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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握住瑕月的手,郑重地道:“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阿玛那样的一世不疑,但朕会努力去做,瑕月,你再给朕一些时间好不好?”
“一世不疑?”瑕月重复了一句,神色黯然地抽回手道:“只怕臣妾没有皇额娘那样的福气。”
她眸中的悲伤令弘历心中一痛,再次握住瑕月缩回的手,且比之前那次更用力,令瑕月无法再抽回,口中急切地道:“你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朕答应你,瑕月,一定会有的。”
瑕月摇头道:“皇上真的可以相信臣妾吗?但是从您与臣妾相识的第一天起,就充满了尔虞我诈,不管……不管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您都会记着这些事,永远不会忘记。”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哽咽道:“臣妾没有皇后那样的福气,生来就被人呵护,有许多人全心全意待她好,什么都不必担心;虽然……阿玛也待臣妾很好,但他的好,就像对待一棵摇钱树一样,只会让臣妾按他的意思去行事,而不会在意臣妾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不过,臣妾也没对他多好,臣妾为了自己出卖了他,令他多年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也没了,这算不算报应?”
弘历听出她话中的辛酸,心疼地道:“那件事怪不得你,是朕逼你的。”停顿片刻,他道:“瑕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都不提,好不好?”
瑕月低头盯着与弘历交握的手,道:“只怕……皇上做不到!”
弘历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道:“是朕不好,让你失望了,但朕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做好,瑕月,你给朕一些信心好不好?“
在弘历期盼的目光中,瑕月终于微微点下了头,令弘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紧紧拥住了瑕月,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轻声道:“真好,朕的皇贵妃又回来了。”
这一次的拥抱,瑕月感觉与以往不同,有一种珍视的感觉,很温暖,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也近了一些。
希望……她这一次,真的没有原谅错。
如此相拥了许久,弘历方才将她放开,抚着她削瘦的容颜道:“瞧瞧你,每次一有些事情,脸都瘦得特别明显,是存心要朕心疼吗?”
瑕月笑一笑道:“是啊,那皇上有何表示?”
弘历宠溺地捏着她的脸颊道:“朕让内务府把所有上好的滋补品都送去你那里如何?”
瑕月打趣道:“皇上是送臣妾还是借机送给颖妃的?”
“你啊,就知道挑朕的刺,明知道朕说的是哪一个,至于颖妃那边,朕过来之前,与她商量了一件事,她可曾与你提及?”
瑕月点头道:“臣妾知道,皇上想要将颖妃其中一个孩子归在臣妾膝下,由臣妾来抚养。”
弘历点头道:“朕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可惜长乐她福薄,未能承欢你膝下。”提及长乐,弘历满心内疚,若不是他一再纵容明玉,长乐又怎么会死;还有,若非他曾对瑕月用麝香,瑕月怀孕一事岂会如此艰难,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悔之晚矣。
【作者题外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
第八百零五章 宫中各人()
“颖妃进宫之后,与你一向要好,如今又产下双生子,难以顾全,正好由你代养一个,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多谢皇上一片好意,不过……”瑕月轻摇头道:“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弘历惊讶于瑕月的回答,旋即沉眸道:“可是颖妃不愿,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不关颖妃的事,是臣妾自己的决定。”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臣妾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颖妃的孩子虽在,却不能承欢膝下,不能唤她一声额娘,试问颖妃心里怎么会好受呢!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其实弘历也知道这样对胡氏很不公平,但为了瑕月,就算再不公平也要做一次,此刻听得瑕月这么说,迟疑地道:“但是你怎么办?”
“臣妾有永璜,另外还有永璋与永瑢呢,这两个孩子经常来臣妾这里,也很懂事,所以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听完她的言语,弘历重重叹了口气,道:“是朕亏待了你,往后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受过的痛楚。还有,希望上天垂怜,再赐一个孩子给你。”
这一夜,瑕月宿在养心殿,而之后的七日,弘历皆去了延禧宫过夜,令宫中诸人又羡又妒,尤其是魏静萱,她出了月子后,一门心思想好生服侍弘历,让自己可以更进一步,结果才侍了两天的寝,就被冷落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在她看来,韶华不至的那拉瑕月,当真是可恨得紧。
胡氏在第二日就回了长春gong,得知瑕月请求弘历收回将其中一个孩子过继的成命后,既惊又喜,对瑕月感激不尽。
而在这个时候,叶赫那拉氏亦产下一子,排序第十,愉妃倒是守诺,帮着叶赫那拉氏说了许多好话,弘历也有所意动,欲封叶赫那拉氏为妃,然最终因为瑕月的反对而作罢,叶赫那拉氏得悉后,在月子里发了好几通脾气。
与此同时,魏静萱却是悄悄去见了庄正,在接过他递来的那张方子后,道:“庄太医,这副方子当真可以助我怀上龙胎吗?”
“此方确有奇效,当初金氏能够生下六阿哥,也是因为服用此方之故,且魏常在年纪甚轻,此方用在魏常在身上,效果应该会更好。”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收好方子,道:“若真是如此,庄太医就是我的恩人,来日,定当好生报答庄太医的恩情。”
“不敢。”如此说着,庄正快步离去,而魏静萱也回了住处,将方子交给翠竹,让她依着方子去抓药,每日服用,以求尽快怀上龙胎。想要改变现状,尽快往上爬,最好的办法就是诞下子嗣,令她庆幸的是,之前两次侍寝,弘历并没有再让四喜或是小五端药给自己喝。
如今的魏静萱,还只是一个小角色,算不得太过引人注目,宫中的目光,更多集中在瑕月身上,自从瑕月与弘历重归于好后,就再次稳固了地位,重掌宫中大权,且在她身边的着黄氏与刚刚诞下双生子被封为颖妃的胡氏,一时之间,将愉妃他们压得不得动弹。
而所有人中,心情却为郁结的莫过于夏晴,她好不容易得弘历册为贵人,但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弘历,更不要说侍寝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连比她晚入宫的秀女都侍寝了,她还是完璧之身,好些人都在背后嘲笑她。
这不是她要的,若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贵人,她怎么与魏静萱斗,怎么取她的性命?
这日黄昏,一名小太监走进来行了个礼,小声道:“启禀主子,皇上翻了魏常在的牌子。”
“又是魏魏静萱?!”夏晴紧皱了眉道:“若我没记错,前夜,昨夜,都是她。”
小太监低头道:“是,皇上已经连着三夜召魏常在侍寝了。”
夏晴越听越是烦燥,道:“行了,出去吧。”
待小太监下去后,肃秋道:“主子,您别生气了,说不定明儿个皇上就翻您的牌子了。”
“明儿个?”夏晴冷笑道:“昨日、前日,你都是这样安慰本宫的,结果呢,一连三夜都是魏静萱,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令皇上如此宠幸她,真是本事。”
“其实也不算宠幸,她始终无法越过皇贵妃。”肃秋话音刚落,夏晴便冷声道:“你竟拿她与皇贵妃相比,真是荒唐,皇贵妃有今日这一切,整整熬了二十年,她呢?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方才爬到常在之位。”说到此处,她又恨恨地道:“瞧着吧,我早晚会让皇上看到魏静萱的真面目。”
见她心情不快,肃秋不敢多言,唯唯应了一声后,取来火折子掌灯,岂知在点一盏灯的时候,不小心将之打翻,烧了铺在鸡翅木桌上的一块繁锦桌布,也将夏晴吓得不轻。
待得将火苗扑灭后,肃秋慌忙跪下请罪,夏晴倒是没有多加怪责,稍稍训斥几句后,便命她起身了;然在肃秋准备将烧毁的桌布收下去时,夏晴的眉心忽地地一动,道:“拿来给我看看。”
肃秋依言递过去,只见当中烧了好大一个洞,肃秋后怕地道:“亏得扑灭及时,否则真烧了起来,那可就麻烦了;主子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夏晴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默默看着桌布,紧接着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
夜色吞没了最后一缕霞光,将整个紫禁城笼在黑夜之中,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一点灯光在黑暗中游移,细看之下,乃是一名手执气死风灯的太监,在他身后还有两名太监,肩上扛着一个卷裹了锦被的女子,正是魏静萱。
很快,他们来到了养心殿,轻车熟路的将魏静萱放在龙榻上,这是宫中一直以来的规矩,但凡嫔妃侍寝,除非皇帝特旨恩赐,否则皆要除尽衣裳,裹于锦被之中,然后由敬事房内监抬至养心殿。
第八百零六章 长春宫走水()
待得宫人退下后,诺大的寝殿只剩下魏静萱一人,她望着明黄色的鲛纱帐,嘴边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容,每一日,她最盼的就是来此处;而每一日,她最喜欢的也是来此处,希望老天保佑她早日再次怀上龙胎,成为贵人、嫔、妃乃至贵妃、皇贵妃,到时候她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那拉瑕月还有那个早就该死的夏晴。
贵人……哼,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也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看往后怎么收拾她!
念头尚未转完,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知道必是弘历进来,连忙掩去心中所思,含笑望着纱帐外那道缓步走来的身影,待得鲛纱被掀起后,柔柔地唤了声,“皇上”。
弘历微一点头,屈身在床榻边坐下,随即伸手在魏静萱娇美如花瓣的脸颊上抚过,虽然最近新选了几位秀女,当中不乏姿色上佳,但给他的欢愉之感,无一人可及魏静萱;所以,这一个月来,除了瑕月之外,侍寝最多的便是魏静萱,不过他始终没有打算再给魏静萱更高的位份,哪怕魏静萱曾在他面前哭诉夏晴对其讥讽奚落一事,也只是安慰几句了事,他对魏静萱始终……没有太多的感情。
见弘历一直不说话,魏静萱小声道:“皇上,您在想什么?”
弘历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很晚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听得这句话,魏静萱面颊微红,娇羞地点头,正当弘历欲更衣之时,外头隐隐传来敲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弘历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四喜唤进来道:“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四喜依言退下,不多时,带着一丝慌意进来道:“启禀皇上,长春gong走水。”所谓走水,就是失火的意思,因避忌火字,所以失火又称之为走水。
弘历惊讶地道:“今日又不曾打雷闪电,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不等四喜回答,他又道:“如今情况怎么样了?颖妃母子要不要紧?”
四喜赶紧道:“回皇上的话,已经在救了,不过奴才未曾过去,所以情况暂且不明,不过奴才已经让小五赶去了,一知道颖妃娘娘与二位小阿哥的情况,就立刻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