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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宗晨,真对不起,我不该一开始便招惹你的,因为我忘记了,我甚至没有那个资格。所幸现在还来得及,迟早有一天,你会忘记我,重新真正爱上一个人,然后,一直到老。
七年前的我,在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中,被现在的我,彻底打败,从此再无回来的可能。我要说再见的,不仅是宗晨,还有那个一直固执着不肯离开的,年少的简浅。
酒意渐渐泛了上来,我异常清醒的脑袋终于放慢思考的速度,昏昏沉沉起来,很好,我需要睡眠。
一夜无梦,睡的很香,可惜的是,总有些扰人清梦的人,比如,我那可爱却又超级无比烦人的小侄子。
在我正与周公描绘新生活蓝图的时候,陡然感到一阵生猛而剧烈的力量在晃动,耳畔响起孩童特有的尖细高音,“起来起来,快起来!”
“快去看看宗晨叔叔……他……”
我本打算誓死装睡到底,不理睬这个烦人的家伙,闻言冷意骤生,一跃而起,急急忙忙跑进客厅,以为那家伙又出了什么事。
空气里充斥着浓重至极的酒味,茶几上倒着几个空酒瓶,竟然还有……一个红酒的瓶,整整一瓶,他昨晚是真的疯了!
我捂着鼻子将紧闭的窗门打开,又将气味吹的四处都是的空调关掉,这才走进客房去找罪魁祸首。
“不用看了……宗晨叔叔他……不见了!”小家伙跳上沙发,冲我直嚷嚷,“你怎么不将他看好!”
“不见就不见了,”我咬牙切齿,“又不是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需要我看什么。”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着急,这里不是杭州,他人生地不熟的,又喝了那么多酒,昨晚寒冬半夜,也不知会上哪发酒疯去。
我抓起手机给他打了电话,关机。我又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脸也顾不得洗,便下楼去物业打听,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疯子。
“他会不会回杭州了?”小家伙问。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就宗晨那样的四好青年,打死我也不信他会酒后驾车。
就在我心急火燎的走出电梯门时,宗晨刚好拎着大包小包精神奕奕的迎面而来,他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换过,头发也洗过,散发着属于他特有的清新味道。
“宗叔叔宗叔叔,你去哪了?”
“出去买了些吃的。”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我压着一肚子的火,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他明知故问。
“杭州!”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
“那我也不知。”
“……”好,算你狠,我一把拉过朝他身上腻味的小家伙,“行,那你请便,不过这娃的爹娘就要回来了,你等会去寻个住处,毕竟这大过年的,酒店也说不准有没有空。”
宗晨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反映也没,只是先我一步走进电梯,用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反问:“你们不进来?”
“不进!”我看着他,转身要走。
“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朝小家伙摇了摇,问道:“小画家,哪个是你家大门钥匙?”
我目瞪口呆,“宗晨……你哪来的钥匙?”
“昨晚你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我顺便就拿了过来。你们不进来吧?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我也要去!”小家伙叛变的十分彻底,大概是因为宗晨手里拎着香味四溢的必胜客。
宗晨朝我笑了笑:“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我觉得他是被外星人给附体了。
既然没勇气也没脸跟着上去,我便孤家寡人的打的回了爷爷家,院子里照例是热闹的牌桌麻将场,我叹了口气,准备打包回杭。
“浅浅,回来了?”老爸大概已经拜访完这边的亲戚,正和几位老人搓着麻将,见我只一人回来,忙又问“子骞去哪了,可别弄丢了。”
对了,小家伙的大名叫简子骞,一听就是小言里的男主名。
“被拐跑了。”我没好气道,半晌又加了句,“在一朋友那,放心。”
进了爷爷家,很快将东西收拾好,又折身到了院子,“爸,你在这多玩几天,我有事,先回杭州了。”
“这孩子,急什么,下个星期才上班呢,”老爸一边关注着牌桌,一边抽空教训我,“一年才来次老家,也不好好陪陪爷爷奶奶…听话,过两天一起回。”
“就是啊,小浅,昨天不是还有朋友来看你么,这么着急回去,该不是两人有什么其他节目吧?”牌桌上另一人道,“听你奶奶说,一表人才,又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哎,老简,你也真是,怎么也不和我们说说。”
“什么?”爸爸一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比见到我还兴奋,“卫衡来这里了?”
……
“爸……不是他,只是一个老朋友。”我懒得解释,算了,再呆几天就呆几天吧,我还真就不信了,区区一个闷骚的宗晨,还能把我给怎么样了。
“哦,”他继续将精力转战到牌桌上,“进屋,帮奶奶做饭去。”
好,做饭,是得找些事做做。
临近傍晚,宗晨带着小叛徒再次空降,奶奶一句:“哟,小浅男朋友又来啦?”直接震翻了满屋子的七大婆与八大姑,尤其是老爸,当他看到宗晨时,差点将桌上的茶水弄翻,一定是心底默认卫衡为准女婿了。
“简伯伯,你好。”宗晨牵着小叛徒,礼貌的和爸爸打了招呼,随后又分别一一问候了在场的大叔大妈们,自是寒暄一番。
我之前曾十分担心寡言内敛的宗晨会与同事产生严重的沟通危机,今天这么一看,完全是我多虑了。
接下来,上演的便是经典而历史长远的关于长辈关心晚辈的那一套“户口调查”,我站在旁边一声不吭,该了吧你,宗晨,谁让你莫名其妙的来这里,也不看看我们家都是些什么角色,不把你问的褪层皮才怪。奇怪的是,一向对此事甚为关注的老爸,这会却半句话也没有,倒是看起来颇有些心不在焉,也是,宗晨与我的那些是非纠葛,他早就知道的,大概也没了兴致。
我趁着他们兴致盎然,可劲满足难得的“关怀”时,偷偷溜了出来,不行,明天,怎么着都得把宗晨给弄走。虽然我要远离他,可我还是怕他们这无休无止的盘问,会将他的车祸后遗症弄的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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