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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沉默不语,默默地注视着东。
“好吧、好吧。”东放下叉子,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你就是不想看放任、包庇儿子当街杀人的格兰特爵士逍遥法外,是吗?我可以尝试着去做,但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并且……你期望的公开审判应该是没有希望的,让一位贵族站在露天之下受审,咱们家会成为所有体面人的公敌。”
“我让你为难了,东。”南有些阴沉地说,“无论如何,我只是想用格兰特爵士来警示人们——恶行必将得到惩罚,不管是以哪种形式。”
“好吧,好吧。不用这么说,南,我很高兴你愿意向我请求帮助,而不是自己乱来。”东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总不能永远像个愣头青。”南感叹道,情绪有些低落,“宗教裁判所已经失去了荣光,若非……我也不会知道神圣的赛因王国如今已经如此腐朽,不管从哪个层面上去观察,我们的国家都千疮百孔得让人触目惊心。”
东耸耸肩,没有接这个话题。
托莱家的早餐结束,托莱兄弟共乘马车到达戒卫厅,总长大人去了他的办公室,而一分队的队长在集合队员对今天的工作要求进行通报、分配人手在上城区进行巡逻、调解某两户贵族之家的争端、安排队中的一阶施法者参与对城主府安保工作的防御法阵检修等等之后,总算能抽出时间去应对他自个儿找来的业务外事件:林克大道连环谋杀案。
中城区格兰特府邸,南与麦格林见到了当日事涉乔治·格兰特谋杀案的仆人们,四个女仆、两个男仆这些日子以来被折磨得不轻,回答问题的时候畏畏缩缩词不达意,更加重了南对于格兰特爵士的恼火——更别提从这些贴身仆从口中得知了更多乔治·格兰特平素暴戾行径的细节了。
当戒卫队与市警司联合调查格兰特府邸上下人员时,安格斯·末日审判脱掉了惹人关注的施法者长袍、去除那身诡异的黑色斗篷,以一身轻便、廉价的旅行者装束靠近了格兰特府邸。
格兰特府邸后门,提供给下人们出入的小门旁,看守后门的老仆人与格兰特家的马夫并肩坐在拴马柱旁的条凳上,与一位路过的旅行者相谈正欢。
礼貌而慷慨的旅行者向他们借一些热水,而后反馈了一点儿自称打猎弄到的肉干和一壶从别的城市来的特色朗姆酒,获得了两个老仆人的友谊。
风尘仆仆脸色黝黑的旅行者十分擅长与人攀谈,几句不着痕迹的吹捧与带着好奇心的探究后,两个喝了高度朗姆酒的老仆人闲谈中带出了不少家主人的隐秘——比如格兰特爵士在外面包了好几位情妇、格兰特太太是多么的善嫉、恶毒、乔治·格兰特少爷是多么的让人厌恶畏惧……
两位老警司与南·托莱队长费了不少功夫才获得的情报安格斯只用从旅馆主人那儿花了一个银币购买的肉干和酒就拿到了手中,甚至还有富余。告别了两位老仆人,安格斯连伪装都不必更换就径直去了林克大道居民区。
花了两天的时间,南·托莱与两位老警司总算理清了乔治·格兰特的社会关系网,并列出了可能潜在的凶手嫌疑人;而后对格兰特家的调查告一段落,接下来展开的是对另两位受害人的调查:隶属于冒险者协会的橡树酒吧酒保,以及林克大道住户铁匠卡隆。南城区橡树酒吧二楼,一身正装的南·托莱见到了冒险者协会驻本城分会的负责人,一位拥有三阶行者职业徽章的老人。
体型干瘦的老人用小刀削着冻葡萄的皮,听完来客阐述来意后点了点头,“托莱队长,我个人很感谢你对本会人员的关心,但这是我们冒险者协会的事儿,我们有我们的尊严,请你能理解……”
“曼德尔先生,夏佐酒保的案子并不是单一独立的案件,我们有证据显示其受害事件与其他的事件有关联。”南·托莱坦诚地说道,“我理解贵会的风格和并尊重你们的内部规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在我职权范围内向你们分享案件的进展程度和目前所拥有的信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同样的对手,我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
三阶行者曼德尔沉默了一会儿,一双看似昏花的倒三角眼打量着对面的官方走狗;他这样的强者并不是很看得上为所谓的贵族老爷们服务的懦夫们,但也没有必要跟这些地头蛇明着杠上,“……夏佐是个好小伙儿,托莱队长。我们知道自己的本分,我们的人从来不踏入上城区。”
“贵会的信誉一向颇有保证。”南·托莱接道。
“向我们的小伙子下手的人,我们希望我们能亲手处理……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托莱队长,希望你理解这一点。”曼德尔别有深意地眯着眼睛说道,冒险者协会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他们隐约探知到酒保夏佐受害事件或许与某户贵族家庭有关,这让他们很不高兴——职业强者可不像普通平民那样愚昧地将贵族看成拥有高贵血统的神圣存在,所谓的对于出身的敬畏,在他们取得超出常人的力量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与贵族来往做生意没人会拒绝,但被贵族之间的私怨牵连,可不会让人愉快。
在这个问题上,南·托莱明智地打了个马虎眼——先决条件是先抓到凶犯,其它的都是次要。分会长曼德尔亦没有得寸进尺,爽快地将酒保夏佐的资料与对方共享。
南在冒险者协会的进展顺利,另一边,麦格林对铁匠卡隆的调查也简单得乏善可陈——老警司见到了卡隆的妻子,一位长期饱受家庭暴力的懦弱主妇,从她的口中麦格林得知了卡隆少数的几位朋友,而后一一走访、询问,并将其有可能结怨的对象与乔治·格兰特的关系网交叉对比。
而在这时候,安格斯·末日审判走进了空置的梅迪太太旧屋。
领他来的人是这一代洗衣妇的“首领”,一位热心的大婶;这位八面玲珑的胖太太与中城区不少体面人家的仆人们说的上话,还认识不少在旅馆、酒店工作的工人。
“梅迪是我的童年玩伴……真让人伤心,她的人生一直很不幸。”胖太太抹着眼泪唏嘘地说道,看似对于遭遇不幸的梅迪母子很同情——但是让她走这么一趟仍旧得多亏银币的面子,而且说起她的玩伴用词也颇为耐人寻味,“但我可得说,她实在不怎么聪明——您不知道,慷慨的先生,当年她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可得多亏了我母亲的面子,但是她一点儿也没有好好珍惜。要是在乡下,她这样胡乱勾搭男人的行为非得被人们赶走不可,要不是我替她说了许多好话,她早就连这儿都呆不下去了——连她的亲戚们都不屑于跟她打交道呢!”
“梅迪太太年轻时是个美人吧?”安静的旅行者突兀地说了一句。
“啊——是的,也正是因为她那副样貌,才让她脾气那么坏。”胖太太顿了一下,满是嫌弃地说道,“不然的话,她工作的主人家怎么会把她赶走呢?那可是我母亲说了不少好话才为她找到的好活计。”
带着宽檐旅行者帽、脸上涂抹了灰色颜料的安格斯阴影下的嘴角微微往上拉了拉:“让我猜测一下——她曾经工作的体面人家,是不是姓格兰特?”
第8章 格兰特爵士()
8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找到这儿来的?这里离我感受到同族气息的地方远太多了吧?”
告别那位胖太太,黑猫从某个角落跳了出来。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去憎恨一个陌生人,黑克。”看似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漫步的安格斯心情轻松地回话,“对方的手法看似一样地残酷,但对待第一个人时明显细致、充满情绪得多;相比起被剁成肉酱的乔治·格兰特,后面的两个家伙得到的待遇粗糙多了。以此为根据,我相信下手的人与格兰特家必然有某种羁绊。这种羁绊不为人知地隐藏在深处,被某种契机点燃后猛烈爆发,才会发酵成我们所看到的结果。”
“人类真是太麻烦了。”黑猫冷哼。
“所以才会有趣,不是吗?”安格斯随意地说道,走向一间民房改建成的小酒馆。
面向下等人群的小酒馆里空气混浊,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油垢。在勤劳的人们正努力工作的时间段里,昏暗的小酒馆里依然坐着不少闲人,他们要么大声喧哗、赛着嗓门儿吹着不着边际的牛,要么头碰头地挨在一块儿低声私语,策划着让人笑掉大牙的愚蠢犯罪伎俩。
安格斯目不斜视地踩过油腻腻的木地板,走到同样泛着黑色油光的长条吧台那坐下,摘掉宽檐凹顶帽放到一边,对系着满是油污围裙的女招待微笑,“来两杯这儿最受欢迎的酒。”
有些年纪的女招待看到这位脸色黝黑的旅行者后眼睛一亮,虽然皮肤粗糙发黑,但这位客人的五官真是相当漂亮,“好的,先生,要来点儿下酒的小菜吗?您的声音可真动听,您是位游吟诗人吧!”
“当然,得请你推荐一下才行——不,并不是,我只是个四处流浪的人。”安格斯说道,语气温柔客气,微微上挑的眼角里满是笑意,让人一点儿也联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稍微闲聊一阵后,安格斯话锋一转,“去年的这个时间我路过这座城市时,这条街的热闹给我了深刻的印象。只是现在这条街道给我感觉不太一样——真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话题?”
礼貌而慷慨的客人让女招待谈性大发,虽然对方提起的话题让她有点儿脸色发白,但还是跟上了对方所说的话:“今年确实有些不一样,先生……看在天父的份上,真希望这恐怖的阴影快点儿散去——您不知道,”女招待压低了声音,并借机靠近了相貌不凡的客人一点儿,“入冬以后,咱们这儿一点儿也不太平。就前几天,住在那边那一带的铁匠卡隆就倒霉地丢掉了小命……”
女招待用她能够想象得到的最残忍的词汇描述了一遍卡隆的惨状,其描述犹如亲眼见过一般;而后又将之前的中城区少爷、南城区大酒吧的酒保两桩事件用大惊小怪的语气吹嘘了一遍,成功地吸引住了客人全部的注意力,而后她总结地说道,“谁能想象得到咱们街上才一个月多点儿的工夫就死了四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确实不敢想象,天父在上,难怪人们都一脸惊惶。”安格斯配合地给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顺着女招待的话继续闲聊了一阵,而后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向民间公认的第一个死者少年艾哈——官方只承认连环谋杀案有三位受害者,而那个洗衣妇所生的、不名誉的私生子则被无视。
提起艾哈,女招待的脸上流露出了真情实感的悲伤与怜悯:“艾哈是个好孩子,他从十三岁起就在我这个破酒馆里打工。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如果早知道他那天会遇到那样的事儿,我就不会给他放假了……”
“啊?那个少年之前是在这儿工作的吗?”安格斯故做惊诧,虽然不久之前他就从胖太太那儿知道了这个。
“是呀,虽然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但他很勤奋、乖巧——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孩子了。”女招待不无遗憾地说道,“那天真是太吓人了,中城区的少爷在他们家那儿大闹特闹,都没人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