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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得到的气运强盛到几乎凝实。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气运无形,与真元并不能一概而论,然而观潮之后,识海中开始逐渐出现的诡异变化,却让苏卓对此产生了动摇。
灰色的气息犹如海水一般充盈在识海中,它既有别于真元,亦不是灵气,气息翻滚之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与蜇龙潮袭来别无二致的惊人压力。
那就是他观潮得到的气运。
蜇龙潮那连偌大一座望海城都要拍碎的恐怖气势,苏卓记忆尤深,当看到凝实气运的时候,他不由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直接拿来用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再也抑制不住。
在返回陵江的路上,苏卓一直在尝试着掌握这股陌生力量,终于在侯府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是他第一次将气运用于实战。
他很满意。
气运之威,确实惊人。
武孝杰狼狈无比的跪在地上。
在他的目光里再看不到不可一世的猖狂,也没有被苏卓反制的愤怒与难以置信,只有一种被完全无可阻挡的可怖力量压倒后的绝望与茫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无数道目光齐齐望向苏卓。
没有人看清楚苏卓是怎么做到的,既然他没有动用苍岚剑,那便是以气机压之,只是武孝杰足有灵桥上境,如念巅峰苏卓还差了许多,要做到这点根本不可能,更别提余秋风在方才定然也出手了。
苏卓何来这般强大的实力,无一境的手段都能无视?
余秋风心头一震,他也不知道苏卓用的是什么手段,毕竟以气运压人这样的操作委实太过高端,若非亲自领略过蜇龙潮那无与伦比的威势,根本不会往这边想。
怪不得萧遥生会败在了苏卓的手底下,光是眼下这一手,就非同一般。
余秋风眯起眼睛,看来还是他太过轻视了这位长乐侯。
他缓缓收起了折扇。
剑就放在腰间。
他打算要认真试一试这位长乐侯的斤两了。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从画舫上来了不少人。
画舫管事的人来了,还带了几个灵桥境的护卫。
管事是个体态发福的中年人,他望向剑拔弩张的众人,看到正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终于露出怨毒的武孝杰,不由心头一紧,旋即堆起一脸笑容,道:“各位爷,红袖兢兢业业营生了百年时间,各位都是大人物,小小画舫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都行行好,各自礼让一步如何?”
他舔了舔嘴唇,接着讨好道:“霍公子早便约了,不好坏了规矩,眼下红玉楼也已经空了下来,道宫的各位你们看”
道宫的人纷纷望向余秋风,这位已然拥有无一境修为的师兄。
余秋风沉默了一会儿,深深望了苏卓一眼,最终平静说道:“我们走吧。”
管事的见他这么说,悄然松了一口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没了。
苏卓也稍稍放下心,余秋风已然是无一境,尽管只是初入无一,可他依然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余秋风。
无一与灵桥之间的差距委实不小,方才他之所以可以轻描淡写瓦解余秋风的攻势,一来是气运超乎了余秋风的认识,二来余秋风也没有认真。
如今他距离灵桥境只差一步,等到他真正踏入灵桥,到那时候,才算是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余秋风。
人潮散开,苏卓也准备进入楼船内。
等到道宫的人离开之后,霍峰和张行远等人的目光这才落在苏卓的身上,不由自主都想起这位长乐侯还是观尽蜇龙潮的人物,在此之前,许多人都不肯相信,然而苏卓露了这一手,不少人已经信了不少,尽皆流露出敬畏。
寇宛儿望了苏卓腰间的苍岚剑,目光流转,若有所思,旋即展颜一笑,上前行礼道:“寇宛儿见过诸位公子。”
都城陵江之所以有个江字,便是因为浔河的支流就在陵江城北,浔河自西向东,横跨半个永徽王朝,流经陵江北边。红袖画舫在浔河上,当苏卓等人上船之后,白玉楼船便收锚起航,大船荡开波涛,顺着江流往东面驶去。
船有三层高,二三楼都是晏饮作乐的地方,画舫都是日出夜归,用处自是不必多说。白日素宴就在二楼摆开,落座就席之后,霍峰还安排了三位出落水灵的清倌人抚琴弹筝,那位最是娇媚喜人的寇花魁便在苏卓的身边。
解良与宁语辰这两人恶名在外,这些清倌人不仅听过他们,而且也认得他们,此时心里面都打着鼓,生怕一个出错,便要得罪了这两位恶少。不过宁语辰好歹是俊俏非凡,就跟个窈窕大姑娘一样,教人赏心悦目,若是不计较这位爷平日的作风,哪怕陪伴左右也是心甘情愿。
霍峰斟了一杯酒,先敬了苏卓一杯,一饮而尽,说道:“此番还要多谢侯爷出手相助,帮在下出了这么一口恶气,这杯酒敬给侯爷。”
苏卓也举杯饮尽,笑道:“霍公子客气了,我也看不惯那武孝杰的猖獗嘴脸,此番出手也是顺自己的心意。”
霍峰笑了笑,又饮尽一杯,道:“这一杯自罚,原来听说侯爷能够观尽蛰龙潮,在下还有些怀疑,如今看来,却是小瞧了侯爷,能够在余秋风眼皮子底下教训灵桥上境的武孝杰,单凭这个本事,就让在下甘拜下风。”
苏卓摇头道:“言重了,便是我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观尽蛰龙潮,更别提是霍公子了。”
霍峰又斟上第三杯,还是一饮而尽,道:“能与侯爷结识的定然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第三杯敬在座的诸位!”
三杯入肚,不仅滴酒不漏,而且也说的滴水不漏。
第80章 白蛇()
早在蜇龙潮结束的时候,张行远就已经让苏卓震撼到麻木了,这一次看到苏卓翻手就镇压了武孝杰,便没有其他人那么震惊。在他眼里,要是苏卓赢了那个无一境的余秋风,那才要叫他震惊。
但对于宁语辰还有解良等人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自从苏卓名动天下以来,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苏卓出手,真叫一个石破天惊。要知道在半年前的时候,苏卓与沈宝平的修为在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可都是并列末尾的,宁语辰与解良二人再不济也有如念境的修为,怎知道半年不见,苏卓就一飞冲天,从光是听个名头就让人摇头不已的纨绔,一跃成为了与天下妖孽齐名的人物。
说好一起纨绔到老的,他却偷偷熬出了头。
他们这些人中出了一个叛徒啊。
孟明礼忽然想起什么,道:“苏老弟,回头我跟你求个字画,我得给它好好收藏起来,看你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将来老爷子再骂我败家东西的时候,直接搬出你的亲笔字画,肯定值钱。”
苏卓笑骂道:“我的字画一直都很值钱啊,真要算,你现在怀里揣着的万两银钱都不够买我一幅画,哪用等到日后。”
孟明礼一脸怀疑的看他,道:“苏老弟,你又想骗我兜里的钱。”
苏卓气乐了,这家伙被奸商狠宰的时候就没有这份机灵劲儿,一碰上自己人,机灵劲就全出来了。
当真是自古真情留不住。
宁语辰看了眼苏卓腰间的那把剑,问道:“这就是你们上清宫太常殿那位小师叔的苍岚剑?”
寇宛儿正在为苏卓斟着酒,听说了苍岚剑三个字,心头微微一动,也下意识朝苏卓腰间望去,尽管苍岚剑锋芒不露,她却也能够隐约感受到这把剑的厉害之处。
苏卓笑眯眯道:“这把剑看着不错吧。”
宁语辰闻言翻了翻白眼。
剑与戏曲有着极深的渊源,剑器修长而轻薄,与戏曲中追求的美感极为贴合。招势迭逞之间,轻盈潇洒、韵味自如,千姿百态,极富美感,而且剑器挥舞之间,最为传情。永徽王朝四大名旦曾齐聚一台,争奇斗艳,轰动一时。
那位以书画甲天下,拜书画两半圣的司徒宇曾观南山剑宗第一美人的沐月舞剑,司徒宇兴来洒素壁,挥笔如流星,以剑道悟书道,这一段轶闻广为流传,并且在戏曲中演绎得尤为精彩。
痴迷于戏曲的宁语辰对绝代美人所携之宝剑都有种不一般的情愫,忍不住道:“何止是不错,这可是商清璇的剑啊。”
解良这位肆无忌惮的恶少玩弄过的女人多了去,与他而言,女人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可是听到这一位的名头,还是禁不住露出敬畏与羡慕,啧啧道:“苏卓你小子藏的够深啊,从未听你谈起过这位上清宫的小师叔,一声不响就从她那里借来了剑,全天下可都传开了,猜测你与你那位小师叔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现在正好坐一块了,你就交个底吧。”
苏卓笑道:“朋友呗,我是朱门纨绔,她是有望问鼎天下第一的妖孽,能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众人皆是一副不信服的模样,放半年前你小子这么说我们还信,现在难了。
张行远饮着酒,心里边偷着乐。
他可是知道,这位侯爷与商清璇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又是送礼物又是借剑的,这一来一回,暧昧不要太多。
酒过三巡,氛围高涨。
寇宛儿看了看那三位抚琴弹筝的清倌人,眼见火候差不多,便站起来,俯身施了个礼,那几乎撑破了衣裳的雪白峰峦若隐若现:“各位大人兴致高涨,宛儿便为诸位舞上一曲助兴吧。”
宁语辰说道:“听说寇花魁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对于舞剑也是造诣颇深,远近闻名,最叫人称道的便是霓裳剑舞,剑随律动,颇有当年沐月的几分风采,不若你今日便来一曲剑舞如何?”
沈宝平也附和道:“这敢情好!”
他可对寇宛儿惊艳陵江的剑舞却也一直只闻其声未见其色,此时听闻宁语辰提起,也不由期待万分。
寇宛儿妩媚一笑道:“既然这么说,宛儿自然是答应的。不过啊,都说侯爷擅画美人图,极受陵江女子追捧,如今名声更是传到了望海城,不知道侯爷有没有这个兴致为奴家画上一幅霓裳剑舞图。”
霍峰闻也点点头道:“少侯爷不若作画一幅?”
沈宝平笑道:“苏老弟,你的机会来了,也好让明礼见识下你那值大价钱的字画。”
苏卓微微一笑,道:“既然寇姑娘有此兴致,我再推脱便不美了,献丑一回便是。”
观剑舞,画霓裳,他还真是头一遭。
房间外都是等着使唤的下人,苏卓话音刚落下不久,便已经有人麻利的将笔墨纸砚准备好。
古琴再抚,玉筝又鸣。
寇宛儿走到中间,红袖一卷,当她握住剑的时候,再不是那个柔弱的花魁,而是一个风华绰约的女子剑仙。
她曾被宗门寄予厚望,乃宗门振兴的希望,本该剑凌天下,结果却落得伶仃一人的下场,回首之时,心绪万千。剑器最为传情,她将这份不甘尽数传于剑中,便有了艳压红袖的一曲玉剑吟: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悲来涕泗涟。凤凰初落红尘地,红袖舞动惊筵席。玉杯吸乾漏声转,金剑舞罢花影移。若待功成拂衣去,人面桃花笑杀人。
这一曲剑舞惊艳无比,众人渐渐看入了神,不觉饮尽杯中酒。
斟酒的小二来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