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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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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来了清凉寺之后,她只要想到弘历,就会给弘历写信,但这些信,从来都没有寄出去过,不是因为宫禁森严,她身为后妃,若真有心将信呈到弘历面前,自然有这个机会,但她不想。她爱着弘历,同样的,她也怨着弘历,她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弘历,至少现在不知道。

    所以,她选择写信,也选择将信收起来,不呈到弘历手中,一切……只要她自己知道即可。

    看着瑕月在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娟秀的字,阿罗无声的叹息,一直没有停过。

    她心疼瑕月,却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她继续走下去。

    就在写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瑕月忽地手一颤,紧接着笔停了下来,任由墨迹在纸上慢慢散开,而且她的脸色亦变得很难看,阿罗见势不对,连忙道:“主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瑕月不说话,且目光呆滞,她越发担心,紧张地唤道:“齐宽!齐宽!”

    正在外头做事的齐宽与知春听到阿罗的声音,急急忙忙奔了进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们两个赶紧去将宋太医请来,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去。”

    齐宽正要离去,一直呆滞不语的瑕月突然开口,“不用去请宋太医,本宫没事。”

    没有听到瑕月的话语,知道她没有大碍,但阿罗等人的心思却没有松,因为他们分明从瑕月的语气中,听到剧烈的颤抖,一种极力掩饰,也无法遮掩的颤抖,同样的颤抖的,还有她的手。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阿罗不知该怎么问下去,因为一直到现在,她都感觉非常莫名其妙。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不止的右手,但没有用,因为颤抖并非一只手,而是她整个人。

    知春走过去,紧张地道:“主子,您别吓奴婢们,您到底怎么了?”

    齐宽没有追问,而是去外头沏了一盏茶来,递给瑕月,轻声道:“主子,您先喝口茶。”

    瑕月接过茶,不顾还有些烫嘴的茶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直至将整杯茶都喝尽了,方才放下茶盏,脸上亦恢复了一丝血色。

    阿罗与知春都急着想知道她刚才是怎么了,但一时间又不敢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瑕月在渐渐平静下来后,吐出一句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话来,“本宫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如此厚待皇贵妃了,因为……”她示意齐宽将厢房的门关起来后,方才继续说下去,“因为皇贵妃极有可能是死在皇上的手里。”

    阿罗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瑕月,甚至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皇上杀了高氏?这怎么可能,若是这样的话,皇上为何还要追封高氏为皇贵妃?

    瑕月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苦笑道:“很匪夷所思是不是,本宫刚才想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

    齐宽最先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道:“主子为什么会这样想?皇贵妃明明是得了怪病,无药可治,怎么就变成了皇上所杀?”

    “怪病?你亲自诊治了吗?”面对瑕月的话,齐宽摇头道:“奴才身在此处,如何可能诊治,再说,奴才也不懂医术啊。”

    瑕月神色发冷地道:“不懂的岂止你一个,许多人都不懂,在他们看来,太医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太医说是病就是病,太医说无药可治就是无药可治。”

    “主子,您是说,太医在撒谎?”齐宽的声音在发颤,平常看着太医不起眼,无非就是治病请脉,见到瑕月这些个主子,得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安;但事实上,那些人才是最可怕的,一旦他们要动什么手脚,根本就察觉不了。

    瑕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皇上派人来将皇贵妃的死讯告诉太后时,本宫也在,本宫清楚的看到,太后脸上没有一丝惊容,好像她早就知道皇贵妃会死一样。除非事先早有预谋,或者太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阿罗松开已经被咬出痕来的嘴唇,道:“可是太后与皇上若容不下皇贵妃,大可以直接将她废黜甚至赐死,就算天花一事不能明着说出来,也可随意寻个事,何必要这样麻烦,且还在她死后,给予那样的哀荣。”

    “若是直接处置了皇贵妃,谁来修永定河,谁来治理水患?”瑕月一句话问得阿罗答不上来,却也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齐宽率先道:“奴才明白了,皇上与太后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继续拢住高大人,让他不至于因为皇贵妃的事,生出二心来。”

    “高氏之所以能够一直在后宫之中稳稳当当,就是因为她有一个能治水的父亲,可惜她这一次错得太离谱,怂恿皇后做下那样的事不说,还间接害死了水月,太后是绝对不会容她继续活下去的,可又要考虑到高斌,那么让她以‘怪病’的方式死去,就成了最好的办法,再加上死后追封为皇贵妃,相信没有人会怀疑高氏怪病的由来,就连本宫也几乎被蒙过了。”

    阿罗喃喃道:“若真如主子说的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瑕月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活生生的后宫,永远不要相信双眼看到的,双耳听到的,因为谎言无处不在。”

    知春颤声道:“平常奴婢见太后吃斋念佛,满口慈悲,实在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

    瑕月嗤笑道:“后宫岂有真正慈悲之人,若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斗赢姑姑成为今日的太后了。虽然这样的手段过于骇人了一些,但毫无疑问,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皇贵妃怕是至死都被蒙在鼓中。皇贵妃……呵,此刻再听到这三个字,本宫只觉得讽刺。”

第两百二十一章 逆鳞() 
阿罗怔忡片刻,忽地浑身紧繃,死死盯着瑕月道:“主子,太后与皇上会不会对您动手?他们会不会害您?若会的话,咱们趁着现在身在宫外,赶紧逃吧,逃得远远的,天下之大,一定有可以容身之处。”

    瑕月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别那么担心,本宫没事,太后既然会带本宫来五台山,就表示她没想要本宫的性命,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阿罗用力摇头道:“就算太后不会,那还有皇上呢,他对主子误会那么深,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不行,还是要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阿罗!”瑕月拉住她道:“真的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本宫没有阿玛,本宫什么都没有,皇上若要对付本宫,大可以直接赐死本宫,不需要绕那么一个大圈子。但现在没有,说明皇上虽然很生气,却还没有想要本宫性命的打算;另外还有太后,本宫能够感觉得出,她对本宫的态度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太后就会彻底对本宫改观,到时候有太后护着,本宫更加不会有事。”

    阿罗连连摇头道:“一直以来,太后对主子的意见比皇上还要大,明的暗的没少给主子使绊子,哪里会对主子好,更不要说护着主子了,您不要骗奴婢。”

    齐宽道:“阿罗,主子这一次真没有骗你,我也觉得只要把握的好,太后真有可能成为主子最好的护身符。”

    瑕月赞许地道:“还是你看得最清楚。”

    齐宽躬一躬身,对满脸疑惑的阿罗道:“太后确实不喜主子,但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你想想离宫之时,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再想想清凉寺的这段日子,太后对主子的态度,你就会发现,太后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处处维护皇后。”

    瑕月补充道:“整件事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水月的死,太后将水月派到皇后身边,是为了皇后好,结果皇后却将水月害死了。阿罗,若换了你是太后,你会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阿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太后真的会对主子改观吗?奴婢总觉得不太可能。”

    瑕月微微一笑道:“所以本宫才说要好好把握,相信本宫,一定会没事的,你啊,别在那里瞎担心,还说什么要逃走,天下虽大,却皆是皇土,你与本宫两个弱质女流,能逃到哪里去。”

    阿罗被她说得满脸通红,讪讪地道:“奴婢这不是担心主子吗?”

    瑕月目光温柔地道:“本宫知道,本宫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她轻笑一声道:“本宫还要看着你出嫁呢!”

    阿罗被她说得羞臊不已,啐道:“主子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奴婢身上来了,奴婢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要一直陪在主子身边。”

    齐宽与她打趣道:“主子都嫌弃你了,你还准备厚着脸皮粘在主子身边吗?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一些吧。”

    阿罗脸皮本就薄,被他这么一说,连耳根子都红了,跺脚道:“好你个齐宽,竟然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一时间,厢房里笑声不绝,将刚才凝重的气氛冲淡了许多,待得各自静下来后,瑕月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之中,然后让阿罗放到妆台上的小抽屉中,里面已经塞了好些,皆是写给弘历却又没送出去的。

    阿罗回来后,道:“主子,若是奴婢记得不错,苏氏下个月就该生产了,您说到时候,皇上真的会杀她吗?”

    瑕月颔首道:“你记着,皇上的逆鳞是皇后,任何敢于对皇后不利的人,皇上都不会放过,皇贵妃如此,苏氏亦是如此。若你问本宫,苏氏究竟还有没有活路,本宫会告诉你:有;但这个活路,需要奇迹,否则就只剩下死路。”说到此处,她看到齐宽欲言又止,道:“想说什么?”

    齐宽犹豫片刻,道:“回宫之后,主子打算怎么办?”

    瑕月心思一转,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问本宫回去后,要怎样面对皇上是吗?”

    待得齐宽点头后,她的回应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抚额道:“本宫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若是依着阿罗的意思,恨不得瑕月从此都不理会弘历,因为她觉得几次三番伤害瑕月的弘历,就算贵为皇帝,也不配得到瑕月的感情。

    但,如果瑕月还想继续在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就不能这样做,所以,她将这些话憋在心里,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往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陪凌若诵经念佛之外,就是写着一封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

    伴随着这份平静而来的,是越发深重的寒意,九月深秋,早晚已是很凉了,尤其是在这山上。

    瑕月趁着闲瑕之时,给凌若做了一件薄棉衣,趁着这日凌若做完早课没什么事,亲自给送了过去。凌若试过后,满意地道:“大小刚好,针脚细密,哀家很是喜欢,娴妃有心了。”

    “皇额娘喜欢就好。”在说这话时,瑕月感觉地面似乎晃了一下,但仔细感受时,又没有了,应该只是错觉吧。

    凌若在示意瑕月坐下后,道:“哀家昨儿个夜里,梦到了水月,她说自己很好,让哀家不必再挂念她。”

    瑕月惊喜地道:“看来皇额娘为水月姑姑做的法事奏效的,所以才会托梦来告诉皇额娘。”顿一顿,她道:“皇额娘与儿臣说这些,可是打算回宫了?”

    凌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希望现在回宫吗?”

    瑕月没想到她将问题抛还给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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