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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定会看住她。”说完这句话,赵捕头押着人欲离开,四喜与小五急的不得了,想要陪弘历一道过去,后者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跟来,迟疑片刻后,又道:“你们去见一趟五爷,请他多照看着一些。”
“五爷?”小五一脸疑惑地望着弘历,待要再问,四喜已是道:“是,奴才明白了,四爷与夫人万事小心,奴才这里安排好了便去看您。”
待得他们走后,小五不解地道:“师傅,皇上说的五爷是谁啊?”
四喜没好气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这都不明白,真是白吃了那么多年米饭,随我走吧。”
且不说四喜那边,赵捕头带着弘历等人来到府衙后,但并没有将他们带去公堂,而是直接押到了牢里。
刘虎站在牢狱入口,质问道:“我等并非犯人,为何要将我等关押。”
到了此处,赵捕头仿佛有了几分底气,迎视着刘虎的目光,冷笑道:“只凭你们在客栈里出言不逊,威胁本捕头,便已经犯了大错,关押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弘历冷笑道:“赵捕头好大的威风,依着你这话,若我们再多说一句,岂不是要被问斩?!”
赵捕头只当他心生惧意,轻哼一声道:“你们明白就好,在开审之前,给我老实一些,否则有得你们果子吃!”在叮嘱狱卒看严了弘历等人后,转身离去。
他们一行四人,被分别关押于两个牢房之中,弘历闻着牢房里**潮湿的气味,嗤笑道:“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会沦落入牢狱之中。”
与他同关一处的刘虎轻声道:“四爷,这些人目无王法,肆意枉为,您与夫人被关在这里很是危险,依属下所见,还是尽快离开吧,至于万花楼之事,尽可交给属下追查!”
弘历拍一拍手,淡然道:“好不容易进一趟牢房,就此离去,未免有些太可惜。”
“可是那些人暗中勾结,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您身边又没侍卫护着,万一……”刘虎不敢想下去,继续劝道:“四爷,此事还是交给其他人查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狱卒()
“怎么了,你觉得我查不出来?”面对弘历的话,刘虎急忙否认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
弘历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若当真有危险,我自会亮明身份,再说……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以你的身手,定可护我与夫人周全。”
刘虎沉默了一会儿,道:“四爷,杭州知府曾在码头迎驾,若是上了公堂,只怕他会认出您。”
“不会。”弘历肯定地道:“登岸那日,我陪皇额娘在辇车之中,杭州知府至多只是远远一望,之后又未及叩拜询问,所以他应该认不出我来。”
在他们说话之时,对面牢房之中,乔雁儿不安地来回走着,瑕月拍拍身边的草垛,道:“你走很久了,不累吗?过来坐一会儿吧。”
乔雁儿依言停下脚步,却没有坐下,而是“扑通”一声跪在瑕月身前,眼圈通红地道:“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都是我不好,若您与四爷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瑕月扶起她,温言道:“傻丫头,说这个做什么,你放心吧,我与四爷都不会有事,只是暂时被困在这里罢了。”
“您不明白。”乔雁儿垂泪道:“万花楼的势力远比您想得更加庞大,升堂开审之时,咱们必败无疑,若仅我一人也就罢了,我只担心会连累您与四爷。”说到这里,她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劝你们离开的,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瑕月安慰道:“是我与四爷决定留下来的,与你无关。”
乔雁儿哽咽道:“可是……咱们现在是被关在大牢里,我真的很担心,不然……”她咬一咬牙道:“我跟林嬷嬷走,这样你们就会没事了。”
瑕月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讶然道:“你不是说过,绝对不会再回万花楼吗?”
乔雁儿深吸一口气,低头道:“自从父母过世后,您与四爷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我绝不能让您二位有事,万花楼……”她咬牙颤声道:“至多不过一死罢了,左右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瑕月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你我都会没事。对了,你是哪里的人?”
“回夫人的话,是锦州府。”随着这话,乔雁儿露出缅怀之色,“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贫,什么活都要自己做,但父母很疼我,每次干完活回来,总会带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给我,还说要多挣些银子给我出嫁之用,可是我还未出嫁,他们就已经……”说到后面,她已是语不成调,无法说下去。
瑕月抚着她的手掌,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见的疑色,“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用,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好好的活下去。”待得乔雁儿止了哭泣后,她和颜道:“对了,你说要做许多活,都有些什么?”
乔雁儿抹了泪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洗衣扫地,做饭喂鸡的活罢了,我已经习惯了,后来父母见我喜欢识字念书,便将他们攒了许久的银子拿出来,让我可以去私塾旁听。”
“女子无才便是德,寻常人家中很少会有父母愿意出钱供女子念书,你父母实在难得。”
听得这话,乔雁儿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可惜我还未来得及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他们便病死了,我……实在不孝。”
“你好好活着,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更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在放开乔雁儿双手之时,疑色再次出现在她眸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提了桶来,瓮声瓮气地道:“吃饭了!”说着,他舀饭放在每一间牢房前,有多少人,便放多少碗饭,上面放着几根黄菜叶片。
刘虎端过一碗欲递给弘历,却闻到一股酸馊味,当即唤住狱卒道:“这饭菜怎么是馊的?”
身形粗壮的狱卒停下脚步,转过蓄着络腮胡子的脸道:“馊了又怎么样,能吃不就行了。”
“能吃?”刘虎斥声道:“你这样的饭菜给猪都不要吃,人怎么能够下咽?”
“猪?”狱卒抬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家的猪倒是有福气,居然有白米饭吃?我告诉你,这里的饭菜就是这样,吃不吃由你!”
“你!”刘虎侍候两朝皇帝,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恼得他恨不得抽刀斩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狱卒。
弘历开口道:“皇上登基之初,曾说过,虽是罪犯,也当有一日两餐白米饭,你这样拿馊了的米饭来充数,算何道理?”
狱卒脸色一变,忽地从栏栅之中伸进手来,一把夺过刘虎手里的碗,并将地上那一碗也给拿走,刘虎待得回过神来,恼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嫌馊,就不要吃了,饿着吧。”说着,狱卒便往外走,弘历唤住他道:“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狱卒脚步一顿,冷声道:“你这么喜欢讲道理,就与皇上去讲吧,前提是你得有这个命能够活着出去。”说着,他大步离去,再不理会弘历等人。
刘虎拧眉道:“属下怎么听着,他对皇上似乎很不满?难道他见过皇上?”
他将目光望向弘历,后者微微摇头,登基之后,除了两次南巡之外,他都待京城中,怎会认识杭州府衙里的一个狱卒。
此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隔壁牢房中传来,“你们有所不知,他啊,以前是这里的捕头,后来被贬被狱卒;而他有一个恩人,叫谢谦。”
“谢谦……”弘历喃喃重复了一遍,忽地望着从隔壁探过来的身影道:“可是原杭州知府谢谦?”
那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不错,正是原来的杭州知府,他在任时,颇为勤政爱民,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贬为庶人,王豹只服谢大人一个,谢大人出事之后,他不愿在李大人手下办差,便自请调来了这牢房,你说说,他对皇上能满意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牢中所闻()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五年前,杭州府粮食欠收,谢谦开仓放粮,但粮仓中却尽是一些发霉的米粮,朝廷追查之下,发现他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受银高达千两,使得百姓无奈之下,只能向那些米商高价购米,之后谢谦被罢官,此乃理据切实的案件,怎可说是莫须有之罪。”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谢大人绝对不会中饱私囊,那些银子定有问题;要说起来,接任谢大人知府的李大人,那才真叫贪,他那几房姨太太走出去,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且又外在置田地,你说说,只凭他一个知府的俸禄,怎么撑得起这些。”
“你是说谢谦是被人陷害?但是刑部查下来,罪证确凿,并无疑问,否则朕……”弘历不小心将惯用的自称说出口,连忙清咳一声,改口道:“皇上怎么会罢了谢谦的官呢!”
那人并未留心弘历无意中说出口的那个字,摆手道:“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定的罪,总之谢大人一定是冤枉的。”说着,他摇头叹道:“真是个昏庸皇帝!”
刘虎肃然色变,喝斥道:“大胆,你怎敢对皇上不敬
“他做的不对,为何不能说他。”那人怨声道:“自从姓李的上任之后,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哪一样他没做全,偏他会拍那皇帝的马屁,之前竟然还赐他‘清正廉明’四个字,真是可笑;你们以为我为何会被关在这里,我本是教书之人,就因为我知道皇帝欲再次南巡后,说了一句‘劳民伤财,不知百姓疾苦’,那李侍尧就不问清红皂白将我关了起来,连个期限也没有,看来他是想让我死在牢中。”说到此处,他冷哼道:“可是我哪里说错了,皇帝根本就是想着自己游玩,所以借着南巡之名义,来这江南一地遍赏美景,他倒是舒坦了,只苦了底下百姓,被勒令去重修行宫不说,还要增加赋税;皇帝游尽兴回去了,百姓却是被生生脱了一层皮。”
“皇帝南巡,是想视察各地吏治,巡视河堤海防,早在离京之初,就发下喻令,着各地一切从简,莫要劳民伤财。”
那人不屑地道:“那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事实上,还不是想着越奢侈越好!不然他为何要来江南富庶之地,而不去那些苦寒之处?”
刘虎待要与之争辩,弘历已是拦住他,道:“先生说得极是,对了,说了这么许久,尚不知先生之名,不知能否告之?”
“我姓吴,名烺。”那人答了一句后,又道:“话说回来,你们又是为何事关在此处?”
待得知弘历等人是因为与万花楼做对,而被关入这牢房中时,吴烺连连摇头道:“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万花楼,看来,你们想要平安出去是难了。”
弘历心中一动,道:“吴老,看来你也知道一些万花楼的事,不如与我们说说?”
吴烺点点头,将他知道的皆说了出来,与乔雁儿之言大同小异,皆说这间青楼背后有着深不可测的势力,包括京中的大官。
吴烺迟疑地道:“我看你们衣着不凡,应该是有些身份与银两之人,若是可以,便多使些银子,或许还能换你们几个平安出去。”说到此,他怆然摇头道:“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