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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因大师不禁摸不着头脑,那后面船上的人,也挺着两把戒刀纵了过来叩拜在地道:
“原来恩师已有准备,却真教徒儿和这位傅大哥急煞咧。”
再看时,却是爱徒静修,忙又大惊道:“你两个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却又趁这个时候赶来,是寺中出了事吗?”静修拜着又道:“寺中倒没有什么事,我是被这位傅大哥逼着来的。不过此时无暇细谈,还是先顾那几只船要紧,一迟也许来不及咧。”
了因大师连忙道:“你二人且全起来,船就在这沙洲里面,现有鱼老将军一家防守,谅无大碍。”
天雄闻言也从小树下赶来道:“原来却是你二人,倒害得我们平白忙了半会。”
接着又笑道:“你们是说那秦岭来的几个老贼打算动我们吗?那闻道玄白天里已被那鱼世妹打发回去了,适才那边岸上又来了两个,我们也全看见,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如果再不识相,那便来的人,一个也不用回去咧。”
静修忙道:“闻道玄受了一燕尾梭,我也知道,后来的那两个全不算正经主儿,只是还有一两个厉害人物还没有出场咧。
而且他们现在预备的就是水火夹攻,就不能伤人也必将贡品和那付妆奁毁去,让马爷交不了差,连那曹寅也一齐坑个大的,依我计算此刻他们的人也许已经到了,所以才特地和这位傅大哥一齐赶来,这事万迟不得,既然船在这沙洲里面,还宜速去,他们在岸上已经备下好多特制火器,还有那硫磺火弹,只容他火弹能够得着船,就是不了之局,还不快去。”
傅天龙也道:“我听得逼真,那群贼五人真打算把你们连人带船全烧了咧。”
了因大师闻言,更不怠慢,忙又掉转头,下了沙洲,对各人匆匆一说,鱼老道:“既如此说,那我们就非先守牢对岸不可,如果容他先把对岸占了,一火弹打过来,那便糟咧。”
翠娘忙道:“既如此说,那我们不如先把船再移向沙洲外面,那就要好多了。”
说犹未完,只见那对岸远处,黑影连闪,似已有人赶来,了因大师说声“不好”,忙将真气一提,就船头上,窜起二丈来高,两手一抖僧袍大袖,平掠出去二三丈远,便似大鸟凌空一般,接着头下足上,两只手就着大袖张风之力,猛向后一分,又过去二丈来远,已到沙洲与河岸之间,再就下落之势,斜飞出去丈余,右足一落,僧鞋在水面上一点,略一借劲,人又翻了起来,猛来蜻蜒点水之法,连纵几纵已到对岸,略微舒了一口气,再看时,翠娘已挟了一把弹弓,踏波过来,天雄鱼老正在船头指挥移船,那傅天龙,却提了双棒,也从水中泅了过来,这里三人才到岸上,忽见南边沿岸,已有五六条黑影,在月光下,飞驰而来,了因大师连忙迎了上去,大喝道:“无耻泼贼,竟敢暗中计算,老衲在此已经等候多时咧。”
说犹未完,只听吧、吧连响,那来人之中,一连打来两粒弹子,翠娘忙将弹弓一起,也打出两粒连珠弹,却好和来的两弹碰个正着,才一接触,又听爆声连响,立刻现出海碗口大两粒火球,落在地上,那一片衰草,随即烧着,并有两团栲栳大小黄烟飞起,翠娘、了因大师连忙掏出两个布卷将鼻子堵上,翠娘一面向傅天龙递过两个布卷道:“这是匪人的五毒硫磺弹,你还不快将鼻子塞好,只一闻着,便要昏倒咧。”
傅天龙人虽憨直,却也久经大敌,便接过,也将鼻子堵好,一摆双棒赶上前去大喝道:
“哪里来的鸟人,却对你水龙神傅爷爷弄这下流暗器,还不赶快前来受死。”
忽听对方当头一人阴恻恻一声冷笑道:“来的是了因大师吗?我久已闻得江南各位大侠全是了不起人物,想不到却在这里遇上,我秦岭子弟,迭次均蒙你武当少林两家赐教,今日你我既然遇上,索性旁人全不必动手,便由我这老婆婆和你一分胜负,你看怎样?”
了因大师在月光下一看,只见说话的却是一个黑衣妇人,虽然白发盈颠,脸色看去却不过四十来岁光景,似乎徐娘老去风韵犹存,不由吃了一惊,暗想闻得那孟三婆婆已在七十以上,为何除一头白发而外,却还显得这等年轻,连忙大喝道:“你既说这话,想系秦岭来的孟三婆婆了,闻得尔等自立宗派,专仗下流暗器取胜,所有门下更是无恶不作,老衲本来久经打算寻你,为江湖除去一害群之马,今天既然遇上,想你也恶贯满盈合当遭报咧。”
那老妇人又冷笑一声道:“了因贼秃,你休把话说得太满,须知你我既然见面,自当一分胜负,却不必先说大话来吓人咧。”
接着,呛啷一声,掣出背上一口雁翎刀大喝道:“难怪近来武当少林门下仗势欺人,原来你这老贼秃也是这样妄自尊大,一味卖狂,今夜便要让你尝尝我这下流暗器的滋味咧。”
说着,一抱那刀,向身后各人道:“你们应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这老贼秃算交给我咧。”
说罢,便待动手,那身后一共四人,一声暴雷也似的答应,早各取弹弓在手,扣上火弹,看着沙洲前面正在移动的船,也待打去,了因大师未及答话,猛听得傅天龙大吼一声一抡双棒喝道:“原来你这浪婆子,便是那鸟孟三婆婆,凭你也配和了因大师动手。”
说着,一个窜步,右手的棒,已向孟三婆婆当头盖下。
那鱼翠娘也将弹弓向臂上一套,一挺那口盘龙剑,娇叱一声道:“无知泼贼,敢仗火弹害人。”
一声喝罢,便见白光倏起闪电一般,直向四人卷去,那站得较前一人,弹弓方才引满,剑光已到眼前,连闪避也来不及,只叫得一声哎呀,便被劈去半个脑袋,撒手扔弓倒了下去,其余各人全惊得呆了,孟三婆婆一见,不由心头火起,同时,那傅天龙一棒也到,连忙用刀向上一架大喝道:“好丫头,胆敢出手伤人,你等着我的。”
正喝着,那傅天龙左手的棒,又当胸点来,只得先闪身接招,翠娘得理不让人一扭娇躯,一剑又向另一贼人劈去,那人却知道厉害,一闪身,避开宝剑,吧的一声,一粒火弹直向船上打去,却不料那弹才离弦,便被了因大师掌风打落湖中。其余二人,一见势头不好,各将弦弓挂向肩上,掣出兵刃待将翠娘围上,这时候孟三婆婆闪开傅天龙两棒之后,也缓过气来,动手还招。那傅天龙虽然是个莽夫,但从小便在少林门下,两条虬龙棒也确有功夫,这一和孟三婆婆交上手,虽难取胜,但因他不管好歹,一味以全力相拼,不由也将孟三婆婆敌住。那翠娘所遇那贼伙,却更游刃有余,了因大师转闲着,拄着那柄方便铲,在一旁观战。这里河下鱼老天雄等人正在移船之际,那个七姑为人原本极其心细,看到水面远远的起了两道水纹。
忙道:“老将军快留神,水中有鬼。”
鱼老定睛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竟敢跟我来这一手,我如不将你擒了上来,也不算是威震南海的鱼壳。”
说着一整那身鱼皮水靠,抽出一对分水娥眉刺,从船头上穿波而下,最妙的是那么大一个活人,跳下水去,简直一点声息俱无,等到水中,再顺着方向一看,只见一条黑影便似大鱼一般,直穿过来,相隔也不过丈余,忙身子一挫,贴向湖底,容他穿过颈去,再向上一冒,反跟在后面,看着来人动静。大凡人在水中,视力决不能及远,便平日训练有素,也不过数尺,在日光之下一丈开外,清水还可略见黑影,如果水浊,再在阴暗之处,更不易看见。那鱼老水性是从海洋中历练出来的,脸上又有一层鱼皮面具,用两块玻璃护着双目,所以要比别人看得较远,一看那人竟奔自己船底而来,不由心中暗笑,凭你这笨贼如果到那几只官船下面弄鬼,也许可以成功,我这条船,你便是水上积贼也是枉然。正想着,猛听后面水势又在晃动,料定来贼决不止一人,忙用双手一分,身子向下向前斜窜出去数尺,仍旧贴在湖底,再掉头一看,果然又来了二人,直向泊船处游了过去,心想官船全已移过沙洲,便让你们这几个混小子扑个空也好,便仍旧注意先来的人,就这一瞬之间,只见那人已经到了自己船底下,一手握着一柄铁凿,一手用一个铁锤,正向船底凿着,一连敲打了两下,猛听丁七姑在船上娇叱道:“大胆贼子,瞎了你的狗眼咧,我们这条船也是你可以凿通的吗?”
那贼人毫不理会,通,通,一连又是两下,似乎发现那船底不是寻常杉木所造,一时不易凿通,手在船底上一按,又退了出来,一个身子正好滑向鱼老前面,相隔还不到尺许,那鱼老忙将右手的娥眉刺向胁下皮带上一插,趁势在他腰间一点,接着单臂一沉,托着来人向水面一冒,大喝道:“七姑快接人,水底一共来了三个,已经拿住一个咧。”
一声喝罢,便将那人像抛球也似的抛向船头,那静修和尚和天雄,连忙接着,正待用绳来捆。再看时,那人却一动也不动,两只手兀自握着锤凿不放,直挺挺的躺着,心知已被鱼老在水里点了穴道,两人不由一笑,心想这倒省事,猛听对岸傅天龙大吼一声,咕咚一下也窜入水中,方疑他已败阵退了下来,忽又听翠娘大叫道:“那孟三婆婆已被了因大师伯打跑,其余群贼也被我全给宰了,那水底来的却要捉活的,大师伯还要问话咧。”
说着,也飞身窜起丈余,挺着那口盘龙宝剑,就空中身子一旋,头上脚下,穿波而入。
原来傅天龙和那岸上来的孟三婆婆,交手还不到十回合,便显不支,额上渐渐来汗,了因大师连忙一摆手中方便铲大喝道:“你这莽汉哪里会是孟三婆婆对手,还不与我退下,须知她找的是我咧。”
那孟三婆婆,眼看得手,正打算乘隙用她那独门暗器先取傅天龙性命,再找了因大师动手,闻言不禁冷笑道:“久闻了因大师乃江南群侠之首,原来也只会用别人来衬刀头,垫马脚,对不住,我却由不得你咧。”
说着,乘着傅天龙心神一分,一个箭步跳出圈子,刀交左手,把右手一扬,一点寒星,便向傅天龙咽喉打去,那傅天龙人虽鲁拙,却也知道厉害,疾忙身子一挫,那枝袖箭直从头上飞了过去,却不料孟三婆婆那毒药袖箭是有名的七煞追魂打法,一经出手,可以七枝连发,第一枝方才躲过,那二、三两枝又连续发出,本来第二枝打他胸瞠,第三枝打他小腹,傅天龙这身子一挫,那第二枝却好直奔咽喉而来,第三枝也快到胸膛,只闹得他顾上顾不了下,顾下又顾不了上,闪避更是不及,心中正在着急,猛听了因大师大喝一声,只觉得一阵掌风呼的一声斜掠过来,那两枝袖箭全被推出老远,从身侧飞了过去。接着只听呛啷啷那方便铲上铁环连响,人已到了面前,和孟三婆婆动上了手,傅天龙虽然一连躲过那三枝毒药袖箭,却惊出一身冷汗来,只得拖着双棒,退出老远。再看那翠娘时,已经使开一路越女剑法,那道剑光,便似一条银龙一般,出没于三贼之间,猛听一声惨叫,那左边一贼,又被劈去半个脑袋,尸身倒下,其余二贼不由惊得一呆,当面一贼又被一剑刺进胸膛,撒手扔刀倒在一旁,其余一贼,连忙沿岸逃去,遥闻翠娘冷笑一声道:“原来秦岭出来的字号人物不过如此,竟也敢向我鱼翠娘动手攒打群殴。”
接着把手一扬,又娇喝道:“你这废物待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