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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父亲不相信我,又何必多次一问?”和闫重烈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凤渊并没有因为冥王的出现而松开环住我的手,反而揽的更紧了几分。
“你当初为了这个女人,甘愿散去灵力,自罚去幽冥死地。”眸光流转间,冥王的视线已经从凤渊的身上移开,落到了我的脸上,盯着我的眼睛,语气阴厉的问,“为何今天,又为了这个女人,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之所以去幽冥死地,不过是为了让你顾念我的牺牲,而不去伤害我的小鱼儿,并非因为我觉得自己有错。”说到这里,和冥王极为相似的双眸略微眯了一下,原本严肃的口吻蓦地就带上了几分笑意,视线跟着落到了我的脸上,是说不尽的狭促,“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女人,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会更安心。”
“起码,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我本来为凤渊这一番意外的表白,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尼玛,也许,可能,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抱着我睡觉,会让他觉得更舒服,他才会这么说!
“更何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徒然冷的如寒冬里的湖面,全结了冰,“如今为了阻止我和小鱼儿在一起,您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及,我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留在幽冥死地是死,和小鱼儿离开冥界也是死,是我,您会怎么选择?”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眨眼间,又把矛头指向了闫重烈。
“说,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在冥王离开之际,凤渊遭到闫重烈暗算,冥王自知理亏。又因为闫重烈的不分轻重,反而将事情弄巧成拙,怒意更是徒增了几分,“我不过是让你暂代三天,你倒真学会自己拿捏主意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父亲,我只是想阻止弟弟和小红叶离开,并非真的想伤他性命。”事到如今,闫重烈只能一口咬定是我们有错在先,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儿子也是想为父亲分忧,设想您回来,若看到弟弟擅自离开幽冥死地,一定会很生气,所以……”
“所以,你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放荼蝉将凤儿置于死地?”结果他的话适得其反,不仅没为自己开脱成功,反而因为推三阻四而更加激怒了冥王,“见一计不成,所以你又想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你也未免太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话落,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闫重烈闷哼一声,就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河岸边的巨石上。
“咳咳!”闫重烈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头酒红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加上渗血的嘴角和惨白的面孔,让他此刻看上去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父亲,你又何必如此偏心,我不过也只是想……”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冥王摆摆手,给无情的打断了,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给他。
“凤儿,今日的事都是你哥哥的错。”冥王原本冷厉的眸色,在说话间渐渐晕染了开来,透着几许温情,连低低的口吻里,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诱哄,“只要你不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再罚你去幽冥死地,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恢复灵力,只要你不离开。”
“父亲,您从一开始便知道,我对您的位置,不感兴趣。”对于冥王一番诚恳,甚至是屈尊降贵的话,凤渊连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只是他拒绝的话,明显和冥王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那究竟怎样,你才愿意和这个女人分开?”冥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已经把主动权交到了凤渊的手中,“只要你和这个女人分开,我都会愿意考虑。”
“呵!”凤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指骨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噬魂兽脊梁上的鬃毛,慢慢的抬起眼睑,眸光淡的不兴一丝波澜,“很简单,我要你……”
一边说,一边将手从噬魂兽的背上挪开,指向了靠在巨石边上的闫重烈:“杀了他。”
短短三个字,犹如平地惊雷,别说闫重烈和冥王,就连此刻被凤渊圈在怀里的我,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呆愕了两秒……什么情况?让自己老爸杀了自己老哥?先别说这要求过不过分,光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冥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等等!绝对不会答应,那么也就是说,凤渊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我离开冥界了?
“凤儿,你又何必为难我?”果不出所料,冥王的眼神又重新冷了下来。
但凤渊不以为意,脸上依旧一片风轻云淡:“父亲现在之所以还能这样说,是因为我还活着。”
“但假如不幸,我在您赶回来之前就已经死在了哥哥的手里,您又作何打算?”
凤渊此话一出,冥王顿时陷入了沉思。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极其郁闷的。试想,老子被儿子捏住七寸,这憋屈,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父亲,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强加于我,也没有任何益处。”这回不等冥王回答,凤渊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说话间就朝冥王抛了过去,“想必,这个中滋味,您比我更深有体会。”
接住凤渊抛过去的东西,冥王缓缓的打开手心,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脸上的表情蓦地全变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冥王这么在意?我好奇的蹙眉瞥了一眼,因为距离过远,看不大清楚出,只依稀觉得是半块残缺的玉佩,绿的幽深。
一百三十一、闭嘴,专心点!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怔怔的盯着半块玉佩看了半晌,冥王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凤渊。
那双眸光流转的凤眼,已经不复之前的冷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河边的风吹得,居然泛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红血丝。
面对冥王略带悲凉的询问,凤渊睫毛浓密如扇子的眼睑垂了下来。只从低低挑起的眼角处,投射出一道冷冽而疏离的目光。薄唇便缓缓的打开来,一句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从唇齿间挤了出来:“这些。重要么?”
“凤儿!”毫无征兆的,冥王蓦地攥紧了手中的玉佩,白皙纤瘦的手指,筋骨根根分明。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深沉如水的神色,像是在悔恨什么,又像是在无奈什么。
“父亲,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根本不在意此刻冥王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凤渊悠哉悠哉的伸出手,不着力道的拍了拍噬魂兽脖颈上的鬃毛。
随着他这一动作,原本安静站立着的噬魂兽,便懒洋洋的抖动了一下脑袋。接着就低头从地上叼起了先前被凤渊故意脱手的枫棱,递到了我的手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噬魂兽才迈着健硕的步子,慢慢的朝冥王走了过去。
到了冥王跟前,凤渊也不下去,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我可以和小鱼儿一起离开了么?”
口吻平淡的仿佛在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征求冥王同意而该有的恭谦。
“凤儿,难道你真的要我杀了你的哥哥,你才肯留下来?”由于攥的过紧,玉佩断裂处锋利的边缘,已经割破了冥王的掌心。
殷红的鲜血一丝丝的从他的指缝间渗下来,溅落到地上,如一朵朵妖冶而诡异的红梅:“而且,你明知道现在的你,一旦离开冥界……”
“当然不是。”冥王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渊冷冷的打断了。
他紧贴在我后背上冰凉的胸膛。随着说话的声音,在微微的起伏着:“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也不等冥王发问,已经兀自往下说道:“趁我现在没有离开,杀了我。”
波澜不兴的说完这句话后,便回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父亲。
也不担心对方是否真的会趁此机会杀了他。凤渊只低低的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句:“老婆,我们回家。”
“嗷呜……”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得到凤渊示意的噬魂兽,仰天长啸了一声。下一秒,便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冲了出去。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我鬼使神差的回过头,越过凤渊的肩膀,朝后看了一眼还伫立在河边的两父子。
冥王月牙白的锦缎华袍在冷风中衣袂飘飘,衬得他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清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凤渊的身影,并没有因为凤渊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而有其他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至于在冥王身边不远处的闫重烈,在看到我回头的一刻,原本阴厉的双眼徒然亮了一下。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又暗了下去。和凤渊有几分相似的薄唇和下颚线,绷得紧紧的,透着几分萧瑟。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如烈火一般,在风中猎猎飞扬。
只有从出现开始,一直到我们离开都没有说话的小白,冲我小心翼翼的挥了挥手,转而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似乎担心被冥王察觉,又很快收了回去。故作严肃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庆幸。
“坏东西,在看什么?”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身后的人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像是怕我会掉下去一样,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噬魂兽极速的飞奔下,很快就吹散在了阴冷的空气中。我有些感概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有点不大相信,你父亲就这样放我们离开了。”
是啊,虽然足够相信凤渊,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但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我还是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这个冥王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识过,即便这次闫重烈有把柄落在了凤渊手中,得以逼迫冥王放行。但假如他真的要强行留下凤渊,甚至极端一点,宁可凤渊死,也不让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他会真的杀了凤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不会。”洞穿了我的担忧,身后的人冷冽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笃定,仿佛一早就料到了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因为他亏欠另外一个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另外一个人?一瞬间,我想到了那半块残缺的玉佩。是凤渊的母亲吗?仔细回忆起来,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听凤渊提起过,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事情。
虽然很好奇,冥王和凤渊的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过去了就算了,何必再给凤渊徒增烦恼。
“不过……”正在暗自揣测,凤渊话锋一转,打断了我飘忽不定的思绪,“即便我们今天顺利离开了冥界,想必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那怎么办?”一听这话,刚刚离开冥界的欣喜就顿时烟消云散,心头立马又被阴云笼罩了。
冥王倒还好说,毕竟今天是他自己放我和凤渊离开的。即便要反悔,到时候也得找个适当的说辞,眼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强迫凤渊回冥界。怕只怕闫重烈不会善罢甘休,趁我们不注意在暗中捣乱,来故意找茬。
换做是从前,我才不担心这个问题。可现在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凤渊的灵力没有了,就算我们侥幸逃过一次,也未必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呵!所以啊……”就在我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