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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远举的亲自主持下,前后逮捕的地下党员达130多人,其中除20余人释放与脱险外,绝大多数被分批杀害了。
特区区长
徐远举因破案有功,得到了一枚四等云麾勋章。毛人凤于1949年10月间到重庆视察时,对徐远举大加赞扬。国民党为了加强西南大后方的特务统治,特设立“西南特区”,任命徐远举为区长,原息烽监狱主任、毛人凤的亲戚周养浩为副区长,川、康、滇、黔四省省站都由特区指挥。四省所有保密局掌握的公开单位和各地警察局、稽查处、公路和运输部门的警务处、组,兵工厂的警稽组等40多个机构也由该区统一指挥。
第四章 我所知道的徐远举(4)
重庆站长颜齐,也因协助破案有功;晋升为重庆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少将处长,发给一等光华奖章。
朱绍良也得到蒋介石的嘉奖。不久,朱调任福州“绥靖”公署主任,遗缺由张群继任,朱在离开重庆的盛大宴会上,还特别走到徐远举面前,拍着徐远举的肩向在场的上百人说:“老弟给我争了面子,否则我是要灰溜溜地离开重庆的。”
张群接替朱绍良不久,蒋介石即将重庆“绥靖”公署升格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张群由“绥靖”公署主任晋升为军政长官,徐远举成为长官公署二处处长。朱在向张介绍徐远举时,特别称赞他精明能干。张早就认识徐,所以在张任内,徐比过去更吃香,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去办。因为二处成了公开掩护机构,许多事他可以用保密局西南特区的名义去办,西南长官公署无权过问。张群做人比朱绍良更圆滑,只求徐表面上承认他是上级就行了,而徐干些什么,他完全不愿过问。徐远举设在渣滓洞的看守所,关了些什么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并不知道。
叛徒刘国定和冉益智,因出卖革命人士有功,都被毛人凤批准授予保密局西南特区中校专员职衔。我于1948年5月由保密局总务处长调任云南站长,几个月没有侦察出云南地下党组织。徐告诉我说,刘国定认识其负责人,我很希望刘国定到昆明帮我破案。正在这时,毛人凤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给我,说徐远举和周养浩两人一开始合作就闹矛盾,希望我有空去重庆劝说他们,要以工作为重,不能为个人小事而影响工作。我便于第二天由昆明飞往重庆。
我虽然是奉命来调解他们之间的纠纷,但更重要的是希望把刘国定带到昆明去破坏云南地下党组织。所以我当天晚上找周养浩谈话,希望他和徐远举以大局为重通力合作。第二天便同周一道去徐远举的办公室,要他把刘国定找来,我想当面问问云南地下党的情况。这个叛徒穿着崭新的军服、佩着中校衔的肩章,看到我们3人坐在一起,便脱下军帽先向我们鞠躬。徐向他介绍了我之后,我便让他坐下。徐远举从茶几上拿一支香烟朝他扔过去,他很熟练地接着,但不敢抽,我又把打火机递给他,他赶忙从口袋中掏出火柴,连说:“有火!有火!”那一副奴才相看了使人发笑。
他给我的印象很坏。他对云南地下党组织在什么地方并不知道,只认识一两个负责人。说要到昆明街上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抓得到。这种海底捞针的办法,我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只谈了一会,我向徐一使眼色,徐就说了一声:“你可以走了!”刘国定又站起来向我们3个人各一鞠躬,才走。
徐远举前天晚上接到我的长途电话,知道是为他和周养浩的事要来重庆,所以刘国定一走,徐便吩咐卫士把门关好,暂不见客,以便我们3人好好谈谈。
我本打算让他们两人把一切误会都摆在桌面上来谈,我好向毛人凤去复命,没想到这些人都是阴一套阳一套,真正到了应当摆出来的时候,嘴上却一个劲地敷衍着。徐看不起周是凭江山人的关系爬上来的,而周则自命是上海名牌大学毕业,看不起别人。谈了半天,都不着边际。最后,我不得不说出是毛人凤得到各方面的报告之后,才决定要我来调停的,周养浩算是比较痛快,也只是说《挺进报》事件,完全是徐远举一手包办,他问都不能问。徐本来是急性子,但当着我的面不好吵,只说因为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亲自在抓,很多事只是收尾,所以没能仔细和周详谈,以后有时间,一定让周把全案的过程看一遍,有不够的地方再补充。周也同意。就这样,他们算是把误会解开,我也算完成了任务。
徐远举少年得志,相当骄傲。自破坏了重庆地下党后,受到蒋介石、毛人凤、朱绍良等人的嘉奖,更加不可一世。有一次,四川一军阀请他吃饭,他刚一坐下,客人还没到齐,便先到桌上吃冷菜,一个10来岁的小孩看不过去,说了一句:“客人还没到齐,你怎么先吃起来?”他一听,火冒三丈,便用力把桌子一掀,一桌的酒菜全部掀到地上。他帽子一拿,气冲冲地跳上车,主人赶来向他道歉,他头也不抬,便开车走了。这件事当时在重庆传为笑谈,他自己还很得意。我为此事曾劝过他,切不可这样粗鲁,会得罪人。他虽然表面上接受,但停了一会又补上一句:“这种人得罪也是这样,不得罪也是这样,如果我们无权无势,他们怎么也不会请我们吃饭的。许多人说这种人是‘水精猴子’一点也不错,你和他们往来也得小心点。”
第四章 我所知道的徐远举(5)
保密局西南特区成立后,一直是有名无实,因为黔滇两省站长他指挥不动,我曾接到毛人凤用化名写的通知,说西南特区成立后,为了更好地对付西南地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必须在特区统一领导下,共同行动……我接到这一通知后,马上致电徐远举,除向他祝贺外,还表示今后一定听从他的指挥调度;但贵州站长陈世贤,当时兼任贵阳警备司令,这个黄埔二期毕业的老大哥,过去在洪公祠特训班讲过课,是徐远举的老师,接到毛人凤的通知后,根本不予理会,从不与特区打交道。徐远举也不曾用特区区长的名义给我和陈世贤发过文件。徐远举常到昆明,也没有问过云南站的事。周养浩却一直不愿屈居徐远举的副手,经常与徐顶撞。毛人凤听周养浩妻子的话,又在重庆成立了一个保密局西南督察室,以周养浩为主任。按照军统一贯的做法,督察室不但与西南特区是平行单位,而且可以对西南特区和各省站实行监督考察。但谁也不理这回事,其实是徒有其名。
策划应变
1949年3月10日,毛人凤到重庆,召集西南和西北几个省的省站与一些公开单位的负责人,举行三·一七大会。过去军统局时期,是开四一大会,以纪念1932年4月1日特务处成立。但自军统头子戴笠于1946年3月17日飞机失事摔死后,军统便将四一大会改为三·一七大会,以纪念戴笠。可是这时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剩下的几个较完整的省,都在西南和西北,眼看解放军即将横渡长江,保密局在蒋介石被迫引退后,也由南京逃往台湾,所以毛人凤便决定到重庆召开这个一年一度的大会。为了欺骗蒋介石,还把这次大会也说成是全国性的,把广西和湖南两个省的负责人也召到了重庆。过去军统开四一大会,连沦陷区的地下组织也派代表参加,派到外国的特务有不少也回来。现在解放区虽也留有少数潜伏特务,却不能让他们参加,因为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潜伏下来,出来了就回去不了。
筹备这次会议的,当然是东道主徐远举。他过去对此无经验,知道我在军统局任总务处长时,主办过几次大会,所以要求我早两天到重庆,帮他筹备大会。大会开幕前,毛人凤又指定徐远举为大会秘书长。大会期间,因为毛人凤一再表扬徐远举,使他更加骄傲,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参加大会的代表们争得面红耳赤,总是由我出来当和事佬。那次参加的人数虽只有过去的1/5,也有三四十人。这些人中,不少人的学历、资历均比徐远举高,而徐又自以为立了大功,得到毛人凤的赏识,便目空一切起来,大家都很不痛快。
那次大会的主题是讨论所谓“应变”问题,一是加紧在西南、西北地区布置潜伏特务;二是搞“还乡运动”,让从解放区逃出来的特务,回到自己的家乡去搞潜伏或破坏活动;三是在西南、西北地区组织游击武装,以便解放后打游击。我是三项任务都要承担,既要帮助保密局的潜伏布置组布置潜伏,又要劝说到云南的外省特务,回他们本省去,更重要的是,毛人凤还要我在云南组成一支强大的游击部队。而徐远举只愿担任组织游击队一项任务,准备在四川打游击,认为他在四川地熟人熟,打游击有把握。几天会议下来,各人都分配到一项或几项任务,毛人凤便满意地回去了。
当时四川省主席王陵基和徐远举关系相当好,徐除促使他在反共方面全力以赴以外,并请他在成都举行“乙种汇报”时,把所有民主党派成员也予以逮捕。王同意他的意见,先后把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川南负责人李宗煌和川康地区负责人周从化等抓了起来,送给徐远举去审讯。
云南整肃
1949年8月,蒋介石准备到重庆布置西南地区的军事反共。这时他既不是“总统”,也不再是军事委员会长官,只留下一个国民党总裁的名义,以其职权而论,只能管国民党内的事了。但徐远举为了要加强蒋这次到重庆的声威,便与重庆市市长杨森等共同策划,发动了10来万帮会分子冒充重庆市民,搞了一次盛大的夹道欢迎,博得了蒋介石的欢心。
张群接受了蒋介石的指示后,也跟着召开了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的扩大会议,指定徐远举作“敌情报告”。徐连夜打电话到昆明和贵阳搜集各地有关人民武装的情况。我用了几乎一个小时,把云南和滇桂边、滇黔边的人民游击队的活动、人数、装备等都详细告诉了他。他在这次会议上所作的敌情报告,深得张群和与会者的好评。会后他立即打长途电话告诉我,许多与会的高级军政人员,除当面称赞他报告很有内容外,还向他要材料,特别是云南方面的情况,最受人重视。因为我向他提供的许多东西,是报上没有发表过的。
第四章 我所知道的徐远举(6)
当时云南的局势十分引人注目。卢汉几乎是公开和国民党中央闹分裂,他指使地方势力大肆活动,竟把中央派去的警备总司令何绍周赶走,请求撤销警备总司令部,成立云南“绥靖”公署,由卢汉任主任,军政大权集于他一身。他还指使一些报刊,公开提出驱逐国民党中央在云南的机关,驱逐在云南的特务集团。所以云南站表面上不得不撤走,连省站无线电台以及交警武装部队都一同撤往重庆,只留我以国防部驻云南区专员名义与卢汉保持联系。云南省参议会中一些进步的议员,不断公开在报上抨击国民党和蒋介石。特别是卢汉半公开支持云南人民武装游击队,不但不派他的保安团队去清剿,还送枪弹给他们使用。从这些方面来分析,云南的局势是很值得重视的。
蒋介石为巩固后方,9月初决定要解决云南问题,但又抽不出军队来云南加强统治,只好听信张群的意见,要卢汉到重庆一趟,由他亲自来说服卢汉。他怕卢汉不去,又派蒋经国到昆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