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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累,不想这个时候自己还让他操心。
送爷进山後,夏时季是李昱泊背回来的,夏时季的全身惨白,无一丝血色,眼泪早就哭得干枯,在爷被土掩住的那刻就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
回来後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李昱泊控制著自己的情绪守著他,不让自己的感情决堤。
他帮夏时季换汗湿掉时的手都是抖的,夏妈妈身体不好,夏父送了她回去休息,只有他妈受夏父的拜托守在他们旁边看了半宿。
可就算是李昱泊尽量控制,把李父赶走,还不让别人进病房的李妈妈突然在光线不太足的那处座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像是对著空气,也像是对著李昱泊说:“是不是真的也要多生一个……”
李昱泊小心翼翼擦著夏时季汗湿脸孔的手僵了住,顿了好几秒後他把夏时季身上又冒出来的汗水擦了干,然後,走到李妈妈前面沈默地跪了下,一言不发。
李妈妈没有说话,任他跪著。
跪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就这样沈默以对著,谁也没有说话。
而夏时季打破了沈默,他在那头的病床上在恶梦中呻吟著,不断地叫著,“李昱泊……李昱泊……”
叫得李昱泊心都要碎了,他不敢起来,更不可能就这样不顾夏时季,对他来说,这时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回到要他的夏时季身边的,所以他跪著拖著脚拖到病床边,抱著不断在床上挣扎的夏时季,低声地哄著他,“在呢,我在这,季季,我在……”
夏时季这时紧住了他的手,随後,抱住了他的头,他吻著李昱泊的头发,闻著他的气息,在睡梦中总算找到了他的李昱泊,这才又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昏睡著。
等夏时季平静了一点下来,李昱泊脱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枕头上让夏时季枕著,像前面一样拖著双腿拖跪到了他妈面前。
黑暗中李妈妈一直在流泪,直到李昱泊挪著膝盖又跪到自己面前时,看著儿子那张前面无论如何辛劳都精神奕奕现在只半夜就好像瘦削了不少的脸,她不禁失声痛哭出声:“儿子,这样值不值得?”
“妈,值得……”李昱泊很平静地这样说出这句,他继续说著,“只是,要对不起你和爸爸……”
“我一直都怕敢想,我真的怕……昱泊,你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一个人,妈怕啊,可是你越怕什麽,它就越是真的……”李妈妈再也受不住,握著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昱泊难受,看著他妈哭花了的脸,眼泪也静静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妈,我没办法,我只要他,我什麽都愿意为他做,只要他跟我,我真的什麽都愿意去做。”
李妈妈撇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喷涌而出……
李昱泊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跪著乞求母亲的原谅。
那边,夏时季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声,他细听了听,好像是李昱泊,他著急了起来,可身体重重的,他不能动弹……
他不断地跳,不断地蠕动,不断地挣扎,终於,哭声清晰了,他睁开了眼,看到另一头的李昱背著他在跪著,而他前面的椅子上,有个美丽的女人在伤心地哭泣。
夏时季一下就蒙了,他颤抖著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不稳就掉在了地上,惊动了还在吊著的吊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头,把它扯掉,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咬了牙,抬眼阻止了前面担扰著他立马就要过来的李昱泊,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然後,跟李昱泊一起跪在了李妈妈的面前。
他知道,李妈妈知道了。
可是,自己如何舍得让李昱泊一个人面对……无论如何,他都只有他了,无论是要经历什麽,他都会陪著李昱泊。
他是李昱泊的,而李昱泊,也是他的。
PS:写点,再不写都不知道前面写啥了,尽管这文已经完成可以当散文看了……
呃,话说,这几天更得少,大概到後天就一起补上。
夏露104
夏露
104
“李妈妈……”夏时季一抬头就是眼泪鼻涕,他从来都是被人宠著纵著大的,这时候加上伤心,骇怕发现了的恐惧这时倒没有那麽深,他趴住了李母的脚,哭著干哑的喉咙说:“都是我不好,你把李昱泊给我吧,我就只有他了……”
他说得稚气又充满了依赖,李母感觉小孩那中午才哭干的眼泪渗透了裤子,心被揪成了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才好,只是转过了脸,终於有所动作,伸出手打了李昱泊的头一下,低低地哭喊:“你看你做的什麽事……”
李昱泊被打了,夏时季在一旁缩了脖子喊疼,抱著李母的脚的手更重了,眼泪流得更厉害,直把李母的心都哭成了一团。
李妈也跟著他一起哭,到最後,看夏时季哭得可怜巴巴的,李母不忍心,抱了起来到怀里……夏时季被她抱著,一时之间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没说不给你……”李母觉得自己的心被掰作了两半,一半伤心一半无奈,她擦著夏时季的眼泪,说:“别哭了,我不怪你……”
“你也别打他……”夏时季的气息一抽一抽的,他在李妈妈的怀里伸出手去拉李昱泊,李昱泊被他拉了住靠了近,腰挺得直直的,能把椅子上的两个人包围住了一般。
“先不要说给你爸听……”李母眼神暗淡,平时显得细嫩的脸上这时多了太多憔悴,一时之间像老了几岁似的,“瞒多久就瞒多久,懂吗?”
李昱泊点了下头,他爸不发脾气则罢,发了脾气就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到时候只会一句话就扫他出门,不会给回旋余地。
“我慢慢试著说,慢慢……”李母把眼睛里的眼睛逼了回去,带著哭音继续说:“试著跟你爸说……阿泊,你这是让妈为难啊,你什麽都好,偏偏这项怎麽就不成全我们了呢?”
夏时季没了力气,但还是伸出手去擦李妈妈的眼泪,乖巧得很,再加上他此时孱弱无力,急急转向李昱泊的眼睛带著太多的担心,看在李妈妈的眼里,又是难受又是开心。
这麽多年,这俩人的事情她都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无形中阻止过无数次,可哪次,都没断得了他们的缘。
她也没办法了,只能认了。
“你别哭,我会对他一辈子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像他媳妇那样照顾他……”夏时季因爷入了土的脑子混里混钝,只能尽力搜刮著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词去跟李妈妈剖白,“你就把他给我吧。”
这是娶还是嫁?李妈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只好哄著说著话都在一眨一眨无力地闭著眼睛的夏时季,“好,给你,你睡觉吧,李妈妈不怪你……”
夏时季听了笑了,把紧握住李昱泊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前,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时,李母的眼泪终於流了下来,无声地咬著嘴唇重重地往儿子的背部打了一下……
他把夏家的儿子给拖进去了,以後闹起来,这两家都不知道会闹成什麽样。
李昱泊被她大力打了一下,低哑地喊了她一声:“妈……”
“别跪了……”李母真是心力交瘁了,“抱他去睡吧……”
夏时季醒来时,李昱泊不在身边,他看到了李妈妈,还有自己妈妈坐在床的一边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他妈妈的大肚子,爬过去在那上面听了一下,抬头对要哭不哭看著他的母亲说:“你可别哭,我一个人替你哭了算了,累著弟弟了怎麽办?”
夏母一听他恢复平时的腔调,笑著哭了,转头对著李妈妈说:“莹子,你看看这孩子……”
李妈妈看著只不过几日就瘦两颊全陷进去了的小孩还尽量耍著宝让母亲开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有手指戳著他的额头说:“去刷牙,过来吃饭……”
夏时季朝她一笑,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半路又回走过来,从身後抱住了李母。
他什麽都没说,李母却是知道他的心意,以为忍住了的眼泪又湿了眼眶,拍拍他抱在前面的手掌,轻轻地说,“乖,去洗漱吧……”
夏母在旁边看著儿子与好姐妹的互动,等儿子走後,听到好姐妹说:“谢我昨晚照顾他一晚呢,唉,这孩子……”
看著她叹气,夏母摸了下肚子,平衡了一下情绪说:“自小他爷就什麽都给他,跟你们家阿泊一样对他是百依百顺,老人家去了他自然是万般的舍不得,只能等过一段时间缓过来再说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除了点小脾气,性格温和又懂事,招人喜欢……只是以後希望他爸不要太为难他了,他从小随心所欲惯了,就怕他爷走了,他爸又拿著他那套来为难他。”
李母点头,又再次叹了口气,拉过好姐妹的手放到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随他吧,他都这麽大了,孩子大了知道怎麽想了……”
到了傍晚,李昱泊来了房间,说要下乡了,那边的事等不得了。
夏时季咬紧了嘴,心慌得很,他爷走了,这时候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李昱泊身边,本来今天这短短的一天来他都因没有见到李昱泊都想骈找他,可先是他妈来了,後来他爸也来了,其间又多来了几个看望他的同学,他都因为不想过於明显而竭力没有去找李昱泊,没让人看出他过於不正常的依恋。
现在李昱泊要回乡下?他怎麽办?
他尽力控制著情绪,然後挤出话句来:“你先下去,等明天我就过来。”
李昱泊看他,眼睛一片墨黑的深沈。
“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夏时季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手,“你别管我,我会找好借口来的,你别现在就抛弃我。”
“我怎麽会?”李昱泊嘎哑著声线说著,“我只是在想理由把你带下去……你别想了,你守过爷的头七,我就回镇里带你下去,我在哪你就在哪,不看著你我安心不了。”
夏时季重重点了头,瞧了瞧门,没听到脚步声,他靠近了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窝进了他的怀里。
李昱泊摸著他的脸,声音又轻了些下来,只听静静的房间里他低低的声音叮嘱著,“你要按时吃饭,你要是再病我也无心做事,以往你不听话我也就算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点头,把脸在他手掌心里磨蹭著,“听到了。”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李妈妈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相依著,又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对李昱泊说:“别呆了,去你爸那吧,他找你。”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走出了门,等李妈妈走近,他笑得乖巧地问:“李伯伯找他什麽事呢?”
“商量生意上面的事,你别老担心……”李母还是舍不得自己亲眼看著出生长大的心中的小可爱忐忑不安,摸著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以事要注意点,你们还小,未来的路长著呢……”
夏时季懂事地点了头,抱著李妈妈的腰,说:“谢谢李妈妈……”
他想,吴穸那边的事绝对要查清楚了,这个时间里,他与李昱泊,一点意外也不能出……
夏露105
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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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泊走了之後,夏时季每天都坐在他爷的腾椅上,看著院子的树叶,想著太阳的那一边,他爷会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看著他。
他很小时,无论他做了多任性调皮的事,他爷总会认为他是最乖的,他说自己乖,那自己就真乖了下来。
人总是想做心中最敬爱的那个人心目中以为的那个人的。
夏时季无法去评断他爷带给他的影响,那位总是用著包容眼光,坐在暗处默默注视著他的老人是他所知道的只会为他好的那个人,他会把最好的爱给与自己,担心自己的一辈子,怕有谁对他不好……
失去他爷,悲伤是无法散去的,夏时季只能怔忡地想著以前有他爷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做的事,他们慢悠悠地相处著,有时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但相视