微一笑,还没等笑容真正浮现到脸上,那个人已经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梁哲摇了摇头,看着那人的背影消逝在人群的尽头,消逝在暗夜里,像是一只惊慌敏感的小鹿,跳跃着离开饿疯了的狼群。
孤单的人总会相遇,像是磁石一样将对方相互吸引。
梁哲继续前行,观察着人群的同时,也正在观察自己的内心。
孤单的时候,就是和自己相处最好的时候。
梁哲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泥潭里,最近这段时间,他时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时常感到烦躁和愤怒,甚至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
有时有些话和有些事都不是自己想要说和想要干的,但不知为何,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忽然间,梁哲停住了脚步,他的头微微扬起,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在十几年前就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我是谁?
我是梁书夜的儿子。
我是段铃儿的男朋友。
我是病人们的心理医生……
可,梁书业已经死了,段铃儿已经死了,病人们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侵蚀和扰乱着自己的生活。
梁哲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一个九宫格:我的优点、我的缺点、我最遗憾的事、我最骄傲的事、小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事……
梁哲站在原地,很快就给脑海中的九宫格里填满了信息。
九宫格的组成,就是梁哲的本体。
梁哲很清楚自己身上所有发生的事情,这显然已经比许许多多的人好太多,这也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给自己做的事情,许多年过去了,九宫格里增添了越来越多的信息,但其实最本质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在性格没有太大改变的基础上,只是阅历变得更加丰富了。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九宫格里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上下交错,左右颠倒,如同滑动的俄罗斯方块,逐渐拼接在一起,然后相互抵消,消失不见。
没用了,没用了……
梁哲陡然睁开眼睛,眼神中现出了一丝惊慌无助。
看似非常了解自己,其实在这了解的背后,隐藏着一些不可见人,甚至连自己都不可见的秘密。
人心,是多么的复杂而诡异,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其实我就叫梁哲,只是一个按照红灯停绿灯行的规章,行走在人行道的沉默旅人。”
“我普通而又渺小,我是多么的自卑而又懦弱,我是多么的悲哀而又伤痛……”
梁哲忽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自己独自站在操场上,看着旗杆顶上飘动的五星红旗的那种迷惑的感觉。
那时的他,年少无知,有许多的愁思,那时的他,就已经在问着自己这样的问题。
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他再次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