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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轩辕赫身体一僵，犹自微笑着应道。
起身的刹那，心底轻叹一声，他果然不该那么情不自禁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复活蓝瞳，已经消耗了他仅存的大半力量，这么多年来，隐忍不发，按兵不动，就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雪女族的人，并不好控制。
蓝瞳虽是一把利器，亦同样是一把双刃剑，退敌之际，也会自伤。
当某一天，他控制不住这把利器的时候，作为兵器的蓝瞳，极有可能会反噬他这个主人。
说穿了，蓝瞳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听从他的命令，懂得灵光应变，远远比傀儡杀手更好使，也更难以把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年的雪女族之所以会遭遇灭族之灾，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能操控风雪，懂得隐身术，又能林永风雪为引制造幻术……
盛极必衰。
打破万物平衡存在的产物，终究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湮灭。
所幸，蓝瞳的幻术持续时间有限。
雪女族控制的风雪，终究不是自然地气候变化，需要消耗他们的异能来到达目的。
在蓝瞳带着柳茫离开栖霞关后，那白雪皑皑的世界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漫天狂风飞沙，真正的风暴这才拉开帷幕。
随之雪地的消失，幻术也跟着解除。
自相残杀的众人猛然回神，瞧见彼此一身狼狈的模样，这才顿悟。
不知不觉间，他们居然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而当柳影仙察觉到柳茫被掳走的事实后，面色骤变，正要起身去追，以琅琊为首的狼族部队，却在此刻杀到。
三十余匹体形庞大的巨浪，虎视眈眈地缩小包围圈……
雪云豹与银尾狐对视一眼后，齐吼一声，战斗再度拉开序幕。
先前因为对上雪女族时，颇为憋屈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抒发。
一行人，跟吃了炸药一般，杀向了狼群。
而另一边，蓝瞳乘风而去，虽然还带着一个柳茫，却丝毫没有减慢她的速度，一路没有任何停歇地朝着启国京城王宫方向赶去……
柳茫中途醒来了一次，昏昏沉沉间，发现自己漂在云端，周围雾气翻腾。
女子冷冰冰的背影对着他，一言不发。
难道他现在躺在云上面？
柳茫突然很想笑，为自己那匪夷所思的想法。
但下一刻，他又睡了过去。
因为蓝瞳已经发现他醒了，干脆利索地再度点了他的昏睡穴。
“喵~！”
耳畔依稀传来猫叫声。
柳茫再度醒来时，眼皮子很重，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
眼前一片模糊。
手背上湿漉漉的，像是被猫舔过一般。
“眠眠！眠眠！快醒醒！”
柳茫一个激灵，清醒了！
是小舅舅的声音！
那白衣蒙面女子将他从柳影仙身边强行掳走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色色和青月他们，应该都没事吧？
但眼下，柳茫显然没精力去想那些，因为——
视线逐渐聚焦，正对上一只浑身雪白，额头有着黑色三叶草标记的双尾猫，柳茫欣喜地睁大眼睛，果真是小舅舅！
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小舅舅，这是哪儿？还有你怎么在这里？”
柳茫有一肚子的疑问，打从双尾猫从无名客栈突然失踪之后，他连续几天都惴惴不安，担心他的小舅舅被坏人抓走了……
双尾猫蹲在床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耳朵抖了抖，一副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柳茫目不转睛地看着双尾猫，思绪飞快地运转起来，事实上，他好像……已经猜到答案了。
是秦诗诗吗？
话没问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秦诗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尚未恢复记忆，而秦诗诗对此刻的柳茫来说，只是一个代名词，他不必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伤心难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母子相逢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之际，一道温和轻柔的女声忽然打破了沉寂。
“眠眠，快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糕点……”
柳茫倏然回头，女子曲线玲珑的侧影映入眼帘。
一身最简单的素色长裙，长发如墨，恣意地披在身后，回眸一笑间，称不上绝色的容颜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岁，笑容温和恬淡，神情自然随意……
让人不由自主地倍生好感。
柳茫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直觉得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秦诗诗。
很难将她跟曾经养尊处优饿秦家大小姐，昔日身份尊贵的一国之母，以及本该是城府极深，心肠歹毒，欲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幕后黑手……划上等号。
柳茫忽然有些迷茫了。
他的母后，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若说一切都是误会？
显然是假的。
秦诗诗对他所作的一切，柳茫完全不记得了。
但炸死一事，既然是真的，那么这至少证明：她曾欺骗过他，以及，打算利用它？
难道她也想要独占语言中的力量之源？
那虚无缥缈，至今为止，就连柳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东西，却像个香馍馍一样，吸引着潜伏在暗处的猛兽，一双双锐利贪婪的兽瞳，目光皆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可天知道，凭他现在这幅弱不禁风的豆芽菜身材，到底能不能顺利地踏入兽人部落都还是个问题……
“眠眠？”
女子微微一笑，朝他招招手。
柳茫仿若收到了蛊惑一般，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前方，机械地掀开被褥，穿鞋，走上前，坐到了桌前。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诗诗正好取了件黑色裘衣披在他身上。
“你，是谁？”
柳茫若有所思地问道。
面上竭力装作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双尾猫从床头跃下，飞快地赶到了少年身畔。
原想解释，但犹豫了下，秦宣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像他花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想明白秦诗诗为何要背叛他们。
是的，背叛。
如果没有秦诗诗的默许，萧家和秦家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一切还会停留在最初，最和谐的一幕。
但同样地，柳影仙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摆脱掉仁惠帝这一包袱。
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注定。
“眠眠，我是你的母后。”
秦诗诗温声道，清亮的眼眸温和如水地注视着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神态安和。
柳茫秀眉微蹙，，似有些不知所措。
秦诗诗等待了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将装着凤尾酥的碟子推到了柳茫面前。
“眠眠，事情有些复杂，今天你也累了，等过些时候，母后再跟你慢慢解释，可好？”
柳茫眸光微动，望了眼凤尾酥，而后一脸为难地看向女子，皱眉道：“我想吃老婆饼。”
哐郎当——
双尾猫一头栽倒在地。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玩意应该是柳茫和当时化身为“小白”的柳影仙在丹凤城时，自创的糕点。
这件事，泰宣原本是不知道的。
也多亏了青月偶尔的神神叨叨。
当初他被青月“收留”的时候，或多或少地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丹凤城的一点事情。
秦诗诗闻言，微微一愣后，有些讪讪地解释道：“母后不会做老婆饼……”
柳茫直愣愣地望着对方，眼珠子转了圈，笑了笑。
“我爹会做。”
此言一出，秦诗诗和秦宣皆是一怔。
柳茫恢复记忆了？
双尾猫困惑地看着少年，碧绿色的猫眼满是好奇，如果没恢复记忆的话，他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
秦诗诗此刻，心情颇为复杂。
跟秦宣不同的是，他很肯定，柳茫还没恢复记忆。
至少，属于“柳懿寿”时候的记忆，他尚未恢复。
秦诗诗并不意外，因为往生和情醉的作用，她再清楚不过。
柳茫会想起他“前世”时候的事情，这很正常，但“今生”的记忆，却掌握在她手中。
清事实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柳茫竟然也学会了试探她……
不过，秦诗诗终究不是一般人。
短暂地怔塄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那改天眠眠教教母后怎么做，好吗？”
柳茫低头，捡了块凤尾酥塞进嘴里，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甚好。
可他心底却颇不是滋味。
“母后……”喃喃地唤了声。
秦诗诗神色微变，眼底赫然闪过一丝欣喜。
柳茫失忆之后，他跟她之间，显然多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因为他没与把握好最佳时机，反倒是让柳影仙有机可趁。
“在呢。”女子温声应道。
犹如过去那样熟稔。
时光仿佛回到了数月之前……
“我能出去走走吗？”
少年抬头，忐忑地问道。
这里不是柳氏王朝，不是他熟悉的地方，纵然秦宣没有明说，但柳茫已经猜到，这座奢华的宫殿，应该处于启国王宫内某一角。
“当然。”秦诗诗微笑着颔首。
理所当然的肯定语气。
柳茫闻言，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她就不怕自己逃跑吗？
显然，他的担忧实属多余。
因为这座星夜殿，四周都布下了迷宫阵法。
不懂破阵之道的柳茫，即使不小心闯进阵中，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他想逃出去，难于登天。
除了秦诗诗之外，也没几个人能进的来。
星夜殿内，一个侍卫，侍女和太监都没有，一日三餐，吃穿用度，全部由人定时送来。
如果秦诗诗不松口的话，柳茫就只能被困在这里。
除非——
有人强行闯入，将柳茫就走。
换言之：这是变相的软禁。
只不过眼下，柳茫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从门口往外看去，一眼就能看见三百米之外的院门，一条青石板堆砌在大道直通门口，两旁栽植了品种繁多的观赏性花草。
院中坐落着六角凉亭，庭外不远处假山嶙峋，山前有一人工湖，湖水清幽，全部引入活水。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的宫殿，约莫五米高，柳茫正在心底盘算着，若是自己爬上去的话，大概需要花多少时间……
恰时，秦诗诗已走到他身侧，望着满院金色的阳光，嘴角微扬。
“要出去晒晒太阳吗？那湖里还有鱼呢……”
“母后，我想吃烤鸡。”
柳茫揉揉肚皮，忽然道，也顾不上自己无意间忽略掉了对方的问题。
秦诗诗送来的糕点和水果，虽然都符合他的喜好，但——
下意识地，柳茫想要支开对方。
秦诗诗能将事情做的这般滴水不漏，自然不会假手于人。
柳茫有信心，对方一定会亲自去给他张罗晚饭。
趁着太阳还未下山，他想试一试，凭借自己的能耐，有没有希望逃出去……
“好，母后去给你准备，眠眠不要乱跑哦。”
“嗯嗯。”
柳茫满脸乖巧地点头应道，目送秦诗诗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至此——
她这才飞快地抱住双尾猫，低声道：“小舅舅，我们快走。”
双尾猫窘，要是能走的话，他早就跑了！
“眠眠，你等等！”
“嗯？”
“外面设了阵法，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