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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外面传来皇帝老大不耐烦的叫声。
张平连忙回应,向王太医匆忙施礼後告辞。
等张平走出屋外,王太医终於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听他身边的小徒弟奇怪地道:
「师傅,那位张公公是什麽人啊?为什麽他来看病,皇上也来了?不是说生病的人不能接近皇上的吗?」
王太医懵了。是呀,就算张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但也不至於他来看病,皇上也一起跟过来吧?
可看那位的态度也不像是多宠爱张大太监的样子,难道……?
王太医害怕了。拼命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有做过什麽得罪这位帝皇的事情。就连他的小徒儿连喊了他一两声都没有听到。
御药房外,在去往上书房的路上。
「过来。
「陛下,奴婢我要和您保持安全距离。
「不需要。
「需要。您要是病倒了怎麽办?
「我不会生病。」
「奴婢我也以为自己不会生病,可奴婢还是生病了。
「别再奴婢来奴婢去!」皇帝大人怒:「一点小小风寒不碍事。
「碍事。」张大公公说的斩钉截铁。
「我说不碍事。」
「会有人拿这事参小的一本。」
「他敢!」
也不知道这两位有没有注意,负责侍候和保护的宫女太监及侍卫们已经自然而然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的不敢。如果小的把病过给了您,那小的就是万死也难逃其罪。陛下,如果您病了,他们会把小的关到牢里打板子的。
「张平!」皇甫桀的眼神已经相当可怕:「你要是不过来,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板子的味道。」
张平抬起头,那目光可谓相当的幽怨,「皇上,小的我病了。
「病了就吃药!一点小风寒你当什麽大病养!
「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继续待在您身边侍候,就怕本来三五天能好的病,真能拖上两三个月,说不定就此……
「闭嘴!」皇甫桀给这人气得恨不得用鞭子抽他一顿,他又不是真的丧心病狂,连他生病期间都不放过他。
张平用眼神申斥:你在老子重伤的时候都能骑上来,现在一点风寒说不定你就能拿它当情趣!
「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要我两天之内把病治好。你还用那个威胁我!」张平忿忿不平。
皇甫桀瞄了他一眼,面色阴冷地道:「那不是威胁,君无戏言。如果你这病两天之内好不了,你这太监总管也就别当了,我後天就让人准备封後大典。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张平面无表情原地停留了小半会儿,突然大踏步走到皇甫桀身边,紧紧贴住他。
平武帝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他,张平抬头回他一个阴险的微笑,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把病传染给你。」
……大约沈静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平武帝老大展臂搂紧他的太监总管张大公公,看著他的眼睛温柔地道:「那我教你怎麽样可以最快把病传染给我的办法好不好?」
负责保护的侍卫们散了开来,堵住了这条通路的所有进出口,以防有任何人靠近这里。
负责侍候的太监宫女们一起躲到了墙角旮旯里,以防被误伤。
那两位又打起来了。
刚才还紧紧抱在一块儿,也不知他们的皇帝陛下说了什麽,惹毛了他们的太监总监大人。结果两人就打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啊。看得懂门道的侍卫们慨叹,别说,这两位这麽经常打打,他们这些侍卫也能学到不少东西。真是高手啊! ^
不懂武学的太监宫女们自然只能看看热闹,就觉得那两人拳来脚往、飞来跳去,每次都像要把对方揍趴下的狠劲让他们十分担心两人的安危。你说,张公公的胆子怎麽就这麽大呢?竟然真的动手打皇上?!
「啊──嚏!」
侍卫们偷偷看,怎麽了?不打了?
皇甫桀抹抹脸上的不明液体,看那人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满脸眼泪加鼻涕说不定还有点口水……
皇帝大人一把拽过那人,扯起龙袖给他擦了擦。
「你没带手帕吗?啊嚏!」张平揉鼻子。
皇甫桀幽幽地道:「我看你用袖子擦鼻涕时就想这麽干了。我想,这麽干的皇帝肯定就我一人。」
「你就为这?」张平鄙视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满的嘀咕道:「我宁愿你用手帕给我擦,拿来!那袖子上全是刺绣,擦得我鼻子疼死了。」
皇甫桀挑挑眉毛,「张公公,你这是在嫌弃朕的龙袖吗?」期求这种人有风花雪月的想法,是他白痴!
「我哪敢?手帕快给我,我没带。不过我说真的,我真的得跟你隔离几天,真把你传染病了,那些礼部大臣还不撕了我!」接过手帕,张公公擤了一个长长的鼻涕。
人张公公对皇帝陛下有多了解啊,基本上皇甫桀抬起屁股,他就知道对方想放什麽屁。所以一看他家丑老大那幽怨的表情,当时就理解了。
好,别说我不会疼人,不懂花前月下的情调。给! {
皇甫桀看看张平摊在他眼前的手掌,再看看他手掌上放的那枚锦帕,扭头就走。
「喂喂,还你啊!你的帕子!」
皇甫桀收住脚,一个大转身,走过来抓住张平的……另一只没有拿手帕的手臂扯著就走。
「喂喂,老大,去哪儿呀?你的帕子不要了?你不想留作纪念?这可是我在你面前第一次非受伤生病、第一次留下的宝贵……
皇帝大人扭头,阴森森地道:「张平,你要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这帕子塞进你嘴里。
张平大人闭嘴了,不过只是一会儿,他又期期艾艾地嘀咕上了:「我不就是想提醒你,你家外公还在上书房等你嘛。你这样拉著我,等会儿给人看见了多不好?」
皇甫桀……顿住脚,他还真的把这一茬给忘了。
嗯,既然忘了,那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吧。时也近晌午,该是吃中膳的时候了。
3
宫人们奉上中膳後,陆续退下,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平武大帝一生怪癖不少,膳食中不喜人侍候这点就是他的怪癖之一。而且他不仅在膳食中不喜人侍候,就连更衣、沐浴,除了张公公,他不喜欢任何人靠近。
宫人都以为张公公功苦劳高、什麽都要做,却不知……
再观桌上的膳食也并不丰盛,并无传说中皇室中应有的奢华和铺张。
「先喝点汤暖暖胃。」皇甫桀用玉碗盛了一碗看起来比较清淡的药膳汤递给张平。
张平接过,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味道有点怪。你让人放了什麽东西在里面?」
「我让他们把生姜捣成末撒在汤里了。
张平一下把那玉碗推出老远,「我就说这味道怎麽这麽呛人。明知道我不爱吃生姜,竟然还把生姜弄成末,你要我怎麽喝得下去?」
「以前我生病,你不也煮姜汤给我喝。我不喜欢喝,你非逼我。」
张平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那当然,否则你的病怎麽会好那麽快。」
随之夹了一片鱼肉塞进嘴里,冲掉那股生姜味後道:「他毕竟是你外公,年纪也大了。就让他站在上书房门口等不太好吧?好歹给他找个地方歇歇脚。
皇甫桀没理他,自己也舀了一碗刚才的药膳汤一口气喝下。
「辣不辣?」张平看他喝的面不改色不由打从心底佩服。变态就是变态,连喝姜汤都比别人强。
「嗯。」皇甫桀小小皱了下眉。他也不喜欢喝姜汤,可是他亦不想生病。如果他因为张平的缘故染病了,只怕他这位「娈宠」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张平心底一软,给他盛了碗饭,又给夹了几块口味重的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上。
皇甫桀捧著碗慢慢吃著。
这两人不是不懂皇家的礼仪,相反他们比谁都学得更深刻,以前就生怕有人在礼仪方面挑他们的刺。
可是他们都喜欢这种两人相守著吃饭的感觉,围著一张桌子,靠在一起,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你给我夹夹菜,我给你盛口汤。
礼仪、规范这种东西,如果从小学来,那就会深刻入骨变成一种习惯。所以两人就算如普通百姓夫妻一样吃饭闲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还是与平常人家截然不同。
「要不要让人先带他去用膳?」
皇甫桀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吃过饭就把药吃了。」这总成了吧?
皇甫桀筷子一转,扔了一块卤得红通通的排骨到张平碗里。
张平嗜肉,目测了一下,见那块排骨是盘子里最大的一块,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拿起筷子就把排骨塞进了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口齿不清地道:「皇太贵妃去静安寺也有一年了,想必受到的教训也不少,如果回宫,应该会安分守己安度晚年,你觉得呢?
皇甫桀一下把整盘丁香排骨拖到自己面前,比起张平,他更是食肉动物,每餐无肉不欢。也只有张平能从他筷子底下抢肉吃。
张平啃著骨头不愿意了,「我才吃了一块。
「来人!」皇帝老大阴沈著脸开口。
宫人听到呼唤进来侍候。
「除了这盘排骨和那碗汤,其他都撤了。
宫人依言撤下菜肴。
等宫人一走,张平就急了,「别这麽浪费啊,那些菜都没怎麽动。我还没吃饱呢。
「生病的人吃粥喝汤就可以。
「啊?!」
也不管张平什麽表情,皇甫桀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张平盯著皇甫桀的嘴巴,凭他的身手去抢一盘菜应该不太难,但连吃饭都要打架,而且最後能抢到几块还不知道,又好像有点得不偿失
「嗯……静安寺好啊,修心养性,最适合皇太贵妃这样的贵妇人养老了。下午奴婢让人送些补品给皇太贵妃,好让她在静安寺安心休养。
皇甫桀嘴角动了动,张平明知他不喜欢他在他面前自称奴婢,偏偏他就喜欢用这点来刺激他。 !
「吃吧!撑死你。
「嘿嘿。」张平才不怕被几块排骨撑死,再次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
两个能吃的人,只有一盘菜,自然免不了中途筷子打架几次。那碗放了姜末的汤则给他们彻底忽视了。
「言老头太烦人。」皇甫桀突然道。
「你打算怎麽办?」
皇甫桀的眼中浮起一丝骇人的杀意,嘴角也勾起一丝冷笑。
张平在心中叹口气,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道:「别杀他。
男人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偏头不看他。
张平给这人逗乐了,老大块头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乖,看过来。笑一个,给你肉吃。
皇甫桀……无力了。这个愣子!
「雨山有一计,需要你配合一下。
「又是疯子出的计谋?」张平皱起眉头,「那人出的计都忒歹毒。
「正好和韦问心相辅相成。当初你非要让我把韦问心请出,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俩相互克制吗?」
「克制谈不上,疯子那人貌似潇洒不羁,却因出身低微少年坎坷、加之情伤在身,想法做事未免有点偏激,说白了就是为达目的手段不计,正好和你一个鼻孔出气,再加上有你撑腰,他会更肆无忌惮。韦大人嘛,出身正统,虽看不大清民间疾苦,但好在心性不坏,做事也比较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