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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海棠将人参与冰糖加水放到炖盅里面,置于沸水里时,芳巧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与海棠说了几句后离开了御膳房,而海棠则寸步不离于守在炖盅前,不时扇一下火势,顺道挖苦刚才顶撞了她的雨姗几句。
雨姗又气又恼,忍着没跟她争执,好不容易熬到药煎好,连忙端了离去,哪晓得在经过海棠身边时,脚被绊了一下,险些就跟海棠刚才一样,摔了手里的东西,待站稳后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海棠将脚收起来,知道她是故意绊自己,不由得怒上心头,再加上刚才受了一肚子气,愤言道:“你为什么要存心绊我?”
“我存心绊你?”海棠好笑地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无缘无故地我绊你做什么?”
雨姗大声道:“还不是因为我刚才不肯让那个炉子给你,所以你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于我,让我被主子责罚!”
海棠把扇子往炉台边一扔,指着雨姗的鼻子道:“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怀恨在心了,又哪知眼睛看到我绊你了?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扇你耳刮子,让你醒醒神。”
雨姗没想到她使了坏还强词夺理,颠倒是非,气得她浑身发抖,端着的药洒出不少在托盘上,安禄见势不对忙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又没什么大事。”说罢又对雨姗道:“既是煎好了药就快走吧,别误了慧贵人服药的时辰。”
听得他这么说,雨姗强忍了那口怒气,往外走去,海棠看到她这个动作,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道:“哼,什么东西,也不找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
雨姗停下脚步用力咬着嘴唇,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道:“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海棠冷笑着走上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弄清楚自己,别以为跟着慧贵人就多了不起了,慧贵人是得宠,可那又怎样,她腹中有龙胎吗?没有啊,你听清楚,是――没有!”
雨姗被她这番过份的话气红了眼,待要说话,海棠已经指着她的胸口再度道:“往后再来御膳房,记住了,那个位置不是你和你家主子能用的,别越了自己的本份。”
“你……”雨姗气得说不出话来,安禄趁着这个机会对身后的小太监道:“雨姗姑娘一人拿着药不方便,你帮着一道送过去,赶紧去。”
小太监会意地点头,一手接过雨姗手里的托盘,一手拉了她往外走,以免她再与海棠起争执。
安禄回头见海棠余怒未消,赔笑道:“海棠姑娘别跟那不懂事的丫头一般见识了,万一要是把自己气出病来,那可是不划算得紧。”
“说得好听,无非是怕在这里闹出事,你不好收场,罢了,看在那枝人参的份上,就给你这个面子吧。”海棠拍一拍手又道:“不过,安公公,安大总管,我可不希望下次来,那个位置又让人家用了,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雨姗的,否则我就只能如实去告诉主子了。”
安禄赶紧保证道:“海棠姑娘放心,一定不会了。”
海棠点点头,重新回到炉子前,待炖足了时辰后,揭开来一闻,竟然真的比以前炖出来的参味更浓些许,颜色也更深,想来是炖盅边壁厚了,所以参里面的精华没有一点浪费,全在汤里了。
海棠自己先尝了一口,确定与平常炖得一般无二后,方才端去给刘氏,刘氏已经卸了妆束倚在床上,就等着参汤端来。
海棠试过温度后小心地递给刘氏,“主子,可以喝了。”
刘氏接过后随口问道:“怎得这么晚?”
金姑就在边上,若说了实话,非得挨训不可,这般想着,海棠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听安公公说多炖一刻钟参汤能更入味,所以便多炖了一会儿,还在里面放了两块冰糖,说是可以滋阴补气。”
刘氏微一点头,尝了一口略有些惊讶地道:“嗯,确实比往日里的更浓郁了一些,且放了冰糖喝着也没那么苦,安公公身为御膳房总管,果然对这些东西知之甚深,日后,你就按着这个时辰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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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工具()
… …
“奴婢知道了。”等刘氏喝完了参汤,海棠才端着空碗下去。而雨姗那边,也由小太监陪着回到了水意轩,她刚一进去,如柳便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待小太监走后忙道:“出什么事了?”
雨姗将刚才在御膳房的事仔细说了一遍,临了气呼呼地道:“不就是怀了个龙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海棠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实在气人得很。哼,等以后咱们主子也怀上龙胎生一个小阿哥,看她还怎么得意。”
“嘘!”如柳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话可千万不要在主子面前说,否则主子非得伤心死不可。”见雨姗没会过意来,她又道:“你忘了,主子每次侍完寝后,皇后娘娘都会派人送来的药。”
雨姗这才醒过神来,忙捂着嘴巴道:“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亏得你提醒我,否则……唉。”说到这里,她伤心地道:“主子也真是命苦,以为皇后肯帮她得宠,是个好人,岂料也留着一手,不肯让主子怀孕。”
如柳跟着叹了口气道:“后宫之中,恩宠终归太过虚无,唯有子嗣才是后半生的倚靠,一旦让主子诞下龙子,皇后想再将主子牢牢捏在手里就没那么容易了。”顿了一会儿,她摇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好好把药端进去,记着,在主子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省得她听了心里难过,自从谦贵人怀孕后,皇上来主子这里的次数可比以前少了。”
“我知道了。”雨姗答应一声,刚一转身,便看到舒穆禄氏站在后面,顿时愣在了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柳也是一阵诧异,看舒穆禄氏不愉的脸色,想来刚才的话已经一字不拉落入她耳中。
好一会儿,如柳才不自地道:“主子,药煎好了,奴婢服侍您喝药。”
舒穆禄氏举袖轻咳一声,幽暗的眸光,让人猜不到她心底在想些什么,她不说话,如柳与雨姗两人更加不自在,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主子,药要凉了。”雨姗这般说了一句,见舒穆禄氏还是不接话,小心地道:“主子,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奴婢都是乱说的,海棠什么也没说。”
在这句话之后,舒穆禄氏终于开口道:“是不是乱说,我心里清楚。往后,不管什么话,也不管好听不好听,凡是落入你们耳的,都要一字不落告诉我,不许隐瞒。有些话虽然刺耳难听,却句句都是实话,在这宫里,光知道听好话可是不行的。”
“是。”如柳二人答应一声,正要再次请她服药,却见舒穆禄氏端了雨姗端在手里的药走到窗边,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将药碗往外一泼,整碗药一滴不盛地泼在窗外。
雨姗惊呼一声,快步走到窗边,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手里的空碗,“主子您这是做什么,那可是太医开得药,奴婢煎了许久才好的。”
舒穆禄氏一言不发,只是从托盘中端过另一碗药,同样泼在窗外,这下子连如柳也忍不住了,“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药都泼了,您身子怎么会好。”说罢,她又急切地道:“雨姗,你辛苦一些,再去御膳房煎两贴药。”
“不用去了,就算再煎来,我也不会喝的。”她望着外头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在夜色中沉浮的灯光逐字农句道:“从入宫那一刻起,这具身子就是用来搏恩宠的工具,我付出这么多才有今日,又怎可以输给刘氏,就算没有龙胎,我也要所有人不敢轻视于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再次咳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剧烈,直咳得弯了身子。
如柳忙抚着她的背,待得咳嗽声小了一些后方忧心忡忡地道:“可您的风寒……”
“放心,一点风寒要不了命。”舒穆禄氏眸光一转,眼眸转动之际,在昏黄的烛光下划出一道惊心的优美弧度,“往后照常去煎药,端来后寻个无人的地方倒掉,别被发现了。”
“是。”如柳无奈地答应着,之后几日,舒穆禄氏一直未在服药,但太医每次来诊脉问起时,都说有按时服药,令太医甚是奇怪,既在服药,为何病情一些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难道药被人换了?带着这个疑问,太医验看过后,发现与自己开的方子一般无二,并无差别,更没有换药一事,这可真是奇怪了。
在重新开药后,舒穆禄氏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到后来更是卧病在床,下不了地。而胤禛不知是不知情,还是顾不上舒穆禄氏,一直没来看过。
这日,舒穆禄氏正躺在床上养神,如柳进来道:“主子,成嫔娘娘来了,还有……”
“还有什么?”舒穆禄氏一边费力地坐起身来,一边问着如柳。
如柳上前扶着她坐好,迟疑着道:“跟成嫔来的是绘秋……”
绘秋自从去了成嫔身边后,没少来挖苦舒穆禄氏,后来见舒穆禄氏得宠被封为贵人方才收敛了些,眼下又巴巴地跟着成嫔不过,肯定不安好心,所以如柳才显得这般担心。
“知道了,扶我起来吧。”舒穆禄氏淡淡地应一声,将有些凌乱鬃角仔细抚平后道:“扶我起来吧。”
“主子,您身子……”没有人比如柳更清楚现在舒穆禄氏虚弱到什么程度,风寒侵体,内外皆虚,否则也不会弄到要卧床。
“我没事,扶我起来。”舒穆禄氏倔强地道,如今的她虽看着与以前一样柔弱,但宫里残酷的现实,早已悄悄改变了她,如今的她不愿输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现在牢牢控制住她的皇后也一样。
如柳见劝不动舒穆禄氏,只得依言替她披衣穿鞋,到了外间,成嫔正坐在椅中喝茶,绘秋则站在她身后,看到舒穆禄氏进来,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贵人?宠妃?终归是昙花一现,看她病了这么久,皇上一直都没来看过便知道了,亏得自己当初还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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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成嫔()
… …
舒穆禄氏就着如柳的搀扶欠身施礼,虚弱地道:“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看到她这个样子,戴佳氏颇为惊讶地道:“看来慧贵人病得当真不轻,快起来吧。本宫听说你病了多日一直不见好,所以特来看看。”
舒穆禄氏坐下后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娘娘垂怜,都怪臣妾这身子不争气,明明有太医照拂,又多番用药,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戴佳氏微一点头,又打量着她道:“瞧瞧你这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一点神色都没有,真是可怜,若是皇上见了,都该认不出慧贵人了,以前皇上可是常赞慧贵人一双眼明亮如星晨;过也亏得皇上一直没来,否则可是该失望了,慧贵人你说是吗?”
舒穆禄氏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听到她这话更白了几分,勉力一笑道:“娘娘说的是,臣妾病中陋颜,实不宜面见皇上。”
戴佳氏抿唇微笑,她自然不是真的怜惜舒穆禄氏,昔日舒穆禄氏投靠皇后,在夜宴上一舞得宠得封贵人,之后更常得胤禛召幸。这所有的一切都令她这个早在王府中时就已经失宠的娘娘嫉妒,尤其是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