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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愀仙狭耍
夏芍药见他颊边耳朵上都生了冻疮,十分心疼,吩咐了丫环去抬热水来让他沐浴,又亲自去拿了冻疮膏子要替他抹。
还是那一年他往上京城中掳了辽后,在雪地里冻伤之后,每年年冬,若不小心保养,耳朵上就先起了冻疮,其后便是面颊手上,□□在外的皮肤都要注意。往年里夏芍药还能盯着他早早抹了面脂,又护着不教受冻,冬天也总能安然过去。只今年出去巡守军队换防之事,竟然旧疾复发了。
夏景行一路奔波,好容易身子泡进了热水里,才觉得又累又乏,他洗澡是从来不用丫环服侍的,不觉间脸上盖着布巾子就睡着了,估摸着时辰,丫环们还不见人,又不敢进去叫他,还是夏芍药挺着大肚子进去叫醒了他。
他歉然一笑:“路上赶的急,有些没睡够,等我收拾好了就去给爹爹请安。”
夏芍药早让丫环跟夏南天传了话去,一会儿全家补上一顿团圆饭,见得他困成了这样,又有点不忍心,“不如你先睡会儿,等晚饭的时候再跟爹爹请安。”
“那怎么行呢。”催了夏芍药出去,“这里有点潮,你去房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了。”
当日,夏家人总算补上了一顿团年饭。
今年燕王不在幽州城内过年,燕王府的宴会便省了。幽州知府马廷伟原本也要宴请各处官员,只是打听到夏景行前去他州巡防,索性将知府衙门的宴请也延期了。听得夏景行回来,当晚便往夏家送了帖子来,三天之后办元宵夜宴。
过年的时候,知府衙门倒送了年礼来,夏芍药也酌情增减,派人回了年礼。只知府夫人宴请,她以孕后身子发沉为由婉拒了。倒是何娉婷去了一趟,谈起知府衙门后院的盛景来,咋舌不已。
“知府夫人身边只站班服侍的美妾就好几个,环肥燕瘦各有不同。有两位县令夫人说话,我倒听了一耳朵,听说马知府刚来的时候,可没有如今的排场,府里也就正头娘子带着一个妾室一个通房。互市才开了一年半,马知府倒是富了起来,府里还有个蓝眼睛的妾室,马夫人倒让那妾室当庭跳了一段舞,她穿的舞衣露出白生生一截肚皮……啧啧……”
不说她是女人当时瞧的眼都直了,这要是换个男人,那还不得喷鼻血啊?
两家男人收到马知府的贴子,夏芍药与何娉婷先是如临大敌。
赵则通回来的时候,何娉婷才闹过了一场笑话,这会儿就不太好意思严诫丈夫,只婉转暗示:“我是闻不惯别人的脂粉香。”
轮到夏芍药了,她如今顶着个大肚子,哪里耐烦与夏景行费神绕圈子,直接开口:“听说知府后院里就是个脂粉窟,你可别给我惹了桃花债回来。”
夏景行临出门前,还摸着媳妇儿的大肚子保证:“我哪里敢让娘子生气呢。”
马廷伟出任幽州知府之后,对军方多有善意。尤其幽州乃是燕王藩地首府,此处又驻有重兵,凡事必要看燕王脸色行事,就算是燕王麾下大将,也极为客气。他出任幽州知府,原本以为是个苦差使,都是大家走关系不肯来上任的地方,战后重建可不是一桩轻松事儿。
哪知道燕王本事大,与辽国建交,倒成全了他。
燕王府都在互市上发财,他作为一府主官,自然也想尽了法子捞钱,虽然不敢明着加税,可各方客商的孝敬也没少收。
知府衙门的夜宴办的十分隆重,不但请了知府辖下属官陪坐,还请了乐伎前来助兴。
马廷伟出自寒门,一路爬的比较艰难,好容易爬到知府位子上,手里又富余起来,于女色上头便不太节制,府里后院姬妾通房不少,仍时不时与本地文人吟风弄月,传些风*流佳话。他既宴客,以已之心度人,便十分贴心的替在座宾客安排了美人相伴。
侍儿美艳,席中又有纤手调*弄丝弦,席间美酒佳肴不断,堂上一团和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坐在怀化大将军身边的美人儿几次三番要往大将军身上贴,都被他强行扒下来了,冷着一张脸制止她贴过来。
马知府可是将最美貌的留给了怀化大将军,哪知道他还瞧不在眼里,听说将军夫人异常美貌,他思虑再三,才想到一个好主意,朝身边捧酒的小丫环使了个眼色,招她过来嘱咐几句,那小丫环入内不多时,便带着个蓝眸的异族女子过来了。
那异族女子光着一双脚,只身着纱笼裤,脚腕上束着两串银铃,走动间叮叮作响,衣服短的只护住了胸乳,果真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蛮腰来,头上披着纱巾,蓝色的眼睛海水一样湛蓝深远。
她从后面屏风转过来之时,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相对于大齐女子穿着的保守,眼前的女子走动间那细腰丰臀让座中不少男子的眼睛都要脱眶而出了。
夏景行眼看着那美人儿扭着细腰,脚下犹如踩着舞步一般,跟着小丫环向自己走来,马知府朝他露出殷勤客气的笑容,座中诸人都艳羡的看着他,赵则通朝他挤眉弄眼,他心里暗暗叫苦。
那美人儿到得夏景行面前,他身边原来侍坐一旁,好几次试图将自己粘在他身上的女子只能低垂了头默默往后退去,那异族美人要坐下来,夏景行立刻阻拦:“且慢——”
赵则通暗暗发笑,堂上诸人不明所以,那美人儿被他一拦,深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疑问,夏景行忙道:“有曲无舞,岂不寂寞?”
马廷伟以妾飨客,原本也有些不舍,可怀化大将军眼光太高,只能另出奇招,这才将自己异族的妾室唤了来陪客。听得大将军之意,顿时明白过来,忙指着那妾,示意她跳舞。
这妾室来大齐一年,汉话也学了不少,只发音仍旧有些古怪,不张口倒是个十分富有风情的异域美人。
夏景行既有此意,不一时座上乐起,美人脚踏节拍,跳了起来,脚腕上银铃叮噹作响,一截细腰荡人心魄,果然别有风情,座中不少人何曾见过这等旖旎风情,酒杯端在手中都忘了。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赵则通回家搂着媳妇儿表完忠心,就将席间趣事讲给她听。
“难道夏将军当真带了那胡女回家?”
“怎么可能?!”赵则通想想就好笑,“夏少东雌威太盛,他不敢让那胡女近身,只好使劲拍手,赞地胡女舞跳的好。让那胡女跳了一晚上的舞,宴散的时候我瞧着那胡女身子都有些打漂,脚下步子都虚了,晕头转向,大冬日的跳出一身热汗……”
何娉婷再没想到夏景行赴宴,居然会出这等乐子。她估摸着若是让夏大将军亲自往夏芍药面前去招认,大约不能,自己便做了回好心人,过府去讲给夏芍药听。
夏景行赴宴回来,夏芍药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席间之事,只是他自己既没带了美人回来,又矢口否认,夏芍药还真当马知府的宴席之上与他后院的风格截然不同,想着这位知府大人大约在同僚下属面前还是十分要脸的。
待听得那胡女跳了一夜的舞,顿时捧着肚子大笑,边笑边叹,“真是可怜!”正到了开心处,只觉下腹一股热流滚滚而下,倒似失禁一般,紧跟着肚子就开始抽痛,“我好像要生了……”
何娉婷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扶了她往产房里去,又吩咐丫环婆子,分别给夏南天翁婿俩报信,请产婆的请产婆,又将自家燕喜嬷嬷请了过来,先来瞧一瞧。
燕喜嬷嬷过来摸摸肚子,“不急不急,这才入了盆骨。”吩咐灶下煮了荷包蛋来,素娥喂了她三两口吃了,还扶着她在地上走了几圈。
夏景行接到消息,打马就往家里跑,才到了家门口,正遇上从园子里回来的夏南天爷孙俩,小平安见到亲爹就喊:“爹爹,我娘要生了——”
这小子还记挂着夏芍药要生的是儿是女。
夏景行将儿子一把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挟在肋下就往内院跑,夏南天到底上了年纪,腿脚没他利落,愣是没追上,眼瞧着他跑的没影了。
夏景行不是初次当爹,可初次侯在产房外面等着老婆生孩子却是头一次。到了院里就瞧见何娉婷走来走去,他也顾不得了,张口就问,“生了没?”
何娉婷瞪着他,愣大个头,好歹也是朝廷重臣,难道真当女人生孩子是母鸡下蛋,咯咯一时就落了地?
夏景行见她神色不善,心里顿时打起鼓来,早听得妇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踩到了鬼门关上,难道房里人有了不测?他正胡思乱想,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的这位千军万马里拼杀出来的怀化大将军脚下一软,差点趴地上去,怀里的小平安都差点被亲爹失手甩出去。
他挣扎着从亲爹肋下脱出来,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娘要死了?”从来没听过亲娘叫的这般惨烈的。
何娉婷忙将小平安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你娘在生宝宝呢,小平安乖乖跟着丁香姐姐去祖父院里,等回头你娘就生出宝宝了,再来看她好不好?”
哪知道这孩子却犯了倔劲,死活不肯跟着丁香去,就连夏景行也吓着了,一言不发就要往产房里闯。何娉婷忙使了人拦着他,这才道:“妇人生孩子都这样儿的,哪个不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军且别瞎闹,胎位正着呢,晚点就出来了。”百般安抚,夏景行才不再往产房里闯,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院里走来走去。
夏南天赶过来,听得闺女惨叫,被何娉婷劝着,才将小平安带走了。小家伙对于祖父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还一直追问不休:“娘真的没事吗?娘生我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三个时辰之后,夏家大姐儿出生了。
产婆出来报喜,听得生了个千金,房里也没了惨叫声,夏景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产房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人阻着他进去。
房里床边放着个小床,襁褓里裹着的小人儿脸蛋通红,只头发浓黑,已经盖到了额间。夏景行瞄一眼闺女,挪到了床边去,握住了夏芍药的手。
夏芍药生完了孩子整个人倒好似水里捞出来的,丫头才替她换了干净的中衣,又拿布巾子替她擦干净了身上的汗,她此刻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感觉到手上被握住的熟悉的手感,睁开眼来朝着夏景行一笑,这才发现他脸色有点发白,倒好似被吓着了。
“你……还好吧?”
“那个胡人姑娘真的很美吗?”
“啥?”被老婆吓的神魂几乎出窍的怀化大将军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与他平日英武的形象全然不符。夏芍药纵是才生完了孩子精疲力竭,也不觉缓緩露出个笑来。
事后夏景行才知道,她对马府后院的胡人美女这么有怨念,就是因为发动之时正在聊那位美人儿。
“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她对丈夫前往知府衙门赴宴之事下了个结论,这一节就算是翻过去了。
夏景行心道:我若是怜香惜玉了,回头……可没人怜惜我了!
这么想来,还是宁可不要怜香惜玉的好。
事后马知府大约误会了,还当怀化大将军喜欢这胡女的舞蹈,居然趁着夏家小闺女满月宴,将这胡女送了来。
将军府满月宴,幽州城内文武官员皆来道贺,夏家后院乍然冒出来这么一件礼物,倒让夏芍药一愣,回头就派人将这胡女悄悄儿送到了知府夫人的马车上,等到宴散送客,她站在内院门口,向马夫人道别:“夫人今日赏光,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