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你不吃啊?”
他摆摆手,笑意更深,“我早吃过了,特地给你的,别介,多吃些。”
我一怔,这送人回家还管吃东西的,解放军好人呐!
再一看东西,简直是感动死了,全是我爱吃的,还热乎着的寿司,温热的牛奶,几条巧克力,一盒芝士蛋糕,一罐不二家的糖。
约莫一刻钟后,便上了高速,夜晚行驶的车子比想象中的要多,大概都是滞留的人,轿车,货车,越野车,一辆接一辆,很是热闹。
我酒足饭饱,听着音乐,只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消除了,闭上眼,开始昏昏欲睡,开始想念温暖的家。
车子一直开得很稳,所以,我睡的也香,这几日,已经习惯在旅途上睡觉了,像是摇篮一样,不开着倒睡不安稳。
所以,车子骤然变慢后,我便醒了,发现外面变得有些糟糕——开始下雪了,而且是很大的雪。
绵绵的细密的雪打在车前玻璃上,随着雨刷来来回回,迅速融化,成为模糊的一道水痕,可渐渐的,那细密慢慢堆砌,积少成多的,像是一层白色绒毛,静静覆盖着整个车前盖。
车速异常的慢,我望了望外面,夜色浓重且湿润,厚重的雪让能见度变的很低,只能看见车灯打在道路的几缕光线。
“高速上怎么不装路灯?”我有些不解的问,“这样开很危险。”
“平时的话,只靠路标上的反光膜已足够,装路灯反而不利于夜间行车,”他望了我一眼,笑,脸上并无焦急之色,“只是以现在这情况,我们大概要明晨才能到了。”
我看了眼车速表,又飞快的瞟了李驾驶一眼,无语:“28码……”
“喏,气温变低,道理结了薄冰,车速只能维持在30码上下了。”他耸耸眉,一副我也无可奈何,“而且我想,等下大概就要封路了,能见度实在太低了。”
“……”我有些崩溃。
果然,车子又龟速的行驶了半个小时后,便彻底原地不动了,前面后头全是车,一辆一辆接龙似的,仿佛一条奄奄一息的毛毛虫,趴着无法动弹。
我与阿雷对望一眼,同时叹气。
“你先披上这件大衣吧,关会暖气,这里离下一个加油站有些距离,我怕油量不够。”
“你没加满?”我挑了挑眉,反问。
他嘿嘿一笑,双手一摊:“好像是哦。”
我叹气,还好,有音乐。微黄的灯倒也温馨,他开始煲起了电话粥,语气奇奇怪怪的。
我也掏出手机,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想来阿雷也会与卫衡说,便将手机放了回去,静静等着。
雪大了起来,鹅毛一般,很快覆满大地。陆续有人下来,裹着衣服在路边跺脚抱怨,或仰着脖子前后张望,试图看出个所以然来,也有的互相议论猜测还要多久,神情沮丧有之,焦躁有之,怨天尤人有之。
我武装好自己,又裹紧大衣,也下去活动筋骨。
天寒地冻不过如此,路面已结起一层冰,薄薄的,但足以捣乱路况,使得我们寸步难行。两旁的积雪还未清理干净,天上的却还嫌不够似的,急急下起,雪上加霜。
冷风从脖子灌进,寒意凛冽,脚底发冷,我绕着车小跑了一圈,便再也受不了,缩着脖子钻了回去。
阿雷又接了个电话,便和我说要去前面看看,咨询下路政人员,让我呆在车附近别乱跑。
我点点头,将车门锁好,开大音乐,这种时候,时间是最难打发的,也只好睡觉,不知怎地,音乐声并不小,听不见外面的喧哗,却能敏感的听到雪落地的沙沙声,感觉奇异。
人的听觉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对于某些声音,即便很细微,即便处于一片喧闹中,也能瞬间感受到,大概是因为在意。
我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再次相遇。
真的像是一个梦,真实的噩梦,直到过去很久,我都觉得那日只是个梦,存在于我的臆想之间,不小心跑了出来,却引得天翻地覆。
我但愿只是梦。
当轻微而低沉的敲窗声响起时,我正打着冷颤从惊醒,车厢内已没了暖气,寒意渐渐从四处逼上来,耳边响起的“嘭嘭嘭”,丝毫不引人注意,却像是平地里一阵雷声,由远及近,又像是日日唤醒我的闹钟,敏感迅速的,直击心肺。
我见鬼似的转过头,直直盯着车窗外,如同置身冰天,身体僵硬。
可我得平静,不是吗?
单薄的黑色西装,浅色衬衫,英气的脸隔着褐色车窗与灯光,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弯身站在那,雕像似的,也不知敲了多久。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不过短短半年。
我想打开车门,马上下去,又想让他进来,可我动弹不得,不知怎么,我的手抖的厉害,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动不了。
外面的人也没急,他只是这样看着我,神色柔和而淡然,我看见他嘴唇发青,肩头上落着细密的雪花。
好久了,他的耐心也不再好,指了指门,“开,我冷。”
我总算按住僵硬的手,打开车门。
宗晨像个雪人似的,细薄的一层雪落在他的头发,肩头,甚至眉间,浓墨一般的眼在夜色中分外清亮,似乎与这大雪融成了一体。
他的声线,稳定清晰,看不出一丝的焦灼。
“怎么不开暖气,很冷。”他皱着眉,遂打开空调,他的衣服上都是白白的雪,不一会,被车内的热气融化,滚落下来。
我默不作声,低着头,等着他解释。
“接下来的路,由我来送吧。”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阿雷不小心摔了一跤,开不了车。”
我依旧沉默,直到CD唱完一面,才开口问道:“卫衡叫你来的?”
没有回答,雪子落在车前,厚厚的一层,盖住了原本的面目,不管什么,都只变成白白的一片。
许久,我听见他有些僵硬的声音:“是。”
“那麻烦你了。”我笑,口吻生疏客气,“谢谢。”
他回过身去,亦是客气,“只是顺便,我也刚好要回去。”
这种客气让我安心,相信对他来说也是如此,偶然的相遇而已。
大概是上级领导重视,大约九点左右,有路政人员过来送开水,也有人下车吃起了泡面,一些附近的居民拎着菜篮子过来卖些果腹的食物,一排车灯亮起,气势倒是不小,照亮了道路,也逐渐压下人们心底的不安与暴躁。
道路上积雪越来越厚,车灯将一切都拖拉的隐隐绰绰,不真实,很不真实,其实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遇见了,分开了,又碰上了,到底是偶然的成分多,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他忽然的出现与离开,都像是飓风过境,而此时的再次相逢,我与他都淡淡的波澜不惊,不是君子之交,也淡如水了。
我被动着接受,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我清楚,不会再坏,也不会更好了,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权当是一个梦,看不见这飓风过境后的狼狈。
只是这车内的温暖,怎会越来越高,我努力让自己淡定。可是,大雪封路,时间定格,也比不上与宗晨气息直面而来的难熬,我很想逃。
◆第25章
此时,狭小的车内空间,只剩我们两人,车门从内锁起,窗花不知何时爬上了窗,恣意蔓延,有种末日狂欢的美感与绝望。
我顺手又将暖气关了,淡淡道:“呆会没油了,省着点。”
他一怔,遂说道:“那你把衣服穿上。”
我觉得气闷,裹上大衣又出去,大衣很暖和,还带着丝丝暖意,熟悉的气息再次将我包围,让我有些恍惚,还好有着凛冽的寒意,脑子清醒,情绪稳定。
我绕着车子走了几圈,忽然觉得眼底发凉,心底涌上一阵不知是酸楚还是涩然,总之不是什么好受的味道。
我猛地打开车门,扯下身上的衣服,狠狠丢到他的身上:“去你的破衣服!”也不看他的表情,掉头就走,也不知要走向哪里。
这件大衣根本就是宗晨的,怪不得那味道熟悉的让人心悸,怪不得那个什么阿雷声音也熟悉,不就是最初和我交涉商铺,只闻其声那个高老头李雷,我当初还笑话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宗晨的朋友。
寿司的口味是我喜欢的,包括巧克力,糖,蛋糕,他妈的,全是宗晨买的吧,搞什么,神秘兮兮的,到底什么意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要搞这么一套,我受够了,既然要忘记,就别来招惹我!
我没走出几步,便被一个人狠狠拽了回去,冷冷的脸色,狠狠的力道,我一下子挣脱开,“滚!”
他一言不发,只拉着我往回走,我才没那么好对付,抬起他的手臂,隔着衣服就是一口,咬的我牙齿都疼了,他依旧没有放开。
我索性拉着身旁一辆越野车的把手,死死不放开,他终于停下,回过头来,定定看着我,夜色将他整个融入其中,像是鬼魅一样。
良久,他忽然笑了,轻轻的一声,却也是笑了。
“简浅,你……别闹了,听话。”语气温和的,就像是从前千百次哄我那样,“先回去,外面冷。”
我气息紊乱,大口大口呼着气,刚刚一番的挣扎,让全身燥热,我安静下来,酝酿语气。
“你来做什么?不是要我离的远远的,要我彻底忘记,要我重新生活?那你就滚呀,别出现再我面前,让我看着就恶心,你以为这样默默关心很伟大吗?我不需要,你懂吗,不需要,我拜托你,别再出现了……”我大概有些竭斯底里,引得越野车里面的几人都按下车窗,愣愣的看着我们,还有一位吃泡面的人也停了下来,筷子还夹着几丝泡面。
“不好意思,大家……”宗晨脸色薄窘,在这夜色里也被我看出几分,他不再与我多说,索性一把将我抱起,呼哧呼哧几步,打开车门,轻轻的丢了进去。
他抵着车门,不让我出去,许久才低头说了句:“等回到杭州,我便滚。”
我彻底安静,冷冷笑起,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那好,你外面呆着,我要睡觉。”我大概面目狰狞,是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在着,让我恶心,睡不着!”
有雪落到他的肩头,又渐渐积起,他站在车外,神色萧索,良久,他打开门,从口袋里递给我个眼罩,还是个印着加菲猫的眼罩。
“我最讨厌加菲猫!”我一把丢掉,空气里明显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劈里啪啦的,大概是谁又踩到了厚重的雪。
良久,他低垂着的脑袋微微偏开,我看见他嘴角僵硬的笑,有些刺眼,他说:“你好好睡,我出去。”
“谢谢。”我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
我又拾起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