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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进来时,芷玉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略带羞涩,散乱的发丝铺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目光游离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苏笙扶他起来时,瞥到他肌肤上紫红的掐痕,还有那些吮、吸亲吻的红、痕,回想昨夜是不是太过了,虽然已经很温柔,但还是累坏了他。
天上还在下着鹅毛般的雪花,大地被覆盖得白茫茫的一片。
苏笙不让芷玉出去,他只能站在门口,亦或是偶尔推开窗往外望去。
清澈的眸中倒映着一片苍茫,仿佛他眼中的寂寥和和迷惘,还有偶尔的幸福满足。
开年,苏笙没有出去,大多时间都在家里陪着芷玉,两人偶尔出去时,都是在家里闲惯。
苏笙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但也不沉迷于酒色,顾及芷玉的身体,两人虽然经常亲密,也没真正纵欲。
开年那段时间,房屋的修建停止,木匠瓦工都回家陪老人小孩,也有新婚燕尔之人。
直到春天来临,房屋才修建好,苏笙和芷玉搬进去住。
芷玉不想请下人,苏笙就由着他,所幸房屋布局和一般的院子相差无几,虽然大了点,但只有两人住——方便!
苏笙偶尔有些怔忪,想念秦墨萧若,来时他们还住着破旧房子,转眼间房屋已经重建,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苏笙开始打理布庄,芷玉在家里整理收拾,做好饭菜等待妻主回来,偶尔会亲自送饭过去。
初春天气虽然已经转暖,但有时也寒得透彻人心,不时的下一场细雨,滋润大地。
一日,苏笙像往常一样回来,却在家中看到了不速之客。
两人四目对视,都愣了。
芷玉见他们愣住,扯扯苏笙的衣裳,略带慌乱的解释,“我回家时看到她倒在路边,就救了回来。”
……
“妻主?”声音由慌乱转为了怯怯与不安,带点小心的意味。
苏笙反应过来安抚了芷玉,“没事,你去准备饭菜。”
“你们认识?”芷玉疑惑的问。
那女子想要点头,苏笙不留余地道:“不认识。”
直待芷玉乖巧的出去后,那女子才不确定的唤了一声,“云将军?”
很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苏笙怔了怔,从容不迫道:“你认错人了。”
“我见过你……”
“萧子宁,你想睡大街吗?”苏笙打断她的话,挑眉反问,“还是你想被抓回去?”
萧子宁话一堵,神色间带点忿忿不平。
苏笙看见她上身渗出的伤,语气里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你们锦绣王朝的男子惹得祸!”萧子宁想到这么大半年来一直被追捕,在锦绣王朝所受的委屈,这下更不满了。
“你该不会还在被他追得到处跑?”
“你这是什么话!”萧子宁蹬蹬就想起来,触到伤口,疼得拧起了眉,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出来闲晃,更不会来你们锦绣王朝了,压根就是一土匪窝,什么戏码都干得出来。”
“你真想了事,娶了陶公子不就是了,听说你也没有意中的人,弄成现在这样,怪得了谁!”
“……”
萧子宁无言的靠在软椅上,半年多前锦绣王朝打完胜仗,她碰巧来到都城游历,结果遇上那世家公子对她‘一见钟情’,非得嫁给她,吓得她连夜逃跑,那家居然出动家臣来追捕。
半年多了,陶家还不放弃,后来闹得满城皆知,既毁了那家公子名声,也缠得她无力再逃。
萧子宁回神瞥向苏笙,问,“上次见你,你还是出使的将军,怎么再次见面,就成了这小镇上的平民?将军变化还真大啊!”
苏笙随意问,“上次见你,你还是阳洛城人人青睐的世家女子,现在这么就东躲西藏了?”萧子宁是邻国大户人家的子女,也算得上时皇亲国戚,苏笙出使时在皇宫见过她。
萧子宁叹,“人生无常,潮起潮落!”
苏笙没说话,即使从放弃富贵权力,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苏笙心里知明白这样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她如此,萧子宁亦如此……
苏笙问,“你怎么来到这小镇上了,还恰巧被芷玉救来了?”
“你可别怀疑我居心叵测,我被那人追得就快整个锦绣王朝都逃遍了。”
“……”苏笙神色沉了下来。
萧子宁知道她认真了,讪讪道:“我路上遇到秦若秦墨了,他们给我指了条路,不然我怎么可能找到这儿。”
“他们怎么样了?”往常过年都会在一起过,现在这都几个月没见到他们了。
萧子宁笑了笑,笑得无奈,笑得不善,“他们可好得很,两人你侬我侬,真让人眼红,陶夕差点就跟他们对上了,你说好不好!”陶夕虽然人多,但秦若秦墨到底是上了战场的,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陶夕,这就逼得萧子宁出来调节,跟他们纠缠了好会儿。
苏笙想到他们现在指不定已成了夫妻,甚是欣慰,秦若守候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没白忙一场。
现在看到萧子宁还奔跑在追夫路上,苏笙更是满意,自家姐妹到底比这心机深沉的人优秀。
萧子宁瞧见苏笙的神色,好奇心浓重,更是疑惑,“秦墨真是男子?”她可是看见秦墨毫不留情杀人的场景,一个男子,能做到那样,让人挺佩服的。
苏笙没回答,算是默认,萧子宁抚额,“秦墨怎么就换成男装了,让陶夕妒忌了好久。”妒忌得跟他们对上了。
“你挺理解陶公子的!”对于这么一个连心都要算计的人,苏笙既轻蔑,又有很深的感触,若萧若能狠下心算计,她与秦墨的轨迹怕是早已相交,也不至于独自一人苦苦等候这么多年。
萧子宁谦虚道:“对于追我的人,总要知己知彼。”
苏笙拧眉,“你算计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准备收网吗?可不是人人都有勇气抛弃清誉追随你。”身为世家公子的陶夕对邻国的萧子宁一见钟情,接着逼婚入赘,这种谣言她才不会信,‘一见钟情’到底是怎样的钟情,光这点就让人遐想了,只怕是萧子宁招惹了陶夕,让他追着她跑,还让人传出那些谣言,之后更是……
这一切的一切一开始就是萧子宁在步步算计,等待鱼儿落网。
萧子宁眯起了眼,“正在准备收网。”被追捕了大半年,收获就是那人的身和心,还有服帖和乖巧。
“就知道是这样,”苏笙叹道:“若你真想甩了他,就不会与他玩这种追逐的游戏,能一时骗了自己的心,又能骗到何时?”
萧子宁与陶夕两人你追我逐,他若真想躲开陶夕的追捕,早逃得影子都不剩了,陶夕若真想追到她,也早就追到了,这两人完了大半年追逐的游戏,还在乐此不彼。
看似陶夕追得萧子宁到处跑,但到底谁在追谁,谁又清楚呢?
想到那人投怀送抱,萧子宁不禁笑了笑,看起来略带猥琐,苏笙有些看不下去了,转移话题,冷淡道:“你需要伤药吗?若是真伤得重,就去看大夫。”
萧子宁收起了猥琐的笑容,一派甚有修养的世家女子的温文尔雅风态,“陶家的家臣一次比一次狠心,伤药我早就时刻准备着,锦绣王朝的男子可真狠心。”
“要得到想要的,总得付出代价。”苏笙不甚理会,这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陶公子被她看上,也不知是好是坏,日后即使在一起了,表面上是陶夕把萧子宁制得服服帖帖,实际上陶夕被萧子宁吃得死死的。
——萧子宁的手段,让人心沭。
萧子宁兴趣俨然的问,“你关心的事情倒挺多,跟我说说你怎么从将军变成平民百姓,听林公子说你是他妻主,这都怎么回事?”
苏笙冷冷的,“我的事情还不用你一个外人来过问。”
萧子宁:“……”
苏笙转身要走,萧子宁叫住,“那我跟你说说我怎么从邻国世家女落魄成这般田地,这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经历。”
“……”苏笙斜眼瞥她,萧子宁虽然受了点伤,是没有以前那风流样,但苏笙可没看出哪有一点和落魄挂上边,冷淡道:“没兴趣。”
“那我跟你说说我是怎样步步算计,将我的夕儿逼成现在如此这般……”
“……”对一个闺中男子做了如此卑鄙下流之事居然还有脸拿出来说,真不知那陶公子看上了她哪里,苏笙无言的继续往外走。
……
苏笙走后,屋内寂静一片,萧子宁黯然的独自静坐,长吁低叹,还是还鱼儿追逐时有趣得多,以后就要将那条鱼儿绑在身边了。
*****
芷玉和苏笙做好饭菜,三人一起用了晩膳后,芷玉给萧子宁收拾好了房间,让他先住在厢房。
入夜,芷玉对白天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苏笙抚着他的背脊,“不早了,睡吧。”
“你是不是生气了?”芷玉小心的说,“我看她倒在路边,怕她出事就救了回来。”
苏笙发出低沉的笑意,“别乱想了,我没生气,那人虽不是坏人,但你也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我没有。”芷玉有些委屈。
“我知道,”苏笙抚着他的发丝,吻了吻,“我不是圣人,你的视线里多了别人,我多多少少总会吃点醋。”
“吃醋?”芷玉眸子忽的亮了下,又黯淡下来。
“是啊,我吃醋了,你救谁不好,偏偏救了她那么个妖孽。”
芷玉往苏笙怀里缩了缩,“……布庄好像有很多男子经常去,他们看你的时候都笑语吟吟,见到我的时候,都……”
“不用理会他们,”苏笙拿过他细嫩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芷玉的身体虽然纤细单薄,但比以前摸起来柔软多了,苏笙很满意,理解的安抚解释,“我跟他们没关系,以后我尽量少过去。”
“那不是生意吗?”
苏笙低沉的笑了,“生意哪有你重要,再说,铺子里有人打理,不用我天天过去。”
芷玉心怦怦跳了几下,紧张问,“你要纳妾吗?”
苏笙一怔,无奈的摇摇头,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说什么傻话!”
“秦若说你只会要我一个……”芷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将这话说了出来,心紧张的绞了起来。
苏笙声音里带着怜惜,“我本来就打算只要你一个。”
芷玉身体颤了颤,苏笙担忧的问,“你怎么呢?”
芷玉眼眶微湿,声音沙哑,“你以前说过……”
“不管我以前说过什么,那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现在我们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我就怕你乱想,伤了身体。”苏笙大抵猜到以前的‘苏笙’跟芷玉说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但现在真的‘苏笙’早已不在,芷玉的人生由她掌控,由她守候爱护。
芷玉想了片刻,往苏笙怀里窝去,声音低低的,“我不乱想了。”
选择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苏笙露出理解沧桑的笑容,带着怜惜关怀。
她虽然不齿萧子宁对待陶家公子的手段,但她为了得到芷玉的心,她不也同样将爱算计了进去,在这点上,她与萧子宁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事已至此,于萧子宁,于她,都不会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后悔。
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