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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爱你。”安宁轻声说。
拾荒 act 75 :决定
下午送孩子去学校,返回时安乐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回家后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整理了家具,转了一圈终于无所事事了,便放了张宁珂带过来的CD,躺在沙发上边看书边啃坚果,一个电话过来,那头洛扬得知他在家,当即兴奋的表示二十分钟后到。
果然,才翻了不到十页书,斯文的敲门声便响了,安乐开门见他提着两只大塑料袋,忙接过一只,拎着很沉。
“都是吃的。”洛扬快步走向茶几,把袋子打开,孩子献宝似的一样样拿出来,“月饼是学校给的,总共五盒,我拿了两盒过来;红提子也是一个学生送的,她说是自家农场产的,绝对绿色;黑油桃是一个问事送的,他说跟现在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榛仁浆是……”
等他解释完,东西已经摆到沙发上了,一眼望去,满满当当五颜六色全是吃的。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安乐抚额,头有些疼。
“放冰箱里没关系的。”洛扬说完又想到这家里的冰箱实在是小了点,平时放些剩饭剩菜就差不多满了,哪可能还塞得下这么多东西,遂又商量:“要不换个大的,省电节能型的。”
安乐睇他晶亮的眼畔,想到宁珂的话:可爱的洛扬十年如一日的可爱着。
洛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垂下头假装忙碌,忽然灵光一闪,又兴致勃勃道:“我想起来了,我家阿姨前几天跟我妈说要换个大冰箱,不如就把那台旧的拿过来好了……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是,是厨房太小,只适合小型号的电器。”安乐见他脸红了,忍俊不禁道,“没关系的,这些东西很多都可以留一段时间的,再说如果宁珂林末他们过来,保
证马上就被瓜分一空了。
“也是!”洛扬又欢喜起来,把东西一一收起来,“个晚就叫他们过来吃吧,消耗一些不宜久留的,剩下的你就可以放冰箱里保存了。
“那你就叫给他们吧,我没记有他们的电话。
“好。”洛扬听令拿出电话,无比专注又认真的拨了宁珂等人的号码,通了没人接。他壮掉,又转拨林末的,这个倒是很快接了,也很快接受的邀请。
“奇怪,宁珂小布都不接电话。”洛扬疑惑不解的盯着电话看,“该不会正在上课,调震动了吧。”
“那晚点再打拾他们。”
洛扬应了声,把包里的记事本拿出来,一边翻电话一边在本子上记,记完后撕下来递给他:“都是平时往来的那些朋友们的电话,你记着,万一有什么急事也方便联系。”
安乐找了胶带把纸片贴在话几上,一目了然。洛扬写了一手好宇,笔迹工整又柔韧清俊,隐隐有灵气,就跟他的人一样。兴起,便拿他的笔纸也写了几行文宇,递给他看。
“载酒重来,问旧游几辈青云、几辈黄土;拈花一笑,看今日满城风雨、满城江潮。”洛扬念着,脸上浮出欢喜的笑容,“我喜欢这两句词,有历尽千帆后的豁达和淡定。你的字迹行云流水,行笔流畅舒展气息贯通,有行草的影子,但又比行草更有力些,说明你这人从容坚韧又激情圆滑。安乐,你以前的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
“他?说我小奸小诈吧。”安乐淡淡道。
“奸诈?”洛扬失笑,抬眼见他淡如远山的眉目,不知怎地就感受到了这少年心里如微飔般的忧伤,连带他自己一颗心也缓缓变沉重了。沉默了几秒,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轻柔道:“安乐,我想你的老师肯定很喜爱你、以你为荣对不对?你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朋或和孩子,所以他才会训斥你、教导你。”
“洛扬,你也是个好老师。”
“不,很多生活中的道理我都不太懂,还需要别人手把手教,我能考很好的成绩,却不能解决家庭中常见的矛盾。”洛扬沮丧不已,肩膀都垂下来了。安乐好笑,拍拍他以示安慰:“都差不多,没听人说家里那本经最难念么?就是爱因斯旦家也不一定太平呢。”
“这是什么比喻……”洛扬乜了他一眼,顿时又惊叫:“诶,你的额头怎么了!”
“这个啊,在酒馆不小心碰到桌角了,没事,伤口都合了。”安乐不想让他担心。
“我来这么久居然都没注意到!”洛扬无法不谴责自己的粗心大意,只顾着东弄西弄,该在意的总是被忽略掉的。
“伤口又不显眼,而且又没涂什么花花绿绿的药汁,没看见很正常的。”安乐转移话题,“诶对了,你今天没课么?还是学校下午就放假了?还有这几袋东西,你不拿点回家?〃
“我是下午没课,刚好又收了这么多礼物,就想拿过来给你们了。明天不是八月十五么,我家多的是礼品,每到这种节日,我妈便想方设法把家里囤的礼品送出去,去年她还想叫拿到学校给学生们吃呢。”
“你妈真可爱。”安乐笑叹。想起老太太,那同样也是个可爱至极的母亲。
洛扬眼晴灿亮,坐回原位把家里发生过的趣事都倒给他听,两人一搭一笑间,时间飞流到五点钟。安乐进屋换了身衣服,说去接孩子,叫他在家等会儿。
“我也去吧。”洛扬兴致勃勃跟着走。
两人闲庭信步走到附小门口,等了五分钟,《 少女的祈祷》 铃声悠悠杨扬回荡在空中,一群穿着漂亮制服的可爱一、二年级的小同学在操场集合,排着队伍哼着歌儿鱼贯而出。
安乐每每见到这阵形便忍俊不禁,他已经记不起小时候自己是否也曾唱队歌放学过,应该是有过的,只是被他遗忘在漫长的时光里了。
安宁老远就看见自家哥哥和洛叔叔了,很兴奋,队伍一出校门他便朝安乐蹦过来,八爪章鱼般马在他身上,一脸炫目笑容,得意洋详的宣布学校放假了,三天!
“跟我们一样。”洛扬笑道,伸手把他抱过来,“明天晚上跟叔叔一起去玩好不好?〃
“去哪儿?”安宁问,没待他回答便又转头问安乐:“哥哥也一起去么?
“当然一起啦!”洛扬抢答,遂才又问:“是吧安乐?”
安乐不语,耸耸肩当默认了,就当是庆生吧,有洛扬陪着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有时间胡思乱想。
三人闲聊着回到西柴,刚进胡同口便见几个面生但衣着光鲜的年轻青年冷然从身边擦肩而过,安乐不以为意,只当是路人甲乙丙丁,上楼梯时见梯面上掉了张精致的透明名片,他弯身拾起,晃眼却见楼门不远处站着个貌似之前在巷口见过的青年,那人正朝着这边望,对上他的目光时,忽然笑了笑,调头走开。
安乐莫明其妙的同时心里又浮起当年遇到原习礼时的不安感,脑子一转立即想到莫玉,整个人顿时陷入惶恐中,是那蛇蝎女人叫人来的么?
“哥哥快上来开门呀。
安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安乐甩甩头快步上楼,开门,心不在焉的环了眼屋里,怔住了,牡丹一伙人正歪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
“好慢,我们等了快半小时了。”宁珂抱怨。
“我之前有打你们电话,没接。”洛扬走过去,“是在上课么?”
“有打么?没注意。”罗小布懒洋洋道,手上拿拈着串红提,他摘下一颗塞进安宁的小嘴里,那瘦小的脸颊顿时像长了肉瘤似的凸起一大块,滑稽的模样逗得他笑不可遏。
安乐操起茶几上的书狠拍过去,罗小布诶哟狼叫着缩成一团。
牡丹忍着笑把小家伙抱到膝上,见他小嘴张着没法动、可怜巴巴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忙帮他把那颗大提子取出来,又揉了揉他的小脸蛋,柔声安慰。小家伙打蛇随棍上,顺势就伏在他身上呜呜哀叫,脑袋在颈脖间蹭啊蹭,吸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你们怎么来了?”安乐坐到牡丹身边,把安宁扒下来,叫他去洗手写作业。
“放假了,过来看看。”牡丹侧过头,盯着他额上的小伤口看,“这伤是怎么弄的?〃
“撞桌角。”
“小心点。”
安乐笑了笑,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做饭。
厨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传出刀现案板相撞的咚咚声,十来分钟后又飘出米饭的香味,再一会儿又传来油爆锅的嗞嗞声,接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焦味钻入厅内在座几位的敏感的嗅觉中,几人疑惑相望,牡丹起身进厨房。开门后发觉焦味更浓,他当机立断又把门掩实了,掩住口鼻打开抽油烟机又关了火,再拍了站在灶前似在发怔的人。
安乐身子蓦然惊弹一下,迅速转头,见了来人又松了口气,浓烈的焦味趁机一团钻入他鼻中,呛得他猛咳了几下,挥手使劲煸散。
牡丹把他拖出门,靠在厨房门边深吸了一气,也不说话,待焦味散得差不多时,才又跟他一起进厨房,把门关上,脸上惯见的如沐春风的笑收拾得干干净净,此时,他端着一张矜持又肃然的脸平静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什么?”安乐脑子没转过弯来。
“你刚才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还有这伤是在酒馆弄的吧?”
“你都知道了?”安乐垂下眼帘,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委屈,“知道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牡丹轻笑,伸手揪扯他鬓角几缕发茬,戏谑道:“我有说我知道了么?你这是不打自招。说吧,这伤又是哪个客人弄的?〃
安乐偏过头,走到灶前把锅里焦黑的西芹肉片全倒进垃圾桶,把锅刷干净后重新端到灶上,开火,把肉椒西红柿一股脑放进去,慢条斯理的翻炒,过了好一奋儿才回答:“是莫玉。”
“是她啊,莫家那两姐弟还真是……” 牡丹似很无奈,踏近一步贴到安乐身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吐气如兰,“那女人非常的无理又非常的难缠,她是不是叫你以
后别再让她瞧见、不然对你不客气?“
“你还真了解她。”安乐冷哼,太阳穴处隐隐作疼,心也浮躁起来,想也不想便偏头往肩上的脑袋敲去。
一声沉响,牡丹冷哼一声退开。“谁都知道她什么性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想到之前碰到的那几个青年,安乐心里又是一件忐忑不安,关火丢开锅铲,蹲下身猛揪头发。他一个人还不要紧,可他还有个可爱的孩子,他不能再让这孩子出任何意外!
牡丹把他拉起来,半搂着安慰:“别担心,凌沐会叫白瑾提醒她别伤害你的,她再怎么狂也不敢任意对白瑾的人妄来的。”
“我跟白瑾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安乐轻叹,抬眼却见牡丹又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他,登时怒气腾起,行为脱离意识,两手往他珠圆玉润的耳朵抓去,狠狠揉扯了一把又猝然松开,转过身继续炒菜。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等安乐把菜盛入盘里后才转回头推了高深莫测的牡丹一把,催促道:“快出去吧三少爷,这儿没您什么事,别站着碍眼。”
“让我想想… … ”牡丹眉头微蹙着似有纠结。安乐不管他,拉开门将他拖出去,嘭的又关上。
客厅里的人闻声不约而同的望过去,见向来气定神闲的三少此时心不在焉的愣在过道上,心里那感觉就如见了慧星撞地球般惊奇古怪,三三相视好几轮,谁也没敢出声叫他。好在三少毕竟是三少,他也只是愣了一两分钟便重新端出笑颜走过来了,舒服轻闲的倚进沙发里,挑眉道:“看出什么来了?〃
“月朦胧鸟朦胧,情深深雨蒙蒙。”宁珂摇头晃脑吟。
洛扬和罗小布大笑,一人一果砸向他。
“对了,明天晚上的聚会莫玉也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