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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1-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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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娉婷仰头,舍不得挪开视线。 
  楚北捷粗糙的大掌在她脸上温柔地一抹:“好端端,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就哭了。”娉婷擦了泪,自嘲地笑了。 
  越摇摆心越疼得厉害,越疼,娉婷越咬紧了牙关要走。 
  舍不得有什么用?楚北捷的笑怒嘻骂,都是要舍得的。少爷人在天涯,她不能反倒进了王府,当了王妃。 
  走,一定要走。 
  此去经年,当是良辰美景虚设。 
  贪看楚北捷的丝丝点点,被他拥着,舍不得入睡。每夜巫山云雨,到浑身精力被压榨透了,实在不得不闭眼,还要紧紧抓着他灼热的手,倚在他的胸中。 
  偶尔,楚北捷沉重的叹息在耳畔传来,她心疼。 
  这人,哪来这么多的野心。国务、征战、沙场血河,没有一样他肯放下,连梦里也劳累自己。 
  要走,一定要走。她踏上会把人溺死的流沙,抽腿虽然辛苦,却不得不做。 
  但初夜后恩爱如胶,楚北捷居然放弃了日复一日的公务,整日抽空陪她。 
  “十月桂花香满头……” 
  香气扑鼻的桂花被心爱人亲自插入髻中,娉婷翩然回头,心中凄凉,却回楚北捷一个甜美的微笑。 
  楚北捷附耳轻道:“等春天,后院的花开了,我必每日亲手摘一朵最美的,插在你发间。” 
  “人本来就不美,被花一衬,岂不更难看?” 
  “那你就唱歌,把花都惭愧死。” 
  楚北捷的笑声在王府上空回荡。 
  娉婷暗自神伤。 
  春天,百花开放时,你在东林,我在何方?

  第九章

  一连二十天,楚北捷不离她寸步,仿佛冥冥中知道会失去她,顽童一样纠缠着,饥渴者般贪婪地索取着。 
  心,已快化成水。 
  “怎么不见漠然?” 
  “我派他干差事去了,昨日刚回。” 
  “什么重要的事,居然把他派出去?” 
  楚北捷搂着她的娇肩,叹道:“这世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把你留在身边。” 
  娉婷翻个白眼,小巧的鼻子一皱:“甜言蜜语。” 
  “不错,我的嘴是嘴甜的。王妃请尝。”抓到机会,便不容佳人逃避地压迫过来,直到哇哇大叫的娉婷被他封住了唇,只能扭动着身躯,发出“嗯嗯”的呻吟,才满意地放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们回房可好?” 
  “不好!”娉婷挥拳,狠敲他的脊背:“你这个色狼,我不要回去。” 
  又一声惊叫逸出嗓门,人已经被楚北捷打横抱起。 
  “天,你不要又……饶了我吧。” 
  楚北捷大笑:“等下自然有你求饶的时候。” 
  雪花欲飘的时节,还未有机会离开王府,患得患失的忧虑,让娉婷几乎扯坏了手绢。 
  这日,好不容易楚北捷出门,居然吩咐了楚漠然:“好好看着未来王妃,我去去就来。” 
  难得的机会,娉婷怎肯放过,亲在门前送了楚北捷,看他骑着马意气风发地离开,似乎这是最后一次看他背影的机会,不由痴了,怔怔在门外站了半天。 
  楚漠然隔她几步恭敬地停下:“阳凤姑娘,天冷,请回。” 
  楚北捷背影消失后,被掏空的理智缓缓凝聚起来,娉婷转身,唇边带笑:“明日恐怕要下雪了。”说着浑身轻松跨进大门,斜眼看去,楚漠然不徐不疾跟在身后。 
  “漠然,你去忙吧。” 
  “奉王爷命,漠然要跟着阳凤姑娘。” 
  娉婷冷了脸:“你要监视我?” 
  “不敢。” 
  “我要出门,你要不要把我捆起来交王爷发落?” 
  “不敢。”漠然不愧是漠然,淡淡的神色,一点也不恼。 
  低头想了想,娉婷反而重新露出笑容,低声道:“是我不好,王爷走了,我心情不好,倒拿你撒气。” 
  楚漠然瞅他一眼,还是一派温文尔雅。 
  用霹雳弹还是迷魂药?娉婷算计着,脚不停步进了内房。 
  这两种东西手上都没有。霹雳弹原料难弄点,迷魂药却有许多制法,有一个方法,几种常见的草药掺和起来秘法炮制,就可以当迷魂药使。 
  不由恨当年不好好跟着少爷学武,否则猛一拔剑,楚漠然卒不及防定然不敌。 
  那就迷魂药吧。 
  “咳……咳咳……”抚着喉咙装两声咳嗽。 
  楚漠然小心地走前两步:“阳凤姑娘不舒服?我请陈观止来……” 
  “不用,他的药压根没用,吃了多日也不见好点。”娉婷蹙眉:“我自己的开的方子恐怕还好点。”走到桌前,研磨,细致地写了一张纸,递给漠然:“劳烦你,帮我买这几味草药来。” 
  娉婷镇定地让楚漠然检查药方。 
  看不出玄虚,楚漠然点头:“好。”扬声唤了名侍卫,给他纸条。“去,照方子抓药过来。” 
  娉婷朝楚漠然感激地笑笑,退回房中,关了房门。 
  楚漠然静静候在门外。 
  房间华丽,是楚北捷特意为她重新布置的。铜镜花黄,彩衣霓裳,凭栏雕花。一张精致的梳妆台摆在角落,两三根乌黑的发丝盘旋着静卧在镜前,那是今晨楚北捷为她梳头时掉的。 
  水银般的眸子留恋地扫视一遍,忍住嗓子里一声长长叹息,娉婷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 
  凡家女子一辈子的渴望都无声躺在盒中。金钗、玉环、翡翠铃裆,小族进贡的珍珠链子,圆润透亮。 
  她随意选了两三样不起眼的,放在袖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了迷魂药,摆平楚漠然易如反掌,而摆平了楚漠然,要离开王府并非难事。 
  此刻余光,正好缅怀当日,缅怀后就要抛开,走时,方能忍住心肠不再回首。 
  那侍卫办事也慢,整整两个时辰不见踪影。娉婷开始怕楚漠然起疑不想追问,渐渐不耐烦起来,装模作样猛咳两声,让房外静候的楚漠然听清楚她的“病情”,刚要隔着窗子开口问“药怎么还没到”,有人推门而去。 
  “怎么,又不好了?”楚北捷大步走进来,马鞭随意往身后一扔,拥住她:“天冷,你竟然就这样干坐着。”语气中充满浓浓的责怪。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娉婷愕然,先头还以为再见不着,此刻他又大模大样站在面前,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事情办完了?” 
  “没办完。漠然说你犯病了,咳得厉害,打发侍卫告诉我。” 
  娉婷顿时恨得楚漠然咬牙,是他害她没了逃跑的机会。只能打起精神笑:“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漠然大惊小怪,你不要管,安心办自己的事去。你是王爷,别整天呆在女人身边。”用手轻轻把他往外推。 
  “呵呵,果然有王妃的样子了。”楚漠然松了手,解释说:“事情不大,抓了个何侠身边的人,我正打算亲审,就听说你病了,立即赶了回来。” 
  娉婷浑身一震,装做连连咳嗽,捂着嘴掩饰过去。 
  楚北捷轻拍她的背:“怎么了?还说没事,你这病根早晚要想法子治。我已经命他们去弄好药了。” 
  娉婷止了咳,抬头问:“那你的事呢?犯人也没审,怎么向大王交差?” 
  “已经命人把他押过来了,在王府里审也是一样。” 
  “是什么大人物?” 
  “算不上大人物,是个小鬼,叫冬灼。” 
  娉婷又一凛,脸上不动声色:“这个名字我听过,是小敬安王身边的一个侍从,极得宠爱的。有一次小敬安王过王子府,身边就带着他。” 
  楚北捷抚弄她的头发:“要不要陪我一起审?” 
  会审设在地牢。 
  火光熊熊,照得牢房亮如白昼,形状古怪的各种刑具摆在两侧,上面染着黑色的陈血。 
  娉婷第一次进这里,跟在楚北捷身后仔细打量。 
  牢壁坚固,外攻不易,内取倒很方便。眸子轻转,将看见的一一刻在心中。 
  楚北捷的热气喷在她耳中:“若怕,就抱紧我。” 
  娉婷缩缩头,让楚北捷豪迈地大笑起来。 
  到了尽头,火光更盛。一少年低垂着头被吊在半空,双手双脚都铐上重镣,铁链拉扯着四肢。 
  娉婷只看一眼,已经知道确实是冬灼。衣服破烂,伤痕却不多,看来并未吃多大苦头。 
  “小子,快点醒!我们王爷来了。”地牢另有负责看管的粗壮牢头,硕大的鞭子尾端挑起冬灼的下巴,让楚北捷看清楚青涩帅气的脸。 
  冬灼的目光多了几分往日看不见的冷冽,直直与楚北捷对望:“哼,楚北捷。” 
  敬安王府的头号敌人,就站在面前。 
  “本王没有恶意,只是对小敬安王心生仰慕,希望可以劝说小敬安王归顺我东林。”楚北捷浅笑着,豪迈中透着诚恳:“竟然小敬安王已经不容于归乐,为何不另寻良主?” 
  冬灼冷哼:“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楚北捷啧啧摇头,露出惋惜之色:“硬汉子我是很佩服的。可惜在我的手下,能当硬汉的人不多。”后退一步,双手环在胸前,朝旁边的下属点点头。 
  娉婷藏在楚北捷身后静观变化,见他举动,分明是要动刑。焦急地低头想着营救的主意,鞭子破空的声音传来。 
  霹! 
  鞭子着肉的脆响,让娉婷猛颤一下。 
  霹霹霹! 
  连着又是几下,外面北风刮得厉害,地牢却闷热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 
  铁链撞击着发出金属的响声,随着鞭子的挥动形成挣扎的绷紧和放松。 
  残忍的鞭子狠狠咬上冬灼的肉,冬灼倒也硬挺,哼也没哼一声。 
  楚北捷挡在娉婷身前,似乎感到娉婷的颤抖,大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拍拍。娉婷抬头,看见笔直的脊梁,和他被火光印红的无情侧脸。 
  “还不说吗?”楚北捷好整以暇:“要知道,鞭子,不过是牢狱里最常用的刑罚,不啻于餐前小菜。后面的花样用上,恐怕你即使肯说也要落个残疾。” 
  冬灼嘶哑着喉咙,中气倒还很足:“敬安王府没有怕死的人!” 
  楚北捷嘿嘿笑起来。娉婷抬头,看见邪气从他唇边逸出,危险的笑意叫人心里发寒。看来冬灼今晚不妙。 
  眼看楚北捷又要开口,娉婷潜意识将楚北捷衣袖猛然一抓,吸引楚北捷的注意力。 
  楚北捷果然低头,柔声道:“脸色怎么苍白成这样?你怕?不用怕,有我在呢。” 
  “好多血。”声音里掺了许多胆怯畏缩。 
  铁链忽然发出哐铛轻响,仿佛冬灼震了一震。 
  “怕血?”楚北捷摇头,戏谑地问:“我楚北捷的女人若是怕血,将来怎么跟我上沙场?” 
  娉婷抬头,露出半个清秀的脸蛋,柔弱地看着楚北捷。眼角余光扫到被悬吊在半空浑身鲜血的冬灼。冬灼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目光一闪即过,旋即明了般,掩饰地将头低低垂下。 
  “我不舒服。”她摸着额头,放了一半体重在楚北捷身上。 
  如此的娇柔,倒不常见。楚北捷爱怜起来,忙扶着,低头沉声问:“哪里不舒服?不该叫你一同来的。” 
  娉婷没有看冬灼一样,澄清的眼睛里只倒印楚北捷一人:“这里好闷,我想咳,又咳不出来。找个人送我出去,你慢慢处理公务吧。” 
  “我陪你。” 
  “公务要紧……” 
  “你要紧。” 
  性感的声音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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