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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追杀我!好可怕!”
“元娘,追杀你的人呢?”柳学仁问。
“她、她——疯了!满口胡言乱语,见人就追杀,我真是倒楣给她遇见!”
厅堂外,传来一阵骚动。旋即,一群家丁追着一老妇来到厅堂中。
这老妇正是田嬷,她手里握着的正是元娘的铁棍。
“就是她!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田嬷不理会元娘的鬼叫,迳自向主人自我介绍,“柳大人、柳夫人,还认得小的吗?小的是当年接生贵千金的接生婆,田大娘。”
“认得。”柳夫人先认了出来。“可是田婆,你现在这样——”
“今天我是来讨公道的!”田嬷指着元娘说:“当年的金耳环是她故意栽赃给我的,我要你今天在众人面前向我认错!”
“哼,那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竟还想赖在别人头上。老爷,这人失心疯了,该当立刻抓起来隔离,免得危害无辜!”
“这件事有证人,楚世子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还有一事,是关于令府的千金。”
“关于我?”柳姿妍不禁讶然。
“今天小的特地前来察告柳夫人一件事,关于小姐的身世——”
啪——元娘即时冲过来狠狠的掴了田嬷一巴掌。
田嬷火烈般的脾气,哪里沉得住气,挥起铁棍便朝着元娘打过去。
元娘早相准了退路,逃出了门。众人就望着她们两人的身影追逐远去。
“追啊!还发愣!”柳学仁大喝一声,家丁们才快速追去。
此刻,楚仁怀大步赶来,正好遇上柳学仁准备动身的身影。
“啊,小郡王,找到袭击您的凶贼了,是个田姓老妇!”
“柳大人,难道您忘了当年我接她去王府了?她现在已是我的家奴,怎会袭击我!,人呢?”
“走,在路上说。”
* * *
元娘一路逃往柳府后方的药神庙。
两人刚从药神庙的地下窖穴里挣脱出来,如今又选择这里为竞决之地。
谁知,药神庙后有个深达百尺的堑谷,而田嬷已将元娘步步逼到绝地。
元娘向脚下瞧去,石子纷纷滚落而下,看来惊险万分。田嬷见状,有恃无恐,不再进逼。
这时,柳大人和楚仁怀等人已渐渐追赶上来,但也不轻易欺近,免得太刺激失去理智的田嬷。
而田嬷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等全员到齐后才开口。
“少主!柳叶被这个狠毒的婆娘关在药神庙的古墓窖穴里,现在她还在里面!还有,柳大人、柳夫人,十八年来难道你们都不曾想过,柳叶是你们的孩儿吗?看到她被冤枉、被欺负,甚至被施虐,难道你们都不曾感到椎心刺痛吗?现在你们该好好的想想了。
“这个恶婆娘,她瞒了你们十八年,也骗了你们十八年,当年我接生的娃娃,全身无瑕,没有任何胎记,柳夫人这点请您留心,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现在就看这个恶婆娘有没有良心了。说吧,你是如何把自己的女儿换成千金小姐,把人家的小姐抱来当婢奴,庄元娘!”
元娘暗恨不已,同时心中暗下决定——就算死,也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元娘冲向田嬷,将她挥起的铁棍反制于她的颈项上押着她,“我死也要拉一个做垫背!”
楚仁怀看出元娘的意图,冲向前一步。
“奶娘!本王给你十万两银子,并派人护送你到他乡安享晚年,而且明令田嬷此生不准寻仇。只要你放开田嬷,这些条件立刻生效!
楚仁怀当机立断的做法,若对一个贪财的人来说,是大有奏效的可难,但对于一个处心积虑了十八年的母亲,临到头了有可能放弃吗?
果然元娘一咬牙,“你们休想从我口中知道半句真言,我是永远也不会说的!哈哈哈……”
她疯狂的笑声未竟,颠着脚步就拉着田嬷跃入谷内。
“奶娘!别做傻事啊!”柳姿妍大声一叫,但已来不及了。
“小姐!来生见了!”
众人惊呼着跑到穴口观看,此时只见穴中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谁肯下去一探究竟的,黄金一百两!”楚仁怀向家丁们大声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男夫。果然,几名家丁经柳学仁同意后,开始取绳下谷。
* * *
地下的古墓窖穴中,空气就得越来越稀薄。
柳叶昏昏沉沉地等待死亡,在失去意识前她只想到一件事——将田嬷遗下的可可丸一口气全吞下去。
除了带点自暴自弃的想法,她更想到这是田嬷所安排最后的瘦身一关,即使将死,她总算也将这件事做完了。
之后她昏迷过去……作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道曙光照射她的头顶,耳边有一个直入她心底的呼唤声——啊!那是娘的声音。
仿佛回到七岁那一年,她躺在柳夫人的床上,柳夫人伤心欲绝呼唤着她的名字。
“孩子,回来啊!让娘听你亲口唤我一声娘!”
她的愿望在梦中实现,她可以唤柳夫人为娘了。
可是她喊不出来,加上感觉好累、好想睡,真希望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不要醒来才好。
“——柳叶!”
这个声音让她一震,这是——
“你这懒虫,还不快醒来!难怪别人老说你是猪,再不醒来,我可不让你做我的新娘子了!”
啊!这是楚仁怀,她认出来了。
她的精神突地振奋起来,一股活力如泉源渐渐注入她的身体里面,直到眼前的光越来越亮——
“看!她的眼皮在动了,快抬回去!”
第十章
十天了。
柳叶似乎忘记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在这十天中,她的身体有显着的变化——她开始了。
体内的一切仿佛要助她生命的延续,逐渐消耗殆尽……直到整个人脱胎换骨……
可惜楚仁怀无缘看到,他早在柳叶被救出的第二天就被召回京去。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柳叶睁开了眼睛。
当她伸颈呼吸一口空气,全身就仿佛新生一般,充满轻松与活力。
柳叶发觉床旁还有一个人,是老佣人红姊,她没有惊动犹在熟睡中的她,轻轻下床走出房外。
柳夫人是每天最早来探望她的人,当她步上庭阶,一眼就见到花栏旁站着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也正好回头迎接来人的目光,四目交视之中,彼此都愕然无语,直到柳叶笑道:“夫人,您早。”
柳夫人至此才吐出一口气,同时,她也完全相信眼前这女子真是自己的亲骨肉无疑——她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孩儿!终于让娘盼到你了!”柳夫人忘情地张臂拥住她。
在月洞门口,柳姿妍看到了这一幕,她知道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幻灭了,再怎么不相信,见到瘦下来后的柳叶,她不得不承认柳叶真是像极了娘……柳夫人。难过不已的她于是立刻掉头跑开。
当天,府内欢欣鼓舞,庆祝老爷、夫人重新认回爱女。
柳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爱戴的感觉竟是如此地教人感动!
当是,兴奋的情绪仍让她无法入睡,她索性披衣起床,来到屋外。
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她仔细一听,是哭声!循着声音找去,是小姐的房间。
她举手敲门,见门已移开一条缝,遂轻轻把门推开,房内是一片漆黑。
“小姐?”柳叶隐约看见柳姿妍窝在床上,抱着棉被哭泣。
“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开!”柳姿妍呜呜咽咽的说。
“小姐……”
“我真的不是娘的女儿吗?我是奶娘的女儿吗?哇呜呜……”
虽然柳氏夫妇常责备她不肯念书,但毕竟是出于一片关心,她还知道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这些年来,她享受着与柳叶天差地别的待遇,再想到奶娘管教柳叶时那凶狠的嘴脸……现在方知其来有自。反观自己,如果她真是奶娘的女儿,有这样的母亲,还是教人感到羞愤。她哭泣悲伤,一部分为此,另一部分也为奶娘的死而难过,毕竟血浓于水,加上多年来受她悉心的照顾,不能全部抹灭。
看她哭得声咽气结,柳叶多少可以体会她目前的心境。
“小姐……”
“别叫我小姐!我不是你的小姐了,我娘死了,现在我是孤儿了,也许过几天就要派去做丫环,到时候你就可以尽情地对我报复,谁叫我是没娘的孩子呢!呜呜……”
“谁说要你做丫环的?嗯?”柳夫人这时推门走进来。
“娘——”柳姿妍欲扑上前的动作随即退缩回去。
柳夫人点亮了油灯,一派温柔地说:“虽然你不是娘亲生的,但也拉拔了你这么大,怎会因为别人一句见外的话,而撇清我俩十八年母女的关系呢?如果你还认我为娘,咱们就做永远的母女好吗?”
柳叶在一旁激动地点头。“小姐,喔,我一时还改不了口,就暂时还是让我喊你小姐吧,咱们谁也别计较过往的事
了,重新开始好吗?”
柳姿妍来回地看着柳叶和柳夫人,然后张臂扑去柳夫人怀里——
“娘!”
“乖孩儿。”柳夫人回拥之时,不禁也涌出激动的泪水,“叶儿,来!”
“娘!”柳叶也加入团团的拥抱。
柳夫人看着怀抱里两张孺慕的面容,心里感激,她有两个女儿!
* * *
金鎏殿上。
皇帝停顿有好半晌了,楚仁怀沉着地等着龙椅上的皇帝发话。
“楚爱卿说的可都是实情?”
“据臣的调查,确是实情,只是犯人庄元娘已经坠谷身亡,无从得到进一步的证实。”
“那就是还不能确定嘛!只是可能而已。”
“是,皇上明察。”楚仁怀嘴里嘟哝一句,“怎么忽然精明起来了?”
“其实柳叶已经是朕的御妹,再证明她是不是柳学仁的亲生女儿也无关紧要啦!难道做朕的御妹比做总督千金还稀奇吗?”
不能这么比嘛!楚仁怀心里叫苦。
“皇上……”
“朕想好了。这趟湖南之行,除了视察民间之外,也相了你的未婚妻,确实是人中之凤!柳小姐与你匹配,朕很放心,就让礼部选个良辰吉日,由朕为你们主婚!”
楚仁怀急切上前,“皇上!真正的柳小姐是谁还有待商权啊!”
皇帝起身,得逞似地斜睨着他,“君无戏言,楚爱卿要朕改口吗?”
楚仁怀哪敢,只能负气地呆站原地。
到头来,皇帝还是拿着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恭喜啊!楚世子。到时候,我可要不客气去叨扰一杯喜酒!”同在御书房的同僚围聚过采贺喜。
“应该!哈哈哈……”
楚仁怀吐了口闷气。“不结行不行?”
“不行!喜事怎能变成祸事呢?当然是结了!”
楚仁怀望着身旁仿佛是皇帝派来的恭喜大队,心里一点也提不起劲。
* * *
当御赐的凤冠霞帔由聘礼队伍中,被恭捧在第一位的来到柳府后,引起一阵轰动。
“什么!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