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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除了出生那次,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儿子,也许他应该对他和颜悦色一点。但一想到刚才不仅怀中六子被吓到,就连自己也差点失态,不由又十分恼恨。
明明都是他的儿子,明明贤妃也是一代妖娆美人,怎麽就生出这麽一个东西?
对比怀中貌比金童的娇子,再看对面那个连请安都不会的怪物,皇甫胜越看越厌恶。他那眼神看著自己是什麽意思?怨恨吗?
皇甫桀用十分渴望和羡慕的目光看著他的父皇和六弟。刚才他亲生父亲骂他妖孽,他觉得心脏某处痛了一下,不过他还在渴望,因为张平曾告诉过他,他的父皇对他也有期许和关爱。
「你见了朕怎麽不知拜见?」
耳听皇帝口气不好,张平连忙在後面轻推皇甫桀,小声道:「殿下,快向您父皇请安。」
皇甫桀心中激动,又是渴望又是害怕,听到他父亲与他说话,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张平提醒下,这才反应过来,伏下额头,颤声跪拜道:「儿臣皇甫桀,叩见父皇。」
「嗯。平身吧。」皇甫胜语气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皇甫胜身後几位皇子表情各异,最冷静的要属二皇子,脸带微笑地看著。大皇子、三皇子眼中有明显讥笑,五皇子则妒嫉地看著被皇帝抱在怀中的六皇子。
皇甫桀站起,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或做什麽,就这麽呆呆地站著。
皇甫桀一站起,他身後的侍人张平也就露出身影。
胜帝目光向趴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张平身上扫了一扫,对皇甫桀道:「你收的好奴仆!」
皇甫桀一抖。张平也一惊,我怎麽了?
「皇甫桀,你纵容侍奴嚣张跋扈,以你之名欺压宫奴,你可知罪?」
什麽意思?皇甫桀惊慌之下没有听懂,但也知道皇帝是在责怪他,惊吓之下又扑通一下跪倒,「儿臣知罪。」
张平暗中喊了一声:惨了!
不过皇上为什麽要拿他开刀?张平不明白。
「嗯。」看这四子貌相虽然丑陋,人又呆滞了一点,倒也不是不懂进退。皇甫胜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呵呵。」不知谁突然笑起,接著就听这人以一种非常轻松的口气说道:「皇上,您不知道,四殿下身边这位侍人实在胆大包天至极,什麽话都敢说。上次他还当著众位皇子的面,说大皇子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
「住口!叶詹你胡说八道什麽!」二皇子殿下大惊失色,立刻出声喝止。
这叫叶詹的少年似乎也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张平身上的冷汗再次溢出。他刚猜测皇上是不是准备拿他给他儿子一个下马威,这边他其他儿子们就开始利用他「相煎」了。
二皇子皇甫瑾立刻在皇帝面前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驭下不严,令他口说胡言。请父皇降罪。」
叶詹也连连叩头请罪,说自己都是胡说。
「好了!」大皇子皇甫珲脸色难看,「二弟不用如此吧?你这样做,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麽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皇甫胜面色不悦。
「启禀圣上,微臣可以解释。」大皇子伴读韦问心走出一步,抱拳开口道。
「你说。」
「是。」韦问心语气一顿,叙述道:「那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大殿下学了角力,技痒之下让大家跟他比试。可大殿下一连摔倒五名侍人,又要与侍卫比试,考虑到侍卫皆是成年人,恐伤到大殿下,微臣便出言止了殿下。
「殿下小孩心性,便去找二皇子殿下玩耍,被二皇子殿下拒绝。後来殿下又与三殿下玩耍,看四殿下在一边寂寞,便又找上四殿下。可四殿下没学过角力,次次都输给了殿下。他的侍人在一边看了,因为气不服,便随口胡说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
「二殿下,您说微臣说的可对?」
二皇子连忙抱拳道:「问心说的句句在实,一点未错。刚才叶詹也只是想说明那侍奴口无遮挡,绝没有其他念头。」
张平听他们视事实而不顾、欺君瞒上,明明虚情假意,却偏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他当然怕,那天他说那话确实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那就好。父皇,您也听到了,二弟也证明了,儿臣只是想和弟弟们亲近而已。都是那个贱奴乱说,想坏我们兄弟感情。」
「奴婢有话要说,请皇上恩准。」张平心中愤愤不平,气得张口就喊。
这一声喊,惹得在场诸人一起看向他。这小太监怎麽一点不懂眼色?这时候是你能喊冤枉的时候吗?难道你就不懂这正是你为你家殿下献身的时候吗?
就连皇甫桀也忍不住看向他。不过眼光中倒是含了些敬佩,大哥,你胆子好大。
胜帝自打进入藏书楼开始就心有不愉,如今又差点见到兄弟阋墙,还好事情说开,否则自己还不知怎麽头疼。想来想去,竟全因为这孽子主仆。见这貌相普通的小奴又在喊叫,不由大怒,斥责皇甫桀道:
「你看看你!身边都跟了什麽人?你大皇兄看你可怜,好意与你亲近。你却纵仆胡言,挑拨皇子间关系。朕知你貌相异与常人必会被人排斥,可你不应心怀怨恨,指使侍仆在皇子间挑拨离间。你……」
「皇上!」张平耳听当今圣上不明缘由一味斥责皇甫桀,护短之心顿起,心一横,豁出去了。
「四殿下冤枉啊!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反而是……呜呜!」张平嘴被人塞住,竟是皇帝身边侍卫。也不知皇帝什麽时候命令他们的,硬是把他剩下的话堵在腹中。
还好还好,众皇子与伴读们脸色大变後又重新变了回来。这小小侍奴疯了吗?幸亏皇上圣明。
皇上当然圣明,当皇上多年,他很清楚有些话能听,有些话则根本不能听。这小侍奴年少不懂事,只图一时口快。他全说出来了,大不了一条贱命。可是造成的後果却是他那一条贱命怎麽赔都赔不来的。
张平哪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嘴被堵住後就死命挣扎。要不要打倒这两名侍卫脱身?张平在犹豫。如果就这样逃出皇宫,那他不是白被阉了?还有他的天下第二怎麽办?
张平没想到不过一趟普通的藏书楼之行,竟然会让他陷入如此困境。从皇上金口玉言说他挑拨皇子关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今天。看来他娘说的没错,这皇宫果然就是吃人的魔窟,进去了就别想囫囵出来。
嗯,以他现在的功力想要逃出皇宫恐怕不只一点难度,而且他逃了,他家人怎麽办?既然要死,那就死得有代价一点。他希望皇上如能知道他儿子被人欺凌的事实,哪怕发挥一点点父爱也好,这样皇甫桀今後也能过的平顺一些。
可惜张平这番想法算白费了,别说他现在说不出来。就算他说出来又能如何?胜帝就算明白四皇子被他兄弟欺负,他也不会做任何事情。他的儿子多得很,去掉一个怪物老四,还有五个各有优点的儿子。
他会为一个极为厌恶的丑儿去斥责其他儿子们吗?不,他不会。相反他还认为这个四子不光貌丑,还懦弱无能!
「珲儿。」
「儿臣在。」大皇子听胜帝唤他名字,不知他父皇什麽意思,心中忐忑不安,不由深深恨上多嘴的张平。
「这事儿你看著办吧。那侍奴是杖毙还是交由内侍监,你自己揣摩。」
杖毙?!爹,娘,抱歉,孩儿也没想到进宫才不到一年就把自己给弄死了。我走了,你们可要记得帮我把命根子赎回来啊。
张平听说要被杖毙反而平静下来,也不再反抗,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小孩。
小鬼,以後就靠你自己了。如果能变鬼,我一定变成鬼来保护你。
不怕,我一点都不怕。不过就是杖毙而已,咬咬牙就过去了,没事的。
张平很怕,他才十五岁,不怕才有鬼。他不但怕还怨,明明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相斗,倒楣的却是他这个四皇子的侍奴,你说他能不怨吗?
皇甫桀看张平看他,脸色突然变得那麽平静,甚至像在对他笑,心中有什麽在膨胀,叫嚣著就欲冲出!
「啊?啊!是,儿臣遵旨。」皇甫珲心中狂喜。皇帝在众多兄弟面前把这事儿交给他办,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自是欣喜若狂。
「还有,你身为长皇子,要记得多爱护其他兄弟姐妹。你们也是!」
「是,儿臣谨遵旨意。」众皇子一起躬身。
胜帝似不想再在此多待片刻一般,抱著六子转身就走。
「皇上起驾||」
「父皇!」皇甫桀小手握拳藏於袖中,他明白一旦胜帝离去,张平必无活路。连连跪行几步,软声乞求道:「求求您,饶了儿臣侍奴。」
小孩说完,在地上用劲磕了一个头。他知道杖毙是什麽意思,他看到过他娘杖毙过一个宫女。他不要张平死。张平不能死。
皇甫胜眉头深深皱起。
「父皇,求求您,饶了他。」又是狠狠一下,额头抬起已经见红。
「胡闹!」皇甫胜气得拂袖,转身就要走。
他怀中六皇子咬咬手指,竟然说:「父皇,四哥老是会吓我,您也帮我打他。」
「你啊,不饶人的小东西。好了,父皇已经让人去教训他的侍仆。让他替你四哥受罚。至於……」皇甫胜看了四子一眼,转过头来对小儿子道:「以後朕让你四哥把脸遮起来,这样就不会吓到你了,你说好不好?」
「好,父皇真好,谢谢父皇。」小孩子的炫耀心得到满足,六皇子皇甫珏当即给了他父皇一个甜甜微笑。却不知他身後不远的五皇子恨得把旁边随侍太监的手都给抓烂。
皇甫胜抱著小儿子刚想走,袍角被人拉住。
皇甫桀跪行到皇甫胜面前,拽著他的衣袍,苦苦哀求:「父皇,求求您,不要杖毙他。」
「滚开!」
「父皇,求求您……」皇甫桀又磕头,他只会磕头。小小的饱满的额头生生磕出血迹。
「呜呜!」不要求他!死就死,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张平看得心疼万分,死小孩总算没有白疼他。他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满足。谁说皇宫无真情?没有情也是给人磨完的。
困住他的两名侍卫互看一看,这小子劲怎麽这麽大?挣得他们手臂都发麻。
「四弟,别这样。你这样做不是让父皇为难吗?这样吧,等会儿二哥给你送个听话乖巧的侍仆过去好不好?」二皇子笑咪咪地去伸手搀扶皇甫桀。
皇甫桀摇摇头,竟大胆抱住胜帝腿脚不放。
「父皇,求求您,求求您……」
「四弟!」
「放开!这成何体统!」这麽多儿子和大臣的儿子们在面前,皇甫胜也不能一脚踹开这个可恶的逆子。
「你们把四皇子给朕拉开!胡荣,传朕旨意,让贤妃带领四子闭门思过半月。」
「奴婢遵旨。」
皇甫桀被侍卫们强行剥离皇甫胜。
「父皇,儿臣丑陋,没人愿意侍候我,只有他不会嫌我丑,不会欺负我……」小孩流下眼泪。
胜帝脚一顿,随即头也未回走出了藏书楼。倒是趴在他身上的六皇子探头对跪在地上的皇甫桀做了个鬼脸。
「送皇上。」
众人一起躬腰,俯首送胜帝离去。
父皇,为什麽你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如果你真像张平所说对我有所期待,为何不能像抱六弟一样抱抱我?为何您看我的眼中全是厌恶和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