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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豁然转身,用一种胤禛从未见过的冷厉声音说道:“皇上,弘历刚才受尽折磨,若非徐太医及时赶到解了毒,弘历至今仍在受着非人的折磨,甚至会连性命都没有,您要臣妾怎么冷静?”
胤禛没有责怪凌若的无礼,反而好言道:“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别忘了,弘历也是朕的儿子,朕不会比你好受,但是现在事情未明,仅凭着一只绢袋根本证明不了什么。”见凌若欲说话,他先一步道:“总之朕答应你,这件事朕亲自查问,一定会找出害弘历之人好不好?”
凌若直直迎视着胤禛的目光,许久,她终于道:“弘历的苦不能白受。”
“朕知道,没有人可以害朕与你的儿子。”这般说着,他让水秀扶凌若去椅中坐下,自己则盯着惶惶不安的舒穆禄氏道:“朕问你,你既说与弘历的一事无关,那你的绢袋为何会出现在弘历房中?”
虽然他不相信舒穆禄氏是这种人,但这个疑点确实存在,若不能解释清楚,舒穆禄氏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臣妾真的不知道。”舒穆禄氏软软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掉在地上的那只绢袋,“臣妾这几日夜间睡着有些不安,所以就做了几只绢袋用来盛放干花放在枕边,以便有助睡眠,当时臣妾觉得好玩,还在袋口的地方用同色丝线绣了一朵丁香花,所以臣妾认得出来,可是臣妾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一个绢袋会出现在四阿哥房中。”说到这里,她攥着胤禛明黄色龙袍的下摆道:“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与四阿哥无冤无仇,根本没理由害他。”
“弘历或许与你无仇,那本宫呢?”凌若突然张口说了一句,引来众人恻目。
胤禛目光一抬,不解地道:“熹妃,你为何这么说?”
“皇上您忘了,当日雨姗出来承认害死七阿哥的时候,皇上曾问过臣妾是何意见,臣妾当时觉得雨姗很可能与从前温如倾身边的宫女飘香一样是为主子顶罪;或许慧贵人记住了这句话,认为臣妾存心针对她,甚至害她,所以便想法子向臣妾报仇。”
“臣妾没有……”舒穆禄氏刚说了几个字,凌若便一脸冷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本宫最疼爱的就是弘历,弘历一旦有事,本宫必会痛苦不堪,所以你就向弘历下手,以此来报复本宫。”
舒穆禄氏面色微变,她没想到凌若仅仅靠推测,就将她的心思给猜了**不离十,怪不得可以做到正三品后妃的位置,真是有几分能耐。
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一派悲戚受冤之色,不断摇头道:“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做过!不错,臣妾承认当时对娘娘确有几分怨恨,但在被囚禁的那段时间,臣妾就已经想明白了,娘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非存心针对臣妾,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下,臣妾确实有许多可疑之处,根本不能怪娘娘。再说臣妾现在已经没事了,又怎会再记着以前的事。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断无一字虚假。”
凌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胤禛在朝凌若做了一个勿言的手势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声泪俱下的舒穆禄氏道:“这些暂且不说,朕想知道,你今日为何会这么突然来承乾宫,自从朕复起位份后,朕记得你从不曾来过承乾宫,你对熹妃当真没有一丝芥蒂吗?”
舒穆禄氏心中一凛,她知道刚才熹妃那些声色俱厉的话令胤禛对自己起了一丝疑心,连忙磕头道:“回皇上的话,之前内务府送了妃子笑的荔枝过来,臣妾看着不错,便想拿来给皇上尝尝,哪知臣妾到养心殿的时候,宫人说皇上来了承乾宫。臣妾之前之所以不曾来承乾宫,是怕熹妃娘娘不喜臣妾,毕竟当初七阿哥的事让娘娘对臣妾有些误会。”说到这里她惶恐地看了凌若一眼,满脸失落地道:“听着娘娘刚才的话,臣妾就知道这个误会还没消除。”
“既然你怕本宫不喜,为何今日又眼巴巴地来了?是否你一早就知道弘历今日出事,所以便伺机过来看弘历怎么痛苦受折磨?”
“臣妾冤枉!”舒穆禄氏委屈地落泪道:“臣妾原本是不想过来的,但在走回到半路时,又觉得荔枝都已经拿来了,再原样带回去未免有些可惜,倒不如送来承乾宫让娘娘与皇上一道尝鲜。哪知宫人进去通禀后,说皇上与娘娘无瑕见臣妾,臣妾奇怪便问了宫人几句,这才知道四阿哥出了事。在此之前,臣妾真的是毫不知情。”
如柳趁机打开带来的篮子,露出里面的荔枝,她自己则磕头道:“皇上,这荔枝每一颗都是主子亲手挑选出来的,主子当时真的只是想将这荔枝送给皇上与娘娘尝鲜,根本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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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作戏()
胤禛对此半信半疑,思索片刻,他命人捡起绢袋递给容远道:“徐太医,你看这绢袋用来装蚊虫是否可以?”
容远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道:“绢袋织纹细密,若是有蚊虫被装在里面,只要束紧了袋口,就断然无法飞出来。”
胤禛微一点头道:“但是现在袋口敞开了,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解开袋口,放里面的蚊虫出来对吗?”若真是这样,那承乾宫中必有人接应,毕竟舒穆禄氏并非住在承乾宫中,不可能任意出入。
容远看出了他的想法,沉吟道:“回皇上的话,也许袋口根本没有束紧过也说不定,因为蚊虫只要吸饱了血,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是不会随意飞动的,所以就算袋口敞着,在它们觉得饿之前,也不会飞出来吸血。”
这样一来,事情便又回到了原点,除了舒穆禄氏有可疑之外,其他的就再无头绪。
舒穆禄氏在那里哀哀哭道:“皇上,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深受皇恩,更得皇上眷顾怜惜,臣妾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伤害皇上的事。还有,臣妾若真有参与此事,于情于理,都该想方设法回避在这件事之外,又如何会自己凑上来,凭添这许多怀疑。”
胤禛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她道:“朕也想相信你的话,可绢袋之事,你该如何向朕解释?”
舒穆禄氏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哭着,犹如梨花带雨,惹人生怜,好一会儿,她勉强止住了哭泣,抹泪道:“皇上,臣妾想起来了,这种绢袋虽是臣妾亲手所做,但臣妾曾经送给过一个人。”
胤禛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是谁?”
“是成嫔娘娘。”在胤禛等人诧异的目光中,舒穆禄氏续道:“臣妾知道成嫔娘娘经常也会睡不好,所以臣妾特意送了几个装有干花的绢袋过去,希望可以助她入睡。”
“成嫔……”胤禛低低重复了一句,对四喜道:“立刻去请成嫔过来,另外将慧贵人送给成嫔的那几个绢袋都带来。”
待四喜离去后,他又道:“既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你刚才为何不说?”
舒穆禄氏一脸委屈地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臣妾哪里会一直记着,若非一直在说这个绢袋,只怕臣妾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
舒穆禄氏自然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故意要拖到现在才说出曾送绢袋给戴佳氏的事,如此才可以最大程度地减低胤禛对她的疑心,让胤禛以为她真是忘了此事,是在不经意间才想起的。至于熹妃……呵,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她,但那又如何,熹妃终只是一个妃而已,胤禛才是皇帝,只要胤禛相信她便够了。
凌若听出她是要将事情引到戴佳氏身上,虽然她对谁向弘历下毒手一事还不清楚,但最令她生疑的莫过于舒穆禄氏,哪怕她说得再漂亮再好听,也无法打消哪怕一丝疑心,当下冷冷道:“本宫记得,七阿哥那件事上,成嫔曾帮谦嫔做过证,慧贵人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舒穆禄氏一脸茫然地道:“成嫔娘娘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臣妾为何要介意?若是照娘娘这么说,臣妾岂非要恨许多人?”
“但据本宫所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凌若话音刚落,胤禛已然问道:“熹妃,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事到如今,凌若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点头道:“成嫔之前来见过臣妾,说慧贵人仗着皇上宠爱,在景仁宫中横行无忌,全然不把她这个主位娘娘放在眼中,且还经常出言挑衅,成嫔原本念在慧贵人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哪知慧贵人变本加厉,借口与成嫔一道用早膳,然后将一整碗粥倒在成嫔身上,将成嫔的身子都烫红了,成嫔气怒之下,随手拿起一个空碗砸向慧贵人,将她额头砸开了一个小口子,慧贵人威胁她说要告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治她的罪。成嫔心里害怕,便将此事告诉臣妾,让臣妾到时候为她在皇上面前美言。”
听完凌若的叙说,胤禛一脸诧异,想不到当中竟还有这么多事,未等他仔细问,舒穆禄氏已经不住摇头道:“没有,臣妾从未对成嫔娘娘有过一丝不敬,不错,当时臣妾确实将一碗粥倒在成嫔娘娘身上,但那只是一时失手,臣妾当时已经立刻跪地向成嫔娘娘认错了,可是娘娘认定臣妾是故意的,狠狠骂了臣妾一顿,还拿碗砸向臣妾。”说到这里,她拨开遮额的前发,露出一道半寸长的口子,已经结痂,“虽然成嫔娘娘打伤了臣妾,但事情弄成这样,皆是因为臣妾笨手笨脚打翻粥引起的,根本不怪成嫔娘娘,臣妾怎么可能去威胁她,还说要靠去皇上面前,若非熹妃娘娘您现在提起,臣妾根本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胤禛肯定了她的话,“不错,佳慧确实没有在朕面前提起过这件事,甚至不曾来养心殿求见过朕。”
凌若扫了舒穆禄氏一眼道:“皇上这么说,可是认为臣妾撒谎?”
“自然不是。”胤禛声音一缓道:“你随朕二十余年,又是朕最信任的人,朕岂会疑你。既然这事与成嫔有关,就等成嫔来了之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言语,至于凌若,虽然听出胤禛还是相信舒穆禄氏多一些,但舒穆禄氏没有去胤禛面前告状是事实。
眼下,她倒是不担心胤禛疑自己,她与胤禛经历了那么许多,彼此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信任,不是舒穆禄氏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她只是担心胤禛疑戴佳氏……
戴佳氏过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隐约还有几分窃喜,以为胤禛想到了她,只是不明白胤禛为何要特意叮嘱四喜转告她将舒穆禄氏送的那几只绢袋带上。
刚一踏进大殿,戴佳氏便感觉到殿内气氛有些不对,齐太医他们都在,甚至连早就已经辞官的徐太医也在,一个个均面色凝重,最令她奇怪的是,舒穆禄氏竟然跪在地上低泣不止,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舒穆禄氏利用自己砸伤她的事在胤禛面前告状吗?可若是这样,不应该来承乾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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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是非()
戴佳氏忍着心中的疑虑,朝胤禛与凌若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熹妃娘娘!”待得起身后,她赔着小心道:“不知皇上让喜公公传臣妾来此,是为何事?”
胤禛微一点头道:“朕有件事想问你,成嫔,之前佳慧是否不心将一碗粥倒在你身上,而你就一怒之下拿碗砸了她?”
戴佳氏一听竟然真是为这事,连忙跪下,带着几分慌张道:“回皇上的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