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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啊。”接过翡翠递来的茶杯,琉璃苦笑不得,想说上她几句,有不知该从何下口,最后,她只能狠狠喝上一口香茶,算是解恨了。
翡翠甚是有心,这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在滚烫的泉水中,芽叶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午睡之后的懒散尽消。
“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想来,只有胡峤这诗才般配此景。细品雨前龙井之后,琉璃想起头痛午睡之时,让菊香去请了太医,此时也不知道可有请来。
“翡翠,菊香可有请来太医了?”
“是太医院的刘太医,来了好一会儿了,刘太医听说主子头痛,就匆匆赶来了,那时雪下得大,刘太医来的时候,身子都湿透了。”翡翠绘声绘色的说着,看来,她被刘太医大大感动了一把。
“主子,你风寒加重,怎么不在内堂待着。”菊香入门便是絮絮叨叨,一脸担忧,她侧身赶紧关门,把外头的风霜好好的挡在门外,然后到了内屋,为琉璃取来毛边披肩。
第26章 似水流年()
“菊香,这屋里热乎乎的,这披肩就算了吧!”琉璃指着菊香手中的披肩,一脸为难。
“娘娘,你就是不听话,吃了一个月的药,风寒也不见好透,老头这个医正也该退位让贤了。”刘太医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也是童心未泯。再加上与安琉璃的父亲安璟是好友,自小便疼惜这个鬼灵精的丫头。只是,万万没想到,安璟会将这丫头送进宫里来。
不过,怕也是无奈之举,不然,他也不会千叮万嘱,一定要他在宫中好好照看他的宝贝女儿了。为此,他都快被安璟那老家伙磨得耳朵都起茧了。
刘太医拍去身上的雪花,才敢靠近琉璃,他是怕冻到她这虚弱的身体。
“刘伯伯,我这一个月的药,是不是治风寒的?怎么总不见好!?”说话间,琉璃喉咙发痒,就咳了一声。
菊香未给她说话的空隙,把毛边披肩搭着她肩上。琉璃正想说屋内气温高,不用这类的话,就被菊香和刘太医眼中的关心之意打消了。“你这丫头也泌没良心了,怎么说话的!?你以为老头子我乐意三天两头的跑那么远的路来给你看病啊!?我这是没罪找罪受!?”
琉璃听了,苦瓜着脸,讪笑了一声。
刘太医在她的手腕搭上一绢白纱,便仔细把着脉。
“刘太医,主子身子如何?刚才主子还嚷着头痛。”菊香见刘太医把完脉,不由忧心问着。
“你主子身子照常,就是犯了些风寒,刚才头痛,可能是被冷宫之事吓的。我听娘娘的心脉郁涩,可见一斑。”刘太医收好白纱,拿起菊香呈上的空白宣纸,写下治疗风寒的药方。
琉璃看了一眼,有十味药,不由嫌着太多,问着苦不苦。这话一出,又惹来菊香和刘太医的连番劝说,说得最多的,就是良药苦口,她心想,有着莲心这味药,想不苦都难。
见刘太医开好单子,菊香便出门,唤来翡翠,让她去御药房取药。
“刘伯伯,冷宫情况如何?”让刘太医过来诊脉,最重要的,还是想知道冷宫之事。
刘太医收拾好药箱,放于一旁后,稍微一思,才说道:“孩子早没了,宸妃娘娘也只有半条命了。”
“什么?这么严重!?太医院的人干什么去了!?”琉璃乍惊阵阵,按道理说,纵是孩子没了,大人也是能保住的呀!
“哎!你不知道,她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刘太医一脸的高深莫测,更是让琉璃疑惑不已!
“刘伯伯,在深宫中一步错便满般皆落索,虽然我不想争宠,但是,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箭粑。所以,唯有见步行步。远远的避开风头浪尖……”
“娘娘明白就好。只是……”刘太医顿了顿,思虑再三,还是低声道:“皇上……皇上是没心思要救她。”
“什么!?为什么?”
刘太医,摇了摇头,都说到这份上了,说明白也好过让她胡乱猜想,“依我看,苏宸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来历不明啊……”
“哐……”的一声,琉璃拿在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惊得没拿稳,重生生的摔在了地上,一下子水花四溅。“什……么……?”
“丫头,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有些人和事,要用心看,别再固执已见了。”刘太医,许是明白这件事琉璃一下子也消化不了。也没多说,抬脚便出了红鸾宫。
孩子!?来历不明!?难道,真不是他的!?自己冤枉他了……
黄昏已过,安琉璃漫步向御花园的梅林走去,临近梅林,便有幽香扑鼻而至,忽然心神开阔,她不由想起王安石的《梅花》:“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得于下午头痛午睡,这会儿精神尚佳,想着月下赏梅,应该颇有一般风雅之姿,于是便来了雅致。
菊香得知她想要月下赏梅,连番劝说,说得最多的,就是她风寒未愈,该早些休息。一旁的翡翠,也帮腔说了许多。
琉璃知道翡翠一开始是银冷冽的人,只是,她不清楚如今她还有没有向他禀报过自己的近况。他那么高傲,一直没有解疑过一句。他是否在怪自己不信任他!?
琉璃心里乱得很,便倔强不听劝,最后便自个月下赏梅。菊香二人放心不下她,又见怕她不高兴,便二人结伴,远远跟在琉璃的背后。
西北角这处梅林,临近太液池畔,穿过婆娑的梅枝,琉璃也不怕被雪水打湿衣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太液池畔。
身后幽香扑鼻,眼前银光生动,头顶是一轮皎洁玉盘,如果不是冰雪未化,天气冻得很,她的心情会更加舒坦。难得竟然还见到这样的美景。
“明月一池疏影落,闲庭风动暗香来,静听梅寄清流水,玉骨冰肌独自开。”
“不算独自开吧,最少这绿鄂梅开,还有如此佳人相伴,更添香气迷人。”一个懒散的男音响起,吓得安琉璃差点脚下打滑,差点掉入太液池。
琉璃怒不可恕,转身寻向声音来源之地,可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她。
怎么散个步也能碰到!?真的假的!?
琉璃不免冷声说道:“谁在那!?你这人怎么这样,无故出声吓人,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琉璃纤细的皓腕直扑胸口,她现在还能听到,胸膛那扑通扑通急促的声音。
或许是她这话说得呛,来者背光立于梅树下,她虽然见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定住了。哼!就许你偷偷跑到人家身后吓人,就不许她装不认识啊!?
被这么一打扰,琉璃月下赏梅的兴致也散了,她可不想,再被人从后背吓一跳。所以,提起烦人的长裙下摆,仔细穿过梅林,看也不看后面的人一眼,便来到菊香二人之处。
他自己不表明身份,怪不得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此时还不知如何面对他。
“菊香,扶我回去。”
路上,菊香和翡翠一左一右,仔细扶着她,她的心刚刚安下,就见翡翠微微开口问道:“主子,刚刚那人是谁?”
一说起他,琉璃心里便来气,好好的月下赏梅,就这样被吓没了。虽说也要怪自己不经吓,但是谁让他无声无息出现在被人背后。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没看清,总之是个丑八怪,就是那种长着六双手,三个脑袋,五个鼻子的。”琉璃耿耿于怀,忍不住恶作剧的道。
“主子,真有这样的人吗?”
“就是有,不然干嘛不敢见人,躲在梅树下吓人。”琉璃恨恨的说着,脚下急忙赶路,真想早点回到月华阁,好好睡上一觉。
皎洁的月辉,散落在雪地上,洁白的雪地泛着莹莹银光,一双摞金丝双龙戏珠貂皮黑色靴子出现在雪地上,一袭黑衣长袍把月下之人衬托得更加俊雅儒尔。
男人剑眉高耸,唇线捏紧,一双漆黑不透底的眼睛,若有所思看着前方。
许久,未见男人有什么动作,那人就像雪地里的雪人,一动不动,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皇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真让奴才好找啊!?”洪公公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梅树下沉思中的银冷冽。
“着什么急呢!?朕还能丢了不成!?回去吧!再到库房拿几瓶冰酒来。”
“哎呦喂!!皇上,您就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啊!还不如留多会在这看看风景,您看这良辰美景都让皇上看得入了迷了。”洪公公自小便跟着银冷冽,深知他的脾性,平日里没人的时候说话倒是颇有几分随意。
“你以为我是看风景迷住了!?”银冷冽嘴角噙着一缕笑意,眼睛直勾勾看着洪公公。
“那是因为什么?奴才好奇得很。”洪公公一脸好奇。
“刚才有人骂朕是一个丑八怪,长着六双手,三个脑袋,五个鼻子。”
“谁这么无礼,敢这样骂圣上,拉去砍了。”洪公公一听,急了。手舞足蹈,大声唤着,要把银冷冽口中无礼之人砍了。
银冷冽扬了扬手,微笑的将他遣了下去,又独自一个留在原地发着呆。
洪公公见他神情无异,竟然还带着一丝愉悦。心里真是纳闷得紧,也好奇究竟是何人那么大胆妄为。
月下幽香入鼻,佳人匆匆而去,只留淡淡雪地脚印,银冷冽有心追上,却怕又要挨骂,只能无奈忍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她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了吧!?为什么还不肯见自己!?
银冷冽看着那串远去的脚印,心中哭笑不及,何时他也怕了一个小小女子,怪就怪,那女子凶得很。也只有她,敢对自己不和言悦色,也只有她,敢对自己不理不睬。
“如此可爱之人,可砍不得。”银冷冽悠悠自言自语着,修长的身姿,被月影拉得老长,照在雪地上,离去之时,银冷冽心情甚悦。看来,纵是诸多曲折,他的心,仍依旧如初……
这些日子来,琉璃让菊香将苏宸妃怀孕又小产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自然,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原来,苏宸妃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不是皇上的,而是她被囚在冷宫期间与人秘密苟且而怀上的。那期间,皇上一步也没有踏入过冷宫。在这皇宫之中,有谁那么大胆敢动皇上的女人,琉璃思前想后,除了三王爷银铄土,怕是再无旁人了。
但是,这些都只是安琉璃自己的猜想。不过,从后来太后娘娘对皇上,对苏宸妃的态度看来。这事情怕是跟琉璃所猜想的相差无几。
刘太医说过,皇上根本就不屑于处置苏宸妃,也碍于镇守边关的苏将军,所以才没有将她处死,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后娘娘也在为苏宸妃求情。她居然让皇上手下留情,免她一死!相信,太后也是逼不得已!她也只是不想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再因为一个女人而弄个你死我活。
第27章 强词夺理()
“好。”银巽应下道,“如今皇叔皇叔的叫得顺口了,从前你这小子可顽劣民。”
“这不是应该的嘛!况且,这礼节可不能废啊!”银冷冽笑着看着这个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小皇叔,心里不免满是暖意。银巽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因为年纪与银冷冽相差无几,性子也相投,所以自小便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