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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阻止不及,只得任她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设定提醒:
1、之前提过,秋闲云因为被怀疑杀死清玄而被关起来,只是周印他们离开之前的事情,大家应该还有印象。
2、加个上玄宗的设定提醒,忘了的同学可以看看
上玄宗掌教,天枢峰—清和真人(比较圆滑,会做人,清言说他现在气急攻心,在闭关了)
开阳峰—道号清微,真名葛禹(正在出公差,被掌教派出去帮苍和国君打妖兽了,未归)
天权峰—道号清恒,真名秋闲云(被怀疑杀死清玄)
天璇峰—清玄(挂了,死因未明)
天玑峰—清言(暂代掌教)
瑶光峰—清元(修炼狂,黄文君的师父)
玉衡峰—清莹
91、
苏松和萧余原本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试想一下;两个刚进上玄宗,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一下子得了提拔;让他们过来侍奉一名金丹修士;这种殊荣;不是每个外门弟子都能有的。
但现在;这种荣耀却变成苦闷。
两人坐在院子外头的小板凳上,百无聊赖。
最惨的是,因为那金丹修士下的禁制,他们连院子都进不去,可又不敢就此撂手不干,只好就这么耗着。
萧余第一百零一次叹了口气:“听说刘仁那儿也和我们差不多,那位云师叔也说不需要他们侍奉;把人赶回去了。”
苏松也叹了口气:“可起码他们还是能进院子的,我们连院子都进不了。”
萧余道:“能进院子又如此,云师叔那张冷脸,我看了也发憷,更别说他们了。”
苏松苦笑:“可咱们这位也没好多少呀,那些师兄弟们听说我们来了这里,都羡慕得很,一回去便东问西问,可我能说啥,我现在倒宁愿跟他们换了。”
萧余睨了他一眼:“那你回去吧,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足够诚心,说不定周师叔会同意我们留下来的。”
他忽然想起那人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情景,纵然不是穿着白衣,可那一身风华与容姿,没有人会觉得不是谪仙下凡,
苏松哈哈干笑一声:“兄弟,说笑而已嘛,要不要这么认真?”
两人正苦中作乐互相调侃,便见萧余腾地站起来,扭头看向院子。
“你……”苏松有点奇怪,还来不及问出声,他自己也惊骇得啊了一声。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院子里扑面而来,似乎被院子本身的防御阵法牢牢限制住,而无法完全显露出来,即便如此,其威压之大,几乎要让两人禁不住为之跪倒匍匐,臣服其下。
与此对应的,是天边轰隆一声,风云变色,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已经乌云压城,几欲摧山,电闪雷鸣,如崩浪奔流,若百钧弩发,天色黑沉阴暗之极,仿佛顷刻之间就要坍塌下来,令观者心惊胆战。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松苦苦支撑,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脸色已经煞白,冷汗不停地流下来,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
萧余没空回答,他死死咬住牙关,紧守眉心一点清明,免得似苏松那般失态。
就在此时,防御阵法的威力似乎陡然大增,那股压迫他们的灵力蓦地消失于无形,两人心头一松,齐齐软倒在地上,相顾骇然。
远处的天际,乌云依旧翻滚着,只是惊天动地的阵势,也逐渐跟着消沉下来,良久才平静,不过整整一个白天,那日光却再也没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天象已经惊动了多少人,更不知道因为阵法的缘故,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与眼前的小院有关,亲眼见到的人,只有萧余和苏松。
由于修为和见识的局限,任萧余他们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想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踏入修真大道的那一刻起,每一个修士,都渴望自己拥有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力量,萧余和苏松也不例外,但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见识到,这种力量,竟是如此惊人。
终生难忘。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不清楚天象与小院突然爆发的灵力之间是否存在关联,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位周师叔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实际上,灵力与天象,都与周印无关。
他正在闭关冲击金丹中期,两耳不闻窗外事,周辰百无聊赖,看得见吃不着,索性与他一道闭关,为防万一,又亲自布了一道结界在阵法之上。
周印的丹境已经稳固,加上双修之后,经脉重塑,伐骨洗髓,成功的把握几乎是十拿九稳的,饶是如此,他并没有丝毫浮躁矜骄,依旧稳住心神,彻底入定。
天地分判,三才定位,人处天地之中,五气合身,气泰神定,故曰得道。
道是什么?
天道,地道,人道,五谷草木,万物生灵亦有道。
人者,七情六欲,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
人性无疑是自私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损害别人的利益,甚至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就像之前的云梦城,上界正是看到了人性中的弱点,所以创造出那样一个地方,但凡你经不住诱惑,就要被永远留下,而留下的人,为了让别人也无法出去,又不惜千方百计设下陷阱,屡出阴谋。
那些在大陆上行走的修士,有许许多多,并不是死于妖兽或陨落,而是死于同类之手。
这便是人性中的黑暗。
俗话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实身为同族,有时候更为可怕,这不仅指人族,上界,魔族,甚至是妖族,俱是如此。
所以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形如槁木,心若死灰,无感无求,寂泊之至。
修的只是无情道。
周印正沉浸在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近乎冥想神游的玄妙境界之中,自然也不知道他此刻眉头微蹙,面色苍白,显然有一道坎子挡在面前,难以逾越。
不知何处,仿佛闪过几缕亮光,他飞快地抓住。
那只是两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他们没有任何法力,更不是达官贵族,他们生活在一个村庄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老去。
这两个人,似乎被他遗忘已久,然而,又从未遗忘过。
他们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会为了子女的前程忍痛送走他们,即便自己身边无人奉养膝下,也毫无抱怨,仿佛对他们来说,有朝一日,周章与周印两人能够修成像他们见过的仙人那样,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安慰。
周家村周氏夫妇的坟茔,日复一日,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忽而眼前一幕,都化作另一张脸。
眉如刃削,发如漆点,俊丽而雅隽,湛然而耀眼,在自己面前,他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的,仿佛永远带着春天绿柳般的笑意,不曾磨灭,纵然行事再不着调,但这个人……
大道无情,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大道有情,长养万物,眷爱生灵。
上辈子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然而这辈子,他修的不是无情道。
心中如有重锤敲击,乍然明澈,复又顿悟。
晋阶已成。
周印缓缓舒了口气,睁开眼。
这一清醒,便看见外头风雷滚滚的天象。
再转眼看盘腿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由吃了一惊。
92、
世间不论哪个种族;但凡到了元婴期往上,每晋一阶;必会引发天劫;根据每个人的特性或修为不同;天劫所呈现的天象又有所不同。
当年周印由化神自炼虚;便是因渡不过天劫而陨落;纵然里头可能被上界做了手脚,但在周辰点破之前,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怀疑过,由此也可见天劫威力之盛,早已深入人心。
但周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神兽朱雀代代传承,血脉相同;天地之间仅此一只,而每一只在修炼晋阶时,都要经历一次同样的天劫,所以,除了混沌初生时,最开始的那代朱雀之外,之后每一代朱雀所要经历的天劫,只会越来越微弱,及至可以忽略不计。这不能不说是天道眷顾对朱雀的眷顾,然而这种眷顾,却要以无法繁衍后代,没有同族伴侣的代价来换取,可见此消彼长,便是天道平衡。
此刻周印之所以吃惊,正是因为周辰眼下的情况。
他闭目盘腿,坐在自己身旁,周身隐隐金焰氤氲,如浴火中,再看外面层云翻滚,山雨欲来的景象,便知这是渡劫天象,而周辰的修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他前不久已经到了元婴中期,如今又要晋升元婴后期,速度不可谓不快,更令世间所有修士瞠目结舌,但周印无暇细想,为了不让天象引发的动静,让人联想到这里来,他又在阵法上接连下了十几道符箓封印,将里外两个世界隔绝开。
好在周辰先前已经在阵法上加了防护,阵法稳固之极,加上历代朱雀传承至今,天象威力已经大大衰弱,这番雷声震天,云中藏金的景象渐渐消弭下来,最后趋于平静,否则若是换了上古朱雀晋阶,又或者没有提前筑起阵法,那结果绝不是现在这般平静,最起码全天下都会很快知道这里出了个元婴后期修士,更有甚者,引来上界的注意。
周印心头松懈下来,刚刚晋阶的他精神充沛,并没有受到太多损耗,便索性坐在一旁替周辰护法。
这个人不笑的时候,薄唇抿紧,显出几分寡情来,有种在云层中俯瞰芸芸众生的清贵漠然,这是沿袭了上古神祗一脉最纯正的血统,即便是如今的天界,也不过都是上古之后才崛起的神灵仙人。
然而一旦扬起嘴唇,脸上的笑容再灿烂一点……
周印又想起那一床的鸡毛,嘴角抽了抽。
不知过了多久,周辰睁开眼睛。
一眼就瞧见在他旁边正注视着他的周印。
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二话不说就扑上去,把人死死抱住,嘴巴撅起来。“亲亲小印,你这是在等我吗,夫君好感动啊,来,让夫君我亲个!”
周印面无表情把那张瞬间变成色中饿狼的脸推开。
“快,变成毛的。”
“啊?”
周印一脸面瘫看着他。
周辰先是茫然,而后抓狂:“那不叫毛的,那是毛团,堂堂朱雀的幼体,你怎么可以把它叫成毛的!”
周印喔了一声:“看来你不想出去,那先在这里休息吧。”
起身就要走。
周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不不不,咱们说好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的,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是蒲草,我是磐石啊亲!”
我什么时候发过这种誓言?周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有点痒。
“变好了,你看看嘛。”周辰的声音响起,周印转身。
一只五彩斑斓,每根绒毛上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的毛团,站在踏上期待地看着他。
“这个新造型不错吧?”
周印:“……”
“你不喜欢?那换个!”
周辰很有眼色,为了让自己免于被家法的命运,当机立断。
顷刻过后,一只金光闪闪的毛团呈现在眼前。
“这样呢,娘子你比较喜欢纯色的吧?我觉得之前那个灰色太不显眼了,没法衬托出我玉树临风的气质————啊啊啊!!谋杀亲夫啊!!”
周辰应该庆幸,小院的阵法也把他的惨叫声隔绝在里面了。
一代妖皇的所有英明神武,在某人面前完全是荡然无存的。
半晌之后,周印撤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