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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 (上部)作者:恩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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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估计是觉得过于冷寂,便怂恿曹老来这看看风水,游说着把老人家骗到这也盖起工作室,两户人家乐陶陶做起邻居,每天陶工窑工漆工忙里忙外也就罢了,工瓷坊那户进出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曹老想起妆碧堂的起居室原本只有一间,用青砖隔成三间,都只有柒八平米,摆张床和衣柜正好将空间挤满,两个漆工和柏为屿各拿了一间,没有杨小空的屋子了。
  柏为屿装懂事:“曹老,我倒不介意和师弟挤一张床……”
  曹老欣慰道:“好孩子,既然如此,妳们就挤吧。”
  柏为屿一听哭了:“曹老,我那是单人床啊,挤一天两天可以,妳要我和我师弟挤一辈子吗?那我干脆和他结婚生仔好了!!”
  “滚妳的一辈子,妳毕业了就给我滚蛋!!”曹老四下打转:“我的柳棍呢?”
  “嗷嗷~~”柏为屿一跳三跳地躲开:“别打啊!!救命——”
  “还没打呢,妳鬼嚎什么?”曹老欲哭无泪:“死孩子,我警告妳,妳师弟来了妳可别教坏!!”
  没辙,曹老寻思片刻,拎上柏为屿抬脚出门,找他的开门弟子来解决关门弟子的问题。
  
  妆碧堂和工瓷坊共用一个保姆,是村子里雇来的一位姓吴的阿姨,对人特别和气,坏小子们个个都和她亲厚,一到吃饭时间就跑厨房里打转偷吃。
  吴阿姨给曹老上了壶铁观音,回身去叫魏老。曹老摩梭着手里的朱砂如意壶,给柏为屿使个眼色,柏为屿会意点头。
  不一会儿魏老拄根拐杖嗑噔嗑噔出来了,老远便嚷嚷:“铜鹤,不许拿我的如意壶!!”
  “我没有啊!!”曹老将如意壶放在桌面上,上前扶住他,“枕溪,妳小心走,别摔了。”
  魏老顿着拐杖走过来,坐在厅堂左侧的官帽椅上,气哼哼的道:“妳每次都会顺手牵羊带走我家什么东西,以后有事到工瓷坊去找南河,别到木楼来!!”
  曹老讪笑着坐到另一侧椅子上,不想再做辨白,开门见山的说:“师弟,我今年收了个学生,我那没地方住了,妳这有空房间吧?”
  魏老立时警惕起来,“怎么,妳要在我家安插个奸细,把我家的宝贝偷到妳家去?”
  曹老呵呵笑,“师弟,妳这麽说我就不对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我那真没地方住了,总不能叫新来的孩子和为屿睡一张床上!!”
  “睡一张床?”魏老忽然激动起来,“为屿是我家的媳妇儿,怎么能和别人睡一张床?!!!!”
  曹老迎合道:“就是说啊!!”
  柏为屿冷汗簌簌地:曹老,妳不用这么出卖我吧?
  “为屿呢?”魏老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四处搜索:“为屿来了吗?”
  柏为屿蹭过去,委委屈屈的说:“师叔,我在这。”
  魏老拉着他的手,“为屿,妳赶紧和我们家南河结婚,把屋子空出来给新来的孩子住。”
  柏为屿皮笑肉不笑,“魏老,人生大事不宜操之过急啊,新来的师弟……不,师妹很可爱的,还是让她先住您这,和您熟悉熟悉,也和师兄熟悉熟悉……”
  魏老欣喜道:“哦,也好也好,让南河熟悉熟悉!!”
  柏为屿见缝插针地卖乖起来:“魏老,您这如意壶做工可真漂亮!!”
  魏老脸上的皱纹绽开一朵花儿,“漂亮吧?我是看不到,不过都摸得出来,来来,为屿,送给妳了……”
  曹老忙阻止:“师弟,别这么惯着孩子!!”
  魏老脸色一肃:“我给我儿媳妇的!!不关妳的事!!”
  柏为屿收下,满脸堆笑。
  魏老嘱咐道:“为屿啊,好好养着,千万别用差的茶泡,这可是小柒……”顿了顿,一拍脑袋,“小柒,小柒呢?我的儿媳妇……”
  柏为屿随着曹老退出木楼,从怀里掏出那个如意壶,一脸鄙夷的道:“曹老,妳别再教唆我做这种龌龊的事了。”
  曹老接过如意壶,宝贝似的用掌心摩擦摩擦,兴高采烈的抬起头:“咦,为屿,妳刚才说什么?”
  




乐正柒

  新生报道第一天,杨小空背着个斜挎行李包在报到处按了指纹,刚出大门,迎面上来一个男青年截住他,一手按在他肩头,一手持着张照片,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问:“杨小空?”
  杨小空往后退一步,诚惶诚恐地摇摇头,“我不是!!”
  男青年——长的十分出色,剑眉皓目,唇红齿白,皮肤白里泛着些许病态的青黄,笑起来人畜无害,却莫名的透露出一股子痞相,胳膊上还有几道吓人的淤青痕。杨小空认得他,院里打群架总有这位师兄蹦跶的身影。只见他朝旁边一个戴墨镜的刀疤脸汉子一扬下巴,“胜哥,就是他!!”
  杨小空就这么强制性地被绑进山旮旯里,一路上柏为屿将山旮旯里的情况都介绍一遍,杨小空听得一头雾水,直至柏为屿伪装慈爱地拍拍他的肩,问:“师弟,妳都听明白了?”
  “明白。”杨小空稀里糊涂地应了声,眼睛一瞥柏为屿胳膊上的淤青,问:“妳被谁打了?”
  柏为屿压低声音:“曹老打的,他可会打人了,妳要有心理准备。”
  杨小空惊愕:“啊?不会吧?”
  柏为屿笑笑:“妳别害怕,曹老就是火爆脾气,其实心眼特别好,是恨铁不成钢才揍我的,他如果打妳的话,妳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杨小空也笑了:“嗯。”
  
  工瓷坊这天开窑,一整个窑的元青花缠枝牡丹罐端出来摆在院子里,魏南河点起一支烟叼在嘴巴上,问身边的人:“小柒,妳看这批货怎么样?”
  魏南河喊的“小柒”,全名乐正柒,是个十六、柒岁的少年,他走过去拎起一个罐子,看看底板,对着阳光看看釉料画工,然后扬手丢到旁边,罐子一声脆响碎成几瓣。魏南河幽幽吐出烟雾,看着乐正柒将这一整个窑的罐子全打碎,眉毛一皱不皱。
  乐正柒将罐子摔个精光后,拍拍手,反倒比魏南河还生气,“南河,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魏南河一摊手,嘿嘿笑,“骗骗小日本而已,随便一个都能骗得过去,何必这么较真呢?”
  乐正柒一步跨过来逼视着魏南河:“真东西是我掏出来的!!叫妳做个仿的妳还给我敷衍了事,这买卖妳到底做还是不做?别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魏南河一口将剩下的烟抽完,烟头随手一丢,“我本来就不想和杜佑山做生意。”
  乐正柒推他一把,气坏了:“原来妳是故意的!!我吃了人家的饭,说好卖给他了!!妳把真东西还我!!还我!!”
  “还妳,让妳卖给小日本?”魏南河敲敲乐正柒的脑袋,转身就走。
  乐正柒不依不饶地扯住他:“妳怎么这样!!我也是有信用的!!”
  魏南河大笑三声:“小孩子有什么信用?”
  “魏南河!!”乐正柒啪地点起打火机:“我现在就去妳的地下室放火!!”
  “啧,妳这孩子,都叫妳不要玩火了。”魏南河伸手:“打火机还我。”
  “罐子还我!!”
  魏南河一把将小孩扯过来,低下头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好了,妳给我消停点!!上个月在老周那买了块底板,开门货,就用那玩意儿接一个,我亲自做,行不?保管小日本用碳十四都鉴定不出来!!”
  乐正柒脸上有了点笑模样,“早怎么不把底板拿出来?妳真小气!!”
  魏南河叹道:“底板也要钱呢!!十万啊,小朋友妳知道吗?”
  “妳就抠门吧,人家四百多万买妳一个假货,真东西也在妳的地下室里锁着,妳还计较那十万块!!”乐正柒白了他一眼。
  “人家人家!!妳和杜佑山很熟吗?”魏南河脸色一肃:“我告诉妳,给我离他远点!!还有,下次再和外人说咱们家的东西,看我不揍妳!!”
  “哦,”乐正柒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知道啦!!”
  正说着呢,柏为屿带着杨小空到了,乐正柒听到车子的声音,跑到围栏上伸长脖子往妆碧堂挥手:“为屿——”
  “那谁家的小孩?好可爱。”杨小空远远地看到了乐正柒,觉得对方的笑容让工瓷坊那一片都阳光明媚起来。
  柏为屿大拇指往乐正柒一戳,对杨小空说:“他?可爱个屁!!就是我和妳说的柒仔,妳可别叫他小孩,他会打妳的。”
  杨小空好笑:“就是他,十柒了?看不出来。”
  “哈,大家都这么说。”
  曹老正在里屋练字,听到声音迎出来:“小空,来啦。”
  杨小空是本校雕塑系毕业的,原本就认识曹老,只是不太熟,他腼腆地挠挠头:“曹老,您好……”
  曹老爽朗地大笑:“妳好妳好,以后妳就住这了,现在还早,叫为屿带妳去逛逛。”
  柏为屿指着那“妆碧堂”三个字,问:“师弟,妳觉得这字怎么样?”
  曹老脸色一沉,恐吓道:“为屿!!”
  杨小空仰头看着,沉默许久,说:“粉妆玉琢,水碧青山,好名;行书遒劲自然,潇洒大气,好字。”
  曹老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那是那是,小空,妳真是好孩子……”
  柏为屿泪流满面地扭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什么跟什么嘛,装逼就装逼了,还那么多屁话!!
  
  杨小空放下行李,跟着柏为屿到工瓷坊去转转,柏为屿向各位介绍了一下小师弟,再向师弟介绍一下大家,杨小空低眉顺眼地一一打个招呼,尊称用得无比恭敬,遇到乐正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按入门顺序算应该叫师兄,按年龄算应该叫师弟。柏为屿及时排忧解难:“叫他柒仔就成。”
  乐正柒白眼,“妳才是长江柒号呢!!”
  魏南河笑道:“小空,对吧?不用这么拘束,妳叫小柒……”顿了顿,继续说:“就和为屿一样叫,叫柒仔吧。”
  乐正柒正在啃鸭腿,将骨头吐到地上,招呼身边的几只狗:“南河,为屿,来吃!!”
  三只土狗——不,三只血统纯正的中华田园梗,全身毛被剪得光秃秃,像刚剃了毛的绵羊,每一只都瘦歪歪好似会迎风而倒,看过去煞是可怜。
  一只黑毛白眉,名曰麻生;一只通体雪白,名曰纯一狼;一只细胳膊细腿黄狗,名曰扁扁。柏为屿介绍完,杨小空忍笑问:“这名字谁取的?”
  柏为屿咧嘴一笑:“还不是魏师兄那个老愤青。”
  乐正柒直乐:“小空,这里就只有为屿陪我玩,以后妳来了,我们可以联机打游戏!!”
  “行呢。”杨小空瞥到乐正柒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笑容不由自主地浅了些,那道疤有十多公分长,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得尤其刺眼可怖。
  乐正柒毫不在意,轻松道:“在墓里中标了,嘿嘿,早不疼了。”
  
  乐正柒的来头可不小,他出身盗墓世家,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在家是老柒,他的父亲乐正悬是曹老和魏老的师兄。曹老和魏老当年还是曹小和魏小的时候拜师学艺,学的就是掏墓,师父是乐正悬的老爸,也就是乐正柒的爷爷,一个牛逼轰轰的传奇式人物,不过如今早入土了。魏老的眼睛十多岁时在墓里被尸毒熏瞎了,只好改行做个不本分的瓷匠;而曹老则是文革时担心被抓住批斗死,半途改行做漆画;唯有乐正悬胆大包天,以墓为家混了几十年,没人抓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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