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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的食盐,年代间隔数百上千年都有,有完整的包装,周围不见任何残骸和打斗的痕迹。既不像是土匪之流的打劫也不像是意外之后的抛弃,放佛那些贩盐的人走到这儿就会凭空消失。
有些人聪明,他们发现这些前辈们散落的货物同时也为他们标出了雷区所在,于是在不断有前人踩雷的情况下,后面的几代人才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行走的山路,最终朱七镇就是这般形成的,这个镇子的先祖都是些走私盐的人。
唐家在正式进入罗门之前就是这波人之一,私盐是一个高利润和高风险并存的行业,唐家的先祖是第一个找到能安全通过这片大山的人。于是在积累大量的财富的同时,唐家的声望也在快速飙升,并最终成为一方豪门,查文斌相信,唐家的那位先祖是位了不起的人,因为这片武夷山的确非常不简单。
武夷山是道教天下三十六洞天之一,古称“第十六升真化洞天”,相传秦时有神仙降山中;自称武夷君;受命于玉帝。在这片山脉的南边,有一面将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大山上遍地都是道观遗迹,至今任然香火旺盛。
若是能够看到武夷山的平面图,总共是由九曲连环而成,你会惊奇的发现此处就是一副天然的八卦图:在武夷山的四曲御茶园内有口通仙井,它的井壁是圆的;在一曲武夷宫有口龙井,井壁是方的。
按古代阴阳五星说“天为阳,地为阴;天为圆,地为方”,而这两口井分别坐落在武夷山九曲溪的溪左与溪右,配合上九曲的“S”路线,构成了一幅天然的太极图,通仙井以及龙井构成了太极图的“阴阳鱼”的两“眼”。
大自然生了这样一枚八卦自然是有其用意的,就像有毒蛇的地方不出百米就一定会出克制蛇毒的草药,万物从来便是相生相克的。
若是把这武夷山的九曲八卦看做是正,那自然它背后那座十万大山便是邪。道教三十六洞天就是为了镇压天下三十六道邪而生,所以有道士出现的地方四周多半会发生那些怪异的事情,开山立派的先祖们不惜以几代人的心血铸观立殿,为的是让道气长存能够永久的镇住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这个道理,查文斌很早就明白了,所谓洞天福地有天地灵气精华,何止是修道的人想要,那些邪物更加想要。这座十万大山绵延百里,能安然走出一条盐道的人自然是个高人,唐家能够屹立在罗门之巅数百年没点根基和本事怎能服众?
罗门本就是个半官方组织,有的人公然用这个身份疯狂盗墓,他手里拿着是天子御赐的令牌,打着寻找仙方的幌子罢了。而唐家更聪明的选择了走私,一部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多少银子都是通过官办盐商赚来的,只凭这条通道,唐家数百上千年来积攒的财富就能富可敌国。
越危险的地方也就越意味着财富,唐远山知道祖宗的发家史,换做他今天的地位,要不是遗训,他真的不愿意尝试,还有便是罗门下一届的龙头未必会是他。湖南的张家和陕西的丁家这几十年借着上一波革命发展的相当迅速,在高层积累了深厚的交集。
张家主导着整个中部地区的地下文物交易,手中积累的珍宝不计其数,隐约有成为国内古玩头把交椅的资格;而坐拥陕西的丁家更是如此,有人笑言修西安的地铁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哪个施工队都愿意接那活,往前推动一米都是数不完的人民币,那里出土的可都是以神器级别的东西。张、丁两家最近这十年走的特别近,一个负责控制市场,一个负责控制源头,还有联姻的那么一层关系在,三年后,唐家能否站在五大家族之巅真的很难说。
东北的苗家跟唐家过去走的比较近,但是这几年唐远山主要精力是在南方,所以联系也开始减少;至于四川的钱家则一直是五大家族里最低调的,没有人能够彻底熟悉他们的产业,就像从来没人能彻底熟悉巴蜀的文化一样,他们很神秘。
唐远山和组织也有关系,他们互相对立又有联系,组织是网络了一批能人异士,更像是一个部门。而罗门则是一代代的传承,培养自己的家族能人但又为掌权者效力,罗门比喻为象征权力的权杖,那组织则是另外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比起罗门,组织更加现实。
林子里已经看不到那些曾经的痕迹,那些散落的盐或许早就化作了水融入了大地,那些曾经废弃的驴车也逐渐腐烂被树叶覆盖,这里已经有整整一百年没有人踏入了。
偶尔的几声鸟鸣并不是欢快的曲子,压低的闷叫更像是报丧的信号,这里到处都是枯枝落叶,查文斌的心头冒出一个念想来,晚上恐怕这地方不太适合人呆。
阴气是自然聚集的,山里本就潮湿,林子又过于密集,走在这种地方人浑身都不会觉得自在。超子和卓雄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侦查兵的出身让他们对危险的嗅觉要敏感于常人。
超子轻声对卓雄说:“我总觉得背后有眼睛在盯着。”
卓雄擦了一把鼻尖的汗珠,抬头看着密集的树冠道:“我也有这个感觉,而且是四面八方都在被盯着。”
“总觉得哪不对劲,有说不上来,这一眼扫过去连个活的东西都见不着,咱们走了半天地上连颗老鼠屎都没。”超子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这种林子里头照说各种动物的痕迹是随处可见的,但是这里除了腐烂的树叶什么都没有。
超子指了指头顶,那些树枝互相交错,叶子的浓密完全遮住了阳光的直射,人走在这种地方是极其容易迷路的:“林子太深,我们得想办法去上面瞧瞧。”
卓雄点点头道:“我上吧。”他又转身回去跟查文斌说道:“文斌哥,你们在这里歇歇,我上树顶瞧瞧,别走错了方向,有时候指南针也会失灵。”
“小心点。”
卓雄脱下自己的背包,很简单的别了把短枪和绳索在附近观察了一番,挑了棵大树之后用绳索绕着大树一圈往自己腰上一套。只见他双手把绳套往树上一搭,腰部用力一瞪,再移动绳索继续扣住大树,就这样跟猴子一般蹭蹭的就上去了。
那棵树最高处能看见的约莫有六七十米,超过树冠隐藏的就更加不知道了,十几分钟后卓雄已经开始用手去拨弄那些树冠了,接着他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唐远山用赞许的眼光对查文斌说道:“你这朋友身手不错。”
查文斌盯着那颗大树一直在看,突然一直黑色的乌鸦从晃动的树冠里冲了出来,“呜哇”一声怪叫从人群的上方略过。查文斌立马站起身来对超子说道:“喊他下来,赶紧的。”
见他表情一脸严肃,超子跟他时间久了也知道这乌鸦不是什么好兆头,刚想喊人就看到卓雄的脚已经退了出来,他以很快的速度向下攀爬,时不时的低头向下看,那脸色看上去比查文斌还凝重……
第五百零四章:“红酒”
“这林子有些邪门”卓雄落地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的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就崩了起来。“我们走了不过半个小时,按照速度推进最多不会超过两公里,这棵树极高,我登上树顶往回看竟然没有发现我们之前的营地所在位置,到处密密麻麻的林子。”
说到这儿卓雄的脸色又开始变了,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音调也变的节奏混乱:“而且,树顶上,到处都是纸钱,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片林子,望不到尽头的纸钱……”他用手比划着补充道:“有这么厚,不,是这么厚的纸钱!”
查文斌眉头一皱道:“什么样的纸钱?”
“出殡时候撒的那种圆的,白色的纸钱,也有黄色的元宝,还有还有那种花花绿绿的防钞票的纸钱,各种各样的都有,你瞧,我还抓了一把。”说着,卓雄就往自己裤兜里掏,可当他掏出来的时候却分明是一把枯树叶。
昌叔一直就紧盯着卓雄的口袋,当他发现是树叶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衰仔,拿树叶子开玩笑,胆子小的要被你吓死了。”
卓雄也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树叶,跟查文斌解释道:“我明明看到的是……”
超子瞪了昌叔一眼,心想你个老小子挑事是吧,等下找机会整你,又安慰卓雄道:“估计是爬的太高有些晕,跟着文斌哥后头那东西看得多了,缺氧产生幻觉了。”
查文斌也不想这才刚出门就赶上事,也安慰自己道可能就是超子说的那么回事吧,不料此时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就从树顶飘了下来,查文斌一抬头,那东西恰好盖在了他的脸上。
昌叔咋呼的一叫:“哎呀,衰仔你这玩笑开大了!”赶忙闪到唐远山的身后去了。
查文斌轻轻拿下拿东西一瞧,正是一张纸钱,仿的是铜钱的板式,上面还用鲜红的朱砂写着“天地通宝”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超子小声对卓雄嘀咕道:“你搞什么鬼?”
卓雄急着辩道:“不是我,我在上头看见的就有这东西,这回你该相信了?”
查文斌拿着那张纸钱,那纸的成色非常新,像是剪的不多久,有一个碗碟大小。这死人用的纸钱落在了活人头上自然不是好兆头,查文斌轻轻拿着那枚纸钱并没有丢掉反而是折叠好了放进自己的乾坤袋里。
唐远山是罗门中人,对于这些道门中的事不说精通,那至少也是了解,干他这行的少不了和一些通灵的打交道,也很谨慎的问道:“查先生,有问题没?”
查文斌露出一丝笑容道:“和你们没关系,我自己的事儿。”他转向去问卓雄道:“方位搞清楚了没?”
“没,完全看不到太阳,乌压压的一片云,好像要下雨了。”
听到这话,唐远山心里倒是急了,这要真按照草图上所载葬于秋分第一缕光照射的地方,那若是遇上下雨天不是糟了,哪还来的光?
“你看着我。”查文斌对卓雄说道:“盯着我的眼睛,哪都不要动,就盯着我的眼珠子。”
只见卓雄的眼皮子开始不停的一张一合,身子不停的微微前后摇摆。
查文斌一边轻轻的挪动着脚步,一边嘴里继续说道:“对,就这样看着我,别看别的,就看着我的眼睛。”
查文斌脚下的步子走的缓慢,卓雄也跟着他开始转动,超子发现两人转动的频率几乎保持着一致,随着查文斌一边嘴中的提醒走的也越来越快,他以卓雄为中心已经走了整整一圈。两人这么面对面的套圈还在继续,卓雄的眼皮几乎就要合拢,瞳孔剧烈的在收缩着。当查文斌在原地带着卓雄整整转了三圈之后,突然毫无征兆的走到跟前双手合十猛的在卓雄耳边凌空拍了个巴掌。
“啪”得一声,卓雄身子一颤,整个人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四周朝着地上环顾问道:“我什么时候下来的?”
超子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在搞什么?”
“我不是上去看方位了嘛?我记得我上去了啊,怎么下来了。”
查文斌用手摸着那棵大树道:“超子,大山,离地半米高的树皮帮我剥开。唐先生,请你的人也可以一起帮忙。”
四条大汉手持锋利的匕首,按照查文斌说的大概位置,一条宽约二十公分的一整圈树皮很快就被剥了下来。查文斌盯着那圈有些发黑的树干环顾了一圈对超子说道:“匕首,插进去试试。”
“好叻!”超子说完一刀就扎了进去,他那匕首虽然锋利的很,但却从未想过扎这棵大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