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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步子走的也是越来越沉。
话说这这胡长子走着走着,就觉得肩膀上扛着的二八大杠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而且是越来越重。他这人力气倒是不小,二百斤的粮食抗在 肩膀上能够走上五里地不带喘气,今天扛个几十斤的自行车却觉得不行了,便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这怪事立马就来了,每当胡长子想歇的时候,肩膀上的那自行车就会变得更沉,压的他几乎不能动弹,这手想要把车子放下来,却怎么都 肯不听自己使唤,若是他咬咬牙坚持,这种被压的感觉又会立马轻松一点。
胡长子试着几次想把自行车卸下来都没成功,而且似乎这条山路也越走越让他胆战心惊起来。
原本小路两边是老树林立,里面杂草丛生,全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遮着,可是现在他似乎看见了那些灌木丛中隐约有一两个隆起的小山包 。
这山包包是啥?他没敢往心里想去,只想着快点敢到山那头把袋里的丧信给发了,可是脚下的步子已经有些迈不开了,就在那停下准备歇 歇,这实在是走不动了。
忽然的,他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声小孩的笑声。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孩子?胡长子便抬头一看,这里的树实在是太高太密了,连同那 天上的太阳也一并给挡住了,虽说现在是晌午十分,但此时却像是太阳已经下山了一般,那孩子的讥笑声也越发明朗了,就像在自己耳朵根子 边。
胡长子心里有些害怕了,他又些后悔接这份差事了,据说那门远方亲戚就是因为路难走,所以王夫人和老爷过世,这丧信都没发成,若这 一次何老的依旧没人肯送,这点亲戚关系肯定就此得断了。
他心里挺矛盾,要是回到村里说是因为自己胆子小,不敢送信,让人家断了亲戚,指不定会被别人看成个啥样,那算是在王庄彻底没法混 了。但若要继续赶路,自己的腿肚子都已经在发软了,那孩子“咯咯咯”得笑声一刻也没停过,他是真不敢再走了。
就愣在那里,走也不是,回也不是的时候,胡长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他猛的回头一看,当即三魂吓掉了两魂半,这 肩膀上扛着的哪还是自行车啊,分明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在那棺材之上,有一个穿着寿衣的小男孩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可那脸色一看 便知不是正常人,因为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就像是用面糊糊涂上去的一般,还有两个小红圆点点。
胡长子“妈呀”一声尖叫,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把肩膀上的自行车往地上狠狠一扔。只听见“哐当”一声,那崭新的二八大杠便被他给 扔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撞得那铃铛直响亮。胡长子知道自己八成是见鬼了,吓得屁滚尿流,连翻带滚的一个跟头往下山滚了七八米,只听见 后背“轰”得一声,撞到了硬物上,疼得他当即就背过气儿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等他再转头看,自己原来是被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给挡住了,他暗自庆幸要是没这块石头可真就得摔死了。扶着那块大石头晃晃悠悠的站 了起来,想把自己的后背揉上几下,抬头一看,这里满是那种一个个的小山包,每个小山包前都有一块石头竖着。
胡长子颤抖着身子低头一撇,手上扶着的那块石头上还刻着字呢!他虽然不识字,但却清楚的很,这玩意儿是墓碑,合着自己什么时候就 窜进了乱葬岗了!
他也不管什么自行车了,抱着脑袋没命似地往山下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山脚下出现了村庄的模样,这时候他又听见了那孩童的 笑声。胡长子心想完蛋了,这回肯定是被山里的野鬼给缠上了,双腿一发软立马就坐到了地上,想着自己的孩子尚在襁褓,媳妇又还年轻,指 不定在自己死后就带着娃娃马上改嫁,他那叫一个绝望啊。
没一会儿,那些笑声就越来越近的,只见一个穿着碎花红衣的小女娃从林子里头钻了出来,胡长子一看,妈呀,又来一个!这下他是真没 力气再跑了,心想这是死定了,脚跟子一软便朝着那小女娃给跪下了,嘴里说道:“求求大仙放我一马,我这家里还有刚出世的娃娃,回去之 后一定多烧点金银财宝给您。。。。。。”
那小女娃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大叔给自己磕头下跪,立马喊了一声:“爷爷快来看啊,这儿有个疯子。”
胡长子抬头一看,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头牵着那小女娃正警惕的看着自己,那老头见他那疯样便骂道:“哪里来的神经病,到这里撒野吓我 孙女?”
这胡长子一听,是人的声音,再一看,确实是两个大活人。常年在农村生活的他一看这装扮便知道是采药人,便抹了眼泪和鼻涕说道:“ 我是一送信的,还以为遇到鬼了。”
“呸!”那老头骂道,“光天化日,哪来的鬼,我看你就是来诅咒我们爷孙的,看我不打你!”。说完那老头就随手捡了根木棍靠着胡长 子撵来。
胡长子举手便挡,说道:“别别别,我是从王庄来的,给人送信,刚才真遇到鬼了!” 那老头狐疑的看着胡长子,问道:“你送的什 么信?送信怎得送到这山上来了?”?
“丧信,我是从王庄过来的。”胡长子说完,就急着想把兜里的信掏出来做证明,却被那老头喝斥道:“别拿出来,真晦气!呸呸呸!” 然后那老头便急忙扭过头去带着孙女往回走。
胡长子撵了几步喊道:“哎哎哎,老大爷,我跟您打听个事儿,这是哪啊?”
那老头头也不回的丢下了三个字:“方家村!”
方家村?胡长子回头看了一眼,叹道:“妈呀,我竟然翻过了整座狮子山!”
这方家村已经是属于安徽的了,隔着狮子山的那一头就是王庄,翻过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方家村,穿过方家村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就是接信 人所在的禾木冲了,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的还真走了下来,就是那辆自行车给丢了,连同自行车一起丢的还有那袋子白花花的米糕,他为了方 便就顺手把袋子系在车把上。胡长子一想到这儿,心里就发毛,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和那个小孩。。。。。。
他不敢再做半点停留,跟在那老头的后面保持着二十来米的距离,一直下了山,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何木冲送了信。 带了那个接 信的远方亲戚,他是死活也不肯翻山了,袋里又没钱,最后两人只好转车走。那会儿的公共汽车可不像现在,随去随走,又是傍晚,等他们两 人饿着肚子转回到王庄的时候,都已经是何老要出殡的那一天了。
话说这胡长子到家之后也没敢说丢车的事儿,只是按照查文斌之前的吩咐撒了米和茶叶,倒头就睡。
那查文斌在这几天里又干了些什么呢?他已经是连续两个夜都没合眼了,省城里来的那些人,他也认识不少,白天管招待,晚上忙着做法 事,还得抽空安慰超子。
第三天这金馆长亲自带着车队来拉何老的遗体时,胡长子那二十出头的小媳妇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娃娃就冲到了王家大院,嘴里只喊“救 命呐,救命呐,我家长子不行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遗嘱
查斌是不送何老去火葬车,他只要等在家里完成最后送上山的仪式便可,折腾了这么多天,他也累了,想去何老生前住的小屋里眯一会儿
却听见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喊道:“查先生,查先生,你赶紧得起来去吧。”
查斌双眼通红的披着衣服便跟了过去,被人带到了胡长子家。村里有老人见他来了便推开那虚掩的一道门示意查斌去。
只见床上有一人正在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查斌见状立马闪了进去,一把掐住胡长子的人,喊道:“快 ,马上去抓一把筷子来。”
胡长子的媳妇这会儿是完全没了主意,好在有几个热闹的是热心肠,没一会儿筷子便送到了。
查斌把筷子往胡长子的嘴里一横,然后掐住人的手指一放,胡长子便一口咬住了那把筷子死不松口,那股狠劲像是要咬断它似地。
“都别围在这儿了,里面的人都出去!”村长吼道♀王庄村长可对查斌是佩服的要紧,当初王卫国一家是多亏了他查斌出面,在他眼里查 斌就是他们王庄的大恩人。
轰走了围观的人群,村长便凑了过去问道:“那个查先生,他是刚从安徽那边送信回来的,一到家就成了这副涅,是不是被何老给冲了啊 ?”
查斌翻开胡长子的眼皮仔细了,摇摇头道:“不是,我给你们村里过,自从那件事后,咱们王庄这几年都不会再死人了。何老并不算是王 庄的人,虽然他年轻的时候也在王庄,但这些年吃的早已不是王庄的粮食,喝的也不是王庄的水,只是在这里发丧罢了,只能算是落叶归根♀ 根虽然归到王庄了,但是叶子却是在省城落下的。仙桥昨晚也过了,路我也送了,他的死是不会冲人的。”
“那他咋的?是羊癫疯发作了吗?”村长那叫一个急啊,这几年王庄就没太平过一阵子,不是这家倒霉就是那家出事的,他这个村长当得 也不轻松。
这查斌本身是懂点医术的,一般小毛病都能自己开药解决,他第一眼也觉得是羊癫疯,但翻开眼睛一瞅便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屋里还点着灯,正常人的眼球在灯光下会折射出一层光了,哪怕是生了病的也会。但这胡长子的眼睛里压根不出半点反光,灰秋秋的眼 睛没有半点神,这是典型的了邪才会有的征兆,人无魂则无光。
“魂丢了。”查斌淡淡的说道。
“那可咋办啊,查先生你可得救救他啊,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家里的情况你也见了,就这盏电灯泡是唯一的电器,婆娘又刚生 了娃娃。。。。。。”没等村长诉好苦,查斌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你放心,我有法子的,但现在弄不了,一会儿你派人去王家拿上三荤三素三水果三主食,外加三杯酒,用托盘托好了带到这里来♀活儿 我白天干不了,等把何老送上山了,晚上我会过来的№外,你帮我把村里的屠夫找来,一定让他把杀猪用的尖刀带上。”
这村长急忙就喊了外面一个小伙子,吩咐他去找人,没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来了,身上一股腥臭味儿扑面而来。
屠夫在村里也算不上是什么有地位的人,那会儿农村里家家都养猪,过年的时候村民便会去请这屠夫来杀猪,杀完了请他喝上一顿酒,然 后再随屠夫挑上一块肉带走作为报酬。因为杀猪是个体力活,又是脏活累活,所以干这事的多半都是些粗人。
那屠夫往胡长子的房里一钻,然后嚷嚷道:“村长,你叫我?”
查斌抬头一,好家伙,这人的身板子还真能跟横肉脸有一拼。那屠夫瞧见胡长子正在床上抽抽,便想走过去瞧瞧,嘴里说道:“哟,这长 子兄弟是咋了?”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胡长子立马把身子往后一缩,顿时蜷成了一团。
查斌忙说道:“哎,这位小哥,别急,叫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屠夫自然是认识查斌的,王庄谁不晓得他查道士的名号,那可是活神仙±夫便一抱拳说道:“俺叫铁牛,查先生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
“铁牛?”查斌站了起来,了几眼,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铁牛啊一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